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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大結局4 文 / 不游泳的小魚

    她們如此不仁義,綠柳心頭一火,便想出了這招來害錦娘,沒想到,倒底是沒有害著,卻把自己的最後一條路給堵死了。

    她如今也知道怕了,伏在地上不敢抬頭,錦娘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對秀姑道:「就交給你處理吧,和張媽媽商量下,是賣還是怎麼著,都由你去,別讓我再看到她就是了。」

    綠柳一聽,臉都白了,秀姑有多麼不喜歡她她心裡最明白,二夫人是個心軟的,來府裡這麼久,最多也就是打過劉姨娘的貼身丫環,和那幾個婆子,再沒對人下過重手……若是二夫人罰,怕還輕點,若是秀姑……

    她立即向一旁的豐兒爬了過去,哭道:「豐兒妹妹,你幫幫我,看著我們一起長大的情份上,再幫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豐兒一腳將她踢開,恨恨地說道:「你還有臉子來求我,當初我是如何幫你的,你怕是全忘了吧,先前你要做舅少奶奶了,對著咱們這些老人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頭仰到天上去了,哪裡將我們這些奴才們看在眼裡,如今又害了主子,再來下臉子求我,哼,你當人家都是該你的麼?滾開,快別弄髒了我的衣服,我再沒你這樣兒的姐妹了。」

    秀姑聽了錦娘的話,轉頭看了張媽媽一眼,張媽媽眼裡閃過一絲戾色,對秀姑道:「她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與其賣了她,讓她在外面嚼舌根,不如將她送到佛堂裡去算了,反正佛堂裡也是要人打掃的,秀姑,剪了她的頭髮,讓她做姑子去吧。」

    說著,便對秀姑眨了眨眼,秀姑先是一楞,覺得張媽媽這處罰太過輕了,但後來看張媽媽對自己眨眼,也明白了一些,忙點了頭,大聲的應了,著了兩個婆子來,將綠柳拖了出去。

    綠柳雖是千般不願做姑子,但畢竟留下了一條賤命,總還不是最壞的,出去時,也沒怎麼哭喊,但一出門子,張媽媽就跟了出來,對那兩婆子道:「直接打死,拖到後山埋了。」

    綠柳這才呼天搶地了起來,那兩婆子二話不說,扯了身上的汗巾子便半她的嘴塞了個嚴實,直接拖走了。

    秀姑看了這才放了心,雖然這手法太厲害了點,但那個人確實留著就是個禍,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幸虧三少爺是個心性純良的,若然也和二太太和二老爺一樣,那怕不只是二夫人,就是揚哥兒怕也會被人害了去的。

    這個綠柳,太不是個東西了。

    秀姑也明白,張媽媽當著二夫人的面那樣說,是怕二夫人心軟,這會子如此處置了,二夫人也不會知道,看來,自己還得跟張媽媽學學,凡事轉個彎來辦,結果就會不一樣呢。

    冷華庭出征前,太子終於在大臣們的一再央求下登基了,登基大典舉辦得很簡樸,新皇一心致力於邊關戰事,崇尚節簡,將錢省下來做軍費用,這讓大臣和百姓們很是讚賞,都說新皇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新皇登基後不久,簡親王便向朝庭請辭,將簡親王王爵提前傳給世子冷華庭,自己要做個閒雲野鶴之人,攜了妻子去遊山玩水去,新皇接到這個折子時,真有些哭笑不得,王爺他也太會挑時候了,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要請辭?

    後來,王爺跟新皇長談了一次,不外呼自己能力不行,要讓賢退位之說,其實,最終的意思便是王爺他為朝庭效忠了這麼多年,如今年老了,兒子媳婦又能幹,他也累了,就要退居二線了,要回家含餘弄孫,放鬆心情安度晚年了。

    新皇聽了這話倒是明白了一些,簡親王此舉其實也是在向他表明心跡,簡親王府決對對皇室忠誠,絕對沒有異心,不然,真有不軌之心,才四十多歲的簡親王也不會這麼年輕就辭爵了,父子兩同在朝中手掌大權,自然要比一個人在朝堂中來得有力量得多,如此做派,便是自削簡親王府的勢力,只求安穩便好。

