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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秋月夜 文 / 諾紫瞳

    包包禁不住有些許心驚……司馬玉果然可怕!

    她一向喜好分明,自忖做不來像司馬玉那般,不管是面對什麼情況都能收發自如……雖然可怕了點,但不得不承認,司馬玉非池中之物!

    因了司馬玉這一鬧,和世勒翌似乎也沒了先前的好興致,只靜靜地看著包包。

    包包已經吃飽喝足,便倚著窗口看那楊柳樹下追逐嬉戲的孩童,似是看起了興致,竟連和世勒翌說要離開,也只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直到他出了醉軒樓,從樓下站在她能望見的地方再次揮手,她才驚覺,慌忙堆起笑臉,用力向他揮手告別。

    看著和世勒翌坐上馬車漸漸遠去,又想起司馬玉為了目的居然使用那麼卑劣的招式,想到讓她那樣驕傲的女子做那潑婦的行徑,還真真是讓人不勝唏噓啊。

    像司馬玉那般手段的女子,在皇宮裡都無計可施到要用尋常女子用爛的招數,由此可見,皇宮果然不是人能呆的,是個人都在皇宮裡呆不下去!

    還是這民間來的自由暢快啊!這般想著,包包心情是又靚麗了幾分。

    亥時剛過包包由炎月帶著,慢慢步行回古盛商行。

    炎月不喜歡騎馬或者是坐馬車,這倒是與包包甚為合拍,不知何處有琴聲悠揚悅耳,細看並沒有發現奏琴之人,此刻月色撩人,被神仙般的男子

    牽著手在月下街道上散步,包包堪堪覺得是無比的愜意,說不出的lang漫。

    經過怡紅樓大門的時候,包包看見了那個急急出來朝她揚著帕子的刀疤女人。

    蘇媽媽!

    剛一愣,便見得蘇媽媽一步三扭地黏了上來:「呦,這位公子面生的緊,今兒我樓裡清閒,公子進來喝杯酒聽聽小曲兒!」她一邊去拉著炎月的手,一邊朝包包擠擠眼。

    包包也學著她擠擠眼,卻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炎月在蘇媽媽的手還沒有碰到他的時候,已把自己移開了。

    「姑娘,今兒樓裡來了個棘手人物,老身實在是不敢得罪,正想請姑娘來做主。」蘇媽媽撲了空,又看炎月天人之姿未染一絲俗世之氣。男子生人勿近的淡漠,讓見多識廣的蘇媽媽不得不轉變了方向。

    包包這才想起自己是怡紅樓的老闆。其實……她從來沒覺得自己能勝任怡紅樓這樣的地方,若不是當初被蘇媽媽關在小黑屋還差點被賣掉,想出出氣,這怡紅樓……她其實是不太想要的。

    如今想來,也不是什麼壞事,怡紅樓是煙花之地,來往客人很多是在朝堂上任職的政要,因此蘇媽媽時不時傳給她的口信永遠要比銀子更重要。

    蘇媽媽為人一向謹慎,卻做出如此急切之舉,想必是樓裡遇到了大麻煩。

    「

    月哥哥,我們進去看看?」包包巴巴望著炎月,語氣是詢問,臉上神色卻分明是一定要進去的請求,她還暗自做著拜託拜託的手勢。

    炎月不言,甩袖,舉步進屋。

    包包看見蘇媽媽舒了一口氣。

    中秋是萬家團圓的節日,也是怡紅樓難得休憩的日子。

    然而,此刻本該是或倚欄望月或懨懨而息的姑娘們卻一個一個戰戰兢兢地排列著,邊上,有半裸女子口吐鮮血抽搐著。樓裡幾個身強力壯的護院被打成了豬頭,蜷縮在大堂衣角,失去了往日裡凶神惡煞的嘴臉。

    背對著大門的是一個錦衣男子,他一腳踩在一個露出一半酥胸的女人肩上,一腳放肆地撩著女子雪白渾圓的胸部,聽到腳步聲,男子慢慢轉過身來。

    包包一對上他的臉,禁不住失笑。

    一個幾乎被遺忘的人,一個好幾次都差點把她害死的人。

    男子看到包包,眼睛一亮,起身,卻踉蹌了一下,他急忙靠著桌子邊緣撐住身體,抬起一隻手:「哦……是你,你還真是冤魂不散吶,這是什麼地方?這是花樓,什麼叫花樓知道不?」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包包身邊,打了個嗝,酒氣熏的包包皺起了眉。他伸手想要抓包包的肩膀,卻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屏障阻擋住,怎麼也碰不到包包的身子。

    包包知道是炎

    月在幫助她,側目一笑。餘光中,見到蘇媽媽喚來兩個護院把傷者抬下去了。

    「蘇媽媽,來點好吃的。」包包隨著炎月在正對著大門的圓桌上坐下,高聲道。

    一聲譏笑,男子在包包身邊坐下,包包嫌惡地換了座位,跑到另一邊坐了,於是變成了炎月與男子毗鄰而坐。

    「包包是吧,你的這裡……有問題!」男子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包包哼哼兩聲:「蕭公子這個護花使者很不盡職呢,你主子都去地獄報道了,你怎麼還不跟去?」

