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一晃眼就到了中秋節,一般人家都要去一趟娘家的。季旺和金鈴大清早就出門了,沈家村離得遠,他們得先去鎮上買過節禮才行。
銀月的娘家已經沒了,她沒地方去,倒是她姐最近又受了葛家大兒子正室的氣,抱著她幾個月大的女兒來銀月家,打算住個幾日再回去。
招娣和仲平去柳氏一家的木棚裡,幫著一起包餃子,打算吃頓團圓飯。
櫻娘在收拾著幾件她不穿的衣裳,準備帶給她娘。雖然她和李杏花不親,但名義上總歸是親母女,何況這些衣裳她現在也不怎麼穿,放著也是佔地方。
銀月穿戴向來都是不錯的,不愛撿人家漏的。招娣身材過小,櫻娘的衣裳她穿著不合適,而金鈴身材又過於高大,根本穿不上去。
思來忖去,櫻娘覺得只有她娘李杏花身段與自己差不多,只不過稍稍比自己寬了些許,反正她娘穿衣裳從來不講究,松點緊點都能湊合。
「伯明,沒想到我嫁給你還不到三年竟然添置了這麼些衣裳。前兩年還好一些,做得少。特別是今年,每次出門你見到了好料子就非要買,還請裁縫師傅給我量身做。你瞧,這些都只不過是洗舊了些,還一丁點兒都沒破,我都穿不過來,以後還是少做衣裳為好。」
伯明也收拾了一些他的舊衣裳,打算給岳父和根子帶過去。伯明知道柱子寧願穿破爛衣也不肯穿人家舊的,嫌丟臉,所以壓根不會往他頭上想。
他收拾好了,正在系包袱,「你以前不是說日子過好了就要享受的麼,說每次穿上新衣裳心情就愉快。不只給你做得多,我的也不少。我也親身感受到了,每逢穿新衣裳出門,確實愉悅得很。以後該做還得做,上回給一件衣裳根子穿,他高興得很哩,總之沒的浪費。」
「你說得也是,我娘上回來時,我瞧著她還穿帶補丁的衣裳。這次我帶這些衣裳給她,她肯定高興。對了,這件繡花滾邊的衣裳我挺喜歡的,半年前釧兒瞧見了似乎很想要,我當時沒捨得給她。上個月我新裁了一件比這更好看的,要不這次去我就把這件舊的帶給她吧,也不知她現在還是否瞧得上。」
「才過半年,應該還算時興的,她不至於變得這麼快就不喜歡了吧。她在咱家干一個多月只掙得八十,不知有沒有記恨咱們。」伯明是個不愛得罪人的人,特別是櫻娘的娘家人。
「她有啥好記恨的,又不是我少給了她錢,明明是她幹活敷衍了事。時辰不早了,我們趕緊走吧。」櫻娘背著兩個包袱,伯明抱著念兒,一家三口出發了。
路過鎮上時,他們還買了六包糕點、六斤糖和六斤肉,算是中秋節禮。就這些東西,與別人家女兒回娘家送的禮比起來,還算是很豐厚的了,因為沒有哪家捨得送六斤肉的。
來到了林家,李杏花和根子來門口迎接了,自從櫻娘有出息了後,一家人對她已經很客氣了,說話再也不敢戳她心窩子了。
林老爹雖然沒上前迎接,但也是坐在屋裡高興地抽著旱煙。
櫻娘囑咐道:「記得要把肉放進罈子裡沉入井底,別醃著了,新鮮的肉比鹽醃的要好吃。」
根子接話道:「姐,我愛吃你做的煙熏臘肉。」
李杏花連忙打斷他,「你別老想著吃你姐家的,到了臘月,我做煙燻肉給你吃,你姐已經教給我怎麼做了。」
李杏花說話時還拿刀切下一斤左右的肉下來,打算中午用來招待女婿,剩下的讓根子裝好沉到井底裡去。
櫻娘忽然想起當年她出嫁回門時,她和伯明送來了兩斤肉,她娘硬是沒捨得割下一塊來招待新女婿。想來日子稍稍好過了些,她娘也就變得大方一些了,也知道不能老想著要女兒家的東西。
