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櫃,長一雙小眼,面目白皙,滿臉放光。站在櫃檯內,神色呆愣驚慌,看著幻天三人,不知所措。那些小二及眾位食客自打二女上來,雖說驚慌,但知是魔煞上樓,儘管恐懼驚慌,也看得癡呆怔神。
梅梅喝道:「掌櫃,上酒。」
胖掌櫃好像失聰,仍在愣愣發呆。
「掌櫃,上酒!」梅梅提高聲音。
「哦……小的來了。」掌櫃驚慌失措,惶恐地走出櫃檯。惙惙來到三人面前,面色已經發白。顫聲道:「這位小姐……有何……有何吩咐?」
梅梅瞪眼,道:「本姑娘早說了上酒,難道你沒聽見?」
「是,是,是,小的立刻便去。」胖掌櫃點頭哈腰,臉上漸漸浮上一層笑意。應變之快,實不多見。胖掌櫃突現恍然狀,一拍腦袋,道:「不瞞客官,中午時分左右,有一村婦已為三位定下菜餚。只是……只是……」胖掌櫃遲疑。
梅梅道:「只是什麼?」
胖掌櫃忙道:「不知客人是否到齊?」
「不多不少,都已到了。」
「這……不瞞小姐,來人所定菜餚太多,怕是難以吃下。」
梅梅道:「吃得下吃不下不關你事,快將酒菜盡數弄來。」
「是、是、是,小姐稍等。」說著,胖掌櫃轉頭對小二們大聲道:「上菜。」說罷,轉身便要行去。
「掌櫃留步。」
胖掌櫃急忙停下,回身道:「請問小姐還有何吩咐?」
「嘻嘻。」梅梅神秘一笑,道:「掌櫃可有名姓?」
掌櫃道:「小的姓江,單名一個槐字。」
「哦,江槐,江掌櫃。不錯、不錯,去吧!」梅梅揮手,江掌櫃急忙離去。不大工夫,小二們魚貫而出,各個手裡捧著杯盤。轉瞬之間,桌面便已擺滿各種菜餚。
見到美味,梅梅雙眼放光,搓搓小手,喜道:「不愧是天堂之地,美味太多。咦——這是何種美味,嘻嘻,今日定要吃個痛快。」說著,伸手抓起一隻熏雞,一口下去便扯下一大塊,小嘴吧嗒兩下,直接咽去肚去。
「齊姐姐儘管吃,不必客氣。」說罷,再也不管幻天兩人,自顧吃將起來。
齊小瑩見梅梅這般,感覺吃相甚是不雅。幻天在旁暗笑,道:「齊姑娘,死丫頭一貫如此。江湖上稱其為食神,不知姑娘可曾聽聞?」
齊小瑩道:「早已聽聞食神之名,卻未想到竟是這般吃相,實在不雅。」
「齊姐姐,你再不吃,恐怕美味便沒了。」
齊小瑩不明所以,說話間,一隻整熏雞便已下肚。隨即,梅梅啜了一口美酒,咂了咂嘴,伸手又拿起一隻蹄膀,大口啃起來。齊小瑩越看越驚奇,覺得不可思議。不見梅梅如何咀嚼,便直接將一大塊燻肉嚥下。
幻天見狀,笑道:「齊姑娘趕緊用飯,不然,美味便真沒了。」
齊小瑩沉吟一聲,道:「幾日來,怎沒見過公主如此,難道今日真的餓了?」
「嘻嘻,不是餓了,而是享受美味。」
齊小瑩怔道:「什麼!如此吃相還能享受美味?」
「當然,齊姐姐不知,此中大有學問。日後再說與你聽。」梅梅邊吃邊道,須臾,一隻蹄膀又吃了下去。此時,齊小瑩不但驚震,而且看得呆住。一隻蹄膀少說也有四五斤,梅梅身材嬌小,吃下後卻不見任何變化。梅梅吃起來,連吸帶咬,宛如飲水一般,好似直接將燻肉灌進肚裡。
旁邊幾桌食客,原先還有些驚慌,看到梅梅吃相,亦看得目瞪口呆。簡直難以置信,這個食量驚人、美若仙童的女子,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頭。如此食量,確實不愧食神名號。眾人小心觀瞧,悄聲議論,不時瞄向齊小瑩。
三人在酒樓用飯,城內已經大亂。街道上,傳來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夾雜刺耳的呵斥聲,婦幼驚慌的喊叫聲,各種聲音相互交織,響成一片。眾多青龍幫幫眾,急急忙忙穿城而過。青龍幫盤踞杭州,由來已久,自與魔門開戰,已經死傷數千人。先後幾次被襲,死傷纍纍。如今,魔門以及魔門中人,在杭州城已成死亡的代名詞。幻天等人到此,訊息傳得甚快。
此時,在酒樓周圍已見不到幾個人影。平日裡,那些在酒樓附近徘徊的花子,也不見了蹤影。丐幫弟子一次被殺數百,此信早已傳遍天下各地。在丐幫弟子心中,魔門這兩字,成了恐怖及死亡象徵。
杭州為各派關注之地,耳目眾多。此際,各派暗探遠避,在窺視酒樓。
酉時末,三人酒足飯飽,逕自下樓。江掌櫃扒在窗後,偷偷觀看幻天三人行蹤。幻天暗笑,引二女慢慢向街裡走去。行至無人處,三人一打眼色,倏然消失在夜空之中。
城東十餘里。
一座大院,佔地廣闊,依山而建。遠遠望去,院落灰黑朦朧。門樓高大厚重,高聳巍峨。門樓頂上,刻著「龍府」兩個大字。門樓內,屋宇連綿,顯得十分幽深。圍牆頗厚,高有兩丈,牆頭纏繞鐵籬。鐵籬上扯有一道道絲網,絲網精細,若不仔細觀看,極難分辨。院內,房屋連著房屋,交錯縱橫。
此刻,大院十分安靜,黑黢黢一片,如同死去一般。在大院最北端,有一座小花壇。花壇周圍,乃是一圈低矮的房屋,看似異常破舊。但這一圈矮矮的房屋,卻是青龍幫最為重要,也是最為隱秘的所在。
緊鄰花壇,右側是一個祠堂。祠堂極為普通,低矮破敗。此刻,祠堂內燈火暗淡,昏黃如冥。祠堂外人影綽綽。明崗暗哨,遍佈各個角落,如臨大敵。
祠堂側廳,幫主劉青山正襟危坐,面色十分凝重。傍晚時分,聽聞幻天三人來到杭州,劉青山不禁大為吃驚。近些時日,江湖各派密切注意幻天等人動向,前兩日尚在荊湘一帶,卻不料兩日後便到了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