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聽了臉色立沉,心又揪著痛了起來,那個畜牲,能逃不逃,還留在大錦要做什麼?他還想害多少人才甘心?當初留了他一條性命,難道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嗎?真是天作孽尤自可,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畜牲最喜歡的就是……不行,得趕緊回府啊,若是他再對錦娘的揚哥兒下手,那……簡親王府再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了,王爺一時心急如焚,掉轉馬頭,大喝一聲道,「打道回京!」
冷謙在後面將那些黑衣人一併押了,捆得成串兒丟在一輛貨車上,拖了往前走。
冷華庭帶著人馬回城,剛進城門,太子便派人在城門處等著,一見他領兵進來,便迎了上來行禮:「冷大人,太子殿下有請,請您速去乾清宮。」
冷華庭心裡記掛著錦娘和揚哥兒,很想立即回家,但太子即是著人等在城門處,定然事出有因,他無奈地打馬往皇宮出狂奔而去。
太子正焦急地等著,乾清宮殿裡,已經聚集了好些個上書房大臣,裕親王,和親王,榮親王全都在列,而孫老相爺,戶部尚書,兵部尚書,也都臉上凝重地看著太子,太子端坐在前方,卻沒有直接坐到龍椅上去,只是著人搬了把椅子放在龍椅下首坐著。
「殿下,孫大人這封八百里加急軍報已經來了一天了,再不解決,邊關將士便會嘩變的啊。到那時,可就真的不可收拾了。」兵部尚書張大人語氣沉重異常,看了眼戶部尚書後說道。
「可是殿下,一下子需要五萬石糧食,先莫說國庫中根本就沒有這麼多購糧的銀錢,就是有這麼多錢,一時半伙的也湊不齊如此多的糧草啊,老臣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戶部尚書年紀老萬,白髮蒼蒼的,見張大人拿關報說事,也急得滿頭大汗,但事實如此,他也沒有辦法啊。
「劉大人,你掌管戶多年,雖說這兩年天災較多,但基地每年來錢也不少,怎麼著國庫裡也應該有些餘錢才是,何況,每天的賦稅也不少,怎麼到現在,竟成了個空架子,十幾萬大軍的糧草也湊不齊了呢?你是怎麼掌管戶部的?庫裡的銀子,究竟都到哪裡去了?是不是都被貪沒了?」和親王冷厲地喝斥戶部尚書道。
戶部尚書聽得一臉的苦笑,拿了帕子擦了擦額頭道:「老臣雖說一直掛了個戶部尚書的職,因著身體不佳,也很少管事,前些年,可一直是由冷大人一手掌管的,當初,和親王您可是和冷大人關係莫逆啊,是不是有人貪沒,王爺應該比老臣清楚才是啊。」
和親王被老尚書的話噎得一滯,不由在心裡罵道,這老匹夫,看著糊塗昏庸得很,實則狡滑異常,方纔這話便是意有所指,在太大面前告自己的黑狀呢,站在這裡的人,除了孫老相爺,又有幾個不是與冷二關係密切的?偏生在這種節骨眼上拿自己出來說事,他真是活得膩歪了吧。
「當初冷大人可是潛藏的深啊,又是劉大人你的得意門生,大傢伙兒不也是看在你劉大人的面子上,才與冷大人交好的麼?本王可不就是看劉大人你十分信任冷大人,將整個戶部都交給他,信了你的人品,才也信任他的麼?」和親王一下子便將在殿裡的其他王爺和大人一起都扯了進去,還特別說明,劉大人與冷二的關係,就算太子要秋後算與冷二關係密切之人的帳,那也是大家一些背,誰也別想溜。
裕親王聽了只是冷笑,他心裡有事,無心在這裡與這些個大臣們嘰歪,腦子裡惦記著要如何早些脫身回府才好。
聽和親王與劉大人吵得厲害,他更是懶得發一言,神情悠閒地站在一邊,像是在看戲,其實心中煩悶得緊。
那邊榮親王聽了劉大人的話不由冷冷地看了和親王和眼,鼻間輕哼一聲:「這樣爭吵又有何用?如今最大的願望就是南洋商隊能趕緊回轉,商隊不回,根本就沒法子籌集這麼多錢來買糧食,咱們首要的不是相互責怪,而是要想法子解決這些事情才是。」