李杏花一想到櫻娘現在可是遠近聞名的能幹人兒,就覺得自己很有功勞,沒有她哪裡能有這麼個閨女?再想到櫻娘出嫁前在娘家吃了十多年的苦,還受了她那麼多罵,她還挺後悔的。
櫻娘知道娘家對她的轉變並不是因為她這個人,而是因為她現在的名聲和給娘家的好處。
她也懶得計較,這裡的人家待女兒很多都是這樣的,她娘家也不算是最過分的一個。何況現在已親近許多,她也沒必要再為以前的事而懷恨在心,反正她又不常來,除了過年過節,她是壓根不來的。
在這個地方,若是過年過節不走娘家,會被人非議或遭人罵,所以她覺得面子上這一套還是得過一過的。只要彼此不像以前那般紅臉,這個娘家怕是這一輩子都要走下去。
這會子李杏花和林老爹、根子都在試穿著櫻娘和伯明帶來的衣裳,覺得這些衣裳都還新得很,料子也好,比他們身上的不知要強多少。
此時李杏花身上試穿的是一件深絳色褂子,「櫻娘,這顏色我倒是能穿,只是這袖口和領口都滾著錦布,我穿著是不是像個地主婆?」
櫻娘輕輕一笑,「地主婆不好麼,反正你穿上去顯得精神多了,瞧上去跟年輕了幾歲似的。」
李杏花笑得合不攏嘴,「好,我就這麼穿吧,也不管人家會不會說我『老來俏』了,就充當有錢人得了。」
李杏花又從包袱裡拿出一件,驚道:「喲,這個我可穿不了,顏色太水嫩,這布料和繡的花可都精細得很,肯定不便宜,你自個兒留著穿吧。」
「這是我帶給釧兒的,她人呢,我咋沒瞧見她?」櫻娘左右瞅著。
李杏花一聽問起釧兒,她頓時就不太高興了起來,朝南面努了一下嘴,說道:「她去南頭的秀兒家了,秀兒明日要出嫁,她給秀兒絞臉修眉去了,明日還要給秀兒畫臉。」
櫻娘聞聲甚是驚訝,「她會做這個?」
「她平時最愛捯飭她那一張臉,愛打扮又愛穿時興的衣鞋,她做這個確實在行。她還跟人家說,她會幫人家畫成她大姑姐那樣的眉毛,梳那樣的頭髮。你現在名氣大了,好多姑娘都想打扮成你這模樣的,她這麼一說,附近幾個村的人家便都來找她當喜娘。人家是三四十歲的婆子當喜婆,她才十六歲,人家只好叫她喜娘了。」
櫻娘知道釧兒鬼點子多,沒想到她竟然還把自己給扯出來了。
李杏花接著又道:「本來當喜娘的還要教那些出嫁女在婆家該遵循的禮儀與該守的規矩,她哪裡會這個呀,哪家姑娘出嫁,她就湊過去跟著別的喜婆偷偷地學。結果,附近幾個村的喜婆都掙不到錢了,因為大家全都請她去了。而且人家喜婆只收三四斤糧或十幾錢,她倒好,收人家三十,可把那些喜婆氣得不行。」
櫻娘聽了倒覺得好笑,「這不是好事麼,她終於能掙錢了。她收人家三十,人家還願意請她,這不正是表明她有本事麼?」
「啥本事呀?她掙的錢又不貼補家用,全都用來買頭花、耳環、手鐲子了,還學你買布請裁縫師傅做衣裳。雖然哪家都有幾個姑娘,周邊幾個村子加起來則更多,每個月都會有四五個姑娘出嫁。可是算來算去,她一個月也掙不夠兩百。」
櫻娘應道:「對於一般人家的媳婦來說,一個月能掙一百多錢,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娘你也別嫌她掙得少。」
