鄖陽。
乃是荊州知名的縣城,為進入武當山的必經之路。另外,鄖陽距武當山僅有四五十里,鄖陽也由此名聞天下。
數日來,整個江湖,無人不知各門各派正在圍攻魔門。
最近幾日,更是無人不知,青龍幫在開封及洛陽的兩地分壇,遭到了殺手堂襲擊,死去三百餘人。滇黔三十六寨中,涼山烏龍寨,滄瀾寨等兩寨被一夥神秘黑衣人襲擊,滿門滅絕;長白九洞十八堂,兩位洞主及一位堂主被斬去首級。各種訊息令人驚駭,早已傳遍天下。
而在鄖陽城中,更令人驚恐的事情便是——血魂書生及魔煞已在鄖陽呆了數日。儘管不曾殺人,卻令整個縣城都感到恐慌。幾日以來,鄖陽城中漸漸多了一些江湖人物,各個神色匆匆,惶恐不安。
儘管不明人物多了一些,不過近日以來,鄖陽城卻似乎安定了不少。尤其是一些酒樓茶肆的店主夥計,早已看慣了幻天及梅梅。而稍大一些的酒樓卻感到,倘若兩個魔頭不來,酒樓生意便會一落千丈。
每當幻天兩人在酒樓用餐之時,膽大一些的人物,在好奇心驅使下,克服了恐懼心理,為了目睹兩個魔頭,只要聽到看到幻天兩人落腳何處,便爭相而來。美女與魔頭,一美一惡,美的稚嫩而成熟,不可方物;惡的柔和溫婉,令人驚奇。
但凡見過幻天之人,無不感到奇怪,猶如菩薩一般的面孔,怎麼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乍然見到幻天,任誰也難以相信幻天便是傳說中的血魂書生。形貌似神似魔,似佛似神,神魔不分。為此,早有好事之人給幻天起了另外一個名號:「魔神」。
但凡見過幻天之人,無不感到「魔神」這名號更為貼切。「魔神」首先在鄖陽城內傳揚,不消幾日,便傳遍了整個江湖。自此以後,「魔神」這名號便與血魂書生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這一日。
午時,幻天兩人出了「清風」客棧,一邊說笑,一邊慢悠悠地向街裡走去。
在離「迎賓」酒樓還有五六十丈遠近,忽見前面圍了不少人,正在叫嚷喧嘩。「小賴皮,讓你偷吃!」
「啊,不是小的偷吃……」
「小雜種,讓你嘴硬,讓你耍賴!」
「啊……不是小的耍賴……」
「小混蛋,讓你吃豆腐!」
「啊……不是小的故意吃豆腐……」
眾人之中,每次喝罵一聲,便響起一聲慘叫。幻天輕輕搖頭,暗道必是市井之人為了尋常瑣事而爭吵。遂拉著梅梅繞過眾人,逕自向酒樓走去。眾人見到梅梅,看得眼睛都直了。
兩人剛剛走過人群,邊聽有人又開始叫罵起來。忽聽一人小聲喊道:「小聲一些,那是魔神與魔煞。」
聽到此語,吵鬧的人群登時安靜下來。幻天回頭一看,眾人面上帶著驚恐之色,見幻天正向這廂看來,眾人不由自主地閃開一道縫隙。透過縫隙,但見人群之中所圍的地面上,赫然躺著一個身著粗布衣衫的少年。只見那少年滿臉污垢,口角流血,顯然是剛剛被教訓了一頓。
少年雖然滿臉污垢,但眉目甚是清晰。不但清晰,而且極為英俊。當幻天看那少年時,那少年的目光正好與幻天相接。但見少年那一雙眼睛,猶如朗星一般,只是有些邪異之色。面目稚嫩,身子卻很結實。
幻天沒來由地一怔,不由多看少年幾眼。梅梅扯了幾下幻天,見到幻天神色,也不禁向少年看了一眼。只是這一眼,梅梅對那少年忽生一股憐憫之感。未等幻天言語,梅梅鬆開幻天,逕向人群走去。
「發生何事?」
「姐姐救我……」那少年見梅梅過來,急忙高喊。
「因何如此?」
「姐姐救我,這些人誣陷小的。」那少年仍是高聲喊叫。
梅梅掃視一圈,道:「有誰說說,到底何故打傷少年?」
梅梅說罷,眾人足足沉默了半刻,各個是神情惶恐,戰戰兢兢。稍頓,一個壯漢顫聲道:「這小子乃是個混混,偷吃偷喝外加偷人,真是無惡不作。我等忍不住,方才教訓幾下,請魔……請仙子明察。」
「哦?偷吃偷喝外加偷人?」梅梅神情一振,好似來了興趣。道:「爾等說說,這小子如何偷吃偷喝外加偷人。」
那壯漢道:「仙子有所不知,這小子喚作吳小飛,幼年父母雙亡,街坊鄰居看其可憐,實在不忍,這家接濟一點,那家施捨一頓,才將他糊弄這麼大。但這小子不但不感恩戴德,卻時常偷雞摸狗,擾得四鄰不安。」
「哦,那偷人又如何講?」
梅梅說罷,眾人俱都閉口不語,而眼睛卻瞄向一個胖胖的、身著一襲紅衣、紅紅的嘴唇、有些姿色的中年婦人。梅梅看一眼婦人,道:「難道所說偷人,原來偷的是你了?」
噗哧一聲,人群裡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中年婦人早已知道梅梅的身份,心中甚是惶恐。但聽梅梅相問,便硬著頭皮道:「仙子有所不知,識得奴家的都將奴家喚作梁媽,乃是『宜春院』的媽媽。這小子欠了本院銀子,便留在本院幹些雜活。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子趁在本院幹活之機,時常跑到房門外,偷聽偷看房內……哦,前幾日,這小子竟然溜到本院頭牌春紅姑娘房間,欲行不軌,正被老娘……正被奴家呆著正著。」
「哦,還有這等奇事。他如何欠了銀子,又如何到了宜春院?」
梁媽道:「這小子從小失去雙親,甚是頑劣,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因其欠了賭資,向奴家借了二百兩銀子,便留在宜春院以干雜活頂賬。又因其有些力氣,幫助宜春院看家護院。真是想不到,他會做出這等事來。」
叫做吳小飛的少年聽了,眼珠亂轉,急忙喊道:「仙子姐姐,他們冤枉小的,萬萬不可聽信胡言亂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