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從來沒想到在這兒還能遇見熟人,畢竟這裡是鬼洞世界裡面存在的神秘的沙海。我還以為我會徹底迷失在這裡,永遠都不會見到除了我以外的人。
我這個大活人還沒有嚇一跳呢。董思傑這個已經死去多時的亡靈,反倒是驚慌失措的將手裡面的黑色鐵盒嚇得掉到了地上。
他也來不及去撿,失魂落魄的叫了我的名字,「蘇紫,你怎麼會在這裡?」
鐵盒子在地上直接把裡面的東西摔出來了,居然是一個老式的無線電接收器。這個無線電接收器也不知道原本是好的,現在掉在地上砸壞了,還是一直都是壞的。
總之,現在我看到的情況。就是已經不能使用,上面木板和線圈都已經損壞了。
既然船上面有無線電接收器這麼尖端的東西,看來這艘船不是大航海時期的船,估計會是相對於比較近代的海船。
「這話該我問你吧?董思傑。你不好好去投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看著董思傑,發現他真的已經不是活人了,而是凝聚成了比較有實質的靈體。
這樣的董思傑,應該是有點修為了。通過了引渡池的考驗的陰魂,不是都要留在鬼界的幾個主城裡面嗎?
我在這裡遇到董思傑,總覺得不是什麼特別好的事情。呆嗎丸號。
「我?我是鬼界的鬼母娘娘派我們去南海的井裡面掛一面鏡子的時候,被困在一片黑暗中,最後掉到了這片沙漠裡。我走了很久。才找到這艘船的。」董思傑眼睛裡面閃爍著激動的光芒,他臉上的表情不尷不尬的讓我在船艙裡的椅子上坐下,「你……你一定在沙漠中走了很久才找到這裡的吧?快坐下歇歇。」
我看那張椅子已經朽爛到了一定的地步,上面佈滿了鹽漬還有干死的貝殼,皺了一下眉頭。心裡面總覺得董思傑死了以後,好像腦子變的有了毛病。
就這張椅子,我要是坐上去,椅子肯定承受不住重量會塌的。
「那你呆在這艘船裡幹什麼?為什麼不去別的地方找出路?還有你抱著這個黑盒子做什麼?」我對於現在的董思傑是有一種警惕心理的,沒有往椅子上坐下來,反倒是退後了一步。
他莫名出現在鬼洞當中,行為還古古怪怪的。實在不明白他留在這裡的目的,還有和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就連我肩頭的小刺,看到董思傑都是一副齜牙咧嘴的樣子。
董思傑似乎沒有察覺我刻意和他疏遠的距離。他成為靈體後,臉上的表情已經沒法像活人那麼豐富,面無表情卻很激動的說道:「蘇紫,我留在這裡……是因為這艘船裡,可以接收到一個男人傳來的信號,他會告訴我麼怎麼出!這是我從一個進入沙海的探險隊員的屍體旁邊撿到的,他們……他們是從另一個入口進來的!!」
原來這無線電接收器,不是這艘船上的物品。但是按照董思傑所說的,就是這個無線電接收器,到別的地方是收不到信號的,只有這艘船裡可以。
這個破損的無線電接收器,還能接受到信號?
而且這裡是鬼洞,還有哪裡的信號能夠傳過來?難道是鬼傳來的信號嗎?
我可是鬼界霸主正牌的鬼母娘娘,這些幽冥之事,玄乎其玄的東西,對我來說本來是司空見慣的。
但是在此刻,我的心中竟然是生出了一絲忐忑。
我總覺得董思傑是在撒謊,他說的東西根本連一絲可信度都沒有,這鬼洞當中連神仙進來了都出不去,探險隊還能來到這片沙海當中。
可是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熟人可以打探出鬼洞沙海中的情報,所以我沒有當場揭穿他,只是順著他的話問他:「思傑,你說的另一個入口,是哪個路口啊?」
這時候,就聽見周圍想起了無線電「茲茲……」的嘈雜聲,從那只無線電的接收器上,居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的聲音渾厚,而且說的是英文,直接問,水手在不在?他是來這裡探險的探險員傑斯特。是從新疆沙漠裡面魔鬼城中的鬼洞裡跳下來的,現在要告訴我們該怎麼出去。
董思傑趕緊用他生硬的中國式英語回答:「我是,我是,我是董思傑水手,這個沉船的倖存者。我……我想從這裡出去,你快告訴我。」
想想看,一個沉船的水手,和一個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探險者,用一隻壞掉的無線電接收機在對話。
對方大概是聽不到董思傑說話的,要是能聽到,大概也不能信他是沉船的水手,一個外國鬼哪能說出這麼正宗的中式英語?
反正也不管董思傑怎麼說,傑斯特都先把自己在沙漠當中遭遇說了一遍,他說自己的團隊就是來探明鬼洞來的。
從鬼洞中下來,就進到了這片沙漠當中。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不講重點,我在這裡等了快要一年了!你他媽的講重點啊,告訴我怎麼出去?」董思傑一下就變得暴躁起來,眼睛變得血紅起來,整張臉已經變得像是骷髏一樣,半邊側臉上都是潰爛的皮膚,嘴裡的牙全都變成了倒刺。
我看到他這樣,大概也明白,他心裡面煩躁不安的緣由。
這一個無線電接收器,大概就像是一個魔鬼一樣的,只要他呆在這件船艙裡就會定期收到這個探險員發來的無線電。
但是每次,都不告訴董思傑離開的辦法。
董思傑那是活活被困在這裡,困出了毛病來了。
也是這無盡的沙海當中,要是一個無意識的靈體,這裡也和鬼界沒什麼兩樣。可一個有意識的靈體,在這裡瞎晃,那是根本就受不了的。
當那個叫傑斯特的探險隊員,幽幽恐怖的如同拉長音的二胡一樣的聲音中充滿了雜音的時候。他到底聲音越變越模糊,越來越聽不清楚,似乎這附近有什麼東西在干擾著他說話。
但是我是有修為的人,耳力比常人是要好上許多的,還是聽清楚了裡面嘈雜雜音當中的之言片語。
他的話裡有「北邊。」「坐標」「頭骨」什麼的,我才連起來的意思,大概是他說他們進來以後,一路向北走,才找到的這艘船。
出口的位置,應該有一個明顯的坐標。
董思傑已經脾氣暴躁的把地上的無線電接收器才個稀巴爛,才氣喘吁吁的坐在木質的地面上,目光當中都是複雜和崩潰。
「每次都說一樣,都在關鍵時刻停下來、你……你是錄音機嗎?」董思傑凝視著地上的碎片,冷笑了一聲,「我……再也不想聽你胡說八道了。」
我雖然不知道這探險員的聲音是通過哪裡傳到船艙裡還,又為什麼會一直重複同一段話。更不知道探險員為什麼知道董思傑的名字,還把他誤認為水手。
面對種種疑團,可我卻是靜下心來了,不似董思傑那麼暴躁崩潰。
如果真的存在這個探險員,那麼在這一片沙海當中,並不是完全沒有方向的。
他們還知道東西南北,甚至知道要在沙海中朝著一個方向走,才不會迷失。
只是我到了陸地上了,水下指南針就沒有隨身帶著,現在想要用上它了,反倒是惦記這東西了。
這時候我肩頭的小刺,忽然我的肩膀上跳下來,站到了桌子上。
它感覺和我的視線平行了,才伸出爪子來,讓我看它爪心的那顆米粒大小的黑石子,水汪汪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