太子早被這幾個大臣吵煩了,這些平日裡手握重權,在朝中各霸一方,在自己的地盤上呼風喚雨的人,遇了大事便只會相互攻訐,拿不出半點救急的措施出來,真真讓人生恨。
榮親王的話正合太子的心意,太子眼神悠長的看著殿外,只盼著那個頎長的身影快快出現在殿門口才好,如今,也只盼他能來解決這個難題了。
裕親王看太子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隨意地問道:「殿下是在等什麼人嗎?」
太子很奇怪裕親王今日特別的安靜,不由深深地看了裕親王一眼,眼神微凝,淡淡的說道:「簡親王妃被劫,簡親王爺和冷大人父子兩雙雙追到城外去了,也不知道現在追來了沒有,不知道是何人敢如此大膽劫持了簡親王妃,而且,又要劫持到何處去,王叔,你覺得此事奇怪嗎?」
裕親王聽得一震,先是目光微閃了閃,隨即大驚失色道:「殿下,您說什麼?簡親王妃失蹤了?怎麼可能?被誰劫持的?」
「不知道,王叔你可有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太子眼眸更加幽深了,一瞬不瞬地看著裕親王,裕親王惱怒的一抬手對太子道:「不行,臣心中不安,得著人幫簡親王兄追查一二,請殿下准臣告退。」
太子聽得一楞,他也分不出裕親王是在裝還是在說真話,不過,按道理,裕親王就算對簡親王妃再怎麼情深似海,當著一眾老大臣和親王的面,也不該毫不掩飾他對簡親王妃的關心才是,是在欲蓋彌彰麼?
不過,太子還是很快便點頭應允了,裕親王鬆了一口氣,躬身退了出去,到了殿門口時,他一改平日裡風淡雲清的優,一撩袍,便急急地向宮外走去。
冷華庭很快便打馬到了宮門口,太子的貼身侍衛陳然早就等在了宮門處,一見他來,忙迎了上來,拱手一輯,向前引路。
冷華庭翻身下馬,跟著陳然往宮裡走,正好遇到裕親王爺急急的往宮外趕,冷華庭心中一動,手一伸,便擋了裕親王的去路。
裕親王心中一震,以為他發現了什麼,頓住腳問道:「做什麼!」眼睛卻是看向冷華庭身後,卻沒有看到簡親王爺,心中更是焦慮了起來,也顧不得與冷華庭理論,偏了身便要走過去。
「王叔如此匆忙的出宮,可是做了虧心事?」冷華庭冷冷的說道。
裕親王聽得臉色一白,神色微有些慌亂,但雙眼裡立即又注滿了傷痛和憤怒,對冷華庭大聲吼道:「你們兩父子就是廢物,你那老爹更是個廢特點心,連個老婆都看不住,真不知道當初清婉為什麼要選了那個笨蛋,真真氣死我了,太子說,你去尋你娘了?可曾尋到?」
冷華庭看他這樣子不像是在裝,倒是消除了幾公懷疑,收了手道:「爹爹正往東追去了,也不知道現在結果如何,侄兒是一無所獲就是。」
裕親王見他臉色緩,便點了點頭道:「本王也得帶人去尋了,太子在乾清宮等你,你快些去見他吧。」
冷華庭偏了身,讓裕親王過去了,不過,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回了頭,怔怔的看著裕親王匆匆而去的背影,半晌,才去了乾清宮。
太子一聽宮人報冷華庭到了,立即喜出望外,忙宣了冷華庭進殿,冷華庭進來後,給太子行了禮,見他還坐在龍椅旁的椅子上,不由微皺了眉,卻問:「不知殿下急召臣進來,有何要事?」
冷華庭實在是很擔心錦娘和揚哥兒,西涼人竟然能從王府將王圮劫走,那到孫府去害錦娘和揚哥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不過,太子召喚,不能不來,只好忍著心中的憂急來見太子。
太子將兵部尚書手中的邊關戰報遞給冷華庭,冷華庭一看之下,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了起來,孫將軍在邊境苦苦支撐,為的就是保邊城的百姓性命啊,但是朝中局勢也不穩,太子還在玩那欲擒故縱的把戲,要裝父慈子孝的戲碼,到如今還不肯登基上位,他都有些後悔是不是做錯了,太子將來也是帝王,為帝者,總是疑心很多,會不會也和皇上一樣,處處制肘自己和錦娘呢,會不會也做那過河拆橋之事呢?