李杏花急了,「我哪裡是嫌她掙得少,而是她每個月都把掙來的錢花個精光,一不剩!以前她還經常幫著做飯洗衣,現在她徹底不幹了,頓頓吃現成的。你也知道,一個月才四五個姑娘出嫁,剩下的日子她都空閒得很,可她就是不肯幹活。我一說她,她就頂嘴,說她一個月才幹那個幾十個時辰的活,就能掙那麼些錢,比你作坊裡的女短工們還要有出息!有出息的人就不需幹那些粗婆子該干的活。好傢伙,她把我當粗婆子使喚了!」
櫻娘眉頭一擰,「我每日還做飯哩,早上伯明做,午飯和晚飯都是我做,衣裳也是我洗。若是她掙我這一樣的錢,豈不是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李杏花歎道:「可不是麼,這次你來正好勸她趕緊同意分家得了。她嫌分家後家務活得她自己幹,她和柱子也攢不到錢,就想著蹭我的錢花哩。」
櫻娘不太想插手這些事,反正柱子又不肯聽她的,便問道:「柱子呢,眼見著快到午時了,他還在地裡幹活麼?」
「屁!他哪裡是幹活去了,而是去別人家為釧兒買雞蛋去了。我是白疼他了,平時他淨幫著他那婆娘,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娘。這個家不分也得分,否則家裡就攢不下錢來給根子娶親了。」
櫻娘聽了又是不解,「家裡不是養了雞麼,怎麼還要去別人家買雞蛋?」
李杏花心裡一堵,打起嗝來,「嗝……嗝……,釧兒每日都用雞蛋清敷臉,家裡的雞蛋被她用完了,就讓柱子花錢去別人家買。害得我每日跟著吃雞蛋黃,噎死我了,她還說這是跟你誰的。」
櫻娘一愣,「我?我哪有教她這個,只不過有一次她問我平時用什麼洗臉,我就說偶爾用雞蛋清洗洗。我都好久沒用了,頂多十日才弄一回的,雞蛋哪能像她這麼糟蹋的?」
李杏花又打了一個嗝,歎氣道:「她不就是那樣麼,聽風就是雨。再不分家的話,家裡就要被她掏空了。」
就在此時,柱子和釧兒前後腳進來了。
兩人一先一後叫著姐和姐夫,然後就回自己屋裡不知倒騰著什麼。
李杏花見櫻娘在這兒,就打算怎麼的今日也要把分家的事談妥,「釧兒,出來跟我一起包餃子吧,你姐和姐夫都來了,你躲在屋裡作甚?」
釧兒撅著個嘴出來了,若不是櫻娘在,李杏花根本就叫不動她。
她垮著個臉和李杏花一起包餃子,餡都露出來了。
李杏花埋怨道:「哎喲,難得吃一回餃子,你咋都包成這樣,下鍋一煮就全成菜湯了。還是趕緊把家分了得了,以後你想吃餃子就自己包,看還能不能包成這樣?」
釧兒瞄了瞄旁邊的櫻娘,她和伯明都在哄著念兒玩。釧兒知道婆婆就是想趁櫻娘在來壓她,知道這家遲早是要分的,便道:「分就分吧,柱子,你快出來,跟娘學包餃子!」
李杏花兩眼圓睜,「聽你這意思是,分家後要讓柱子做飯,你就在旁邊瞧著?」
釧兒得意地說:「娘,要是分家了,就是我們自己過日子了,至於誰做飯誰收拾家,你就甭管了。」
柱子果然跑出來了,他也知道遲早得分家,他娘都說好多次了,左右是躲不過的。他倒是挺會包餃子的,至少不露餡,一邊包一邊哄著她娘說:「娘,既然你說要分家,除了要分我一半的地,還分點錢吧。我身上都沒錢了,分家後油鹽醬醋都得花錢買哩。」
李杏花繃著臉道:「既然沒錢,剛才是誰去買雞蛋的?錢可以分你們兩百,地可不能分你們一半,根子以後還得成親哩,你們哥倆一人一半,把我和你爹掛起來賣了?」
釧兒和柱子都不吱聲了,要不是櫻娘和伯明在,他們肯定是要回幾句話的,說根子成親還早著哩,先不給他分。
