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由夫雖然是一手提拔他,讓他重獲新生的人,這其中他也費了很大的精力,甚至把自己最心疼的女兒都嫁給了他,這些,他都知道也懂得。
所以,他拚命的為jm效勞,算是報答他對自己的所有。
可是,有一點,他也不得不承認。
紀由夫的私生活十分的不檢點。
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可是他身邊的女人跟走馬燈一樣來來往往,少的則跟幾個星期,最多的也只會跟他半年。
每次他秘密會見他的時候,他的身邊總會有一個妖嬈明媚的女子在一旁媚笑倩兮,這是他唯一看不慣他的一點。
但是,各有各的愛好,他也從未說什麼。
只是,沒有想到他會對自己的前女友施暴,若不是親見了那些影像資料,他怎麼都不會相信。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雖然當初他不告而別,可是不代表沒有想過她。
在黑暗無邊的夜裡,枕在冰冷的床上,他就會想起那個笑盈盈的人來,不愛生氣,不愛撒嬌,似乎很多女孩子都有的小性子她居然通通都沒有,只有那種最樸實的東西流露著,看到她,似乎感覺到整個人都沐浴在陽光裡。
暖暖的。
她現在還好嗎,會不會忘了自己,又或者會不會怨恨自己,算了,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原來,心裡居然還有這樣一絲的牽掛,在家族遭受滅頂之災之後,灰暗的心裡,唯一的一點亮色。
可是,現在,她居然再次出現,只是沒有想到會跟自己的『恩人』岳父扯上關係。
若是,鍾天祐沒有做什麼也就算了,可是他偏偏做了。
用這些照片威脅病中的紀由夫,得到jm的大部分股權,成為jm的最大股東,岳父一心在國內宏圖大展的計劃被他徹底粉碎。
而那之後,他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腦溢血發作的他,只能每天在醫院裡靠點滴維持生命。
商場中人,免不了應酬,多年的肥甘厚膩再加上沒有節制的縱慾,他的身體早就亮起了紅燈,而喬妮的用硯台的敲擊他的額頭,導致他的宿病洶湧而至。
他知道喬妮雖然瘦,可是因為家境不好,經常做體力活,看著弱弱小小的,要是真用力也是不可小覷的。
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樣的女子,曾經是他認真的想過會好好的在一起,等到畢業自然而然的娶回家,然後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他沒有太大的奢望,只希望和喜歡的人平安度過一生。
僅此而已。
可是,現在,幾年來的一切,早已顛覆了他之前所有的認知。
那時候的想法,跟夢幻泡泡一樣真是簡單到了幼稚。
雖然他現在也沒有什麼理想了,但是,至少有了家室之後,似乎原本灰灰的心雖然亮了一些,雖然紀大小姐驕橫跋扈,可是對他卻也是體貼入微,雖然跟她一起沒有跟在喬妮一起時的那種悸動,那種期待和興奮,可是那種經歷過風浪後的平靜,讓他格外的珍惜。
所以,他也在躊躇,猶豫,究竟該怎麼做。
鍾天祐所作的一切,讓他徹底清醒,自己該做什麼了。
他居然一手奪掉了jm在中國地區的所有的股權,而且,他居然跟她有著讓他嫉妒的關係。
他看她的眼神,還有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在他看來都是那麼的熟悉,多像自己當年的複製,不,似乎,他隱藏的非常好,雖然,那種感情濃烈的讓他極嫉妒。
他體內的那股不安分的因子開始干擾著他,讓他坐立不安。
他厭惡,不,憎恨那個男人。
他不甘心一切會變成個這樣,他要報復。
無論是因為鍾天祐傷害了由紀夫,還是因為喬妮的關係。
他不會善罷甘休。
於是,一個個的計劃在頭腦裡誕生。
目的,直取鍾天祐。
他是神話,他高高在上。
哼,他就要看神話如何破滅,高高在上的人如何摔到深谷的最底層。
他要讓所有的人看到他的狼狽……
「拿青空山莊的照片,算是你報復的開始。」
「是的。」
「兩年前lo麾下的一家食品廠出的問題,是你指使人做的。」
「沒錯。」
「蒙彼利埃的小鎮,那三個殺手是你派的。」
「沒錯。」
「你們組織不是已經消失了嗎,你不是不會跟他們一起了嗎,怎麼會。」
「藕斷絲連,總該聽說過吧,就算組織消失,可是殘存的勢力不可能連找個人都找不到,再說,不是我找他們,是他們找上我的。」
「他們找上你?」
「沒錯,他們缺錢,而我,正好是他們最好的目標。」
「所以,你就順便做了個生意?」真是個好買賣,不讓自己吃虧。
「沒錯。」
「可是,他們還殺了我和鍾天祐之外的人。」之前月光下看到拿刀殺死的那個人呢。
「那是一個意外。」他笑了笑。
「意外?」
「他不過是一個警察罷了。」
「被警察盯上了?」不過?殺個人對他們來說真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不,他公眾身份是警察,可真實情況是,組織的人。」
無間道。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殺他?」窩裡鬥?
