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對你有虧欠就能容忍你做任何事,銀箏,夠了!」離瑜雖然還有些虛弱,可是要收拾銀箏這個小丫頭根本不用費多大力。
他的大手抓住銀箏的胳膊,直接把她拽離龍婆婆附近,臉上雖然淡淡的沒有表情,目光中卻全是凶戾之色。
銀箏十分委屈的踮著腳尖,摟著離瑜的脖子,「哇」的一聲就大聲哭訴出來:「你以前答應過我會永對我不離不棄的,現在你愛上蘇紫又算什麼?這個死老太婆,真該死,我讓她為我們求姻緣石,用紅繩綁在一起,她都不同意。」
我面無表情的聽著銀箏哭訴的內容,一把扶起了龍婆婆,將她乾瘦的身子摟在懷中。
地上就在龍婆婆的模糊的影子下面紮著一把剪刀,我輕輕的拔起插入旅店木質地板的剪刀,龍婆婆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見到我的面容,龍婆婆無力的手牢牢的抓住,我胳膊上的衣料,「蘇紫,你終於回來了,這個女鬼瘋了,她一定要老婆子給她牽紅線。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任何緣分,我不同意,她就騙我喝下腐血控制我,用剪刀刺我的靈魂……」
桌子上傾倒著一隻金屬的保溫壺,從壺中緩緩流淌出紅色的帶著腐肉的液體,那液體的腐臭味已經散盡,但上面卻爬著幾隻白色的蛆蟲。
那東西實在太噁心了,銀箏不會哄騙龍婆婆喝這玩意把?
年紀一大把的龍婆婆在精神崩潰之下,哭的就像是個孩子一般,我見龍婆婆這樣,心疼的把她用力的摟在懷中,「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證,她以後再也沒機會傷害你了。」
我受傷不輕,體內的修為幾乎枯竭,只能提起一絲微弱的修為到龍婆婆體內探查情況,幾乎沒有多餘的功力替她療傷。
她體內的修為被封,中了不輕的屍毒,屍毒更在破壞她身上的陽氣,吸收她氣血,而且靈魂好像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
這一個星期以來,也不知道龍婆婆到底受了多少罪。
如果再不管龍婆婆身上的屍毒,她的身體各部分機能都會逐漸衰竭下去。我只能咬牙調出最後一點修為,先試著化解龍婆婆體內的屍毒。陣以巨扛。
耳邊就聽離瑜的聲音冷淡的說道:「龍婆婆做得對,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任何姻緣,就算強行把姻緣石綁在一起也是孽緣一樁。當初的事情,早該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千年前,是我犯下大錯,主動招惹你,和你許下生死不分的約定。那全都是因為我把你錯認做別人死去的魂,你為了我散靈,我很感激你,也是我對你最大的虧欠。但……你明知道我要找的是人魂,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鬼鬼結合生出的魂?我在你散靈了三百年才知道,這個真相!」
誰沒有年少輕狂的時候?
我想離瑜現在淡薄一切的個性,也是經歷了這好長的時間才慢慢養成的,當初的他怕只是個年少輕狂的少年。
愛人死去後,一時衝動錯把銀箏看做自己愛人的魂魄。主動招惹了人家,害的銀箏小姑娘神魂顛倒的愛上了他。銀箏大概也知道離瑜愛的不是自己,也不敢說出真相。
離瑜執著了幾百年,發現銀箏的身份,大概才幡然醒悟,也難怪他看到銀箏重新聚靈出現在自己面前以後,臉上表情是那樣的糾結。
我聽著離瑜的話,感覺許多看不清猜不透偶的謎團一下解開了,離瑜和銀箏之間的恩怨,就讓他們兩個自己解決好了。
我剛剛對銀箏的憤怒一下變得平心靜氣起來,體內枯竭的修為也隨著心境的平和增長起來。
然後,這些修為從我的指尖,緩緩的流入龍婆婆的體內。
「離瑜哥哥,我和她那麼像,你喜歡我就對了,何必在乎那麼多?蘇紫呢?她哪一點和你說的那個人魂像的?你還不是喜歡她了。」隨著銀箏憤怒的指向了我,直接把戰火燒到了給龍婆婆療傷的我身上。
屋裡面是一陣詭異的安靜,離瑜忽然安靜下來,沒說話。
我壓根就沒想要攙和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依舊是沉眸給龍婆婆療傷,就剩下最後的收功階段,只要收得好,龍婆婆就沒事了。
「蘇紫,你來說,離瑜哥哥這樣做到底有沒有道理?你以前不是最支持我們在一起了嗎?」
銀箏再次逼問我,又想衝過來打擾我和龍婆婆療傷。好在離瑜手快,一下就緊緊的抓住了銀箏的胳膊,不讓她胡來。
否則,她這一撞,我和龍婆婆都要一命歸西了。
我皺了皺眉頭,她現在才知道我一直支持他們兩個在一起了?以前我幫她的時候,她怎麼還老是倒打一耙?