    新皇感歎的同時,對簡親王和冷華庭也更多了一重認識,原本還有些擔憂的心此下徹底放開,當堂就下旨封冷華庭為新的簡親王,封孫錦娘為簡親王王妃,封老王妃為一口貴婦,王爺為永安王,並沒有去了王爺的王爵,而簡親王的鐵帽子仍是是世襲永替,揚哥兒為簡親王世子。

    王爺果然在回府後不久,不等冷華庭出發,他便帶了王妃出去遊山玩水去了,這讓錦娘好生羨慕,扯著冷華庭便絮叨了好一陣:「相公,你打仗回來後,咱們也要出去旅遊,我也要和母妃一樣,出去玩,我不要天天關在這深門大院裡頭,像只寵中鳥,我要去大草原看馬,去沙漠裡騎駱駝,要去大海邊看潮夕,去雪山看雪蓮綻放……」

    冷華庭無奈又寵溺地將她攬進懷裡,一一應著,捏著她的小鼻子,心裡有些發酸,錦娘自嫁給他後,確實沒有好生放鬆過,而今自己又要離開她出征,她在家裡定然又是幾個月的牽掛思念和煎熬……

    再怎麼不捨,冷華庭還是出發了,那一日,錦娘親自送到了城門外,看著俊挺的丈夫英姿颯爽,一身銀白戰袍端坐在馬上,陽光如碎玉一般灑在他身上,照得他越發的丰神俊朗,他眉眼間的豪情讓錦娘頓時明白,這樣的相公,才是最真實,最美麗的,男人,總是要顯得硬氣霸道,又為國家有所作為時,才會是引人注目,最讓人家到骨子裡去的。

    回程時,新皇將錦娘請到了步攆邊,含笑問道:「可是捨不得?」

    「有捨才會有得,這是相公的志向,臣婦自然是要支持的。」錦娘含笑回答。

    新皇欣慰的點了點頭道:「你總是從未讓朕失望過,你還是那樣的特別,保持這樣就好,不要變。」

    錦娘聽得一怔,隨即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她微微一躬身,笑道:「自然是不會變的,希望皇上也永遠保持如今的豪情壯志,不要變,將來,開疆擴土也不是難事,臣婦相信,您一定會成為一代聖君的。」

    新皇聽得哈哈大笑,眼眸凝深,幽黑如墨,笑過後,卻是輕輕歎息一聲,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但願有來生,我會早一些遇見你。」

    錦娘聽得不夠真切,下意識地問道:「皇上您說什麼?」

    皇上回神,淡笑著說道:「朕說,你什麼時候生個女兒啊,太子可是要訂下娃娃親的呢,那天乾兒可是親口跟你討要過的,你可不能反悔,傷了小孩子的心可不好了。」

    錦娘聽得楞住,怎麼又是這話呀,自己哪裡就答應皇太子了,再說了,一個人在家,怎麼生孩子嘛,一想到這裡,思念便開始長了草,春風還沒吹過來,就開始瘋長了,眼神便有些黯了起來。

    新皇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人還沒走遠呢,就要哭了,你羞是不羞?」

    「不羞,想自己家相公,那是天經地義的事,羞什麼?」錦娘嘟了嘴,理直氣壯的說道。

    新皇聽得眼神有些晃忽,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道:「那是,是你家相公,丟不掉的,誰都不知道呢,你不用這麼大聲的宣告吧。」

    錦娘的臉這才有些羞郝,卻是笑嘻嘻地向前湊了湊,對皇上道:「皇上,您說,落霞郡主什麼時候能把青煜那小子收伏啊,我看著都急呢。」

    皇上聽了不由敲了下她的頭道:「你瞎操什麼心,要是急,那你去保大媒啊,你不是和落霞的關係很好麼?」

    錦娘聽了立即癟了嘴,站直了身道:「算了吧,我要去跟那裝懶和小子說,他保準得跟我急,沒事就吼我兩聲,我才不討人嫌呢,再說了,我家相公不喜歡我和他多說話的,還是小心些的好,省得他回來又治我。」

    皇上看著錦娘在自己面前露出的小女兒姿態,心下有些惘然,卻也很欣慰,畢竟她沒有疏遠自己,兩個人以這樣的形式在一起相處,倒是自然又愜意得很。

    凡事強求不來的,就算自己現在貴為帝王又如何,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是不屬於,再怎麼想要,也是徒勞,還是就這樣吧,只要能常常看到她,也是好事啊。

