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你這書房裡有何秘密,為何不許兒子靠近?」冷青煜裡著實擔心,怕裕親王因情而鑽牛角尖,情困與魂而迷了心志,害了整個裕親王府可就不得了了。
「老子還不能有個單獨呆著的地方啊,你那老娘最是嘮叨煩鎖,還有你小子也最不聽老子的話,老子煩了就想一個人呆著,你管得著麼?」裕親王沒好氣地沖冷青煜罵道。
冷青煜平素也被裕親王給罵慣了,一般是不還口的,裕親王就是那樣一人,他罵你時,你老實聽著就好,他罵得累了,自然就不罵了,但你要是回嘴,那便不止是罵,那耳刮子爆栗子都會澆頭蓋臉的招呼上,但今天冷青煜也顧不上怕了,衝口就道:「父王啊,你是不是把簡親王妃給藏在書房裡頭了啊,那可是會犯死罪的啊,老爹。」
裕親王聽了抬手就要打,一想自己原也是想要告訴他的,便悻悻地收了手,正色地看著冷青煜道:「沒錯,我是把簡親王妃藏在書房裡了。」
冷青煜原本只是猜測,心底下還是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沒想到,裕親王直口就承認了,他心頭一慌,差點沒從椅子上驚滑了下去,張著嘴,好半晌才道:「父王,真的是你,你瘋了嗎?」
裕親王聽得心火直冒,抓了桌案上的一塊研台就向冷青煜砸了去,冷青煜也不敢用手接,脖子一縮便躲了過去,裕親王罵道:「臭小子,敢罵你老爹發瘋,你活得不耐煩了嗎?你成日介不干正經事只往外跑,那個落霞郡主我瞧著就好,你幹嘛要躲人家?我再嘰嘰歪歪,明兒我就往她家送你的庚貼,把這門親事給定了。」
冷青煜一聽,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爹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混呢,明明在說王妃的事,非就讓他給扯到落霞身上去了,但裕親王那話還真能威協到他,他立馬就軟了音,老實地縮著脖子對裕親王道:「父王,你是不是有苦衷啊,或者,是為了救王妃?」
冷青煜這話讓裕親王聽得心裡暖暖的,倒底是自已的兒子啊,就是能理解自己,當然是有苦衷的啦,最大的苦衷便是想看簡親王那廝急得跳腳啊,哈哈哈,在心裡狂笑了幾聲,裕親王收斂心神,正色地對冷青裕道:「自然是想要救王妃才如此的,想要劫王妃的人是冷二啊,他如今在西涼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手下又有著最強大的殺手組織,他們可是什麼陰損的招數都做得出來的,劫王妃只是我轉移他注意力的一個方法而已,不然啊,他們就要對那孫錦娘和揚哥兒下手了……」
「什麼?父王,他們真的會那麼做?」冷青煜一聽錦娘又要被害,氣得就自椅子上蹦了起來,抬腳就想往外走,裕親王看著眼神一黯,心裡一陣哀歎,真是冤孽啊,這小子喜歡誰不好,喜歡那個女子,人家早就是嫁作他人婦了,他像自己什麼不好,要像這一點啊,真是個傻小子啊,一股同病相憐感湧上了心頭,裕親王難得的沒有罵冷青煜,而是站了起來,走到兒子身邊,心情沉重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那會是他們的下一步行動,所以,爹爹讓你快些去與冷華庭報信,說他娘親在我府裡,安全得很,不會有任何危險,但是,讓他……」
裕親王貼近兒子的耳朵,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冷青裕聽得神情凝重,最後,點了頭,父子兩又商量了好一陣子,冷青煜才告辭出去。
卻說簡親王,抓了那幾個黑衣人後,便直往回趕,他心裡快要氣炸了,那該死的裕親王,一把年紀了,還肖想王妃,真是賊心不死啊,一路狂奔,又憂心王妃的安危,簡親王都有點支撐不住了。