「你可別把事情賴我身上,當初我也是聽上軒說,你是離瑜的千年前最愛的人,才會支持你和離瑜在一起的。誰知道你是個冒牌貨。」我在關鍵時刻對銀箏落井下石,手頭已經幫龍婆婆完成了最後的收功階段。
她這麼傷害龍婆婆,還想讓我幫她說話,這不是智商短路麼?
「你這個賤女人,你明明知道離瑜哥哥最愛的不是你,你還跟我搶他。」銀箏在離瑜的控制之下,還是在揮爪蹬腿的想要撓我。
「離瑜,我知道你對她有虧欠,她做出什麼錯事,你都不忍心下手。不如這樣好了,你把她送回鬼界她家,你看怎麼樣?我只怕到了跟去趕屍人寨中,她又生出什麼事端來。」我承認我沒那麼寬宏大量,我對銀箏已經忍無可忍了,她絕對不能一路跟著我們一起行動。
銀家人對關了銀箏的靈那麼多年,這次送她回去,怕一時半刻也逃不出來。
陰雲城已經被星璇攻下了,鬼界十一城應該是暢通無阻,可以方便進出的。
銀箏聽了我這個建議,小臉一下變得煞白,她真的是用那種恨不得生吃了我的眼生怨毒的看著我,「蘇紫,你有種,蘇紫,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不要回去……離瑜哥哥……」
「行!我送她回去,我很快去寨子裡和你會合。」離瑜連半分猶豫都沒有,伸手劃破虛空,拎小雞一樣的把銀箏拎著她步入空中的裂縫當中。
離瑜走了之後,我扶起虛弱的龍婆婆,低聲問站在門外的客棧老闆,「現在要怎麼去你們的寨子?」
「開車,我去租一輛車子,開了導航,應該不出四五個小時,就能開到。」客棧老闆說完,就打了個電話預租了車子。
我們回到高陽客棧消失的那片空地上的時候,蠻子他們已經把順子也做成了行屍帶上,幾個人坐著麵包車,往趕屍匠的山寨方向開去。
龍婆婆遭遇重創,一路上精神都很萎靡,車子在夜色中才開了一會兒,就呼嚕聲大作的的沉睡著。
我雖然也體內偷偷調息著,暗自療傷,對於客棧老闆和其他幾個趕屍匠的身份有了瞭解。
客棧老闆名叫楊睿是阿蠻的二叔,和阿蠻的一起的兩個趕屍匠一個叫做阿虎,一個叫做阿牛,是一對親兄弟。
死掉的兩個趕屍匠,一個叫做鐵柱,一個叫做順子。
車子開了四個多小時,才在黑暗中停下來,下了車仔細一看,前面是深山裡面的一條小路。
我們又沿著這條小路,跋山涉水的一直走到了第二天的天亮,才步行到一個村寨的門口。
寨子裡面很安靜,一開始給人的感覺是都睡著了,可是進去以後發現連狗叫聲都沒有,早晨薄薄的霧氣中,居然跳著數十隻的行屍。
寨子裡的人好人都不見了,只剩下這些行屍了在寨子裡面亂晃!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