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藍筱依對炎月,不僅僅是喜歡……不知道炎月說了什麼,藍筱依開心地笑起來,那笑聲如利劍一般刺痛了包包的心。
她想起藍筱依曾經為了救自己數度命懸一線,這一次自己也幾乎以為就要失去她了,這麼難得救回來的藍筱依,說什麼也得好好保護著!
想到這裡,她的眉眼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麼主意在那片刻之間在她腦子裡形成。
「丫頭,你怎麼笑的這麼賊兮兮,你想幹什麼?」即墨玄早就察覺她醒過來了,說不清楚為什麼,他就是想看看她剛剛醒過來會做什麼。
只要想想炎月和她二人孤男寡女在冰雪覆蓋的雪峰之上呆了一個晚上。他忽然就覺得心都酸了起來,當下不免說話也有了點酸氣。
「啊?」此刻她的心裡正打著小九九,哪兒聽得出來即墨玄的異樣。但他的話讓她臉上微露赫色,她急忙開口,像極了秘密真的被他窺探到後緊張地為自己辯解,「沒有,我笑的很奇怪嗎?哪兒有啊。」
雖是那麼說著,視線卻沒有從那相依偎的兩人身上挪開。
即墨玄自然是明白她在看什麼,他一雙桃花眼微沉,面上卻笑的越發媚姿搖曳:「丫頭,昨晚想我了沒?」
這時,藍筱依趁著炎月不注意偷偷親了親他的手臂,包包的心揪了起來,手慢慢握緊,
幾近咬牙切齒地道:「我沒空想你。」
即墨玄心口一痛,順著她的視線看著炎月的背影,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相信炎月已經死很多次了。
他知道炎月是什麼人,更知道炎月在包包心裡的地位可能不亞於自己,他絕對不會做讓包包討厭的事情,可現下這心情——很不是滋味啊!
於是,他擁緊了她,最真實的把她抱在懷中,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解去心底的抽痛。
他的味道他的懷抱都是她最眷戀的,她把雙手環住他的腰,默默地享受著這刻骨的溫柔。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能就此定格,定格成永遠。那樣她就不用擔心以後她若是離去,這麼愛她的他要怎麼活下去……
「玄哥哥,你經常出入怡紅樓那種地方,是不是對女人特別有辦法?」忽地,包包抬起頭看他,捲翹的黑睫下琉璃般明亮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即墨玄有片刻慌亂:「丫頭,自從我知道自己對你的心意後,我就再也沒有去……」
「我不是問你還去沒去啦,」包包看到他急著解釋,知道他誤解了,於是打斷他並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讓他的耳朵貼近她的嘴邊,低語道,「我想讓你想個辦法讓依兒不要那麼喜歡炎月。」
即墨玄看一看包包,她的神色確確實實沒有任何讓他感覺是她是在吃醋的樣子,
說不清什麼原因,他忽地有點失落。他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要那麼做?」
包包咬了咬唇,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想到沐離聽到她來歷時候的反應,這種神鬼之說在這個朝代的接受能力還算是不錯的。
她把炎月是卡瓦格博神將的事情跟即墨玄說了,果然即墨玄並沒有表現的很驚訝。
於是,她又把和炎月在梅裡雪山山腹中遇到那個紫衣女子的經過給即墨玄細細說了,未了,又鄭重地加上一句:「我不能讓我最好的朋友依兒受到傷害。」
「你是說……炎月是神而且有個等他九百多年的女神仙,更主要的是他沒有感情?」即墨玄摸摸她的臉頰,若有所思,「如果是這樣,那確實不能讓藍筱依越陷越深。」
嘴裡是那麼說著,但即墨玄望著炎月頎長的背影,心裡在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炎月把抽出來的情絲放到哪兒去了?