根子一直屋外劈著柴,因他還沒成親,所以關於分家的事他也不敢來摻和。
李杏花招呼著櫻娘和伯明,「你們倆過來說一說,地分給柱子和根子每人四成,我得兩成。待我和你爹老了幹不動活了,再把這兩成對半分給他們哥倆,你們覺得行不行?」
櫻娘走過來,接話道:「嗯,我瞧著挺好,這樣誰都不吃虧。」
伯明也走了過來,「剛才我和爹說了一會子話,爹的意思也是這樣。柱子、釧兒,根子還沒成親,家裡又沒攢下錢,你們當哥嫂的可要為弟弟著想。」
柱子和釧兒被伯明這麼一說,臉都有些紅了。柱子心裡嘟囔著,這是我家的事用得著你管?但怕得罪了伯明,以後就沒這個靠山了,終究是不敢說出來的。
櫻娘也瞧出釧兒極不痛快,想來今日是中秋節,也別鬧得一家子不愉快,便道:「釧兒,我把你上回看中的那件繡花滾邊衣裳帶來了,你去試試吧。」
釧兒頓時雙眼一亮,閃著興奮的光,「真的?」還沒待櫻娘點頭,她便趕緊去洗掉手上的麵粉,跑過去拿衣裳回屋裡穿。
她一穿上就不肯脫下來了,吃飯的時候還穿著。
李杏花擔心櫻娘和伯明下午一走,這一對又鬧彆扭會分不成家,所以見大家一放下碗筷,她就張羅著趕緊分家。當著櫻娘和伯明的面,把家裡的東西分得清清楚楚。
中秋節本是團圓的日子,他們家卻成了分家的日子。除了柱子和釧兒有些不滿意,其他人倒是個個滿臉喜色的,總算把這一對給支出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伯明感慨道:「以前我瞧著爹娘厲害著呢,可是一到柱子面前就厲害不起來,分個家還得找咱們倆幫忙。」
櫻娘撇嘴道:「可不是麼,在他們眼裡兒子就是命根子,再不好也要看著他們臉色。以後念兒若敢這樣,瞧我不打斷他的腿。」
伯明笑道:「你放心好了,有你這麼狠心的娘,他哪敢啊!」
接下來這些日子大家都忙著收黃豆,伯明也把搾油坊開起來了。
所有種黃豆的人家都把黃豆賣到了搾油坊,好些人都願意先賒賬,待伯明哥幾個把油賣了再拿錢。因為這都是得了伯明家的好處,村民們也變得好說話多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就是這個道理。
搾油坊除了伯明兄弟四個和金鈴,還有招娣的爹和兩位弟弟,再叫來了老ど和三叔薛家楓。這麼十個人湊在一起幹活,都你拼我趕的,誰都不想落後。
伯明與季旺是親自去學過的,伯明還記著那麼一大本子的詳細流程,教起大家來也順手得很。
兩個月後就搾出了好幾十大桶油來,那位早前與伯明說好的欒縣的油商派人來拉走了,這一次就足足賣了五十貫錢,除去付給村民的黃豆錢和大家的工錢,也掙了二十貫錢。
這才只是搾兩成的黃豆呢,伯明在心裡算了一筆賬,待這些黃豆全搾完,他們就能掙上一百貫錢,那可是值一百兩銀子啊。
一年能掙上一百兩,再加上線衣作坊也越來越掙錢,幾年後他們家不成大財主才怪。
其實不用等到幾年後,只不過才過了幾個月,到了大年初一時村裡人來上門拜年,就有不少人喊伯明為大當家的了。
櫻娘經常拿他說笑,說「大當家的」可比「大財主」聽上去要大氣得多。
「大當家的,快去給我煎兩個雞蛋餅!」櫻娘打趣道。
伯明很配合,抱拳道:「是,老闆娘。」
