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一切仍舊還是要看明天的天氣狀況如何，若是明天暴風雪停止了，那麼陳央就可以繼續上路，如果沒有停止，他也只能無奈呆在原地……或者嘗試返回地鐵站。
「要是有gps就好了。」
gps是沒有，甚至就連普通的3g、4g信號都沒有，不過他本打算這次為期幾天的探索回來，就設置大功率的全向廣播天線，用以控制幾架無人機對紐約展開全面的搜索和偵測。
好處是無人機可以高空全方位探索，肯定比他個人看得全面。
壞處自然也存在，隱秘性不行和容易暴露的缺點，比不得陳央個人行動，而且還必須尋找一個穩妥安全的地方，用以佈置高功率的天線，這些都是麻煩。
只是經歷了這幾天的偵察探索，陳央才初步確定了，現在的紐約城倖存的人類，數量應該很少很少，使用無人機應該不會暴露和產生危險。
吃完這頓晚餐，陳央把保溫盒放入背包裡，微微閉上眼睛，休息起來。
這閉眼一睡，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央眼睛忽然一睜，伸手按亮手機屏幕，「3:15」。
「唔，怎麼有點陰冷？」
連他都感覺到陰冷了，這氣溫可想而知，等到陳央拿出氣溫計一看，原來已經零下三十五攝氏度了。
靠著牆壁，袒露在外的手臂，感受著空氣中對流而過的冷風，陳央睡意全無。乾脆站起身來，來回走動幾步驅散寒意。
「咦……火滅了？」
不經意地往牆內一看。陳央眉頭微皺，十幾米外本來好好燃燒的火堆處。此刻早就處於火星點點的狀態了，幾乎再過一會，就會全部熄滅。
原因很簡單，火堆的木柴燃燒乾淨了，肯定會逐漸熄滅。
黑暗中，那五個小女孩蜷縮偎依在一起，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否察覺到了火堆已經快熄滅。
陳央想了想，點亮手機屏幕。來到火堆旁邊——一些堆放還算整齊的乾柴枯枝。
不得不說，這幾個小女孩生存的能力，真是令他也都有點動容，收集起來的乾柴枯枝，不大不小，多是容易燃燒起來的類型。而且在一旁還小心翼翼放著曬乾的雜草，用來作為引火的材料，否則乾柴可是很難憑借火機點燃。
這些小小的生存技巧，就能看出這些小女孩的細心之處。
有了這些。倒也不用陳央再去費事了，撿起乾柴枯枝放入火堆中，摸出防風打火機點燃乾草，讓火堆中的餘燼盡快恢復原本的溫暖。
興許是他的動作聲音大了一點。才讓火堆中的火焰重新燒了起來，就驚醒了那個金髮小女孩。
「哇嗚！」
金髮小女孩猛地看見眼前有人，「哇嗚」一聲想要叫醒妹妹們。同時雙手一張，好似母獸護住自己有幼崽似的。警惕而又恐懼地看著來人。
「別用那幅表情看我……」
陳央動作沒有因此產生絲毫變動，仍舊是那麼平穩。頭也不抬繼續撥弄火堆，讓空氣流動進去，好使火焰燃燒更旺。
妹妹們被姐姐的動作聲音驚醒了過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金髮小女孩擠到後面的牆角，哆哆嗦嗦打著寒顫，也不知是因為寒冷的緣故，還是恐懼的緣故。
「你們能活下來，運氣真的很不錯。」
撥弄完火堆，陳央一抬頭，火焰燃燒時產生的晃動火光，照耀在他的面孔之上，一閃一晃，好像使得他面目都變得「猙獰」了一樣，但這並未妨礙金髮小女孩第一眼認出他來。
陳央能夠理解，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久了，警惕心必然很重，是以小孩子們對他的戒備和驚慌，他也沒有生氣，隨意瞄了一眼退縮到牆角的五個小女孩，解開背包，從內拿出了幾份壓縮餅乾。
「這是吃的……」
陳央撕開其中一份壓縮餅乾，捏碎一小塊放入嘴巴裡咀嚼，表示可以吃，隨即拿著這幾份壓縮餅乾，放在火堆旁邊，往小女孩們的方向一推，示意這是給她們的。
這幾個動作很好令人理解，陳央之前就沒有傷害她們，小女孩儘管還瞪著柔弱的小眼睛，但陳央這時候善意的表示，還是讓金髮小女孩放鬆了一點。
然而就如同獵人在野外遇見了老虎一樣，縱然老虎懶洋洋的沒有要傷人的動靜，可獵人心裡僥倖的同時，卻絕不會因此完全放鬆，該緊張還是會緊張，該警惕仍舊還是警惕。
深明這個道理的陳央，遞過幾份壓縮餅乾之後，起身從火堆旁邊站起，大步往外走去，盡量遠離這群恐懼的小孩。
事實也是如此，直到陳央消失在黑暗當中，金髮小女孩繃緊的緊張和恐懼，才勉強消散，妹妹們早就被她往後擠得喘不過氣來，這時候一個個伸出小腦袋來，呼出一口白色的熱氣。
