大雨滂沱,很快便打濕了唐安的衣衫。79閱
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任憑雨水沖刷著臉龐,從未有過的孤單和落寞洶湧而至,讓他視線模糊,看不清楚未來的路。
肩膀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可是比起心裡的痛,身體上的痛卻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來到這個世界大半年時間,那些風光的、美好的畫面不斷變換。曾經春風得意馬蹄疾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這麼狼狽,狼狽到像孤魂野鬼一樣四處流浪。
自己和程家,以後恐怕再不會有交集了吧!
想到這裡,唐安忽然覺得好像窒息了一樣。原來不知不覺間,程家已經在自己心目中佔據了這麼重要的位置。
捂著肩膀在空曠的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一陣陣寒意不住襲來,讓他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來到一座氣勢恢宏的三層小樓門前才緩緩停下腳步。
門外,「飛雪悅蘭閣」幾個字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
唐安還沒來得及敲門,街角處,一輛馬車恰好駛了過來。車門打開,一個嬌俏的小丫鬟趕忙撐開油紙傘,穿著一身淡藍色長衫剛剛從靈音寺拜佛歸來的柳傾歌下了馬車。
兩人隔了幾丈的距離,柳傾歌一雙美眸一瞥,當認清來人的模樣,「啊」的一聲摀住小口,也不顧外面傾盆的大雨,扯著裙子便衝了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唐安,急道:「男朋友?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你受傷了?」
唐安咧開嘴,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女朋友…你這裡…還缺不缺長工?」
「你這人哩,到現在還有心思說俏皮話…啊!唐安!醒醒…」
一陣睡意傳來,讓唐安整個人軟了下來。昏倒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柳傾歌滿臉焦急的模樣…
「轟隆!」
漆黑的蒼穹中,驚雷乍響,映出漫天傾瀉而下的驟雨。
環境優雅的房間裡,一襲黑衣的女人側目看著窗外的大雨,若有所思。
不遠處,魏見凌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褂,靜靜地品著手裡的香茗。但是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卻時不時偷偷打量著這個神秘的黑衣女人。
魏見凌算得上御女無數的歡場高手,對於鑒賞女人自信很有一套。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卻總給他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雖然穿著一襲黑衣,但是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掌異常白皙嬌嫩,身材更是好的沒話說。面紗外面的一雙妙目充滿了智慧,又透著一股無形的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以魏見凌的經驗看來,這個女人絕對是女人中的極品。不過對於她,魏見凌卻不敢有一絲覬覦之心。
原因很簡單,那位叫「喻先生」的神秘男人把這個女人介紹給自己的時候,始終保持著一副恭敬的姿態。而那位喻先生,就算是魏玉龍見了都要客客氣氣,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大人,外面雨下的太急,我已吩咐下人給大人準備了廂房。大人若是倦了,便在此休息吧。」魏見凌恭聲說道。
「魏公子有心了。」黑衣人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妙目流轉,道:「不知道魏公子安排的人,可有消息傳來?」
「大人請再等幾日。程家平日裡密不透風,並不是很好滲透。若非在下打聽到程家那下人欠了賭債,恐怕這栽贓陷害的妙計根本無從施展。」魏見凌得意地倚在椅背上,滿是得意。「但是現在,魏某拿了百兩黃金做餌,不信唐安還能全身而退!」
「魏公子倒是捨得下本錢。」黑衣人笑道。
「沒有投入,就沒有回報。若是魏某能把程家新開的那什麼購物中心贏過來,這百兩黃金也算值了。」魏見凌笑道。
「魏公子當真好算計,奴家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黑衣人蓮步輕挪。「不過這只是咱們計劃的第一步,把唐安逼出程家之日,便是咱們進行第二步計劃之時。」
「大人放心,見凌曉得。」魏見凌臉上閃過一絲陰狠,道:「唐安此人陰險狡詐,若是不先將他除掉,於大人、於魏某都是個心腹大患。」
魏見凌是聰明人,知道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問。這個神秘的黑衣女人找到自己,策劃了一出算計唐安的好計,肯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至於為什麼會和自己聯手?為什麼讓自己出身出錢出力?這些問題就不是自己能知曉的了。
不得不說,黑衣人的確擊中了魏見凌的軟肋。唐安三番五次壞自己好事,魏見凌對他已是恨之入骨。若非有唐安這個助力,程采和那胖子根本不足為懼。
除掉唐安,自己既能吞了程家那費盡心力的購物中心,又能名正言順地追求程采夕。以自己的手段,要俘獲一個單純少女的芳心,不就是手到擒來的事麼?到時候他魏家,一躍便能成為大唐屈一指的商家。
「唐安的本事,你我都清楚。若是這個人好對付,恐怕早已經死了十回八回了。可是直到現在,他都還活的好好的。」黑衣人說道,「所以在親眼見到他死之前,咱們決不能掉以輕心。」
「咚咚咚!」
魏見凌還沒說什麼,一陣敲門聲響起。魏見凌不悅的前去開門,下人與他耳語了幾句,隨即魏見凌面色大喜,合上房門,道:「大人,咱們的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了。方才從程家傳來消息,唐安已經和程家反目,隻身離開了程府!」
黑衣人眼角帶笑,道:「呵呵,看來這次連老天爺都站在了我們一邊。沒有了大選山慕絨仙子的庇護,唐安還能有什麼倚仗?」
魏見凌道:「只是不知道…這小子會去哪裡呢?」
黑衣人道:「素聞他與飛雪悅蘭閣的鳳大家和柳大家關係匪淺,如今既然和程家劃清界限,必然是去投奔那二人了。魏公子只要找人盯緊飛雪悅蘭閣,自然有機會將那唐安擒下。」
魏見凌臉上帶著笑意,道:「只要我從他嘴裡套出那購物中心的秘密,他對魏某再無利用價值。到時候,要殺要剮任憑大人您處置。」
黑衣人沒有理會兀自大笑的魏見凌,而是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雨幕,似是形成了一張帶著壞壞笑容的臉龐。
「難得碰到一個有意思的人,可惜卻是個短命鬼。」黑衣人歎息一聲,「奴家很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