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說出此等言語,連幻天都未曾想到。齊小瑩聽了也是一怔,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此刻,她不知如何言說,想起傳聞中的魔煞,乃是殺人不眨眼,狠辣異常的魔頭。此際能夠屈尊道歉,確實令人感到意外。
按理說來,爹爹被人打傷,自己本該怒容相向,伺機找回顏面或是報仇才對,但齊小瑩卻不曾有一句埋怨。不但梅梅感到意外,幻天也是頗感詫異。先前遇到齊小瑩時的情形與如今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幻天百思不得其解。
梅梅口中雖然如此言說,但在內心卻是一百個不願。只是想到幻天,想到了魔門,梅梅才不得不如此,也因梅梅明白了真正的道理。暗想:師傅此舉,絕不是單純為了美色,也不單單為了快意恩仇,而是為了魔門大業及未來。
想到此處,梅梅豁然開朗。看著齊小瑩也不再有一絲嫉妒,但在心底深處,卻仍然留存一絲淡淡的酸楚。當然,女子這種特有的心性,並非一日可解,或許一輩子也無法解脫,此乃天性使然。而今,梅梅能夠隱忍下來,已屬難能可貴。
幻天輕咳一聲,道:「齊姑娘,本教曾經說過,神教與魔門教義相通,且又是江湖中人共同認定的邪教。歷史上,兩個教派屢屢遭受江湖武林的圍剿追殺,各自生存,面臨的都是同一個天下。兩教雖然素不往來,也不曾同仇敵愾,但相互爭鬥卻將帶來不必要的損失,這也是本教及時制止梅梅的原因。魔門與神教先前雖有一些摩擦,但事出有因,還望姑娘好生勸勸令尊。嫌隙已生,重在和解,為了各自的生存,兩教即便不能結成同盟,但也不可大打出手,最低也要相安無事,如此才能保證兩教生存下去。此種道理或許令尊也能明瞭,還望姑娘盡力勸解,本教將感激不盡。」
齊小瑩一邊聽一邊思慮,良久,開口道:「教主,魔門與神教發生這點誤會,其實並未放在本姑娘心上。江湖傳言,魔門中的幾個魔頭儘是狠辣角色,各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各門各派,對魔門的行事手段極盡渲染之能是。但本姑娘卻無論如何也難以相信,既然魔門中人各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那便說明,魔門中人必將都是無情無義之輩。但如今看來,身為所為正道武林人士的皇甫姑娘與董姑娘,為何不顧江湖中人的唾罵而投身魔門,其中一人如此尚情有可原,但兩個美女相繼投身魔門,卻絕非偶然。」
齊小瑩說到此處,略微猶豫一下,隨後,緩緩道:「本姑娘此次出來,乃是私自外出,事先並未稟明爹爹。不瞞教主,本姑娘出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要親自探探魔門的底細,親眼看看魔門教主究竟有何魅力,為何能夠盡攬江湖兩大美女……哦,還有魔煞姐姐。另外便是要會一會魔門中人,驗證自己的武功是否如爹爹所說的那般,天下間已經沒有幾個對手。」
齊小瑩稍頓,面上不由泛起一絲愁悶之色,接著道:「不曾想到的是,真正切磋之下,本姑娘深感愧疚。不但敗在姐姐手下,更因那無端的疾患,而攪得心神不寧。而今,兩教摩擦漸大,不知爹爹能否解開心結。唉……」
幻天靜靜地聽著,感到更加不可思議。原來這神教的聖女,卻是因為魔門而來。看著昏迷中的齊問天,幻天思來想去。面前之人對於魔門而言,既是一個對手,一個威脅;也可能是一個同盟,一個幫手,但幻天卻難以肯定,能否達成自己的心願。而現在,齊小瑩的舉動卻使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希望,希望能夠借助齊小瑩,與神教修好。思慮了片刻,暗自忖道:「倘若諸事順利,不但可以免去一個對手,也極有可能找到一個同盟。若是如此這般……嘿嘿嘿……最壞的結果也是相安無事,何樂而不為!」
思慮到此,幻天輕歎一聲,道:「齊姑娘,你若是相信本教,齊教主的傷勢即時可解。只是傷口需要將養幾日,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齊小瑩怔道:「教主難道不計前嫌?」
幻天道:「呵呵,若說是前嫌,當是我魔門理虧在先。常言說,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尤其在江湖之上,倘若為了一時紛爭而忘卻根本,便無必要開山立派。」
齊小瑩聽罷,心中不覺一動,道:「教主究竟何意?」
「本教絕無他念,只是欲助齊教主盡快復原罷了。」
「教主此言當真?」
幻天輕鬆道:「本教絕無虛言,請姑娘放心。」
齊小瑩面上露出一絲喜色,道:「倘若如此,本姑娘求之不得,請教主儘管施為。」
幻天猶豫一下,道:「請將齊教主身子扶正。」
齊小瑩依言而做,扶正了齊問天。幻天盤膝而坐,捏住齊問天腕邁,稍一探視,旋即,雙手輕輕按在齊問天胸口,真氣隨意而出。片刻,只見齊問天頭頂冒出一絲絲白色的霧氣。再看那些傷口,慢慢結痂。盞茶功夫,幻天收功而起。
齊小瑩開始之時還在擔心,到了後來,不禁看得驚詫不已,好似看著幻術。待幻天起身,驚問道:「教主,你這是什麼功法,怎地如此神奇。」
「呵呵。」幻天輕笑一聲,並未說出使用了什麼功法。看一眼仍在昏迷中的齊問天,道:「齊教主已無大礙,姑娘儘管放心。」
「哦,謝謝教主援手之德,本姑娘感激不盡。」
「齊姑娘不必客氣,本教理應如此。」說罷,看一眼梅梅,笑道:「齊姑娘身為神教聖女,當知本教意圖。本教此舉並非援手,只是自解心結而已。但願姑娘能夠權衡大勢,好生勸慰齊教主。」
齊小瑩道:「教主放心,本姑娘一定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