冷，冷，實在太冷了！
金髮小女孩從來沒有這樣冷過，從她有記憶以來，也過了五六次寒冷的時期，可每一次寒冷的時期，都從來沒有這麼冷過。
腦海裡只有簡單數量關係的金髮小女孩，無法準確地用數字來說明，比以前寒冷了多少倍，她只感覺到冷。
就算穿再多的衣服，也覺得冷。
妹妹們看起來也很冷……緊緊挨著的廋弱身體，她能感覺到妹妹們的每一絲哆嗦和顫抖，可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妹妹們都在忍受著。
金髮小女孩讓開身體，「呀咿」了聲，指著火堆叫大家靠近一些，那樣就會暖和……
妹妹們靠在火堆裡面，她則坐到另外一側，往火堆裡添柴的時候，還要不時地往回盯著，謹防那個「怪人」再次出現，她很怕那個人，因為媽媽以前就告訴她，見到身高很高的人，就要跑，不停地跑，一定不能被抓住……
……
……
陳央另外找了一處休息地方，因為沒有多少睡意，閉上眼睛半睡半醒，一到早上六點多鐘的時候，就再也無法沉睡了。
「零下三十七度麼？」
「嗯，應該到底了吧？」
查看了下氣溫計，陳央起身來到樓頂，往外張望出去，一片漆黑的天空中，大片的雪花和風力，不見絲毫有所衰退的痕跡。
望著這樣的暴風雪，陳央沒有辦法，只能拿出餅乾和干牛肉，一邊吃著，一邊混合著溫水喝下，等待天色變白。
但是這個想法也許太天真了，時鐘一直指到了早上八點半，外面的天色也就僅僅好了一點，雖然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了，可也實在好不了多少。
陰沉無邊的烏雲遮掩住了整個天空，使得陽光很難穿射進來，再加上恐怖的暴風雪，把視線降低到了非常恐怖的程度。
睜大雙眼朝外面望去，視線的直射範圍，絕對不會超過十來米，就被陰沉的黑暗和雪花擋住了。
更莫說一晚上的暴風雪，使得樓頂的雪層堆積深度，幾近達到了四十公分，可以想像，街道和其餘地方的積雪深度，也不會比這個深度低上多少，只怕人一踩上去，雙腳就會陷入積雪，很難拔得出來。
這種環境下，別說普通人無法趕路，就連陳央這個非人類，也得掂量一下是不是會迷失在暴風雪當中。
緊蹙著眉頭，陳央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計劃，一邊往下走去。
來到三樓的時候，陳央往牆內一看，那幾個小女孩面前圍著的火堆早已熄滅，又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破敗毯子，五個人蜷縮一團，用毯子死死把自己圍住，呼著白氣，臉蛋凍得慘白無光。
零下三十七度的氣溫，在地球上大部分的地區的冬天，是很難體會到這種嚴寒程度的，特別是暴風雪帶來的寒流疾風，更會加速溫度的劇烈變化，讓人的體溫非常容易流失。
陳央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平日裡的零下十幾度他還不會怎樣，可當這個溫度低到了零下三十七度，距離四十度都不遠的時候，連他也覺得骨子裡都帶來了陰冷。
「這溫度如果再往下降低，那可就麻煩了。」
沒有誰喜歡這種陰冷的感覺，陳央乾脆開始搜索起這棟荒廢的大樓起來，縱使找不到多少有用的東西，不過有幾具腐朽的木門，還算能廢物利用一下，被陳央一腳踹飛，收集了五扇木門。
陳央估計，如果把整棟樓房所有的木製傢俱或者大門拆下來，當成柴火燒掉，起碼二十四小時燒個五天五夜都沒有問題。
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中的萬幸？
單手提著五扇大門，陳央在五個小女孩驚恐的眼神中走了過來，無視這幾個小女孩的恐懼，先把快散架的大門拆成碎片，添入火堆中點燃，自己則走到七八米外，重新生了一堆火。
物資有限，環境有限，陳央也只能簡單做到這一點了。
一邊是陳央，一邊是五個不滿十歲的小女孩，伴隨著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啪啦」聲響，兩方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望著燃燒跳動的火焰，陳央操控著手機，忍不住單手捂著額頭，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