上官枚原本就是身嬌肉嫩的大小姐,被那西涼人劫持後就在路上顛了幾天,她的腰便快受不了的,如今冷謙又趕路趕得急,身子便更是虛脫無力,但心中有愧在先,又不敢抱怨半句,只好在馬車裡死撐著,玲姐兒的病其實原是好了的,那日王妃摸著她的頭燙手,不過是侍畫放了個暖爐在玲姐兒的包裡,讓她渾身發熱所致,其實並未真的發燒了,但才不過一月大的孩子,怎麼經得起這一路的狂顛,終於又發起熱來,每日裡在車裡就不停的啼哭,鬧得上官枚更是心惶難耐,不得片刻安寧,心焦加上疲累,上官枚抵檔不住,在路上便病了。
冷謙其實也聽到了玲姐兒的哭聲,四兒身子也不太舒坦,但是這一路去東臨,四兒算是操練出來了,經多了風雨,更加堅強和自信了,一路上,四兒也上去問候過上官枚,但聽冷謙說,是上官枚的緣故,才讓王妃失蹤了的,四兒便對上官枚恨上了,王妃對上官枚那樣好,就算她真忘不了冷華堂那混蛋,也沒道理害王妃吧,真是腦子有問題啊,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所以,四兒一路上,看過兩回上官枚後,便也不再搭理她了,偶爾停下住宿時,見了上官枚那張病懨懨的臉,四兒也沒起多大的同情心,一扭頭,當不認識這個人,自己進了店,冷謙原就是個冷面冷心的人,四兒不喜歡的人,他更是不怎麼理睬,如今四兒又懷了身子,他更是拿四兒當寶貝一樣供著。
下車住宿也只管給四兒安間最好的房子,吃飯時,也只撿四兒合口的挑了,其他人,全不在他的眼裡。
上官枚心中淒苦的同時,卻也不敢有抱怨,一路病病挨挨的,回了京城。
簡親王一回京,便王府也沒回,直接往裕親王府裡沖,他帶著冷華庭的私,一去便將裕親王府團團圍住了,裕親王府的家丁護院見了這架式怕是宮裡的奪嫡牽連到了裕親王,嚇得連帶爬的便往府裡去報信。
裕親王正在書房秘密裡與王妃閒聊,安慰著王妃呢,他已經和冷青煜計劃好了,只等與冷華庭聯繫上後,配合著演一齣戲,好吧冷華堂給引出來,將冷二在京成的勢力一網打盡。
家丁地進了府,找半天也沒有找到裕親王,倒是裕親王妃在府裡,聽說王府被軍隊圍起來了,當時也嚇到了,忙著人去找裕親王,偏生找了個圈也沒找著,自己便先壯子膽子往院門去看。
結果就看到怒氣沖沖的簡親王正提了劍往府裡沖,裕親王妃見了強自吸了一口氣,上前攔住,行了一禮道:「王爺,不知道裕親王府所犯何事,王爺您提兵器衝進一王府來,可有聖上或者是太子旨意?可曾有宗人府下的書?」
簡親王這會子哪裡還理什麼聖旨書之類的東西,他心火快燒上眉頭了,對著府裡便大聲喊道:「裕親王,你個混蛋,給本王滾出來,你把清婉藏哪裡去了?」
裕親王妃原本看簡親王一沒書二沒看到有宮中的人進來,心裡便有了氣,正要拿大話震懾一二,一聽簡親王的話,心裡便涼了半截,自家相公的心思,這二十年來,在她面前就從來沒有掩藏過,如今人家的男人找上門來了,他不要臉,自己還要臉呢,簡親王也是幾十歲的人了,為人也還算是中規夫矩,若非有證據,又豈會如此大膽冒失,帶了軍隊包圍親王府?必定是自家那不著調的王爺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如此一想,裕親王妃的氣便不打一處來,手一插,便對府裡的家丁道:「不許攔著簡親王,讓他去找,若是真找出簡親王妃來,我就要鬧到大殿上去,哼,我看他還要不要臉面了。」
簡親王聽得微怔,倒是覺得這裕親王妃爽真潑辣得很,但他心裡憂心著自己的王妃,既然沒有阻檔,那便肯是肆無忌憚的往府裡尋,身後還帶著一隊近衛,但到了二門處,裕親王府的老管家攔在了門口,死拿也不肯讓簡親王進了。
簡親王見了大怒,提劍就要刺,身邊的近衛忙拉住了王爺,「這是後院啊,王爺,咱們一群大老爺門,雖是有了證據,但畢竟沒有稟報過太子爺,又沒有正式的搜查書,名不正言不順的,可是大違禮制的啊。」
王爺顧不得那麼多,收了劍,一下抓住那老管家的胳膊提起便往邊上一扔,抬腳就進了後院。
