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離接過,把酒罈放在耳邊聽了一會,展顏笑了起來:「這蛇還不錯,世上可沒有幾條蛇能有幸死在我的美酒裡面。」她轉身,想把這浸了蛇的酒交給丫鬟。
藍筱依卻突然伸手,想把酒罈搶回來。
沐離一個旋身巧妙躲過:「依兒,你太心急了!」她淺笑著,柔柔弱弱的模樣,根本看不出方才是有意躲開藍筱依的痕跡。
藍筱依一愣,想她好歹練過武功,身手較之一般人要敏捷的多,雖然剛才她沒用武功,可這一抓即便是江湖中的普通劍客,都不見得能那麼輕鬆避開。
包包從藍筱依抽搐的嘴角,知道她定是看出沐離的什麼了,努努嘴,示意她別管了,停下來。
沐離的事情,包包不是不好奇,但她更加清楚,只要沐離不想讓她們知道的,就算是用盡辦法,也休想探知一二。既然是這樣,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然而,藍筱依明顯誤解了包包的意思,她身形疾閃,雙手在沐離身前身後搶來搶去,身形極快,幾乎看不見她的影子。
為了試探沐離,她是連她的師門輕功身法都用上了。可,不管她怎麼出手,似乎總是比沐離慢了一步。
如此幾個回合之後,只聽得「啪」一聲,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二人這才雙雙停了手。
酒罈緊緊地在地上躺著,更確
切的說,是已成了一堆瓷器碎片。那小青蛇身體的前半部被壓在碎片中,只剩下一和小尾巴,一動不動亦不知死活。
包包怔住,藍筱依發愣。
而沐離,似笑非笑。
「快,快,蛇跑了!」包包眼尖,發現碎片中的小青蛇蠕動著,吱溜一下竄進亭邊的草叢裡,不見了蹤影。
眼看到嘴的蛇羹就那麼泡了湯,包包氣極卻又有點詫異。
藍筱依這次的反應,怎麼會這麼奇怪?她剛剛給她使眼色,看不懂就算了,居然還跑去奪罐子,她狠狠嚥了好幾次口水,不管怎麼說,她的蛇羹湯是泡湯了。
包包不期望藍筱依能完全懂她的意思,可為什麼那麼衝動?
把酒罈給砸了也不算事,但那小青蛇能在冬天出動,可不僅僅是因為它上好的野生蛇。
這種蛇有很大的藥治作用,用它熬出來的蛇羹不僅鮮美,女子吃了,亦可使幾乎光滑軟嫩——包包算是體會了一回,這到嘴的美食卻又眼睜睜飛走的痛。
「依兒,你趴下,」沐離指指亭子邊上的護欄道,那護欄較寬,剛好可以躺下一個人,此刻上邊已被丫鬟們鋪上了又軟又厚的褥子。
藍筱依被咬的地方已經青紫紅腫起來,沒了疼痛的知覺,她明白那小青蛇有毒,並不敢掉以輕心,當下依言趴下。
沐離俯身,
查看她的傷口。少頃,她把兩根手指放在藍筱依的傷口處輕輕一旋,便有青黑色的血污,湧出。
「啊!」藍筱依突地爆發出一聲尖利的痛嚎。沐離素白的手,又輕輕一拋,便有一粒白色藥丸從她指尖,呈拋物線掉進藍筱依張開的咽喉中,滑進肚子裡。
血越流越多,不一會便染紅了藍筱依身下的衣衫和褥子,而沐離的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她似乎是刻意想弄疼藍筱依一般,每一次手指的旋轉都讓藍筱依大聲叫痛。
「痛啊!好痛!沐姐姐,輕一點,很痛的啊!」藍筱依除了叫痛外,並沒有哭,只是那雙眼睛裡有淚水滾落她的粉腮。
即便是這種時候,她還不忘記拉著包包的手,像一個害怕走丟的孩子,牽著媽媽的衣角,死死不放。
「依兒,你覺不覺得你這麼撕心叫喚的情形,很像被人強迫的女子?」包包看著藍筱依那肥碩的屁股,被沐離擠出了一個又紅又腫的大疙瘩,配合著她時斷時續的喊痛,包包禁不住出言調笑。
想起她以前屁股被荊棘刺扎後,睡覺總是趴著睡,那時候,藍筱依每每都要嘲笑她像一隻烏龜。果然為人不能太囂張——如今這樣子,大抵是當初嘲笑她的代價吧。
看藍筱依這傷勢,起碼有半個月不能坐——想到以後可用這個來整她,包包心裡就忍
不住開出了小花花來,她斜睨著藍筱依,捂著嘴吃吃地笑。
藍筱依顯然是聽到了包包的笑聲,當下很不爽地扭頭看來:「哼,你是不是想說我像烏龜?」
毫不猶豫地點頭,包包蹲下來,與她對視,用笑的很歡樂的樣子看她,神色完全是一副我就是這麼想的,你想怎樣的表情。
