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魔頭的武功而論,讓那個丫頭遁走,恐怕並非是輕敵大意。據聞『劍聖』、『刀聖』兩大聖手早些時候曾與一個書生過招,卻未曾說起勝負如何。依本使猜想,兩大聖手聯手之下,恐怕世間再無幾個敵手。若是不曾言明勝負,極有可能是打成了平手,或者是吃了一點虧。不然,以三大聖手古怪的性格,何必遮遮掩掩。」
帶著紅色面具的火使道:「好了,此時此刻,還是莫論他人是非。金使,這魔頭功力太過玄奧,如不盡早除去,必是禍患。」
帶著金色面具的金使道:「師父閉關之時,一再囑咐我等,若是魔教再出江湖,切不可過早掠其鋒銳。江湖之大,門派眾多,況且,江湖安定了六十餘年,何人還會想起四大使者。若不經歷生死存亡之苦,切膚之痛,我等焉能……哈哈……」
水使詭笑道:「金使所言不錯。」
「火使,仙翁師徒等人有何線索?」
「尚未發現,本使正在尋找。」
金使道:「務必找到仙翁,不然本宮危矣。」
「金使放心,本使正在全力搜尋。」
金使道:「水使,估計那丫頭是生是死?」
水使道:「倘若本使料想不錯,那丫頭遭到重創,五臟離位,加之掉入水中,即便不被震死,也必將溺水而死。」
「哦……」金使沉吟一聲,又道:「不知那魔頭是否遠去,我等要小心行事。一旦落單,將極為不妙。留下幾個弟子在此監守。本使心神有一絲異動,感覺那魔頭並未遠去,還應加倍小心。」
說罷,看看湖面,金使猛一揮手,幾人轉瞬即逝。
翌日。
仙客居內外,果然來了幾個身著玄青色勁裝的漢子。隱藏在暗處,密切注視仙客居內外動向。
「仙客居」對面的山脊上。
幻天閉目養神,靜靜地坐著。
他慶幸沒有走遠,不然也聽不到梅梅掉入湖中的談話。幻天的心本已冰冷,聽到梅梅落在水中,卻不知怎地,忽然升起一絲希望。這一絲希望,融化了幾分充滿心胸的魔性。
幻天只想在此等候三日,三日不見梅梅,幻天唯一一種信念就是公然掀起無邊的血腥。這三個女子形同自己的生命,幻天感覺沒有這三個女子,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已黯淡。此時,在幻天心中已經沒有生命的概念,不但沒有自己的生命,同時,也沒有將別人的生命放在心上。
幻天耐心地等待,等待出現奇跡。這種奇跡既有對梅梅的寄托,同時,也是整個江湖的奇跡。對於整個江湖來說,這是暫時免於殺戮的奇跡。這個奇跡在於梅梅,在於梅梅以及小雪、小婉及時出現。
第三日。
傍晚。
奇跡越來越渺茫,幻天的心又變得冰冷。一股股憤怒的火焰,自心底疾速升騰,將自己燒得快要焚化。盯著湖面的雙眸,放射出血紅的光芒,那是嗜血的光芒,那是毀天滅地,殘忍冷酷的光芒。
「茫茫宇宙,幽幽乾坤,何以待我?儘管自己不能殺盡天下宵小,但也要為天地增添一抹紅光。紅光需要血色,血色便是血水,殺!殺!殺!」
幻天思緒紊亂,幾近瘋狂。就在靈台失去最後一點澄明的瞬間,血紅的雙眸似乎看到了無數氣泡。幻天一震,心智清醒的剎那,雙眸已然凝住。冰冷的心怦怦地跳動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湖面。
但見湖面之上,冒出了一串小氣泡,咕嘟嘟地翻著小水花。初始之際,水泡只是一個一個地冒著,僅僅過了片刻,水泡忽然成片地冒出水面。響聲大作,湖面泛起巨大的水花,看之,好似湖中潛藏著怪物,甚是奇異。
響聲越來越大,翻起的浪花,猶如地心的岩漿,狂噴而出,巨大的水柱直衝天際。隱藏之人紛紛跑了出來,遠遠地望著,各個面帶驚異之色。不知湖中隱藏何物,將會出現何種怪異之事。
幻天死死地盯著湖面,心中也是納悶,湖中怎會突然發生如此特異狀況。此際,幻天好似失去了對奇跡的期盼,心中想到的便是魔門典籍中,有關記載湖底、湖心、深潭、密洞、水洞等出現的上古神獸。不過,記載是記載,典籍之中並未記載有人遇到過。
難道這裡將會出現什麼神獸?此時,幻天已將對梅梅的期待化作對神獸的嚮往。無論何種神獸,據說習武之人食之,功同再造,內力倍增。那是人間夢寐以求的奇遇。功力倍增,殺戮起來方能肆意揮灑,也會多了一份保證。
驀地。
但聽湖面一聲巨響,沖天水柱忽然自中心爆開。遠處觀望之人尚在驚恐之際,恍惚之間,突然看到自水柱之中穿出一蓬紫色的光芒,不及眨眼,便見那紫色的光芒忽然旋成一大片紫霧。
須臾,紫霧大盛,在落日的餘暉裡,泛著青藍詭異的光暈,攝人心魂,奇幻絕倫。片刻不到,紫霧逐漸凝聚,凝聚,最終凝聚成一個嬌小的身影。
「梅梅!」幻天驚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身影那神態,不是梅梅又是誰來!這是什麼奇跡,幻天激動萬分,心頭狂震,滿腔的熱血都已沸騰。但,幻天又在瞬間驟然沉下心來,那還是梅梅嗎?再次細看時,又不禁激動起來。
但見紫霧頂端的人影,通體瑩白,渾然如玉,美目開闔間,神光湛湛,週身上下無不散發著出塵的仙氣。幻天激動之餘,神識稍動,身形倏然而起,如電般向仙客居前撲去。那幾個觀望之人早看得癡了,但僅僅癡迷了片刻,便在白光閃爍間,魂歸地府。
幻天抖落大手上的血珠,清嘯一聲,抒發胸中悶氣。紫霧頂端,梅梅倏然自幻覺中驚醒,居高臨下望去,廢墟,屍骨,湖岸,依然歷歷在目。遠遠的,幻天站在巨石旁,凝神看著自己。眼中那股殷切的期待,像是等了千年萬年,蘊藏著無法言喻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