裕親王的長隨聽到院門處有動靜,忙伸長了脖子去看,便聽到簡親王暴跳如雷的聲音,他心中一凜,忙對著書房內喊:「王爺,大事不好了,簡親王爺帶了兵衝進府裡來了。」
裕親王一聽,便來了興致,抬腳就要往外跑,身後簡親王妃忙也要跟著出來,自己失蹤了,王爺擔心那是必然的,這幾天怕是心焦似火,寢食難安了,怎麼著也得出去,給他報個平安才好啊。
裕親王一見便頓住了步子,轉身對王妃道:「清婉,你就讓我贏了這一回好嗎?這二十年,我天天看他得瑟,今天我也得讓他著急難受一回,你就成全我這心願吧,啊,一會子你幫我個忙,就說是你自己不想回府啊,你成全我這一回了,明兒我再也不與你家作對了,你那兒子媳婦,我能幫的都幫還不成麼?」
王妃聽得不由愣住,這個裕親王,真是白活了幾十歲了,怎麼還像個少年人一樣的衝動好勝,不佔點面子回,怕是怎麼也不肯罷休的,他又是個混不恁的人,從來做事就不安正理兒出牌,若是不答應,還不知道他和簡親王會鬧成什麼樣呢,若真的讓簡親王爺在裕親王府裡頭大打出手,傷了人,傷了物,到太子面前都不好說的。
而且,裕親王眼裡有著淡淡的哀求之意,這幾十年,王妃也覺得自己虧欠裕親王頗多,雖然是他一廂情願的要那樣做,而且,在清榕的事情上,裕親王扮演的角色也不怎麼光彩,但是,畢竟人家對自己是錯付了深情,不能給予回報,就縱容他如孩子般任性一回吧。
裕親王將王妃又送了密室,看著王妃仙人般沉靜麗質的容顏,裕親王心裡一陣酸楚,嘴角卻是勾起一抹玩笑,悠哉地轉出一書房。
簡親王正提了劍往這邊而來,一看裕親王老神在在的站在書房外看著他,心中火氣更盛,一提氣,便仗劍躍到了裕親王面前,二話不說,一劍便向裕親王刺去。
裕親王不躲也不閃,斜膩著眼看著簡親王,等那劍堪堪離他的胸前一寸距離時,簡親王生生又停了手,罵道:「拿劍出來,還手,你有膽劫了清婉,怎麼不敢還手?」
裕親王好笑的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衣袍,彈了彈被劍氣吹皺了衣襟,淡淡地說道:「清婉又不是你的私有財產,我不過請她過府來坐坐而已,你著什麼急啊?她可是自己心甘情願來我家裡住上一陣子的。」
簡親王聽得瞠目欲裂,一雙星眸都快要噴出火來,劍花一腕,那長劍便架在了裕親王的脖子之上,大喝道:「你胡說,清婉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跟著你走?你作夢。」
裕親王聽了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譏笑,伸了兩指,輕輕將架在脖子上的劍拈開,斜睨著簡親王道:「刀劍無眼啊,你可傷不起我,本王怎麼著也是當今太子的親叔父,不是你簡親王可以動得了的。」
簡親王聽得心一橫,罵道:「有何動不得,你敢對清婉無禮,我就敢殺了你,我忍你多年了,你真是越來越讓人討厭。快快交出清婉,不然,我踏平你裕親王府。」
裕親王聽了眉頭半挑,歪了身子對屋裡喊了一聲,「清婉,你可在?」
「在的。」屋裡傳來王妃清亮又溫柔的回答聲。
簡親王聽得心中一緊,對著屋裡也喊道:「清婉,你還好嗎?可曾受傷,我來接你回府。」
「王爺嗎?我很好,但是我現在還不能回府,你先回去吧。」裕親王與冷華庭的計劃王妃也知道一些,所以,王妃知道自己暫時還不能回簡親王府,明知道簡親王會很急會誤會和傷心,她也還是忍了。
她與簡親王成親二十多年,簡親王其實也不是很成熟穩重的一個人,在感情上太過執拗,有時,不是太夠信任,這一次,也算是一次試練吧,若簡親王能信任她的為人品性,應該不會產生那種誤會才是,若他心生芥蒂,那這幾十年,可還真是白跟他過了。
不能回府?這是什麼意思?簡親王滿懷的焦慮在聽到王妃的聲音後,有了稍許的舒緩,但一聽她說不肯跟自己回去,心裡便又窩起火了,不回去,難道真要跟裕親王過?清婉這是怎麼了?