    男子正是蘇華羽的跟班蕭絕。

    蕭絕彼時已有了八分醉,又搖晃著起身,順著圓桌湊到包包身邊,大著舌頭道:「知道花樓是什麼地方嗎?花樓……就是玩女人的地方,知道嗎?」他伸手在面前打了個響指,又道,「來,哥哥示範給你看。」

    他搖搖晃晃地朝那些女子走過去:「你,你,還有你,來好好侍候爺。」被他點到的女子顫顫巍巍地站到他身邊,一個為他捶背,一個為他打扇,一個跪下來為他捶腿。

    包包冷冷地看著他,從上次在玲瓏閣被藍筱依挑斷褲腰帶出了糗以後,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蕭絕,他在這個時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上前,示意女人們退下。

    女人們看了看閉著眼睛的蕭絕,猶豫著。

    「

    下去吧,」包包揮了揮手,女子們接到蘇媽媽示意,這才悄然退了下去。

    「怎麼停下了,想死?」蕭絕眼睛都沒有睜開,惡狠狠地道,「快給大爺我繼續!」

    此刻,大堂上的女子都在蘇媽媽的安排下,各自回了房,但仍有一個膽大的把窗扇悄悄支開一條縫隙,偷偷觀望著。

    包包亦見到了那觀望的女子,回以淡然一笑,女子倉皇縮回玉首。

    包包在蕭絕身邊站定:「蕭公子,小女子來伺候你可好?」

    蕭絕張開了眼,笑了笑,卻已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多了命運賦予他的無奈掙扎:「你?還是算了吧。我還想活久一點……」他嘀嘀咕咕著再次閉上了眼,想是困極。

    「蕭公子,你……不回家?」包包盡量放緩了語氣,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想小事化了。

    「家?我的家……就是……這兒!」他眼都不掙開,只伸直了手臂,旋著怡紅樓隨便指了一圈。

    包包順著他的手看了看,再看向蕭絕的時候,他卻已經歪著頭睡著了,那伸出去的手臂塔拉在榻旁,眉眼還掛著幾分落寞幾分嘲諷。她起身,拍了拍手道:「他已經醉了,把他丟出去。」

    蕭絕卻挺屍般騰地站起來:「我沒醉,誰說我醉了?我沒有醉!」

    包包嚇了一跳,撫著心口的手還沒有

    收回,他又彭地一聲,往後仰倒進了榻上,砸砸嘴還打起了呼嚕。

    蘇媽媽疾步上前,在包包耳邊輕聲到:「他是司馬丞相的養子,我們得罪不起。」

    包包心念一動,原來蕭絕是司馬祿的養子!忽地想起即墨玄說過,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

    「把他扶進去好好伺候著,讓他好好睡一覺。」她轉了念頭,對蘇媽媽道,「明兒他醒來,就跟他說,以後就把怡紅樓當家,來住或者是吃都不需要付銀子,但是……不許再傷害這樓裡的人,既然是家,總沒有傷害家人的道理。」

    蘇媽媽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卻猜不透包包此刻這麼做的意思,然她一向精明,自然是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因此藏起心思應了諾。

    炎月從進門開始,就一直靜靜地坐在圈椅上,沒有說話沒有動,此刻見事情解決,抬腳就出了怡紅樓的門,似是多呆一妙都不願意。

    包包知道他肯陪著自己進來已經是極好,便向蘇媽媽說了聲,也想要跟著炎月回古盛商行。

    蘇媽媽卻拉住包包的手臂道:「姑娘,這段時間樓裡賺了點錢,我這就帶了姑娘去拿。」

    炎月已經進了商行的大門,他回首看了一眼還在怡紅樓門口的包包。

    夜已深,街道上的人們漸漸回了家,不時有店舖關門打烊的

    聲音。

    「錢你先留著周轉,不用著急給,」包包拍了拍蘇媽媽的手背,抽出手就要離去。蘇媽媽卻再次抓住她,她回首,見到蘇媽媽欲言又止。

    包包想了想,蘇媽媽定是擔心蕭絕明早起來再鬧事:「那我給他留張畫。」

    蘇媽媽雖還有點擔心,但還是給她拿來了筆墨。

    蕭絕的來歷蘇媽媽是最清楚的,這怡紅樓當初得來不易,是她用容貌換來的,亦是她為在宮中的主子籌集銀子的地方。這件事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蕭絕卻是其中之一。

    因為蕭絕可以自由出入宮闈,蘇媽媽經常讓他幫忙著給宮中的主子捎銀票,一來省卻了玄午門森嚴的門禁,二來也給她那個在宮中沒有什麼倚靠的主子找一個同盟。

    她的主子身份卑微,能在宮中站穩腳跟,蕭絕確實是幫了不少的忙,因此蘇媽媽是萬萬不能得罪蕭絕的。今日蕭絕耍酒瘋,她在外門攔住包包,讓包包來解圍最重要的原因便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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