「跟他們的目的一樣,要錢。」他繼續笑著沒有半點溫度。
「所以,他們也就殺了自己的人。」
「沒錯。」
「那麼,你殺他們?」總不該為了錢吧。
全部都是自己人殺自己人。
真是散沙的組織啊。
那麼就是當時的簡翰倒霉了,先是遇到醉酒的準備找同夥要賬的無間道警察,然後被其弄傷,結果無間道警察被自己曾經的夥伴殺死,而那些夥伴被聯盟者未商殺掉。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真是一個大連環。
「有些事必須要做的乾淨,不留一絲把柄。」哪怕是自己人,都可以下得了手,弱肉強食怪得了誰。
夠狠。
喬妮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麼,那麼惡意郵件,也是你派人偷拍的。」半天想起來前前後後的事情,然後問道。
「很對。」
「葉揚呢,他沒得罪過你,你為什麼對他。」車子墜谷是他做的手腳。
「不那樣,你怎麼離開鍾天祐。」
「……」因為她所以連累了毫不相干的葉揚。
人命在他眼裡真的如果賤如草芥。
「可是,lo現在依舊好好的,我跟他也好好的。」做了那麼多,不還是沒用嗎,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是嗎?」他勾起一抹看不出意味的笑來。
「唐雲呢,你怎麼找到的他。」因為之前的那件事唐雲一聲不響的離開了lo一直在t市
「要真想找一個人有什麼難的。」他露出一個輕翹的笑來,他曾經的經歷讓這些都變成了小菜一碟。
可是鍾天祐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呢。
究竟是不想找,還是不願意見面。
那是他的想法,怎麼也揣度不透的。
「那麼,他為什麼會有你的犯罪證據。」若不是他交代的地點,那裡有他的複製件,現在他都會逍遙法外。
「是我低估了他,我以為他不過是靠著跟鍾天祐發小的關係才爬到那個位置上,所以才傻乎乎的聽了人家的話出賣了自己的兄弟導致公司蒙受巨大損失。」
「所以,你想從唐雲身上得到關於鍾天祐的有用價值,藉以徹底打垮他?」
「沒錯,猜得很對,喬妮,看來,你很瞭解我。」他不明不暗的說了一句。
「我不瞭解,一點都不。」
「聽的讓人有些傷心呢。」
「我也傷心,你會變成這樣。」
未商對唐雲的進攻是潤物細無聲型的,開始是無意之間的接觸,多次之後慢慢熟悉,在開始稱兄道弟,這樣就持續了一年,他和唐雲已經混得很熟了,許多事情都會跟他講,也許他因為鍾天祐的事情關閉自己太久了,所以,遇上了未商,似乎回歸了一種久別的感覺。
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然後再轉而對付鍾天祐。
可是,他只是稍稍提了一下鍾天祐的名字,似乎他都不樂意,彷彿那是他的禁忌,不可碰觸。
所以他打算慢慢來,直到哪天把他的意思通通傳達給他。
讓他知道,他的兄弟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好,一步步的破壞,一步步的打到他的目的。
可是沒想到唐雲發現了他的那份帶子的複製件。
他沒有告訴喬妮,他一定要殺死那三個人,不只是怕有後患,而是因為那三個人說他有著他殺人的犯罪錄像。
他們三個就是以此來要挾未商要錢。
從那天起,他也開始計劃著奪回錄像順便剷除那三人。
可是沒想到,他殺了三個人後,發現,帶子居然是複製品,真正的原版,早被他們另藏他處。
他追回莫已,可是不敢聲張,希望,那帶子會隨著三人的消失而永遠消失。
就在他準備毀掉證據時,唐雲悄然的找到他,機緣之下發現了帶子,當時他不知道,可是發現時,唐雲已經找了借口離開了。
等他找到他時,他居然面不改色的說沒有看見。
「所以,他藏了你的帶子。你把他打傷。」
「沒錯。」
「那麼小冰呢,你怎麼會認識林貴。」那個有犯罪前科的人,那個害的小冰差點坐牢的混蛋。
「因為他住在唐雲家附近,又開著小店,經常來往所以就認識。」
原來,剩下的事情她都知道,只是一切都想不到。
「可是,你怎麼會殺死林貴呢。」無緣無故嗎。