「跟我回去,清婉,我不許你和他在一起。」簡親王頭腦一激,說話就有些沖了。
「沒聽清婉說,不跟你回去嗎?她都跟你一起過了二十幾年了,過膩煩了,你這二十幾年,從來就沒有好生地護著她過,一次二次的讓她陷入危險境地,你可真是窩囊得可以啊,這一次,若非本王施了巧計,她可能就被你家老二劫到西涼去了,你不感激我也就罷了,還對我動刀劍,真是太不地道了吧。」裕親王聽了王妃的話便更是得意起來。
激動又傷心的簡親王在他眼裡便如一隻困獸似的,讓他看了心情異常的愉悅,多少年了,這廝總是在清婉面前勝自己一籌,明明就是個笨蛋,偏生命好,好東西都讓他一個人得了,今天總算是有機會刺激刺激他,這麼好的機會,自己怎麼會輕易就放過呢?
簡親王氣急,對屋裡的王妃又再吼了一句:「清婉,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嗎?」
但等了半天,屋裡也沒有了聲音出來,裕親王唇邊的笑意更盛了,將身後的門一關,冷笑道:「清婉她懶得理你了,算了,我也不記較你擅自帶兵硬闖我府邸之最了,你還是快些走了吧。」
簡親王心中既傷心又疑或,總覺得裕親王耍了什麼手段,帶清婉不得不留下的,他冷笑著對裕親王道:「你放過我?哼,你與西涼人勾連劫我王妃,我跟你沒完。」
裕親王淡笑著說道:「這事你跟太子殿下說去,我懶得跟你扯七扯八,只要太子殿下一日沒有認定我的罪名,你便不能給我亂戴帽子,快走吧,我家廟小,容不得你這尊大神。」
這時,裕親王妃悠悠然轉了出來,斜了眼睨著裕親王,「王爺好興致啊,金屋藏嬌,弄得人家的丈夫都鬧上鬧了,你還能理直氣壯?這天像如王爺這般不著調的人,可真是沒有幾個啊,莫非皇家教養出來的子孫全是這副浪蕩子樣麼?一會子妾身可真要去問問老太妃了,看她老人家當初是怎麼教導王爺你的。」
裕親王看了王妃出來,先是一怔,隨即臉上便露出了幾分不耐和煩意,正要喝斥裕親王妃幾句,卻見她把老太妃抬了出來,不由立即氣短了許多,他這一生,誰都不怕,對自己的母妃還是很敬重的,而裕親王妃別的什麼都是平平,卻對老太妃特別孝順,又深得老太妃的心,往往兩口子吵嘴了,她往老太妃那一告,那軟了音的就是裕親王,這會子的事情也真是鬧大了,得好生的安撫王妃才是。
於是裕親王一改方纔的張狂無忌,老實的下了台階,將老婆牽了上來,對一旁的簡親王道:「本王要處理家事了,你若要人,便使了太子爺來討就是,反正人在這裡我是認了的,不會傷她一根毫毛,更不會將她弄走的,你僅管回去了就是。」
簡親王哪裡肯走,他來就是要接清婉回去的,這會子見裕親王親親熱熱的牽了裕親王妃的手要走,氣得肺都要炸了,正要又發作,這時,冷華庭自前院走了來,他也不給裕親王行禮,一來便拉了簡親王往外走,邊走邊道:「裕親王,你敢對我娘親有半點不敬,我必讓你裕親王府血流成何。」
說罷,不由分說的扯了簡親王爺出了府。
簡親王一路總覺得怪異得很,一是裕親王從頭至尾便沒有否認他劫了清婉,二是,為什麼王妃不肯跟著自己回去,而且,他也聽得出,王妃的語氣很泰然自若,根本不是受氣樣子,三是小庭的表現也很奇怪,按他平素的脾氣,母親被人關了,定然是會將裕親王砸個稀爛才對,怎麼只是放了句狠話就拉了自己走了呢?
