毜豐見三女神情,不由氣道:「臭丫頭,爾等以為惡魔便沒有規矩嗎?若非你要將老夫交給正道武林那幫混蛋,老夫即便死去,也決然不會說出秘密。」
「哦,這是為何?」
「沒有原因!」
「真沒有?」
「不錯!」
「真是怪事,你居然也有規矩。」
毜豐見三女一臉疑惑,氣得面色青白。隨即,鼠眼一瞪,道:「臭丫頭,適才言說五百萬兩銀子只是零用,不是誆騙老夫?」
梅梅詭笑,輕蔑道:「老東西若是不信,你自可前往那酒樓打聽,本魔煞日日在那用飯,每餐花費均不下五六千兩銀子,一日便是一萬多兩。另外,如果尋個樂子,設擂賞銀,哪日花費不是五六萬兩。區區五百萬兩,怎會放在本魔煞眼中。」
毜豐將信將疑:「銀子從何而來?」
「嘻嘻。」梅梅細小一陣,道:「老東西有規矩,本魔煞亦有規矩。你不必多問此事,只管殺人取銀子便是!」
毜豐聽罷,心中大定。眼珠一轉,道:「老夫不問銀子何來,但老夫總以為,君子愛財取之以道……」
「哈哈哈……」未等毜豐說完,三女幾乎同聲大笑。毜豐看著三女,不由愣神。三女怎地如此大笑,不由氣惱道:「難道老夫說錯了?」
「你……老東西……可笑死我了……哈哈哈……」三女自從投身魔門,從未如此大笑,如此開心。今日,不但化險為夷,更在無意之中搞定一個惡魔。毜豐一句君子愛財取之以道,直將三女逗得差些背過氣去。
好久,三女方才慢慢停止大笑,擦擦眼淚,依舊是花枝亂顫。小雪道:「二妹,老東西有自己的規矩,這無可厚非。當然,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也有其道理。老東西不愧是一代惡魔,惡得超凡脫俗,惡得神愁鬼泣,惡得……」
「哈哈哈……」小雪尚未說完,小婉與梅梅又大笑起來。小雪見狀,哪裡還能忍住,不由隨著大笑起來。毜豐一臉嚴肅,看三女大笑,感到幾分不解。暗道:「這難道好笑?有何可笑之處呢?老夫歷來如此,從未有人笑過。真是,世人無知啊。」
過了好久,三女慢慢沉靜下來。毜豐直愣愣地看著桌面,道:「臭丫頭笑也笑過了,桌上怎地沒酒沒肉了?」
梅梅罵道:「你個老不死的蠢東西,還當真吃上我們了。本魔煞已經給你十萬兩銀子,你不會自己要一桌嗎?」
毜豐絲毫不為所動,認真道:「再要一桌便要花費銀子,老夫不捨。」
梅梅感到不解,撇著小嘴道:「老東西真是,江湖上怎麼稱你為陰魔,按理來說,應該叫做守財鬼才是。」
毜豐怔道:「對啊,老夫的名號你如何知曉?」
三女一愣,梅梅疑惑道:「我說對了?」
「正是!」
「嘻嘻,守財鬼也不恰當,叫你做『財如命』更為貼切!」
「對啊,你怎會知道?」
「咦,老東西名號真是不少。」
毜豐認真地道:「老夫這些名號,均是『邙山淫怪』褚良所賜,江湖上當然不知。」
「哦,為何如此?」
毜豐氣悶道:「那狗東西不但功力高強,更喜淫慾。喜歡強搶民女也就罷了,同時也喜歡逛窯子進青樓。銀子不足,便向老夫賒借。老夫豈能賒借給他去做這等齷齪之事。因而,那狗東西便仗著功力,連搶帶偷。同時,也給老夫起了好多名號。」
三女聽到此處,忽然感到毜豐的神經似乎不正常。吸食人腦,殺人如麻,卻又能說出此等道貌岸然的言語來,與其所作所為反差極大。莫非是這惡魔吃多了人腦,神經癲癇、腦筋錯亂?
三女覺得毜豐有趣,雖屬四大惡魔,卻另有一番好處。三女這般,若是落在其他人眼中,恐怕也將被認為是癲癇錯亂。莫說與四大惡魔同桌共飲,即便聽聞其名,亦是心驚膽戰,魂飛魄散。三女不但同毜豐一起用飯,並用銀子將老魔套住,說起來離奇古怪,更是令人難以置信。
驀地——
「毜豐,你若應允賞銀之事,小心你的老命與老巢……」酒樓外忽然響起一句低沉的語音。語音異常陰沉,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際。眾人一驚,急忙飄身來到窗前。窗外空空如也,來人早已遠去。
三女轉頭一看,毜豐已然面現不安之色,但轉瞬之間,便又恢復正常。梅梅小嘴一撇,喊道:「小二,再上一桌酒肉來!」店主及小二們回過神來,雖然驚慌,但嚇跑的魂魄卻是又回到身上。急忙撤去烤爐及清水盆,重新上了一桌酒肉。毜豐哪顧得客氣,悶頭吃了起來。
「喂,老東西慢點吃,小心噎死你。」
「不妨事,老夫吃慣了。不然,像你等那般細嚼慢咽,老夫焉能活到現在。」
梅梅歎聲道:「兩位師娘,這老東西怎麼活到今日,真是命長啊。真應了那句,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
「什麼好人,世上哪有好人?」嚥下一塊燻肉,毜豐開口道。
「你適才言說自己是君子,難道沒有好人?」
「君子?誰是君子,老夫言說君子便是君子嗎?」
「那你所說為何?」
「老夫只是說說而已,什麼君子小人,能夠活著,便是君子。」
「哦?」小雪一怔:「老東西倒有些謬論。」
「何謂謬論?吃香喝辣才是正理。」
「大師娘算了,再說的話,恐怕要噎死老東西了。」
「無妨,只要吃肉便可。」毜豐邊吃邊道。
小雪見狀,不由搖頭苦笑。隨即,笑道:「二妹,死丫頭,我等再囉嗦,酒肉便沒了。今日痛快,干!」
「嘻嘻,大師娘怎地爽快起來了,干!」
小婉笑道:「你大師娘功力見長,自然高興。」
梅梅看一眼小婉,神秘一笑:「這個弟子自然知道,看到大師娘那股迷人的神韻,弟子便知大師娘的功力必是又進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