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華堂只比冷華庭大一歲,他中合了劉氏與王爺的優點,五官俊美硬朗,身形修長挺拔,舉手投足都透出良好的修養與優,一雙星目柒黑如墨,深邃中透出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沉穩,不得不說,這位如今的簡親王世子是一位俊的翩翩佳公子。
他在書房外看到了自己的生母,見兩個婆子扶著她,眼睛裡閃過一絲煩惱,但還是很快就走過來,「姨娘,您這是怎麼了?」
劉氏見到兒子,立即喜出望外,原本壓下去的眼淚立即又湧了出來。
「堂兒——」劉氏委屈地喚了一聲。
冷華堂有些無奈,這可是在父王的書房前,母親又當著下人的面叫自己堂兒,若是讓父親聽見,必定又有不高興了,可他看見了生母腦後的血跡,心裡還是驚了一下,莫非母親又惹了小庭生氣?
「姨娘,你的頭怎麼了?怎麼還流了血?」自己的母親,再怎麼淺薄,也是自己的母親,冷華堂心裡看著傷心。
「堂兒,你可要幫娘,你弟弟越來越粗暴了,竟然不生不響地用硯台砸我。」劉氏很想罵冷華庭那癱子幾句,但當著兒子的面,她不敢,兒子自小與那癱子感情不錯,他比王妃更不喜歡聽到有人污辱那癱子。
果然,冷華堂聽了,眼中只是閃過一絲無奈,安撫她母親道:「姨娘,你以後說話注意些,小庭他不懂事,別惹他,你也別生他的氣,他還是孩子呢。」
「怎麼是孩子,他只比你小一歲呢,都要成親的人了,還是小孩子麼?連你都不幫娘嗎?」說著楚楚可憐地哭了起來。
小庭要成親了?冷華堂一時被這個信息震住了,臉色不自然地沉了下來。
「王爺也是只寵著他,你也寵著他,他傷了娘你都不管,好吧,看吧,再寵下去,只有無法無天的。」劉氏還在嘮嘮叨叨著。
冷華堂突然就感覺有些煩燥,耐著性子安慰道:「姨娘,你的頭受傷了,快去請太醫來醫治吧。」又對一邊服侍的青紅道:「使個人去請大少奶奶來服侍姨娘。」
劉氏聽兒子說要讓媳婦來服侍她,心裡立即覺得兒子還是把她話在心上的,原本委屈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冷華堂對那兩個婆子使了眼色,那兩婆子便扶著劉氏走了。
進了書房,見父王正與弟弟一起看著一張紙卷,王妃靜靜地站在父王和弟弟身邊看著,偶爾會拿了帕子去擦小庭頭上的汗,父王正含笑低聲與弟弟說著什麼,場景很溫馨安寧,似乎他們三個才是正正的一家人,而自己的到來像是破壞了那份溫馨與安寧,明明自己才是父王的長子……
「兒子給父王母妃請安!」冷華堂還是走進去步,優地行禮。
王爺果然很愕然地抬頭,看見是他,臉上笑容不減,說道:「堂兒來了。」便又低下頭去看那張紙捲了,目光並未在他身上停留多久。
王妃對他溫婉地點了點頭,又示意一邊的小丫環給世子爺徹茶。
冷華庭回過頭了看哥哥,唇邊漾開一抹微羞的笑意,如輕輕綻放的睡蓮一般優美動人,冷華堂目光微凝,定了定神,也對弟弟笑了笑,溫和地問道:「小庭在看什麼?」
王爺似乎這才注意到他,對他招了招手道:「堂兒你也來看看,這是孫家四姑娘寫的一首小詩。」
孫家四姑娘,冷華堂的心裡咯登了一下,轉瞬笑道:「是給小庭議親的那位孫家小姐麼?」說著走近幾步,正要接過那張紙卷,冷華庭卻先一步出手搶了過去,迅速收了起來,連耳根都紅了,白晰的雙頰染上了兩片紅雲,美得讓人窒息。
冷華堂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的弟弟,伸出的手停滯在了空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冷華庭收好紙卷後,白了自己的父王一眼,咕嘟道:「閨中之物,怎麼能拿給別的男子看。」聲音一如既放的醇厚如美酒,卻帶了絲嗔意。
冷華堂聽了怔了怔,忍住心中一的抹失落,隨即大笑了起來,「父王,你看,弟妹還沒進門呢,小庭就開始護著了。」
王爺聽了也笑子起來,難得看見自己小兒子會臉紅的羞樣,而且,看樣子,孫家姑娘很合庭兒的心,看來,這婚事倒是可以早些辦了。
王妃也是一臉的欣慰,近幾年來,庭兒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常常連自己這個母妃都不願意搭理,就是他父王跟他說話,他也是一臉的淡漠,像不認識似的,沒想到孫小姐的一幅字就能得了他的眼,看來這緣份啊,真是說不清的東西,希望孫小姐進門後,能改變庭兒,讓他開心快樂起來。
錦娘可不知道自己隨意寫的一首小詩能得了新婚丈夫的眼,她正難得悠閒地坐在屋裡繡著自家小弟的虎頭帽呢。