一路上,簡親王思前想後,不得要領,乾脆帶了人回了府,冷華庭卻是將所有的私兵都拉出了京城外駐紮了起來。
卻說錦娘在娘家為大夫人守著喪,白晟羽果然在大夫人死的頭天下午便趕到了孫相府,他一身白衣飄飄若仙,看著乾淨寧華,如玉樹臨風般,進得屋去,整個屋子都因他的存在而鮮活生動起來,偏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討厭得很:「四妹妹,四妹夫不會是又沒法子護你了,讓我來當陪護的吧。」
好在說這話的時候二夫人和老太太幾個都不在,不然,還真要被這三女婿氣死去,明明是來給岳母的守孝的,偏生能讓他給攪到錦娘和小庭夫妻身上去,說出來的話便是要讓錦娘欠人情。
貞娘自然是最清楚自家相公的個性的,她笑mimi的,一點也沒有要責怪白晟羽不會說話的意思,倒是說道:「相公,才妹夫走時,就是這麼吩咐的呢,相公武功絕頂,又精明能幹,把錦娘和揚哥兒托付給你,自然是最放心的了。」
錦娘聽得眼睛睜得老大,定定地看著貞娘半晌沒說出話來,這還是她那個溫婉老實的三姐貞娘麼?當眾誇起自家老公來,竟然是不帶臉紅的,這夫妻兩個……還真是絕配呢。
果然就看到白晟羽拉了貞娘的手,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娘子放心,我自當遏力幫助四妹妹及妹夫的,有我在,任哪個壞人也近不得你們的身。」
人家夫妻秀恩愛,錦娘也懶得當燈泡,抱了揚哥兒就要往裡屋去,白晟羽卻是身子一閃,攔住了她:「四妹妹最好還是不要亂走的好,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吧,安全一些。」
揚哥兒是第一次看到白晟羽,他也是個小**,看到長得好看的,不管是男是女,便歡快的拍著小手兒扭著小身板子要人抱他,白晟羽一看揚哥兒那張如冷華庭一樣妖孽艷麗的小臉,又加之這個更加單純可愛,便喜歡得不得了,高興地伸了手抱了揚哥兒過去,但揚哥兒剛一沾他的身,便把頭上插著的那個臭屁梅花玉簪給扯了,頓時白晟羽一頭烏青的黑髮如暴布般流洩了下來,好看是好看了,卻是有損他翩翩佳公子形像,白晟羽有些腦子轉不過莇,怔怔地看著懷裡拿著他的髮簪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寶貝,他深深地懷疑,是不是錦娘報復他剛才的調侃,故意教兒子使壞的。
貞娘看著快悶笑出聲來,因著是守孝,不敢笑,卻是憋得難受得很,錦娘無奈地將自家兒子又抱回來,對貞娘道:「快些幫三姐夫梳好頭髮吧,可真有損形像呢。」
心裡卻也是笑個半死的。給大夫人守靈直到出葬的那幾日,孫家雖是來往的人眾多,但卻平順得很,並沒有想像中的事情發生,逃跑後的冷華堂自從殺了玉娘後,便消聲逆跡了,一點線索也找不著。
冷華庭不由更是憂心了起來,但冷華堂隱伏在暗處,急是急不來的,只有想法子將他引出來,一網將西涼間細打盡才是正經。
那日朝議讓每位大臣都按定數捐出款項,太子旨意是下了,但真正往戶部交銀子的並不多,或者,有的交了,卻哭爹喊娘的說家裡沒那麼多錢,交不上數,再逼急了,有的官員便死不要臉的在戶部門乾嚎,所以,糧草銀子雖是湊到了一些,卻遠遠不夠數,太子因此更是憂急,也越發對朝中大臣失望了起來。
以恭親王為首的一般大臣倒是每日上朝便催促太子早日登基,而太子卻一心想要擊退西涼人,解除國難後再行登基之事,大臣們雖是覺得太子大義,卻也有些失望,在此危機之時,國家無君父掌舵,太子發令,總覺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而太子卻非要耍這欲迎還拒的把戲,一次兩次的,便算了,次數多了,大臣們也沒有了那個熱情,再議此事的情形便少了。
