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她的手把那戒指往左手的無名指上套。
她猛的一縮手,如同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他看著她,眼裡寫滿了失望。
「我,這,別這樣好嗎。我們,真的不可能。」她被眼前的一切刺痛了。
如此浪漫唯美的場景在各種影視劇裡出現過許多次,多少女孩夢幻著有一天心愛的男子會單膝跪地拉住她得手套上一枚永遠為她守候的戒指。
如此,天長地久,地老天荒,一生永恆。
可是,當真正面對這一切的時候,卻發現沒有那種幸福的感覺,反而是一種漫無邊際的疼痛。
「為什麼不可能,我是真心的想跟你一起啊。」
是啊,如果可以她也想啊,可是,還是不要了。
「對不起,今天我很累了,讓我休息休息好嗎。」她受不起。
「丫頭。」他拽住她的手不想讓她抽掉,生怕這樣一抽就再也握不住了。
「葉揚,別逼我,我真的受不起,我求求你了。」她受不了這樣的好,痛的難以言表,別過頭去好讓眼淚風乾。
「我,我不是想為難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開心。」抓住她的雙肩讓她完全的面對他然後說道。
幸福?開心?
其實現在已經很幸福很開心了不是嗎。
她一個人,好得很呢。
她搖搖頭一把把他的手推開。
「我一個人就很幸福快樂,你要是不來我就很幸福快樂,從今天起,我們就當做不認識,別再來往了,你,也別再打攪我的生活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想把他推出門,無法描述的痛壓抑的她快喘不過起來。
「你,認為我今天是打攪了你。」尹葉揚眼裡的光黯了又黯。
「對,你打攪了我,擾亂了我的生活,我一個人過得好好的,你為什麼要闖入我的生活,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我好累,受夠了,別再給我任何的壓力了行嗎。」越來越激動的情緒讓她整個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尹葉揚看了看她沒再說話,手裡的那枚戒指握了又握,臉上的表情也有說不出的難過。
「我讓你很受累嗎。」他的慢慢的磨出每個字,似乎每個字都讓他很痛苦。
「是的,很累很累,所以,請您,走吧。」
「丫頭,別這樣難為自己好嗎。」他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說道。
「我沒有為難,你覺著我很為難嗎。」她看著他撐出一個笑容來,一個她根本不知道是甜是苦是悲傷是難過的笑容。
葉揚的眼神黯了又黯。
看著她久久沒再說話。
「好吧,那我,不打攪你了,你,好好休息,如果可以,這個送給你當做離別禮物,這是專門買給你的,我自己留著也沒用。」說著放下那枚戒指,準備轉身離開。
「我不要,你帶走吧,隨便你怎麼處置。」不能留,一點東西都不能留,不然徒有掛念,是不是會更難過。
「這算是我最後一個請求,算我求你留下,好嗎。」他似乎卑微到塵埃裡的姿態求著她。
心,真的好痛好痛。
他,居然這樣的語氣。
真是讓她無地自容啊。
憑什麼,憑什麼他要對自己這麼好,憑什麼他要這麼的縱容自己,又憑什麼他要讓自己的心裡這麼難過。
葉揚啊葉揚,讓我情何以堪啊,喬妮狠狠的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她沒在說什麼,算是默認了他的行為。
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葉揚再看了頓在地上的喬妮一眼後,轉身離去。
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蕭索,單薄……