遠近幾個村的人都知道,老闆娘可比大當家的說話還要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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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梭,轉眼就到了六年後。
這些年裡,他們作坊的生意越來越好,每年的進項都是翻幾番地漲,他們已經攢了好幾千兩的銀子了,當年李長安為了幫伯明出獄而托人花的銀子,他們也早就還上了。
臨著鎮子大約有一里路的地方,大路旁蓋了一座大院子,這是櫻娘和伯明的新家。緊挨著這座大院子還有三個稍小一些的院子,這是仲平、叔昌和季旺的家。
四兄弟家的院牆都是相連起來的,薛家的名氣已經與葛地主家比肩了。當然,比甄員外家還差不少,但這也足以讓永鎮和周邊幾個鎮的人羨慕和佩服不已,因為薛家沒有任何根基,更沒有祖上的福蔭,完全是靠他們自己的努力掙來的錢。
大路的另一邊是一大排的作坊,東邊是搾油坊,西邊是線衣作坊。中間是一座只有三間屋的小房子,這是櫻娘提出要蓋的,算是她和伯明的「辦公樓」了。但凡有商賈尋上門來,他們也是在這裡招待客人。
家事要與「工作」分開,櫻娘是這麼跟伯明洗腦的。只要回到家,最好不要談作坊上的事,而是要好好的生活,享受天倫之樂。
此時,他們倆就坐在「辦公室」裡,而且還是面對面坐著。
近來種黃豆的人家越來越多,伯明在翻著賬本,對櫻娘說:「今年搾油坊估摸著能掙上一千兩銀子。」
櫻娘也在翻著她的賬本,「線衣作坊應該也能掙上三百兩,不過,只比去年高一點,以後想要翻番的掙錢怕是不可能了。」
伯明起身為櫻娘沏了一壺上好的雲霧茶,「咱家攢的這些錢已經夠花一輩子的了,以後掙多掙少都不打緊,每年掙的只要夠自家開銷就行了。」
櫻娘喝著如此清香的茶,感覺這種味道是慢慢沁入心脾的,清爽得很。
她微微點頭道:「也是,咱家連這麼好的茶都喝上了,還有啥不滿足的。對了,念兒都快七歲了,把他送到秋風堂吧,聽說這是一位中了舉的人辦的私塾。不知是為啥,他竟然沒有被安排官職,按往年的例子,至少能當上縣裡主薄的。那些有背景的人家,還當了縣令呢。」
「我也不太清楚,人家是從外省過來的,知道他底細的人不多。念兒已經識得不少字了,連一百之內的數他都能算得過來,但他不愛讀詩書,送去秋風堂讓教書先生管管也好,總不能一直在幼兒院呆著。」
這時小暖跑了過來,她已經快八歲了,早就不上幼兒院了,成日到處瘋玩。招娣後來又生了一個兒子,她可沒敢讓小暖帶弟弟,而是把小的送進了幼兒院。
小暖扒在窗戶上,朝裡喊道:「大伯、大嬸,我剛才去薛家村的幼兒院門外玩,聽見清兒哭了,好像是念兒打的。念兒不僅打了清兒,還打了別家的孩子。」
清兒是櫻娘與伯明後來生的女兒,今年剛滿三歲,長得和念兒模樣差不多,都像伯明。可是這兄妹倆不知怎麼的,總是鬧架,可能是清兒性子太厲害的原因。
可是念兒除了打她,怎麼還打了別人家的孩子?櫻娘起了身,「我去幼兒院瞧瞧。」
這兒離薛家村本就不遠,櫻娘快步走了不到一刻多鍾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