包包幸災樂禍的模樣,看的藍筱依恨不得點上她個幾十次笑穴,對她而言,這是治包包最好的方法。
「依兒,別亂動。」沐離正在給藍筱依抹上一種綠色藥膏,一種舒爽的清涼取代了先前的疼痛,半響後,她用白色紗布包了傷口,「好了,毒血清出來又用了我的續血膏,三五天應該就沒事了。」
沐離話音剛落,藍筱依已迫不及待地起身,伸出一指,朝包包點過去。
包包早就猜到她會出手,怎麼可能會站在原地等著被她點。
她起身斜斜錯開來,轉眼回看的時候,卻忽然眼神怪異地看著藍筱依的某個地方,一手捂著嘴,肩膀拚命的抖動,看樣子是憋笑憋的很辛苦:「依兒,你這個二貨,還能更二點麼?」
藍筱依順著她的眼神看看身下,原來方才沐離幫她上藥的時候,解開了她的裙帶,她這一動,褻褲隨著她的動作下滑到了膝蓋處。
藍筱依的臉蹭地竄上了兩朵紅雲,襯著她圓
嘟嘟的粉臉,跟紅蘋果似得,她雙手極快地提起褲子。
「依兒,來,」沐離早已吩咐幾個小丫鬟,拉著一塊淺紫色的布,在亭子裡圍成了圈,她的臂彎上搭著一套裙褂,笑著招呼藍筱依,「後院較遠,這廂酒菜已擺好了,就在這裡換了罷。」
藍筱依並不知道包包說的二貨是什麼意思,但看包包一臉的嬉笑,便猜著定不是什麼好話,她一邊在丫鬟扯起的圈子裡換下褲子,一邊伸長脖子,回嘴:「你才是二貨!」
「不用客氣,你比較二!」
「……你才二!」
「你二!」
「你才二!」
……
「停!」如此半天後,包包伸手,止住了這場繞口令一般的對話,「依兒,既然咱倆爭論不出誰更二,那就讓沐姐姐裁訣一下。」
藍筱依點頭:「沐姐姐,,快說說,我們兩誰更二些?」
二人齊齊看向一直袖手旁觀的沐離。
沐離煞有介事地各自細細打量著她二人:「這不說我還真不注意,仔細看你們兩個,還真是不一般的二……分不出上下,你倆一樣!」她像是十分肯定自己的斷言,很慎重地點了點頭。
包包看藍筱依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相同的訊息:「一起上,滅了她!」
二人身形剛一動,便感覺到有一股巨大
的壓力瞬時迫至面門。
空氣中,像是有無形的屏障,阻住了她們倆的行動能力,別說是包包,就是藍筱依都無法動得分毫。只是一剎那,那禁錮又自動解除了,似乎方纔的二人被制住全身不能動彈的感覺,是一種虛幻。
「沐姐姐,」包包揉了揉雙臂,神色裡有一絲驚悸,她左左右右地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你這酒莊不乾淨!」少時,奶奶沒少給她說過靈異事件。
因了自身的穿越已是夠扯淡了,所以包包對方才突然的行動受制,自然往靈異方面想了。
藍筱依剜她一眼,連武功都不知道的人,還敢說不二!
「包包放心,方才是我阻止你們的,」沐離正讓下人把碎片,打掃乾淨,聽了包包的話,他臉上不自主地漾開了笑容,「我一向不喜別人近身,若是你二人不知情,離我近了點,就危險了。我怕會有不能控制的反應,恐會誤傷了你倆,不得不先下手了,請別見怪。」
她一邊說話,一邊順手從丫鬟手中接過酒菜擺上。
牛奶焗地瓜,紅棗栗子燉排骨,木瓜盅,酸菜羊肉絲,豬肉白菜燉粉條,醋溜白菜,海帶豆腐湯。
包包鞠一把口水,推一推藍筱依:「依兒,你嘗嘗那牛奶焗地瓜,那是我讓沐曉那麼做的,當初我讓你吃,你還不敢吃,說好好的牛奶,非
得淋在地瓜上;還有木瓜盅……」
每一次一說起自己做出來的食物,包包便會沒完沒了。藍筱依早已習慣,並不理她,自顧挨著沐離,坐下,拿起筷子。
「好好吃哦!」在吃的問題上,包包是不可能讓人的,她比藍筱依更快夾走一塊排骨,三兩下便吐出骨頭,仰首,發出滿足的驚歎。
沐離為包包打開那罈酒,倒在酒碗裡:「說好了,今**二人不醉不休。」她示意邊上伺候的小丫鬟把手中的酒放下,退下。
「我剛受了傷,不適宜喝酒,」藍筱依推開面前的酒碗道。
包包剜她一眼,藍筱依方才故意和沐離搶酒罈,摔碎那整罈美酒,現在又拿受傷當借口。她是不是喝酒後,會做很奇怪的事情?嘿嘿,得想辦法讓她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