冷華庭一時很矛盾,既想要保小家,過安樂和美的日子,又想要保大家,拯救萬民於水火,但是,簡親王府幾輩子人得來的教訓,又讓他有些裹步不前,不知道如何取捨了。
「殿下,為今之計便是趕緊籌集糧草,並增派緩兵去邊關緩助孫將軍才是啊。」冷華庭終於定下了心意,他是個自私的人,但他也是一個堂堂正正錚錚鐵骨的男子漢,要救小家,也有救大家,兩者皆要顧。
「冷大人,您這提議我等幾個老臣早都說過了,但如今是國庫空虛,時間又緊急,一時半伙根本就沒法子籌集這麼多的銀錢和糧食啊,大人可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如此危機關頭,定然是比我等老臣要聰慧急智得多,一定有法子解決這事的。」戶部尚書劉大人看見冷華庭便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立即兩眼放光,將那挑不起的擔子往冷華庭身上卸。
和親王卻聽得鼻子一哼,不屑的扭過頭去,冷笑道:「這事怕是冷大人也沒有法子吧,就算你簡親王府再富足,所存的銀錢,難道比國庫還盛?這本王可真的要問一問下簡親王了,那麼多的錢,會是從哪裡得來的?怪不得這兩年江南來的錢送到朝庭裡的越發少了,怕是真有些貓膩吧。」
冷華庭聽了心火直冒,強壓怒火,冷笑著對和親王道:「王叔說的,還真是有幾分道理,這麼多銀子,要我簡親王府出,那是不可能的,簡親王府還真沒那麼多錢,不過,法子嘛,小侄我還真是有一個呢,要籌夠五萬石糧食的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是,也不至於就能掐住朝庭的喉嚨了,咱們大錦可是國富民安了多年了,國庫沒錢,大臣們家裡有錢啊,如簡親王府一般富足的王親貴族可是比比皆事,在此國難當頭之際,各位王叔臣工們,自然是要出錢出力,保家衛國的哦。」
和親王榮親王等當時聽得臉色一白,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冷華庭會有如此陰險,竟然一句話便將自家的小金庫給算計進去了,那可是這些年來,好辛苦才賺回家的銀子,要從腰包裡拿出來,那不是比割肉還痛苦麼?
太子卻是聽得眼睛一亮,當時便撫掌稱好,對冷華庭道:「小庭此法可行,你果然是我的左膀右臂,一開口就幫我解決了大難題了,說起來,各位王親大臣家裡,富可敵國的也不在少數,皇上對各位王叔們可是一點也不苛刻,這些年,江南基地上的錢回來後,也沒少分給各位,如今國難當頭,為國出錢出力是理所應當,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大錦皇朝若是出了問題,各位王叔們又怎麼繼續你們的榮華富貴,怎麼保得住你們家裡的錢財?所謂,捨小家,為大家,王叔們,現在就是你們對朝庭表忠心的時候了。」
各位王爺和尚書大人們立即面面相覷,臉上神情各異,有的嘴角在抽,有的面腮在抖,有的嘴唇發白,不過,沒有一個人立即附合太子的話,更無人敢出言反對,冷華庭譏誚地掃了他們一眼,朗聲對太子道:「臣願帶頭,以簡親王府的名義,為朝庭捐紋銀五萬兩。」
太子正因自己一番激烈的動員話後,冷了場而鬱悶,聽冷華庭如此一說,便高興地接道:「嗯,就以簡親王府為標準,各位親王府,每家必須捐給朝庭三萬兩,而臣功家中不如王親富裕,那便少捐一些,劉大人,你與張大人每人捐一萬兩吧,孫老相爺家就少點,孫大將軍可是在邊關為國作戰呢,那就五千兩吧,來人,理處條目出來,以官職大小為憑,每位大臣都得捐款,明日款項便必須進府庫,不得有誤。」
和親王和榮親王一聽,臉都綠了,誰不知道簡親王府最有錢啊,冷華庭拿個五萬兩銀子出來,眼都不眨一下,但是三萬兩銀子要他們兩個拿出來,那不是要了他們的老命去,這些年雖然是弄了點錢,可是花銷也不少啊,三萬兩,得是他們家存銀的一半了,可是太子都發了話了,冷華庭又作了表率了,他們能不捐麼?