    冷青煜這一次原也是強烈的要求要上前線的,卻被裕親王阻止了,裕親王對皇上說,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又沒成親,連連個孫子也沒有,可不能讓他去危險的地方,新皇其實也明白裕親王的意思。

    他是不想讓冷青煜與冷華庭走得太近了,越與簡親王府走得近,冷青煜那心結便越發的解不開,如今冷華庭雖是去了前線,孫錦娘獨自在家,但丈夫不在家,別人反倒不太好去簡親王府拜訪了,這樣,倒是可以早些斷了冷青煜心中的念想。

    冷青煜騎在馬上,看著遠去的大軍,眼裡露出嚮往之色,他也是錚錚男兒,自然也是有志向和報負的,為國效力,上戰場,灑熱血,那是多麼恣意又豪邁的事情,只可惜,父親不肯,他便不能成行,只能羨慕了。

    一回頭,看到錦娘與新皇淡笑風聲,他眼睛微黯,心中微微有些發緊,冷華庭也許沒發現,但他是有感覺的,皇上對錦娘的感情非同一般,也許是同病相連,所以才越發的敏感,如今看皇上與錦娘說得開心,他心裡便有些害怕,錦娘是個什麼性子他最清楚了,在感情上是很遲鈍的,但卻最是堅貞烈性,若然皇上在冷華庭離開期間要打些什麼主意……

    他不由打馬走到步攆前,對皇上行了一禮道:「皇上,外面風大得很,早些回城吧。」

    皇上聽得微怔,半挑了眉看了眼冷青煜,冷青煜立即對他綻了個燦爛的笑臉,討好的說道:「臣餓了呢,想到陛下那裡蹭飯吃,賞口飯吧,您那御膳房的東西,天下無處可比啊。」

    皇上便嗔了他一眼,搖了搖頭道:「外面確實風大,你也早些回府去吧,要不,讓青煜送你一程?」說著,便眨了眨眼睛,眼裡挾了絲促狹之意。

    錦娘理會得,點了頭道:「那就有勞世子了。」

    冷青煜聽得怔住,臉都憋紅了,從內心講,他自然是很想去送錦娘回家的,可是,最近錦娘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一見著他就要將他與落霞送作堆,七七八八的,說一大通,總結出來就一個意思,讓他早些跟落霞成親,這讓他心裡好生煩躁。

    如今錦娘都開了口,不去反而落了痕跡,只好垂了頭下了馬,伴在錦娘身邊,躬身一禮道:「世嫂,請上馬車。」說完,自己牽了馬往簡親王府的馬車邊走。

    錦娘呵呵笑著,辭別了皇上,往馬車邊走去,卻是仰了頭對冷青煜道:「哪天我再教你一支曲子可好?」

    冷青煜聽得怔住,不解地看著錦娘,幽深的眸子裡有碎星劃過,「什麼曲子?」聲音微微有些飄,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心裡的迫切和激動。

    「花好月圓,很好聽的啊,你要是吹給落霞聽,她一定會高興死去。」錦娘彎著笑眼,提了下裙擺,邊走邊說道。

    冷青煜的臉立即便垮了下來,果然她還是要說到那事上去,但也不好太過給她臉子看,便只『哦』了一聲,牽了馬,興趣缺缺的繼續走,步子卻是大了很多。

    錦娘卻是站住不動,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管小笛,放在嘴邊吹奏了起來,錦娘前世就喜歡自己做小笛,吹的技法雖說不好,但是一首小曲還是能夠吹成的。

    清悠的笛聲,在空曠的郊外響起,曲子歡快悠揚,婉轉旖旎,訴說的正是一對戀人歷盡艱辛後,苦盡甘來,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冷青煜身子僵住,怔在原地抬不起腿來,心裡便像打翻了雜味瓶,五味雜陳,酸甜苦辣鹹全佔了,他多想,他與她便是這曲子中的男女主角,最後能夠走到一起去,可是……相遇就是個錯誤,再見更是錯,錯到現在便是個結,這一生都無法解的結。

    他知道她的心意是好的,他知道她是想他能幸福,可是,感情的事情,哪是說得清,道得明的,有時,只需一眼,一眼便是一輩子,看對了,便任他人再好,花香滿園,眼裡也只得那一人,很難改變的。

