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一震,道:「丫頭功力自是不凡,別人懼怕你,老身卻未將你放在眼中。」
「哦?」梅梅道:「本魔煞自在逍遙,並未希望他人如何懼怕。懼怕與否暫且不論,既然老太婆不贊成文鬥,那便是要過招了?」
「嘿嘿嘿……」老太婆一陣陰笑,頓了頓枴杖,道:「過招又能如何,老身數十年不曾動過手了,今日正好鬆鬆筋骨。」
「本魔煞只恐老太婆散了架子,還是不要過招的好。」
「師傅切勿與她過招,小貂定會認出我來。」
老太婆一瞪眼睛,道:「難道為師還敵不過這個丫頭?」
「哦咳!」幻天輕咳一聲,道:「這位婆婆,我看還是算了。儘管婆婆武功高強,但在本教探查之下,你並不是我這弟子的對手。常言說,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為師之道,偶爾露怯也不失為明智之舉。」
老太婆怒道:「住口,老身心意已決,不必囉嗦。」
「嘿嘿嘿……」幻天一陣邪笑,道:「老太婆真是不知好歹,在本教面前逞狂之人,非死即傷。本教對你客氣,並非是怕了你。而是看在你這弟子,長著一副可人的容貌,暫且容忍而已。你若再不知好歹,本教便不客氣了。」
幻天說罷,瞇縫著邪異的細目,盯了倩兒一眼。倩兒乍一接觸幻天的眼神,不由激靈一下。老太婆聽罷,不禁氣急敗壞,厲聲道:「想不到如今江湖之上,還有比老身更加邪性之人。今日若不分出高下,老身至死不去。」
幻天聽罷,忽然收起邪異的笑容,趨前兩步,正色道:「本教掌下不死無名之鬼,老太婆說個名姓吧。」
「老身名姓從不輕易示人,不說也罷。」
「嘿嘿嘿……」幻天又是一陣陰笑,道:「以你這副形貌,倘若本教猜得不錯,當是苗疆的『神蠱金婆』了。而這可人的美人便是江湖十大美女之一,『毒鳳』馬倩兒。不知本教說的對否?」
「小子眼力倒不是不錯,真是出乎老身意外。」
「老太婆,出乎你意外之事或許更多,不知老太婆除了用蠱使毒之外,還有何厲害手段。不過,老太婆千萬別說武功如何。」
「小子真是狂妄,難道這麼自信?」
幻天冷然道:「老太婆真是找死,本教給你面子,你倒得寸進尺。」幻天自牙縫中擠出這句話,面沉似水,煞氣頓湧。老太婆與馬倩兒俱都感到,身上忽然襲來一陣寒氣。兩人不由運功相抗,方才抵住那股透徹骨髓的冰冷。
幻天盯著「神蠱金婆」師徒,僵持了好一陣。旋即,幻天忽然卸去真氣,淡然一笑,道:「鄖陽這名字非常怪異,鄖陽……殞命……鄖陽、鄖陽,陽間不在,便是陰間了。此地凶靈遊蕩,本教奉勸二位盡早離開此地。不然,九泉之下的奈何橋上,恐怕少不了你們二位。」
「神蠱金婆」心神一顫,沙啞地道:「不愧是魔神,夠狠。不過,老身活了這把年紀,早已看到了落日的餘暉。奈何橋早晚要過,今日過去與以後再過,也少不了多少時日。」
幻天搖搖頭,道:「本教自認手段狠辣,但卻不是隨意狠辣。人生不易,活著便可能是痛苦,若這痛苦太深,便不易遺忘。本教雖然不忍,但有時卻做著極大的善事,那便是使人超脫痛苦。」
「何種善事?」
「殺人。」
「殺人也是善事?」
「殺人或許不是善事,只看所殺的是何人,因何而殺。」
「既然如此,現在又是一個善事的開端了?」
「或許是,或許不是。」
「老身不明,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是也不是,不是也是。」
「此話何意?」
「一切循自然而行,如此而殺便是『是』,反之便是不是。」
「自然?何謂自然?」
「小貂乃是一個畜生,憑其選擇,便是『是』。」
「神蠱金婆」道:「如你所言,還是要文鬥了?」
幻天道:「老太婆若要過招也未嘗不可,不過,若是老太婆不幸落敗……嘿嘿嘿……你這弟子恐怕也要隨你而去,共同走上奈何橋了。」
馬倩兒聽罷,氣得跺腳,嬌喝道:「師傅,弟子不懼生死。」
幻天冷冷地道:「臭丫頭,真的想死?」
「死又如何,本姑娘懼你何來。」
「丫頭退下!」「神蠱金婆」輕喝一聲,再看那雙小眼睛,凶光突然暴射,鬆垮的長衫無風而起。幻天淡漠的看一眼,僅在僵持的瞬間,幻天細目之中忽然射出兩道如刃般的光芒。
「本教領略一下苗疆的絕學。」說罷,身形猝然掠進。
白色的身影好似一抹流光,「神蠱金婆」方始驚覺,幻天便已到了眼前。「神蠱金婆」大驚,慌忙中橫拐一掃,單掌斜劈而出。「神蠱金婆」反應之快,應變之速,確實是無以倫比。但枴杖掃出後,卻像是擊向一個虛幻的影子,不及收勢變招,眼中的身影已經倏然消失。
「神蠱金婆」大驚失色,疾速側身,身形飛旋而起。凌空再看四下空間,哪裡還有幻天的身影。「神蠱金婆」正在疑惑的瞬間,便覺四周忽然湧來一排排山呼海嘯般的勁氣。「神蠱金婆」暴喝一聲,驟然拔起三丈多高。
但是,那襲來的勁氣好似看不見的魔手,始終不離左右。「神蠱金婆」舞杖如風,快速穿掠,在勁氣纏住自己的瞬間,猛然提足真力,奮力拍出無數掌影。彭然一聲,「神蠱金婆」悶哼一聲,身形疾速飛退。
但出乎「神蠱金婆」意外的是,自以為脫出了勁氣漩渦,剛要返身之際,無儔的勁氣又襲上身來。「神蠱金婆」不禁寒氣直冒,這魔神難道真是神,怎麼看不到一點身影。「啊,無影妙空!」「神蠱金婆」驚呼出口,堪堪躲過一股強猛的勁氣,疾旋閃避之際,不禁慢慢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