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雲仙君清澈如月光的眸光淡淡的在星璇腰間掃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星璇墜在腰帶上的那枚玉片之上,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地仙,你和尊夫人曾經分開過一段時間吧?這枚玉片也是件稀罕物件,上面承載了無數你對尊夫人的思念,寵愛,以及憐惜之情。」
她的眼睛好像能洞察出一切一般,一眼就看穿了星璇玉片上的秘密。卻沒能和淩翊一樣,只是稍稍一探查我的體內,就知道我是活人修靈。
我腹中絞痛難忍。汗如雨下。身子已經幾近脫力。從我身體裡流出的血液越來越多,感覺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我眼前已經出現了五彩的色塊,那種小腹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讓我覺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視線中星璇的輪廓已經變得隱隱綽綽。
這就是生孩子要承受的苦楚嗎?
如果我的寶寶能順利降生,我願意嘗試十倍百倍這樣的痛苦,我通道了極致,只能死死的咬著牙,感覺嘴裡面都被咬出了一股的血腥味。
應該是牙被咬出血來了。那種疼來襲的時候,真的能把人疼過去,忍不住就會調動身體裡的修為去抵擋這種痛。
「不想讓孩子徹底胎死腹中,就別用修為抵擋,用修為去滋養孩子,把疼都替孩子扛下來。這是他的命魂丟了以後,身子遭受到的折磨的一部分。你這孩子也可憐,本來命魂就受了重創,有人一詛咒,就是更是雪上加霜。」耳邊是月雲仙君清冽的提醒聲。她一直都是這麼沉著冰冷。
我痛的覺得自己也要升仙了,卻不能用修為抵擋。那滋味真的就向立刻死去,不要在遭受這樣強烈的,讓人精神崩潰的痛感。
為了我的寶寶,我怎麼都願意忍受,紫府內的修為被我全都調去滋養寶寶,可寶寶的身軀青紫,已經沒了氣息。
這讓我每一次去感知他的時候,心裡面都有中撕心裂肺的痛。
模糊的視線中,我好像看到了星璇沉著臉孔,張嘴對月雲仙君說了什麼。我腦子裡面很是不清楚,竟然是聽不見他對月雲仙君說的話。
就聽月雲仙君清冷的說道:「那就讓丫頭留下吧,這玉片裡的丫頭資質奇佳,將來也許能繼承你的衣缽。你出去吧……」
星璇烏黑的瞳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將腰間的玉珮交給月雲仙君,高大的身軀快步的走出了小屋。
「你其實沒有必要這麼難過,你的夫君這麼愛你,孩子沒有可以再生。況且你夫君有仙尊大人賞識,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的。」月雲仙君說話清傲淡漠,漠然的眼波流轉過我的肚子,輕輕的將白皙的手掌摁上去。
我的腹中感覺到一絲溫熱,疼痛的感覺微微有一點點的減緩,這股溫熱還保持著我神智的清明,不那麼容易疼暈過去。
我凝視著她掌中的動作,眼淚水從眼中緩緩的落下,「那不一樣,別的孩子不能代替他!我的寶寶已經有了意識和靈魂,他是我和星璇最愛的人,他不可以死……」
「你還真執著,活人都是這麼麻煩的嗎?也罷,讓你女兒出來陪陪你吧。」月雲仙君的指尖在手中的玉片上轉動了幾下,就見玉片中蹦出一個身穿羽衣霓裳的俏丫頭。
小丫頭手裡抱著一隻白胖的長蟲子,蟲子被她放在了一邊的地上,她認真的吩咐道:「小白,你自己玩,我在這裡守護媽媽。」
那是我的寶貝女兒魅兒,我家寶寶最愛最喜歡的童養媳,她終於來了,可是我的寶寶卻看不到她嬌俏可愛的容顏了。
我看不見她放在地上的小白,卻聽見小白清脆的蟲鳴聲,想不到這只冰蠶已經能發出聲音和小丫頭交流。
小丫頭看到我躺攤床上,眼淚兒直往下流,她不敢離得太近打擾。小手輕輕的扒在沙發的靠背上,淚眼汪汪的看著我,「媽媽,你和夫君,一定都會沒事的。」
「魅兒,媽媽沒事,你別難過,你的夫君也沒事……」我心中苦痛欲死,卻還是對小丫頭展顏一笑,伸出手來去擦魅兒臉上的淚水。
她哭的梨花帶雨,嬌媚的容顏絕美的如同雨中的清荷,我只怕我的寶寶會沒有福分擁有如此善良嬌媚的妻子。
魅兒冰涼滑膩的小手輕輕的抓住我的手,咬著唇凝視著我,「媽媽,魅兒會守著你的,魅兒要永遠和媽媽在一起。好想幫媽媽一起辛苦,仙人,你救救媽媽吧。魅兒可以幫媽媽忍受痛苦的,求你別讓媽媽這麼難受。」
月雲仙君搖了搖頭,眼中居然是閃過了一絲水光,她低聲說道:「我盡力而為,活人小姑娘,你把雙腳打開。我做你孩子的接引人,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
單薄,孤高的仙人,也會感動嗎?
