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下水,許冠之特別小心。他怕自己不幸遇難,而失去恆昊和明月這樣的好朋友。此時此刻,他真的覺得,即使找不到金龍魚也不要緊,只要他們都好好的。
可是,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告訴他,這次一定會成功。所以,他順著漩渦尋找的時候,內心充滿了力量,彷彿前面就是金龍魚,隨手就能抓到。
這回,他沒有像之前跟恆昊下來那樣,一直往水裡探查。他跟著漩渦游,感覺水流越來越湍急,心裡也越來越興奮。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離金龍魚已經不遠了!
游了一段之後,許冠之覺得自己已經難以控制,身體被那水力抓著朝一邊拖,幾乎要被捲走。他急忙扶著水裡的一條石柱,慢慢浮出水面。
仔細一瞧,原來,水流到了這裡突然急轉直下,落入一個很深的地方。耳邊傳來落水的轟鳴聲,雖不算震耳欲聾,卻也讓人的心一顫一顫。
許冠之看了看,水邊有很多石頭,他就爬了上去。這石頭雖然七高八低,卻還能走。他小心地爬下去,看到水形成一條河流,朝洞穴深處流淌。
這裡面寒氣非常重,許冠之感覺膝蓋和肩膀都在隱隱地疼。他順著河邊走,兩邊都是鐘乳石,稍不小心就會撞到頭。他只好彎著腰,一步一步地朝裡面走去。
漸漸的,水流變緩了。許冠之看到前面露出一線光亮,知道自己快走到盡頭,不由激動起來。他加快腳步,手腳並用,終於走出了這個洞穴。
呼!原來這裡別有洞天,剛才的河水全都流進一個巨大的湖泊裡。頭上是深藍的天空,星星在不停地眨眼,周圍是黑漆漆的山體,不時發出風吹樹林的刷刷聲。
湖水在夜風的吹拂下蕩起波紋,映著明媚的月光,熠熠生輝,真是叫人心曠神怡。許冠之看著眼前這一美景,竟然忘了他來這是做什麼的。
過了一會兒,湖面上突然躍起一尾魚,在空中擺了下尾巴又落回水中,發出「撲通」一聲響。許冠之這才想起,他冒險入水,就是為了來這裡找金龍魚。
剛剛躍起的那條魚,雖然不是金龍魚,卻也很漂亮。它有著紅色的身子,大的尾鰭,就那麼閃現了一下,卻如同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孩,讓許冠之的心興奮起來。
「哎呀,糟糕!」許冠之一摸身上,不禁叫道,「忘記帶水蜥蜴來了,待會拿什麼來吸引金龍魚?」
他正懊悔,就見一尾金龍魚從面前游過。天啊,這真的是金光燦燦的金龍魚啊!那閃閃的金色魚鱗,彷彿用金片鑲嵌而成,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富貴。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果真有如此美麗的生物!」許冠之忍不住讚歎道,「這和傳說中的金龍魚一模一樣,難道真是仙靈?我今日能遇到,實在是三生有幸,想必今後也能鴻運當頭,事事如意!」
可是,那魚不過是在他面前閃了一下,就嗖地鑽進旁邊的水草中,看不見了。
許冠之急忙跑進水裡,一把扯開水草。但哪裡還有金龍魚的蹤影!只有幾尾小魚受了驚,倏地一下四散逃竄。許冠之很沮喪,越發後悔沒有帶水蜥蜴來。
站在岸邊的淺水裡,許冠之看著這美麗的湖水,心想仙境也不過如此吧。一尾全身銀白的魚游過,似乎對他很好奇,停下待了一會又遊走,依然那麼悠閒自在。
「哎,我若能變成一條魚,定能如它們這般無憂無慮。」許冠之歎息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實在太多,倒不如這一尾小魚兒,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歎完,許冠之考慮了一下,覺得沒有必要再回去拿水蜥蜴。因為一來二去的,體力消耗太大,也很耗時間。他現在只想趕緊把金龍魚捉到手,然後回到恆昊和明月身邊。
站在那裡守了半天,除了剛才無意中看見的那一條,再也沒有見到其他金龍魚。難道說,這偌大個湖中,僅有那麼一條?
許冠之覺得這不可能,雖說金龍魚是個稀罕的物種,但這麼大一個湖裡,不可能只有那一條吧?若真只有一條,他怎麼忍心捉走?
