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不過爾爾,納命!」梅梅嬌喝一聲,突然將功力提增至十成。就在此刻,梅梅感到全身的每個毛孔都在嬌喝聲裡,忽然向外爆出無數條細細的勁氣。驚異與歡喜的同時,天魔掌第九招「神形俱滅」也倏告出手。霎時,半空中突然爆出一蓬刺目的光影。光影閃耀的瞬間,漫天漫空倏然幻起密如蛛網的掌影,在蛛網般的掌影裡,穿梭著一道道奪魂攝魄的絲絲勁氣。
霎時,掌影蔽日,勁氣漫空。齊問天見狀,不由大駭,這是什麼掌法?他做夢也想不到世上還有這種武功與掌法。以自己數十年的修為,竟然戰勝不了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實際來說,自己已是栽了,而且栽得很慘。
說時遲那時快,齊問天這種想法只在閃念之間,但覺半空突起光芒,梅梅掌勢立變。這奇幻絕倫的攻勢,一時之間,齊問天竟被迫得手忙腳亂。堪堪躲過了致命的掌勢之後,不由激起狂性,大吼一聲,掌影電閃而出。登時,滿空的掌影倏然攪纏在一起,勁氣相接的瞬間,發出彭彭彭一陣巨響。場上狂風大作,天地變色。
就在掌勢相接的同時,齊問天悶哼一聲,逕向圈外橫飛而去。梅梅亦被勁氣震退到五丈開外,張口噴出一道鮮血。而在此刻,梅梅已存必死之念,飛退的當口,猛提一口真氣,身形急轉而回。閃晃之間,雙掌疾揮,如電般向齊問天撲去,身形快得已經失去了影像。
齊問天噴出一道血箭,尚未落地,那若有若無的光影轉瞬便到了眼前。但見玉掌光影一閃,無情的勁氣便要拍在齊問天胸口之上。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口,但聽半空中傳來一聲震盪耳鼓的暴喝:「掌下留人。」喝聲未落,恰在同時,斜刺裡猛然撲來一道苗條的身影,撲擊的同時,嬌喝聲響:「姐姐不可!」
梅梅早已打出了真火,凶性正盛。眼看玉掌便要印在齊問天胸口,瘋狂之中,雖然掌勢仍是向前拍去,但也被那聲暴喝,震得驚醒過來。生死一發之際,梅梅下意識地急速收掌,身形疾速扭轉。但是,儘管梅梅及時撤掌,還是沒有完全撤去無儔的掌風。
「啊……」又是一聲痛叫,齊問天尚未落地的身子,又被掌風捲起,直向半空飛去。這突然的變故,說得緩慢,實則快速已極,驚險異常。就在齊問天的身子剛剛飛起,一雙如玉般的大手,已經抓在了齊問天身上。
「住手!」
一聲震耳欲聾的喝聲,響徹雲霄。登時,打鬥中的所有人都已停下手來。五大魔女身上浸染血水,寶劍劍尖滴著鮮血。那些神教的教眾,僅僅剩下了七八人。再看地上,灑滿了一塊塊肉眼難辨的碎肉。
斷肢。
斷腿。
碎肉。
血腥。
一副極端血腥的場景,映在人們的眼眸之中。四周靜得極了,濃濃的血腥氣,在風中飄散。谷護法與一高一矮兩個高手,身形輕輕搖晃,傷口密佈,血跡斑斑,仍在劇烈地喘息。五大魔女手持寶劍,凝神以待,猶如地獄的冷酷使者。儘管身上的幾處傷口還在流血,但似乎已定格在殘忍冷酷的心性之中。
幻天負手佇立,梅梅平靜地看著躺在地上的齊問天。齊問天身旁,齊小瑩面色淒婉,正在檢視齊問天的傷口,面色悲慼,痛苦已極。
幻天看著四周,神識忽有所動。面前的場景乃是魔門與神教激戰的結果,弄不好便會掀起更大的血腥。遂冷聲道:「春女,爾等在五里外好生巡視。若有靠近者,無論何人,格殺勿論。」
「奴婢遵命。」春女等一齊躬身,各自飛退,轉瞬即逝。看著五大魔女的身法,谷護法等人又是一震。幾個魔女不但組成的陣勢所向披靡,而其各自的功力也是難得一見。看著齊問天,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種落寞的感覺。教主,功力已近天人之境,竟然敗在一個黃毛丫頭手下,簡直難以理解,更令人無法相信。但眼前的事實,卻又使人不得不信。
良久。
「齊姑娘,齊教主還好吧?」
齊小瑩幽怨地看看幻天,隨後又看一眼梅梅,抽泣道:「爹爹五臟被震,稍微離位。此時昏迷,乃是一時閉氣,氣脈尚未順暢。內腑傷勢及全身傷口,在短時內難以復原和癒合。爹爹從不輕易涉足江湖,想不到今日……這……這究竟是因為何事,為何與……與姐姐打成這樣?」
幻天聽罷,心下稍寬,想不到齊小瑩並未責難。幻天不知何故,看一眼梅梅,又看了一眼齊問天,心中甚是納悶。雖然自己不曾及時制止打鬥,確有自己的想法,但形成今日局面,也非自己所願。儘管不願,其勢也是不得不為。其實,幻天早已來到附近,想要制止不難。但幻天自有幻天的想法,若不經此一戰,這目空一切的神教教主,定然不會認識到魔門的實力。
梅梅靜靜地沉思,幻天阻止自己的意思,她似乎明白了幾分。雖然經過苦戰,勝了齊問天,但齊問天的武功也已超出了梅梅的想像。在原有的意念中,江湖之上的高人,好像都集中在神宵宮與凌雲宮。想不到神教的教主卻是如此難纏,若非自己也曾習練過乾坤大挪移功法,而今勝負實難預料。
而今,師傅此舉,難道真是為了齊小瑩,師傅是否因為看出了神教的實力,因而有所顧忌或是不願再樹強敵?但師傅早已來到此地,為何不提前阻止自己呢?思慮片刻,梅梅暗道:「師傅此舉是否也是欲擒故縱,想要拉攏神教呢?哦……極有可能。」梅梅反覆思慮,思路逐漸明晰起來。
須臾,梅梅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對齊小瑩道:「齊姑娘,我與令尊乃是偶遇。先前互不知曉對方身份,等到互通名姓時,本來無事,卻在言語之中相互計較起來。令尊因為我曾經殺了數名神教弟子,對我有些忌恨,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雖然不願傷及令尊,但也是一時激起心性,才與令尊死命相搏。而今,令尊重傷,我甚感不安。但事已至此,還請齊姑娘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