「也許,是我做的最錯的事情。」他無奈的笑笑。
錯,就是有著案底的林貴大晚上欺負一個未成年少女,而看著同伴久不歸的小冰犯疑去找,結果發現糾纏中的兩人。
憤怒之下的小冰,撿起旁邊的裝著滿滿啤酒的啤酒瓶照著他打了下去。
少年雖然瘦弱,可是身體發育中的他們猶如長成的小猛虎,憤怒之下的力氣也不容忽視,一下下直直的砸去,直到那禽獸的雙手無力的垂下。
慌亂中的兩個孩子,見狀轉身跑開,於是就發生了那夜小冰的錯打電話。
之後的事情就是喬妮所知道的了。
那夜未商突發奇想的回到唐雲的住處不想正好撞到小冰與林貴的纏鬥,當時他在角落處目睹了一切。
等到小冰以為殺死了林貴跑掉之後才跑過來,發現林貴並沒有死。
而此時奄奄一息的林貴居然微微的睜開眼,抓住他,向他求救。
他嫌棄的甩開他,卻不想,被他拽的太緊根本脫身不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唐雲的失蹤,跟你有關係吧。」氣若游絲的他威脅的說著。
唐雲為人還算和善,對誰都不錯,而這個林貴因為讀過些書也有些見識,唐雲沒事了跟他挺聊得來。
可是,不想唐雲失蹤了一年多,至今原因不明,未商以為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卻不想居然疏漏了這個人。
「你救我,我就把這個秘密死守下去。」
救?
他的字典裡,只有殺,沒有救,看著這個囂張的傢伙,居然敢這樣威脅自己,他決定好笑。
於是,毅然決然的解決了他。
卻不想在無意中被林貴撤掉了袖子上扣子,當時,渾然不覺,等回去的時候才發現,可是已經被警察包圍。
事後,不是沒找過,可是,無果。
既然沒查到他頭上,就想著應該沒事。
誰知,那扣子被一窩小老鼠搬拉回去當玩具玩,卻在喬妮去的那天,無意中被發現。許是天意。
上面的指紋是兩個人的。
一個是林貴,另一個就是唐雲。
當時,唐雲已經失蹤一年多了,警署留有案底,而那扣子上居然會有他的指紋,實在是匪夷所思。
私家偵探的查詢之下,才找到了唐雲所在的偏僻之至的療養院。
是未商出高價在那裡為唐雲找到的治療的地方,當日的爭執,纏鬥之下,唐雲的腦袋重重的磕在了茶几的尖角處,當時就血流不止,送到醫院,說腦部神經受損。
唐雲不能死。
複製帶子的下落不明,如果被發現,那麼他的一切全部毀了。
於是,他花重金把唐雲轉到了他所熟知的一家療養院。
可是,他的情況越來越壞,且從來不配合,多少次,他想過一了百了,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衝動。
「你為什麼要模仿鍾天祐的扣子。」
「這讓我時刻記得我的仇人是誰。」所以他隨時都盯著那個他要對付的人,他的一舉一動每個細節都不放過。
「報仇真那麼重要嗎,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的妻子。」
「她已經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
所以一切都不在乎了,似乎也沒有什麼樂趣了。
「那麼,假如,你真的得償所願了,把lo整垮了,你能得到什麼,或者說,你高興嗎。」
「沒有假如,成王敗寇,我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他淡然的說道。
「……」
他的想法跟她早已不是一個層次了。
只剩下無可奈何的唏噓。
「時間到。」就在她還想說什麼的話時候,身旁的兩位制服警察提醒著。
其實他們的時間已經因為之前交代過延長了許多,這算是特權了。
「好吧,那麼,再見了。」似乎今天說的太多了,似要把跟他這一生的話都說完,然後再不提起。
「是嗎,好,再見。」
她看著他,神色平靜,雖然內心仍舊難以平復。
「等等。」等他快離開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轉身回來。
「你想知道,8年前,奪走你初夜的那個男人嗎。」他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