    她竟然是要自己學這樣的曲子,呵呵,傻丫頭,這是在拿刀子戳他的心啊,他在樂律方面很有天賦,很多曲子聽一遍就會,但是,他發誓,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吹這首曲子。

    錦娘一曲終了,卻見前面那個人身子像木板一樣的僵住,沒有任何的回音,她歎息一聲,將笛子收回衣袖,默默地繼續往前走,她無法再跟他說什麼了,有些感情,不能回報,那就只能裝不知了,她盡過力了,但沒有用,便只能遠離,但願時間會沖刷和撫平一切的傷痛,尤其是她無意間造成的傷痛。

    冷青煜默默地將錦娘送回簡親王府,看她下了馬車,進了府,便掉轉馬頭走了。

    錦娘自門後探出頭來,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落霞啊落霞,就看你自己的了,這樣的大媒,我做不了啊。」

    「世嫂,你就這麼喜歡我麼?走路都在念著我的名字?」落霞突然自院子裡走出來,嚇了錦娘一跳。

    錦娘看她一身粉色收腰裌襖,披件素色背子,著一條粉色撒擺羅裙,襯得身材妖嬈,人也顯得清清爽爽,嬌俏得很,不由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門外,那個人早就騎馬不見了蹤跡,唉,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不喜歡,非要想那得不到的,真是傻子啊。

    「你是何時來的?」錦娘最近跟落霞關係好得很,落霞也因著上官枚的原因常到簡親王府來,今天是冷華庭出征的日子,錦娘定然是要去送行的,原想著落霞不會來的,沒想到,她已經在屋裡等著了。

    「來看表姐哦,她情緒很低落。」落霞順著錦娘的目光向外看去,結果什麼也沒看到,便垂了眸,神色有些黯淡地說道。

    自冷華堂出事之後,上官枚哪一天情緒不是低落的?錦娘自那一日與上官枚去過大牢裡後,就一直忙著給冷華庭備出門要用的東西,所以,沒太顧上去看上官枚,不過,上官枚那天也說過,見過一面後便會死心,那便應該會想開的,旁人多勸也沒用。

    見錦娘不以為然,落霞神秘的拉住錦娘的手道:「世嫂啊,王妃如今不在府裡頭了,你又是新王妃,這簡親王府是不是你說了算啊。」

    錦娘看她神神秘秘的,樣子很奇怪,有些莫明的歪了頭,想了會子道:「應該算是吧,但若娘親回來,還是娘親做主的,我懂得的事情也不多,當然要問過老人才算。」

    「哦,可是,現在王妃沒在府裡啊,這裡就你最大了,當然是你說了算的,世嫂哦。」落霞扯著錦娘便往上官枚住的院子裡走,錦娘有些無奈,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說什麼。

    「阿遜啊,你知不知道,阿遜他很喜歡我表姐啊。」落霞也不繞彎子的,附在錦娘的耳邊說道。

    錦娘聽得一怔,停了步子看落霞,「你是說……冷遜他……喜歡……」

    落霞看錦娘身後還跟著豐兒和雙兒兩個呢,忙拿手捂錦娘的嘴,小聲道:「表姐不肯啦,她說了一大堆什麼烈女不嫁二夫啥的,我氣得都快要拿東西砸開她的頭了,為那種人守,值得麼?」

    錦娘聽了眼睛瞪得更大,落霞的思想還真是另類呢,好激進哦,嗯,好,是個好女子,大膽又潑辣,敢愛敢恨啊,她不禁又想到了冷青煜,腦子裡靈光一閃,附在落霞耳邊道:「你這麼本事,怎麼還沒有吃定那個人啊,拿出你的潑辣勁來,直接先進洞房後辦婚事算了。」

    落霞被錦娘的話震驚得無以復加,兩朵紅暈立即爬滿上了臉頰,怔怔的看著錦娘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她畢竟只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這樣的事想都沒有敢想過……錦娘的想法……還真是嚇人呢,可是,對那個榆木疙瘩好像也只有這麼一招了啊……得想想,這事情的可行性了。