再見了,葉揚,謝謝你,對我的好,對我的疼愛,對我的包容。
你真的就像陽光一樣照在人心上,可是,太美好的事物,不適合這樣的我。
我,只屬於孤獨,屬於寂寞,屬於繁華以外的那縷孤寂。
喬妮蹲在地上,默默的想著,抽泣著,眼淚一直流啊流,似乎今天是最後一次,為了這個男子,她要將此生的眼淚流盡。
至此之後,再也不會為誰而疼,為誰而累。
獨自舔傷。
直至終生。
不過,
從此以後都要好好的活,快樂的過每一天。
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笑。
狠狠的笑。
因為開心仰臉笑的時候,淚就不會流出來。
而是,流到了心裡……
自那天以後,兩個男人在她的生命裡都徒然消失,所有的關於他們的一切記憶她都封存。
那個皇冠的頭冠和手鐲,lo造型的項鏈她都寄到了lo的總裁室,在落下鍾天祐的大名她看著那個字頓了又頓。
對於他,她是怎樣的感情呢,說不清,可能也是有些許的喜歡過的吧。
至少,每次在她危機的時候,他都會出面,幫她解圍,幫她消弭一切的麻煩。
他罵她笨蛋,給她製造頗多的麻煩,讓她頭疼讓她累,到底怎樣,她真的不知道。
可是,他終是傷害了她。
狠狠的,毫不留情的。
符合他的霸道,他的**。
可是,不符合她。
每當,看到皇冠大樓的時候,她的眼睛都覺著微澀,澀的快要逼出眼淚來一般。
新造的天橋教學樓落成那天,她沒有去參加,而是接手了一個法國交流團出差了幾天。
她怕聽到那個名字。
天橋。
官方解釋是:溝通學生和知識的橋樑。
可是,她怕那個橋字,隱含著她的一個字:喬。
她不想要。
網絡,報刊上越來越多關於他的報道。
lo吞併yv公司,lo引進的新設備又開發出新項目,趕超之前宣稱的世界最先進的科技產品,lo總裁又跟哪個當紅女明星傳緋聞。
關於他的事情,鋪天蓋地。
關於她的一早掩埋在海底。
原本他們真的就不該有交集……
而葉揚,她更不敢想。
一切,都過去了……
她掩埋住自己所有的心思,仍舊像往常一樣的上課教學,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看出她的異樣,她依舊和認真,負責,溫和,依舊的忙碌於各類教案中,依舊的招學生和老師們的喜歡。
是的,這樣最好,就算在痛苦,也要把自己掩藏的很好。
她做到了呢。
是不是該為自己高興呢。
即使再痛,都可以扛過去的。
真的,咬咬牙,忍忍,就可以了。
疼到極致,疼到麻木,就真的感覺不到疼了呢。
快要到暑假了,她計算著這個暑假是不是去海邊散散心,換個環境換種心情
最後一門課考完,學生們就要放暑假了,喬妮也準備著去法國的行程,前幾天上頭通知說,暑假c大與巴黎的一所大學進行學術交流,在派往的人員裡,有法語組絕大多數老師的名字,當然包括有喬妮。
「如果被那邊學校看上了,還能留在法國呢。」組裡的幾個老師熱烈討論著,顯然對能去巴黎表示莫大的興趣。
「真的嗎。」小樓很興奮的雙手捧臉眼冒金星。
「當然了,主任說的話還能有假。」小唐撥了撥頭髮似乎對這個咋呼的小姑娘表現得太過強烈而不以為意。
「哎,小喬姐,你可要加油啊,爭取在那邊找個帥哥,然後嫁過去,嘿嘿,生一個法國混血寶寶,肯定漂亮的不得了。」小樓繼續發揮著她的美好想像,因為她才來沒多久沒有資格去,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喬妮身上了。
「這是你的想法吧。」喬妮無奈,這個丫頭怎麼總是這麼好的精力呢。
「嘿嘿,法國男人都超高超帥超浪漫哦,法式長吻,在埃菲爾鐵塔下,凱旋門旁,香榭麗捨大街上,天吶,太浪漫了。」小樓明顯陶醉於自己編製的夢想中忘記了這裡是辦公室,還有主任腳步逼近的聲音。
「……」喬妮實在是無語。
「那就跟姬老師一起去啊。」上次小樓跟那個年輕帥氣性格內向總是跟她橫豎看不順眼的姬老師相撞後,居然撞出了異樣火花。
時不時的送點家鄉特產,新鮮果蔬,還有一些小樓喜歡的怪異的小玩意兒。
