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
剛剛進入揚州,便感到氣氛緊張,城門盤查極嚴。
幻天幾人緩步慢行,因帶有錦衣衛通關官牒,進城十分順利。
城內,因為戰事紛亂,已經蕭條許多。混戰持續近一年,仍然焦灼。雙方在長江以北,反覆爭奪,不見高下。揚州乃是京師門戶,防範極嚴。眾人用些酒飯,直向城外行去。來到城外郊野,舉目看時,正巧走到桃源山莊附近。遠遠望去,山莊門樓高大巍峨,莊園廣闊,屋宇連綿。初春時節,山莊內外,已開滿桃花。
幻天猶豫一下,同小瑩耳語一陣,又囑咐五個魔女幾句。隨後,雙雙隱形,向山莊逸去。悄悄進入山莊,幻天不覺一愣,但見莊內防範十分鬆懈,僅在莊內腹地,才設有幾道暗樁。兩人一前一後,在莊內巡遊一圈,最後來到主樓側後的小院。小窗緊閉,靜靜的不見人影。幻天外放元嬰,須臾,輕輕笑過之後,悄然來到門前。現身後,兩人抹去易容物,回復本來面目。
閨閣內。
書案上,厚厚一摞書,案旁擺著古琴,佳人伏案,靜心覽閱。閨閣不大,但卻清雅簡潔,從裡到外,透著濃濃書香。司徒雪慢慢合上古書,仰首看向窗外。一代美女,如今竟是面色灰暗,肩骨瘦削,雖非重症在身,卻顯得極其憔悴。江湖公認的女諸葛,竟已是這般模樣,實在令人噓唏。
篤,篤,篤。
敲門聲極輕。
司徒雪從靜思中回過神來。
「小蓮麼?」
外面無聲。
「小蓮麼?」
「不是小蓮。」終於,外面出聲,語音輕柔。
語音陌生,似乎又有些熟悉,司徒雪一愣。
「司徒姑娘,徽州一別,特來拜訪。」
「什麼,徽州……哦,難道是齊姑娘!」瞬間想起往事,急忙開門。
吱嘎一聲,房門外一女翩然而立,定睛一看,果然是齊小瑩。一時之間,驚訝、驚愕之色頓時浮上臉面。見幻天佇立一旁,更是一驚。司徒雪只怔了怔神兒,但看幻天神色溫和,眼含笑意。再看小瑩,姿色絕世,美目巧盼,不禁喜出望外,連忙道:「齊姑娘、盧教主快快請進。」
來到客廳,三人寒暄落座。
司徒雪喊道:「小蓮,奉茶!」
「奴婢來了。」聲落,丫鬟小蓮急忙進來。乍見幻天兩人,也是一愣。隨即,挨個倒上香茗。只猶豫一下,便知趣離開。
司徒雪許是因為驚訝,臉面稍有紅暈,道:「兩位來此,路過還是……」
小瑩笑道:「司徒姑娘不愧為女諸葛,聰明才智非同一般。自徽州一別,至今已一年有餘,每每想起在徽州相見情景,思念倍增。再有便是,魔門眾女感念姑娘示警之德,今日正好路過山莊,特來看看。除此,並無其他目的。」
司徒雪輕笑,道:「齊姑娘心性德能,乃是我平生僅見。每當人靜時,便不由自主想起往事。本欲找尋姑娘,皆因身體不適,而未能成行。今日,齊姑娘與教主來此,真是三生有幸,若不嫌棄,齊姑娘便同教主在蔽莊耽擱幾日。」
小瑩笑道:「有幸與司徒姑娘相見,方知知己難遇,至於叨擾貴莊……幻郎你看……」小瑩遲疑,看看幻天。
「本教無事,隨你行止。」幻天笑道。
司徒雪忙道:「教主既然無事,齊姑娘當然相隨。」
小瑩道:「如此則打擾司徒姑娘,真有些愧疚。」
「哪裡,哪裡,齊姑娘與教主來此,乃是山莊榮幸,無比殊勝。我這便著人收拾房間,備好晚餐。」
小瑩道:「不急,不急。」
司徒雪道:「早晚都要準備,準備妥當,我才放心。」
「呵呵,司徒姑娘真是心急。」
「小蓮——」
「哎,奴婢來了。」小蓮應聲而進。
「齊姑娘與教主在山莊歇息幾日,快去好生安排食宿等事。」
「是,奴婢這便去。」說罷,小蓮急忙出去。
小瑩道:「看姑娘面色,竟與徽州相見時判若兩人,究竟何故?」
司徒雪聽了,有些尷尬道:「齊姑娘在徽州時已經說過。」
「依我看來,司徒姑娘不單是心結未解,同時也有氣結之患。」
司徒雪道:「皆是宿疾,反反覆覆。能夠活到今日,還是得益於董小宛與皇甫小雪贈藥之德。另外承蒙……」看看幻天,似有難言之隱。
小瑩笑道:「皇甫兩位姐姐時常提及你,對姑娘的聰明智慧極為賞識。」
司徒雪咳嗽一聲,嗓音有些沙啞:「江湖人物胡亂送號,不提也罷。」
「司徒姑娘若不及早醫治,恐怕……」
「生死在天。」
小瑩道:「天命天運也可轉變,姑娘何必氣餒!幻郎,可有辦法?」
幻天笑道:「本教別號為何?」
「魔手神醫。」
「呵呵,虧你還記得。」
小瑩道:「請幻郎為司徒姑娘醫治如何?」
「娘子言出法隨,本教豈敢抗命。」
司徒雪忙道:「謝謝兩位好意,即使還魂丹都無法徹底醫治,教主不必費心了。」
幻天道:「姑娘之患,還魂丹非不能治,而是劑量不足。」
「哦,教主真有辦法?」
「當然,本教活死人肉白骨。姑娘還算健朗,醫好宿疾,小事一樁。」
司徒雪詫然,道:「不瞞教主,我之病患,請過無數郎中,皆不能醫。」
幻天道:「瑩兒,請給司徒姑娘一顆聖藥。」
小瑩遲疑一下,道:「姑娘體弱,是否……」
「無妨。」
「也好。」小瑩自懷中掏出一小瓷瓶,倒出一粒丹丸遞給司徒雪。
司徒雪剛將丹丸捧在手裡,鼻息中便飄進一絲清香。清香入鼻,頓覺精神一震,轉眼間,感覺整個身體都很舒暢。驚喜之際,心知這丹丸定是世上難見的靈丹,不覺有些愧疚。
看看幻天兩人,遲疑道:「皇甫兩位姑娘曾贈送還魂丹,救我一命。病癒以後,儘管反覆不斷,卻也因此活到今日。依我看來,我之病患已無藥可救,不必再浪費這等聖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