駱大鷹他們已用完早膳候著。即墨玄總是和包包黏在一起,只恨得藍筱依牙齒都快咬碎了,卻也沒辦法。她已經答應銀狼,不和即墨玄為敵,但也不會成為朋友。
若是包包沒有喜歡即墨玄,她絕對不會這麼妥協。銀狼說的也有道理:逝者已矣,再大的仇恨都會在時光荏苒中慢慢磨掉。如果唯有即墨玄能給包包幸福,那麼她願意忘記仇恨,讓包
包幸福。
即墨玄本來是安排了驢車給包包和藍筱依坐的,但包包說喜歡和大家一樣騎著驢子,於是那驢車便成了擺設,包包依舊如來時一般被即墨玄抱在懷中。
藍筱依對包包騎驢子的方式少不得調笑一番,無奈被當事人以一句:「玄哥哥喜歡就好了。」給塞的無話可說,只得策驢追炎月去了。
包包對於自己把藍筱依給激到炎月身邊去的做法甚為懊悔,無奈即墨玄總是慢吞吞地落在後面,根本就不和炎月走一起,讓包包沒有機會給藍筱依說幾句好話。
回到即墨玄王府的時候,已是中午。
朱遠在大門等候多時,即墨玄把包包放開,把手中的韁繩剛交到朱遠手中,就聽到有人大聲叫喚包包的聲音。
卻見一個背著背囊的男子從不遠處的一對馬隊中向他們跑過來,彼時天氣和煦,他身著墨藍長衫,雖說一派商人打扮,但臉上的笑陽光明朗,卻是令人忍不住的也跟著心情愉悅起來。
見到他,包包也笑了。
即墨玄望著她臉上一剎那乍然綻放的笑容,心底有微小的刺痛,有念頭控制不住地從心底而起:丫頭有多久沒有這麼笑了?她很少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笑容,卻對那個男子笑的如此燦爛……
他的劍眉不自主地輕蹙,眼中有黯淡的光芒一閃而過,似是不忍再
看她臉上的笑容,他忽地轉身疾步走進大門。
「玄哥哥,等我一下!」包包下意識地出聲喚他。
即墨玄腳步一頓,回頭目光灼灼地看她:「你是不是現在就和我進府?」
「可是烏雲他……,」包包指了指武雲,遲疑著。
就在她遲疑間,即墨玄毫不猶豫地甩袖進門去了,再也沒有回看她一眼。
在一個瞬間,即墨玄眸底的痛楚幾乎就讓她忍不住地想衝過去抱住他,再狠狠地哭上一場。然而她只是笑著迎向武云:她身上的蠱蟲不能出體,那麼她就會死……既然和他終究要離別,那麼希望她最愛的人能不那麼愛她……
所以現在開始,讓他慢慢討厭自己也不算壞事。或許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但在此刻,這卻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她什麼都做不了,能為他做的僅此而已!
可是為什麼會如此難過?
武雲說他再過兩三天就要離開雲南回帝辛去了,想問下包包是不是要一起回去。包包心不在焉地應答著,心已經隨著即墨玄的離開丟了一半,也不知道武雲都說了些什麼,只清楚記得藍筱依拉著她進了府。
藍筱依把包包帶到炎月的客房裡時,她還是呆呆的。
即墨玄站在他院子的圍牆邊,透過牆上鏤空的花窗,看著炎月進來,接著是藍筱依拉著包包
的手從他的院子前面走過。
他看著她,看她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偷偷抬起眼看了一下院裡,藍筱依問她要不要進來,她微微一笑搖搖頭說不要。
當她說不要的時候,世界彷彿都靜止了,他的眼中只剩下她。
花窗後的眼,驟然濕潤。
她總是這樣,沒事的時候嘻嘻哈哈,真的有什麼心事卻自己拿主意,總是把自己窩在她的天地裡,不讓人接近。
幾分心疼,幾分心酸,他幾乎就想衝出去把她狠狠擁入懷中……最終卻還是不想讓她難受,她怎麼想就讓她怎麼做吧,只要她能覺得好受一點點就好。
忽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有人驚訝地道:「無音,你幹嘛?」
已經走遠的炎月似乎是聽到了動靜,遙遙回首一瞥,眼底有光芒一閃而過。
即墨玄緩緩轉身走向正屋,看也不看來人:「銀狼,是不是我這次丟的太近了!」
來人正是被即墨玄丟下懸崖的銀狼,卻見他除了髮髻衣衫散亂一些,鋼爪上有點石屑之外,身上卻沒有任何傷口。他抬腳追上即墨玄,低低道:「你肯定沒想到我掉下懸崖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事?」
即墨玄腳步一頓,側目看了他一眼,道:「你掉下去的時候,砸到了一個女子!」完全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你是怎麼知道的?」銀狼大為吃驚。
「你掉下去的時候,那慘叫不是你發出的,因為那是女人的聲音。而且那個時候你一般在忙著尋找能抓住的籐蔓,哪兒會浪費氣力叫。」正屋的門敞開著,即墨玄當先進去、銀狼愣了愣,一副不甘心的樣子,緊跟著進屋:「喂,無音你認一回輸會怎麼樣,你真的每次都要這樣麼?」
「說說,誰那麼幸運被你砸到了?」即墨玄在案几旁坐下,他的指尖輕柔地摸索著幾上一張亂亂塗抹的宣紙,像在撫摸著他的心愛之人。
銀狼呷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道:「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潛伏,你說說還能有誰?」
即墨玄在宣紙上游移的手一頓,而後繼續著,他漫不經心地道:「心蘭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