「一定還有,只是我沒有看見。」許冠之對自己說著,游進了深水區。
說也奇怪,這湖水並不寒涼,在裡面游泳非常舒適。許冠之因不清楚湖水深淺,不敢貿然潛下,就只是在上面游著尋找金龍魚。偶爾看到有金色的東西,或者發光的物體,他就潛下水去查探。
這湖裡的魚種類很多,有的是許冠之沒有見過的,連名字都叫不出來。他感覺來到這裡,就像是來到一個新奇的世界,他所見到的都是以前沒見過的東西。就在那麼一閃念間,他居然動了在此地隱居的想法。
不過,這也只能是想想。因為他在家中是長子,父母還需要他的照顧,不能就這麼隱遁。而且,他還想娶明月為妻,怎麼能來到這裡就不出去了呢?
想到明月和恆昊還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許冠之只得打消了想隱居的念頭,專心致志地尋找起金龍魚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運起閉氣功,然後鑽入水裡。雖然光線暗淡,但要在眾多水生物中找出金龍魚卻並非難事。
游了一會兒,許冠之看到前面有一縷金光飄過,立即加快速度趕過去。果然,那是一尾半臂長的金龍魚,正優哉游哉地游著,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成了人類的獵物。
許冠之解下腰間的網,悄悄朝金龍魚靠近。他很慶幸自己下水之時沒有忘記帶網,否則,要想成功把金龍魚帶回去,還真是難上加難。
就在許冠之離那金龍魚只有五步之遙時,它忽然察覺到了身邊的險情,忽地一下轉身遊走了。
許冠之暗暗遺憾,只恨自己沒有特別的功力,可以把金龍魚定住。他尾隨那條金龍魚,跟著它游了許久,總算在一個角落成功套住。
之後,許冠之拖拽著網,又去尋找另一條金龍魚。他們一共三個人,至少也要有三條才夠。但是假如這湖裡總共就那麼三條,他就只能帶走一條了。老天有眼,做事不能太絕,他還不想年紀輕輕就被雷劈死。
找了半天,終於又看見一尾金龍魚,比剛才抓到的那條還要大一些。許冠之大喜,悄悄收攏了網繩,讓那條金龍魚看到這個同伴。
果然,大魚上當了,自己朝這邊游過來。許冠之只輕輕一繞,就將它也收入網中。好了,只要再抓到一條,就可以回去了。
但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眼看快要成功的時候,老天偏要跟你作對。許冠之心想只差最後一條了,應該很快就能抓到,誰料游了幾圈都看不到金龍魚。
如果那銀魚或錦鯉也可以,許冠之今天就發達了。這湖裡就數銀魚和錦鯉最多,隨處可見那銀光閃閃和漂亮的錦鯉。傳說看到錦鯉的人都會行好運,他已經看到這麼多,不可能反而走背運吧?
突然,許冠之看到前面的石頭後面發出璀璨的金光。他不由大喜,急忙迅速朝那邊游去。趕到石頭邊時,許冠之一看,天哪!這裡簡直就是金龍魚的窩呀,一大堆金龍魚擠在一起,一時之間根本數不清有幾條!
「多謝老天爺!」許冠之激動得在心裡暗道,「等我回去,一定多做善事,謝上天恩賜,讓我得償所願。順便,也替楚家兄妹道謝,望老天爺保佑我們事事如意!」
那些金龍魚不知道聚集在那裡幹什麼,許冠之一過去,它們感覺到了,立刻一哄而散。一瞬間,它們身上的金鱗照得他眼花繚亂,差點就忘記抓魚了。
還好,許冠之反應比較快。他一伸手就抓住了一條,急忙往網裡帶,然後迅速收口。好了,現在有三尾金龍魚了,大功告成,可以走了。
許冠之再也不管那些金龍魚都逃往哪裡,反正他要的三條已經有了,其他的去哪已經無所謂。就在魚群游散的瞬間,許冠之粗略估算了一下,剛才這裡起碼聚集了二三十條金龍魚。
若是貪財之人,定會將他們全數捋走。但許冠之知道,他不能那麼做。這山裡靈氣十足,更何況這又是聖湖,他抓走三尾金龍魚已是罪過,怎敢將它們都帶走?
俗話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許冠之雖非聖人,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出水後,許冠之對著聖湖拜了三拜,小心地把網放在河水裡,自己跟在岸邊,一直將它們帶到剛才那簾小瀑布旁。之後,他提起網爬上去,又把網放在水中,把口子收緊繫在腰間,朝恆昊他們游去。
眼看距離岸邊越來越近,許冠之再也忍不住,冒出水面對大家招招手說:「嘿,我回來了!」
明月一見,激動得蹦起老高,大聲喊道:「許冠之,你回來了?太好了!找到金龍魚沒有?」
恆昊也急切地把手合成喇叭狀大喊:「冠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