不管錢多錢少,太子還是讓人籌足了糧草運派了大將運往了邊關,而張大人也真的撥了一萬兵馬給冷華庭帶著強訓,因此上,冷華庭變得更加忙碌了起來,太子雖然暗許了張大人和冷華庭的作法,但心裡卻不是很舒服,只是掩在了他溫和的表情底下,誰也看不出他的真實心意。
老相爺卻是最為清醒的,他知道孫大人在邊關已然難已支撐下去了,朝中必須派一個精明強悍的大將率兵去邊關支援,而不是僅僅送糧草主夠了的,他心中最中意的,自然是冷華庭,但是,冷華庭因著太子的那暖昧不明的處事態度和冷華堂的緣故,根本放不下心遠離錦娘和揚哥兒去邊關。
冷華堂一日不伏誅,他一日不得安心,這一日,太子終於正試下詔,將簡親王世子之位還給了冷華庭,並封他為征西大將軍,但卻封了裕親王為軍師,這意圖也太過明顯了,那便是讓裕親王牽制和監視冷華庭,怕他一家獨大後,朝庭以後更難掌控他。
冷華庭卻不在意這個,因他根本就沒打算立即去邊關,冷謙回來後,便將此行在東臨的收穫都悉數交給了錦娘,並將東臨國的近況全都與冷華庭兩口子匯報了。
錦娘看四兒懷得有身孕,自然是高興,看到冷謙真的拉回了一車的銀子,那更是喜得雙眼都瞇了,這生意,做得還真不賴呢,就冷謙那鐵板臉,沒想到還真是做生意的料。
誰知一誇冷謙,四兒就癟嘴,斜了眼不屑的瞪冷謙,「快別說他回做生意了,若不是隊裡有會做生意的掌櫃跟著,有多少客商都會被他嚇跑了去,人家來問個價,議個事什麼的,幾句話沒說好,他就要動手呢,夫人,您說哪有像他那樣做生意的,買賣東西講個價是最正常的吧,哼,下回啊,不如讓我帶了這個隊算了,我比他強多了呢。」
錦娘聽得快要笑暈過去,她自孫家回王府後,因著王妃的關係,府裡一直悶得很,好在有四兒和冷謙回來了,府裡才多了幾份新鮮氣,只是四兒他們的事情是秘密進行的,拉回來的錢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高興也只能是小範圍得樂和一下。
冷華庭就是再不想去邊關,情勢也容不得了,而冷華堂卻還是沒有露面,這一天,冷華庭再也忍不住了,只能再去找了冷青煜商議。
而上官枚回了王府後,便一直病著,錦娘回府後也特意去看過她一回,好生地勸過了,但怎麼勸,她也難展顏,愧疚和傷痛糾纏於心,一時半伙的,是很難開解的,錦娘心中對她出賣王妃一事也有了氣,對她更是失望了起來,看過一次後,便也不再往那邊院裡去了,誰知道她哪天又發什麼神精,跟外人聯手,將自己也賣了去?
這一日,是大夫人的頭七,錦娘便特地帶了揚哥兒和一班侍衛,出了京,大夫人葬在孫家的祖墳地裡,孫家祖墳是在京城的城郊,要給大夫人再辦個道場,燒香紙啥的,就得出京到墳上去。
馬車行進得很慢,雙兒和豐兒跟在錦娘身邊,秀姑也抱著揚哥兒擠在一輛馬車上。
車到離孫家祖墳還有幾里路的時候,突然停了,錦娘看得詫異,掀了簾子看外面,只見此處兩邊有兩小山坡,官道便在山谷間蜿蜒,兩邊地勢也並不險惡,但過往的人卻不多,若是有歹徒在此時出現,劫殺了人,倒是很好逃走的。
她不由握緊了拳頭,眼神灼灼的看著抱著揚哥兒的秀姑。
秀姑一臉的鎮定自若,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邊上的雙兒和豐兒眼神也變得精光閃爍起來,錦娘心中稍安,探了頭問那車伕:「怎麼在此處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