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快看,好大的夜明珠!」梅梅嬌呼一聲,捧起了珠子,在手中把玩。左看看右瞧瞧,極為歡欣。
再看箱子裡面,滿是珠寶玉件,泛著各色光華,極為誘人。小雪何曾見過這些珠寶,只在一旁怔怔地看著,聽梅梅如數家珍般地念叨著,嬌呼著。
「死丫頭,將寶物藏好,快些走吧!」小雪催促道。
梅梅有些不捨,親了一下夜明珠,笑道:「跟著師父真好,這麼大的夜明珠弟子也是第二次看到。大師娘,想不想聽聽弟子第一次看到夜明珠的情形?」
看著梅梅不言不快的神情,小雪笑道:「看你這副神情,若是不說,只怕會憋死。天色不早,快撿緊要的道來。」
梅梅興奮道:「記得在弟子**歲時,皇爺爺……哦……就是朱元璋那個老傢伙到晉境出巡,在晉王府住過兩晚。當時,太原有個藩台送給老傢伙一隻夜明珠。嘻嘻,弟子從老傢伙手裡搶來,把玩了好久。弟子本想藏起來,卻被爹爹硬生生拿了回去,還給了那個老傢伙,唉!」
小雪極力忍耐,忍不住要笑出聲來,心道:這丫頭居然將當今皇上稱作老傢伙,真是奇聞。隨後,二人將洞口掩藏妥當,看看再無破綻,方才離去。
「福來」客棧。
午夜時分,客棧內外沒有一絲動靜。昏黃的燈光搖曳著,好似搖動的鬼魂。客棧內外,兩個小和尚站在東房門外,四個年紀不大的道士則站在西房門口。許是站得久了,腦袋慢慢下垂,幾乎睡了過去。
一陣清風吹過,六個人已經萎靡在地。身子倒地,各個癱軟如泥,沒有發出一聲響動。客棧中,但見一個個房門輕輕開啟,卻不見絲毫人影。十二間房屋,十二道房門,無聲無息地開啟,又無聲無息地關閉。
房間關閉的瞬間,僅僅聽到一絲隱隱約約的響動,隨即便寂然無聲。相隔不到一刻,十二個房間已然聽不到一點鼾聲,猶如死去一般。
忽地。
客棧屋頂赫然出現了一個黑衣蒙面人,凝神佇立,環顧四周。眼中透出兩道如劍般的光芒,開闔之間,紅光隱現,好似暗夜中的厲鬼,殘酷而狠厲。須臾,身形驟起,轉瞬不見。恰似幽靈,詭異至極。
黑衣蒙面人消失的剎那,客棧外的大樹上,猶如鬼魅般地騰起另一道黑影。看一眼黑衣蒙面人遁去的方向,心念稍動,身影倏閃,快得肉眼難辨。轉瞬之間,便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
翌日,也是聚賢堡武林聚會的前一日。
聚賢堡主樓議事大廳,高粱畫棟,氣派非凡,但卻冷冷清清。
大廳內,只有堡主李萬風、少堡主李天賜兩人。李萬風身高八尺,目光炯炯,方臉粗眉,黑黑的長髯飄灑胸前,氣度非凡,不愧是中原第一大堡的掌教。
午前,當李萬風兩人得知,昨日清晨時分,各派都收到了魔門的勸諫書信後,李家父子頓感事態嚴重,頗為棘手。李萬風以及各派掌教十分清楚,這是魔教慣用的伎倆。
李萬風,這個中原第一大堡的堡主,憑借多年的直覺,感到一種不詳、一種危險正在慢慢接近。似乎每個江湖人物都記得,事前投遞勸諫書信,乃是魔教重新現身江湖的標誌。從古自今,凡是接到魔門書信後,必將有一場慘烈的殺戮與血腥。
聚賢堡創立至今,已將近二百餘年,總共經歷了三次程度不同的血戰。李萬風知道,聚賢堡所經歷的三次血腥,只有六十年前那場血戰最為輕鬆。整個聚賢堡只死去二百餘人。與前兩次相比,傷亡幾乎可以不計。如今,聚賢堡已擁有近萬名莊丁護衛。正因為如此,李萬風才有膽量廣發武林帖,召集群雄齊聚洛陽,共商剿魔大計。
今日清晨,當聚賢堡再次接到魔門的書信後,李萬風無論如何都難以放下心來,感受不到一點輕鬆。「血魂書生」,這個已經傳遍江湖的恐怖名號,像是一道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都可能斬落到自己頭上。只因「血魂書生」不但是魔門第二十八代宗主,據說其武功已經突破了十二層。
魔功突破二十層,李萬風以及所有門派的掌教都清楚,魔門宗主的魔功到了此種境界後,帶給江湖的不僅僅是恐怖這麼簡單,更會帶來無邊的血腥。他們忘不了一代代流傳下來的傳說,那是殘酷而血腥的傳說。
但凡江湖人物幾乎都知道,數千年來,魔門之中曾有兩人的魔功突破了極限。而恰恰是這兩位魔門宗主,幾乎毀滅了整個江湖。一千年前那場慘烈的血腥,幾乎殃及所有武林門派,死傷纍纍,屍橫遍野。整個江湖之中,幾乎所有高手都已殞命,損耗殆盡。
此時此刻,李萬風越想越擔心,越想越惶恐。當他想起傳言中魔門的殘酷手段,早先那種豪情與氣度,似乎慢慢離他而去。在擔心與憂慮中,越來越感到壓抑。父子二人對視一眼,李萬風長長歎息一聲,幽幽地道:「天賜,楚州血案弄清沒有,是否與各大門派有關?」
李天賜道:「爹爹,此事孩兒尚不清楚。目前為止,並未從傷口痕跡上看出多少端倪,還無法斷定究竟是何人所為。據孩兒估計,雖然傷口特徵酷似武當少林手法,但此事絕不會是少林武當所為。司徒雪曾仔細勘察,斷定殺人手法與兩大門派絕無二致,此事很是蹊蹺。」
「哦……」李萬風沉吟一聲,道:「一年多來,江湖之上發生數起莫名其妙的離奇血案,尤為可恨的是,李長風至今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而死去的數十個莊丁護衛更是蹊蹺,五六十具屍體,乾癟如柴。身上不見一絲傷痕,全身經脈卻爆裂成數段。估計是來不及逃遁,便在瞬間被人所殺。當今江湖有誰具備這種功力,真是駭人聽聞,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