弟弟就要滿月了,她想做些東西送給弟弟做滿月之禮,有時她也挺慶幸的,自己穿越過來不止得了原主的身體,還承襲了原主的記憶,她以前可是從沒繡過花,更別說什麼做虎頭帽,帕子鞋子之類的東西,但事情就這麼妙,只要她一拿起針錢,腦子不用想,就知道針應該下到哪裡,以前孫錦娘會的,她照樣也會,一點也不凝滯。
秀姑坐在她身邊,幫她絞著虎頭帽的布邊。
「姑娘,一會子這帽子就做好了,我陪著你去看四姨娘吧。」秀姑縫完最後一針後,低頭咬斷了絲線。
「嗯,自從小弟生下來後,一直沒時間去看,正好把前兒在老太太那得的燕窩也給四姨娘送去。」說著,她直起身子,想著要去見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母親,心裡有些茫然。
秀姑看著她仍是臘黃的臉,這幾天好吃好喝地養著,但打小就一直吃不飽穿不暖的,哪裡這麼快就養好呢,姑娘……明明自己就很喜歡喝燕窩……
「姨娘那也不缺這點東西,倒底是生了大少爺的,老太太怎麼著也不會虧了姨娘的,姑娘你就……」
「前兒聽四兒說,姨娘身子不好呢,大夫人雖說是給請了醫來了,可也沒看出什麼毛病來,只說是月子裡的人都這樣,唉,弟弟還小呢……」錦娘不等秀姑說完,便截口道。
秀姑便沒說什麼了,繼續幫她又縫下一個鞋梆子。
這時,四兒蹦跳著進來,眼裡閃著興奮:「姑娘,姑娘,簡親王府送納吉禮來了,有二十四台呢,比寧王府送的還重。」
錦娘聽了便放下手裡針線,她不知道二十四抬是個什麼概念,但比寧王府送的還多,只怕大夫人又要恨上了。
秀姑聽了倒是很高興,問四兒道:「是大夫人著人去收的禮嗎?」
四兒聽了歪頭想了想:「不知道,我也沒去前頭看,只聽惠兒在那說呢。」
秀姑聽了目光一閃,急道,「就知道玩呢,也不問問清楚,快去,托個相熟的,問問看。」
四兒看秀姑的那著急的神情,雖然不懂是什麼意思,還是飛快地去了。
「竟然比寧王府來的禮來多,我看大夫人定是要恨上了,只是希望老太太能使個人看著就好。」秀姑擔心地放下手中的針線,眼睛看著窗外,有些心神不定。
「唉,隨她吧,反正她不恨也不會對我好,我無所謂了。」錦娘也懶得在意這些了,好不容易有了飯吃,又不用沒日沒夜的趕繡品,幹嘛不輕鬆點過。
秀姑聽了就用手指戳她的頭:「你傻啊,那些可都是你以後的陪嫁呢,二十四抬,又是簡親王府送的,肯定都是好東西,若是大夫人著人全換了,到時到了婆婆府裡,你陪嫁的東西綱吉禮還差,還不是沒臉,那時你就哭去吧。」
錦娘哪裡知道這些婚嫁的規矩,她可還沒有做好嫁人的準備,這個身子才十四呢,要嫁,也得再過兩年吧,怎麼簡親王府那邊這麼急呢
心裡就在猜想那個沒見過面的未婚夫,也不知道長成個什麼樣子,希望不要太難看就好啊,唉,簡親王府,自己過去了應該可以當米蟲被養吧,算了,反正也由不得自己,只希望嫁的那個人不是個惡棍就成,能吃飽穿暖又不做童工,就比在相府強。
約麼過了半個時辰,四兒回來了,她小臉紅撲撲的,兩隻眼睛閃閃發亮:「姑娘,姑娘。」一路喊來。
秀姑便敲了下她的頭道:「急什麼,慢慢說。」
四兒不好意思地在秀姑身邊的小繡凳上坐下,拿起秀姑放在几子上的茶,一咕嘟全喝了,穩穩神說道:「哎呀,媽媽耶,可全是好東西,簡親王府可比咱相府要富有得多了。」
秀姑聽了作勢又要敲她,四兒便將頭一縮,怕道:「別打,我不再亂說了。」
秀姑聽著便笑了,心急以問:「快說,都是什麼東西。」
四兒便神神秘秘道:「剛才我可是冒著風險偷偷溜到前院去了的,不過,真的是大夫人在那收禮呢,好在,白大總管好像也在。」
秀姑聽了先是擔憂,後來聽到白大總管也在,倒是鬆了一口氣,不過,臉色還是有點嚴肅,又催四兒快說。
四兒正要開口,錦娘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等等,去拿了筆墨來,你說一樣,我就記一樣,就算以後真被大夫人換了東西去,我要不回來,也心裡有個算,別讓人當了傻子還不知道。」
秀姑聽了也點頭,「嗯,這樣也行,不過,最好的法子便是找白總管要禮單,四兒快去拿筆墨吧。」
筆墨備好,四兒便一樣樣地說了起來:「聽前院的長青哥哥在那唱禮單,我全記下了呢,二十四抬裡有,南海珍珠一箱,金首飾頭面一箱,玉首飾頭面一箱,杭綢五十匹,蜀錦五十匹……」
錦娘全都一一記了下來,她也知道,若現在自己去著人去討那禮單子,只會讓人說她不信任嫡母,到時大夫人在老太太面前說起來,沒理的就是自己了。
不過,簡親王府還真是有錢呢,光那幾箱金銀珠寶就夠自己吃喝一輩子了,看來,別的不敢說,只怕米蟲的夢想還是有可能實現的,錦娘可沒有什麼遠大的穿越女理想,既沒本事改變這個社會,也不想到外面去弄個什麼生意做了發個大財什麼的,這個時代的女性跟本就沒有人權,連出個門都得一級級的請示,出去了還前呼後擁地有人看著,女子拋頭露面就是不規矩,就是罪過,還做生意,做夢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