    落霞一時垂了頭,被錦娘說得羞澀難擋,卻似又在沉思,錦娘不由笑了,這樣的話若是說給旁的女子聽,怕是不罵自己也會恨自己了,這可是損人名節的事情啊,雖說做了,冷青煜一定會負責,但強扭的瓜能甜麼?不過,看落霞可是信心滿滿的,冷青煜那樣喜歡認死理的人,只有這樣的法子才對搞定啊。

    錦娘也沒吵她,任她自己考慮,她不過也是說著玩玩的,莫說是在這種禮教森嚴的時代,就是在現代,要女子對男子強來……也是很難做到的,畢竟還有個自尊心的問題擺在那裡呢。

    「咱們先把表姐的事情解決吧,世嫂你真壞,一下子又繞我身上去了。」落霞好半天才自羞澀中醒過神來,嬌嗔地轉了話題。

    「這事情不能操之過急的,畢竟大哥還在世呢,你讓她就接受別人,肯定是難的,得過一陣子再說,嗯,如今阿遜也去了邊關,人不在……明兒我寫封信給阿遜,他若是真心喜歡大嫂的,那就讓他隔段時間便給大嫂來封信吧,可不能斷了聯繫,時日久了,大嫂總會改變心意的,唉,正是青春好年華,為那種人消耗了,真的不值啊。」

    錦娘歎口氣,繼續往前走著,卻是勸落霞道。

    落霞也跟著歎了口氣,有些神思不屬,到了上官枚院子裡,就見侍書正端了盆水出來倒,見錦娘來了,忙放下盆給錦娘行禮:「奴婢給王妃請安。」

    錦娘忙擺了擺手道:「還是稱我夫人吧,母妃才是這個府裡的王妃,母妃在一天,我就只是夫人。」

    侍書聽得楞住,卻轉而便明白了錦娘的用意,這裡是大夫人的院子,以前大夫人是世子妃,原本的王妃之位應該是屬於大夫人的,但世事變化太大,如今大爺早就入獄,還有沒有命出來都不一定,大夫人哪裡還可能有那王妃的名頭啊,二夫人這是在顧及大夫人的面子,不想刺傷大夫人呢。

    「是,二夫人。」侍收恭恭敬敬的給錦娘又行了一禮。

    奶娘正在給玲姐兒餵奶,上官枚便坐在一旁給玲姐兒做著春衫,見錦娘進來,忙站了起來,笑道:「弟妹今兒不是要去送二弟麼?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錦娘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小衣服抖開來看,「人都走了,我總不能老站在外面吹風吧,想著好久沒看來看大嫂了,大嫂的針法,倒是越發的精緻了。」

    上官枚笑著讓錦娘入坐,又對落霞道:「你呀,別成日介在外面瘋跑,姨母前兒還跟我說,要給你說個好人家呢,別總想著那不屬於你的人呢,不值當的。」

    「那你也一樣啊,不要總想著那不值當的人了,想想屬於你的人吧。」落霞立即拿她的話回她。

    上官枚聽了就拿眼瞪她,不自在的對錦娘道:「她是小孩子心性,弟妹別聽她瞎說。」

    錦娘笑著坐下,卻道:「我倒覺得落霞說得不錯,大嫂還年輕呢,那些不值當的人,是該早些忘了的好啊。」

    上官枚聽了臉色便黯了下來,卻對錦娘道:「她們都說弟妹的繡功很好,不如幫嫂嫂我繡枝枚花在玲姐兒的衣服上吧,這衣服我想等玲姐兒滿半歲的時候給她穿呢,也不知道大小合適不。」

    「好啊,只要大嫂不嫌棄就成,說起來,玲姐兒出生出現在,還沒好生的辦過酒呢,要不,待玲姐兒半歲時,咱們請幾桌,在府裡熱鬧熱鬧吧。」錦娘笑著說道。

    上官枚聽了憐惜地看了玲姐兒一眼,微歎了口氣道:「這孩子乖得很,身子好了後,就沒鬧過,弟妹有這心,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不知道他爹爹那時候還在人世不……」說著,聲音便哽噎了起來,拿了帕子拭淚。

    錦娘便看了落霞一眼,落霞也很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還真的是如錦娘說的,現在說冷遜的事情,真的為時過早啊。