我不知道,我聽她的話把雙腿打開,她一隻手輕輕摁住我的小腹,一隻手壓在我的膝蓋上,「用力,用念力,不要用修為。我知道對於凡人來說會很痛,但是為了孩子,你熬下去。我……我一定會盡力保住他的。」
「啊」我好像用足了整個生命裡的念力一樣,要把孩子生下來,可是那痛痛到了人的所無法承受的幾倍。
那感覺就不是痛了,而是一種混沌不輕的感覺。
我感覺我的意識是如此的微弱,嘴裡面不停的嘔出鮮血來,我心裡明白,我是被疼痛生生的逼出了內上來。
我感覺身子的熱量正在消散,我好像掉進了冰窟裡一樣寒冷,週遭的景物是如此的虛幻,我好想再見見門外的星璇……
可是已經沒機會了吧?
我要陪著我的寶寶一起死了嗎?
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只覺得自己真的好累,耳邊忽然傳來了月雲仙君清冽如晨鐘暮鼓的聲音,「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已經能看到頭了,你在努力一下,我就能用仙氣把他接引出來。」
黑暗和混沌當中,我聽到了月雲仙君的這一句話,麻木的手指握成了拳頭,用力的抓緊。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我居然又集中了一股強大的念力,努力的把他生出來。
這一次,我彷彿真的耗盡了所有的心力,油盡燈枯。
「出來了,孩子出來了,姑娘,你快運轉修為自保。」月雲仙君清冷中帶著欣喜的聲音,讓逐漸走到黑暗中的我,自然而然的動用起體內的修為快速回復的體力。
但,久久都沒有傳來嬰兒的哭聲,只有魅兒小姑娘崩潰一樣的喊叫聲:「夫君!!夫君,魅兒真的好喜歡你,魅兒好喜歡你……你睜開眼睛看看魅兒啊。」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去看月雲仙君懷中我的寶寶,居然是哭不出來了,我的寶寶和在我腹中的情況一樣,渾身青紫,身子也僵硬著。
「我盡力了,你也節哀順變吧。」月雲仙君的眼眶是紅的,她落了一滴淚,但很快就被她用修為蒸發了。
她將懷中我的寶寶,交到了我的手中。
不……
不!!
我的寶寶不可能真的死的,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能救他的人。
那個仙尊不是號稱天下至尊嗎?
他一定能救我的寶寶!!
「我去求仙尊,我去求他救醒我的寶寶。」我身上穿的還是上次離瑜給我買的裙子,拖著帶血的身子,我不顧一切的衝出小屋。
後面是月雲仙君的驚呼聲,「不要去打擾仙尊!他也救不活這孩子的……」
外面灰冷的天空,寒冷的氣流吹得我渾身發冷。
仙尊還在外面沒有走,似乎在和星璇和玄青商量著什麼。
我的身子好痛,我好疲憊,可是我的整個神經都癲狂了,我摟著寶寶,瘋子一樣的跪在仙尊的面前,哀求著他,「仙尊,救救我的寶寶吧……」
仙尊淡薄的臉上錯愕了一下,看向我的寶寶,蹙緊了眉頭,「這……這孩子本來就命魂受創,又遭到詛咒,早就……早就……我雖然貴為仙尊,可是也沒有創造靈魂的能力。」島嗎估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