一場攻訐下來,和親王和榮親王沒有討到半點便宜去,反而折了三萬兩銀子,他們便像鬥敗了的公雞,夾緊翅膀,灰灰地走了,臨走時,和親王怨毒地回望了一眼冷華庭,被某人更為凌厲的目光回射後,懊喪地出了殿門。
五千兩銀子對孫相爺來說,真不算什麼,錦娘每月沒少往娘家拿銀子,幾個大臣裡,孫相是回應得最快的,他主動要求與張大人和劉大人一事同仁,也捐出一萬兩銀子,那兩位兵部尚書更沒有法子推托了,只好咬牙也回家弄銀子去了。
朝庭裡有貪官就有清官,那幾位大臣退去後,冷華庭便對太子道:「殿下,所列名字裡,要剔除幾個家境不太好的清官,不然,那便太不公平了。」
太子稍一沉吟,說道:「這事不太好辦,又沒有證據證明,哪個是清,哪個是貪,若是差別對待,反而會引起大臣們的不滿,此事還是一事同仁的好吧。」
冷華庭聽了還想要說什麼,但看太子語意堅決,便沒再作聲,又惦記著錦娘的安危,於是,一拱手,向太子告退。
太子似乎看出他心中的不安,安慰道:「我已經增派了百名衙役守護孫相府了,你不必太擔心,她們母子平安無事。」
冷華庭聽了心中稍安,卻是皺了皺眉,沒說什麼,抬腳便走,太子又道:「小庭,你所要的,我都會給你,只是,你可要記得,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冷華庭聽了頓住腳,濃長的秀眉再次皺了起來,回頭定定地看著太子,半晌,他才一言不發的大步走了。
太子怔怔地看著遠去的背影,微歎了口氣,繼續批閱著手裡的折子。
冷華庭趕回孫相府,直奔錦娘屋裡,卻見錦娘的小院子裡只有幾個粗使婆子在打掃,連張媽媽幾個相熟的下人都不見了蹤影,心中一陣突突的發慌,好在下人們及時告訴他,四姑奶奶搬到了老太太屋裡住了。
又趕往老太太屋裡,才發現整個相府裡的氣氛很是沉悶,奴僕們開始拿了白紗往門框上掛,僕役們的腰間也繫了一條白布,他心中一緊,不知道這府裡有誰過世了,再不遲疑,大步向走進老太太屋裡。
卻說老太太和二夫人,正因貞娘的回府而稍展了顏,便聽下人來報說大夫人去了,老太太大驚,忙親自起身,帶了二夫人,錦娘貞娘幾個往佛堂裡走。
佛堂裡,一片哀哭之聲,芸娘正伏在大夫人的身上嚎陶大哭著,見老太太進來,更是哭得天昏地暗,任人勸也勸不開。
老太太看著心裡也很難過,見大夫人人死了,雙眼還是睜得老大,心中更是淒然,忙著人去合上大夫人的眼睫,但芸娘一見,死命護住大夫人的臉,不許人碰,邊哭邊罵道:「娘,你是被那起子小人給害成這樣的,先是奪了你的掌家之權,再找人弄死了玉娘,讓你在痛失愛女的情形下,氣絕身亡,她們太狠毒了,女兒一定要告訴外公和大舅,要給你討個公道回來。」
錦娘一聽這話的矛頭就是對著二夫人來的,不由心火直冒,這個芸娘,自已在婆家過不下去了,就跑娘家裡來鬧,無非就是想到自己這裡佔些便宜去,要錢你直說得了,不是威協,就是弄手段,這會子連自己的娘親的都搭上了,還真是捨得下本錢呢,偏不如她的願,看她能再弄什麼妖娥子出來,二夫人在孫家的賢良是有目共睹的,難道就憑她的一句話就能污蔑得了的麼?