兩個人在這之間一直針尖對麥芒,因為一次學校活動弄得他倆意見不合產生爭執,他看小樓覺著成天咋咋呼呼不成體統,小樓看他木訥呆滯迂腐古板。
總之沒少互相損對方。
沒想到火星撞地球後的結果是,居然兩個人氣場相合了。
看來,緣分這種東西真是奇異。
「誰要他陪啊,那個木頭。」小樓雖然嘴上不饒,可是臉還是情不自禁的羞紅了。
「什麼陪木頭啊。」主任的聲音從她們的身後殺來,嚇的小樓渾身一顫。
「呵呵。」被人偷聽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小樓傻乎乎的乾笑著。
「主任什麼事嗎。」喬妮現在看見主任就忐忑,總覺著他跟鍾天祐有什麼莫名的勾當。
「就是交流訪團的事情,這是資料,到時候發給他們幾個看看。」說著遞過一沓厚厚的資料。
「哦,好,我會發給他們的。」
「主任啊,啥時候我也能去法國交流啊。」小樓很哈皮很期待的的說道。
「這個再磨練磨練,畢竟你新來,著手眼前的工作最重要,教學上的事情才是你現在頭等大事,暑假你最好去英語訓練班再實習實習。」主任威儀颯颯的說道。
「哦。」小樓無奈的吐了吐舌頭。
喬妮一直看著手裡的資料一直沒再抬頭,直到主任走後才把資料一一放到老師的座位上。
主任的話還在她耳邊迴旋。
「如果表現出色,很可能會像交流生一樣留在那邊兩年,至於誰能爭取到這個機會,就要看她的表現了。」他說的有意無意的就是讓喬妮聽的。
如果,她能留在那裡兩年,會不會好些,換個地方,換個心情。
她暗暗的揣度著……
過兩天學校裡的事情全部忙完就正式進入暑假了,校園裡瀰漫著分離的味道。
畢業生的依依不捨讓這裡添了份哀傷。
「妞兒,忙不,有時間不,可以陪我不。」丁西西的電話悄然而至,似乎又遇到了什麼難事。這陣子找她手機關機,要麼不在服務區,找人也經常說不在,不知道這傢伙最近玩什麼鬼把戲。
上次去酒吧就把喬妮給弄得鬱悶掉了,不知道她這次會怎樣。
「怎麼了?我們去旅遊吧,九寨溝,周莊,宏村,烏鎮,哪個好啊。」她饒有興致的說著。
「……」她可真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你咋了。」大夏天的跑到那裡挨蚊子咬還是挨太陽曬,九寨溝好說,其他的似乎都吃不消。
「呃,沒咋了,就是想你陪我吃頓晚飯,嘿嘿。」她笑的十分不自然,說話也顛三倒四的。
「……」
「你沒事吧。」不會去酒吧發瘋吧。
「沒事啊,很好,晚上7點『荷色水鄉』見,呵呵,我掛了。」說完掛斷了電話。
這個丫頭又在搞什麼啊,喬妮納納……
荷色水鄉。
樸實的田園式裝潢,裡面的菜式都是簡單的農家菜,因其採用天然有機蔬菜,且製作方法另類,味道怪異卻非常對口,所以生意一直火爆,去吃飯至少提前一星期預定。
未塗漆的圓形木桌,同質地的圓形木凳,木製地板,牆壁,房頂,整個一原生態氣氛。
在角落的靠窗處喬妮找到了一籌莫展看著窗外落日的丁西西。
長長的頭髮微微盤起,粉紅色的娃娃衫趁著她白皙的皮膚格外晶瑩,夕陽的餘光照進,反而有種讓人驚心的美。
「怎麼了?」走到桌前把包一放關心的問道。
「哎,煩。」她沒精打采的看著喬妮一眼,繼續往窗外看。
「總有個原因吧。」這傢伙一向神經大條,能撼動她的那真是大事了。
「哎,先吃飯,吃飽了有力氣了再說。」
「……」
家常豆腐,清炒青菜,紅燒土雞,炸臭魚,西紅柿雞蛋湯,雖然簡單卻也不錯的菜丁西西吃的十分乏味,沒幾口就扔下筷子不吃了。
「哎,別告訴我你真的提前更年期了。」
「再這樣下去沒到也要到了。」她一臉無奈。
「你想急死我,直說。」這樣兩人一起更年期。
丁西西低著頭躊躇了半天,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
「我,我懷孕了。」
「咳咳咳。」喬妮喝了口水差點沒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