    話分兩頭,各表一半,卻說冷華庭經過長途撥涉到了邊關,孫大老爺早就在幽城外迎接他了,幾個月過去,孫大老爺的人蒼老了許多,臉上的鬍子也很長,神情很是憔悴,看來,他守得很苦,但是,幽城一直沒有失掉,為大錦保住了門戶,也保住了幽城十幾萬百姓的家園。

    冷華庭遠遠的看到孫將軍便下了馬,抬腳大步飛奔了過去,一到孫將軍面前便跪了下去,「岳父,您老辛苦了。」

    孫將軍連忙將他扶起,細看了他兩眼,不住的點著頭,臉上帶笑道:「嗯,不錯,站起來的小庭果然是玉樹臨風啊,我那四姑娘怕是又要得瑟一下了。」

    冷華庭再沒想到大老爺見到他後的第一句會是這樣的話,滿心的擔憂的牽掛在大老爺這一不著調的話語裡全都消散了,心裡也升起一股油衷的敬佩來,就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大老爺仍保持著樂觀開朗的個性,所以,才能守得住這幽城,經得住戰爭和嚴寒吧。

    「不過,我那四姑娘也是個人中之鳳呢,她也是萬里挑一的人物哦,哎呀,我的外孫呢,長什麼樣?隨了你還是錦娘啊,最好是隨你啊,將來又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小公子哥兒呢。」大老爺拉起冷華庭的手便絮叨了起來。

    冷華庭這才想起錦娘生了揚哥兒後,回京大老爺就來了邊關了,爺孫倆就沒有見過,怪不得會問呢。

    原本以為翁婿兩要淚灑滿臉的見面在這種輕鬆和諧的氣氛裡進行著,到了大老爺的帳裡,兩人這才轉了正題,冷華庭這一次率兵十萬來了,裕親王做為軍師在後面督促著糧草,會晚幾天才到。

    而大老爺原來所屬的兵力只剩了四萬不到,可見,前幾個月的戰爭有多麼慘烈,西涼人的兵力其實也已不足八萬,只是他們兵力強悍善騎射,作戰悍勇,比起大錦兵來能以一敵五,所以,現在大錦由冷華庭率十萬大軍增援後,兵力在人數上雖然強於西涼,但戰鬥力卻很難強於敵方。

    大老爺談到戰局時,濃眉緊蹙,很難開懷,但冷華庭卻信心滿滿,他很仔細的詢問著兩邊的部局,敵方的領軍和軍隊駐紮的地形地貌等等。

    大老爺一一講解的同時,卻也猜出冷華庭的一些意圖,「小庭啊,你不會是想要偷襲吧。」

    「確實如此,岳父,想必你也知道我曾經訓練過一支私兵,那支軍隊極善短距離強攻,他們個個身負小擒拿格鬥術,身手敏捷得很,而且,錦娘還改良了一種手投彈,暴炸力極強,我們在江南時,曾經受過那種炸彈之苦,不過,錦娘改良的這個比西涼人用的更為精良,威力更大。」

    說到錦娘,冷華庭的嘴角便不自覺的微微翹起,真如她一樣,才離開,就開始想念了,若非有揚哥兒,若非此地太過危險,若非女人不許呆在軍中,若非……其實,只一點,若非怕她有危險,怕她受苦,他真想到哪裡都帶上她,一刻也不與她分離。

    「哦,我家的四姑奶奶連這個都懂?她也忒偏心了些,老子上戰場,她怎麼不弄些好東西給她老子解解困?」孫大老爺說著鬍子就翹了起來,一臉的不滿,眼裡卻便是自豪的笑意。

    「何止呢,我們還一起改良了投石機,她讓將作營製出了彈性很強的彈簧,能將炸彈投出上百丈的距離,他們的兵馬再強壯又如何,小婿我可是拉了十個投石機,再加上上幾十兩馬車的火藥,我看西涼人的鐵騎怎麼與我的投石機相抗衡。」冷華庭手指在軍事地圖上劃著指印,在國考著最佳攻擊時間和地點。

    大老爺先是聽得雲天霧地,後來經冷華庭一解釋,立即眉飛色舞了起來,他可是被西涼人憋屈了好幾個月了,一聽有那樣先時高超的武器,哪有不喜的,一時這位戰場老將的豪情被激了起來,巴不得立即就與西涼人一決高低就好。

    於是翁婿倆都不顧旅途的勞累,伏在地圖上就商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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