果然老太太聽得氣急,喝斥芸娘道:「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你母親是被玉娘氣得中了風的,又自己作了孽,才會被你送到佛堂裡來反省,這可是老太爺作的決定,依你的意思,便是老太爺要加害於她不成?」
芸娘聽了倒也不嚎了,怨恨地看著二夫人道:「老太太,我娘親乃是名門閨秀,知書達禮,卻被個奴婢出身的賤婦壓了一頭,以正妻之名,卻得不到掌家之權,您還要污她名聲,這作法也太不厚道,失公允了吧,如今你們都是一邊的,我說不過您,一會舅家來了,自有人與你們理論。」
錦娘聽她又罵自己的母親賤婦,不由火冒三丈,正要說話,手卻被貞娘一拉,見她對自己眨了眨眼,不由微怔,貞娘卻開了口道:「大姐,你這麼著吵鬧也不是個辦法,倒是惹得母親魂魄不得安寧,不如,咱們先回了院裡再說,讓人好生收殮母親的遺容才是啊,你如此,可是對母親的大不敬呢。」
錦娘立即會意,眼睛向紅袖一睃,紅袖也是個人精,一揮手,著兩個粗使婆子去拖芸娘,芸娘死命抱住大夫人不放手,婆子們也拉不開她,貞娘見了突然大聲喊了起來,抬著頭,指著屋頂說道:「啊,母親,你……你怎麼手動了?你說什麼,是誰告訴你玉娘死得好慘的啊?誰氣死了你啊,哦,你很傷心啊,沒生一個孝順女……哦。」
錦娘一見,立即瞭然地扶住貞娘道:「啊,三姐,你是有身子的人,怪不得魂焰比別人高呢,你可是看到母親在發怒麼?」
屋裡信鬼的一時都被貞娘嚇住,有的縮起脖子抱住肩膀,就想要往屋外逃,芸娘聽得了心裡一慌,抬了頭,順著貞娘手指指的地方看去,淚眼模糊間,她彷彿真的看到了大夫人正怒視著她,心中一緊,大叫著抱住了頭道:「娘親,我沒有氣你呀,玉娘她是死得好慘,死得好慘啊。」
「來人,快些將這不孝女拖走,還有臉怪別人,我明明就下了封口令,不許下人們刺激你娘,你竟然怕她活得太長,非要氣死她才甘心,真不知道你是何居心。」
老太太看芸娘的眼裡便有了絲厭惡,大夫人生的兩個女兒,竟然沒一個是良善的,一個無恥下作,肖想自己的妹夫,如今被人剜心剝腹,不得好死,而另一個,竟然拿妹妹的死來氣死生母,再拿生母的命來要協錦娘,真不知道她的心是什麼做的,孫家,怎麼會有這麼兩個不爭氣的嫡孫女啊。
芸娘這會子被貞娘和錦娘的話給嚇住,著實也不敢再鬧,被人拖著出了佛堂。
冷華庭走到老太太屋裡,也沒看到錦娘,倒是看到秀姑正抱著揚哥兒玩,一問之下,才知道,不過一日功夫,玉娘被人殺了,而且,大夫人也氣死了,他不由一陣泛怔,好半晌,才將揚哥兒自秀姑的懷裡抱了過去,將他的小身子摟得緊緊的,心裡一陣發慌,莫名其妙的就好害怕,卻又不知道在怕什麼。
揚哥兒好久沒看到爹爹,這會子被冷華庭報在胸前,便開心得咧嘴咯咯直笑,拿了頭去拱冷華庭的胸,小手也緊抱著他爹爹的脖子,呵著癢。
一時,錦娘扶著貞娘,二夫人扶著老太太回了屋,見冷華庭在,錦娘忙問王妃的下落,冷華庭搖了搖頭道:「府裡連著大嫂和玲姐兒再加母妃,幾個女眷一同失蹤了,我追出了幾十里,卻沒有追到,看樣子,又是裡應外合,爹爹追到東邊去了,應該會有些收穫吧。」
老太太和二夫人聽得更是焦慮,兩個府裡都不安生,王妃神仙般的人兒,竟然被人劫走,還是在簡親王府裡,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正說著,那邊丫頭來報,說是老太爺也回了府,同來的,還有張尚書,老太太聽了便歎了口氣,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又看了眼仍在哭泣著的芸娘,心中更是煩悶,對二夫人道:「將她扶到自己院裡去吧,一會子,親家便要到這裡來了,省得她又胡鬧。」
而芸娘一聽張大人來了,原本嚇得蒼白的小臉立即有了光澤,抬眼得意又怨恨地看了眼錦娘,對老太太道:「我不走,舅父一定會為娘和玉娘作主的,奶奶,您也不能太偏心眼了,我娘親可是被二夫人給生生擠兌死的,您不做主也罷了,我舅父,可是一定會為娘出口惡氣的。」
錦娘終是忍不住,搖了搖頭對芸娘道:「大姐,你在寧王府過得可是一點也不好,你再在娘家裡鬧,將來,若是你再在寧王府受了欺負,還有誰可以依靠?你大舅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