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通往終南山的大道。
早春的寒冬,大道上靜悄悄的毫無人跡。寒風嗖嗖地刮著,凍得身子僵硬。誰願意在這寒風凜凜的時刻趕路?難怪路上一個人沒有,遠遠望去,一片片皚皚白雪,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影。
突然。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原來是兩匹毛色雪白,神駿無比的白馬。左面馬背上,是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青年書生,右邊則是一個少女。奔馳一段後,逐漸慢行,放緩奔馳的速度。
右面的女子一身冬衣,但仍顯得亭亭玉立。而那青年書生,卻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單衣。面色紅潤,看上去沒有一絲寒冷的感覺。
那少女容顏,美得令人吃驚,美得令天地失色,月光黯淡。幾乎找不出什麼恰當的言語,形容少女的美貌,一切形容都顯得蒼白,根本無法描述那種神韻。
醜惡凶狠,殘忍狠辣,固然令人驚愕驚駭。但如果美得超出了人們的想像,美得太過份,也同樣使人感到吃驚,感到驚異,感到目眩神迷。
這灰衣書生正是魔門第二十八代宗主,剛剛踏入江湖的魔門門主盧幻天。而那美麗的少女,顯然是「飄雲仙子」皇甫小雪。
「相公,這馬兒已跑了大半天,也該歇歇了!」
「小雪,你倒是心細,連馬兒累了都心疼,心眼兒真好!」
「呵呵,人要吃飯,馬兒也要吃草,不然怎麼會有力氣馱著我倆趕路!」
「都是因為你非要騎馬,不然,我倆專揀無人處,施展身法,此時,已不知馳出了多遠。唉,不帶你來,你偏要跟著,耽誤時間啊!」
「哦,那妾身回去好了,相公只管自行前往!」小雪撅起了小嘴。
「呵呵,算了,自己行走,還不如慢點好。有你跟著,相公我少了寂寞,跟著就跟著吧。反正已經出來了,再回去的話,恐怕又要走上幾日!」
「早知如此,何必說些不相干的話。哼!」小雪哼了一聲,假裝看向別處。
驀地。
就在小雪轉頭之際,幻天神識之中忽然感到有生人靠近。暗暗探查之下,那些生人有數十個之多。而且,憑借探查的氣勢,幻天感到來人之中有三個武功高超的人物。
幻天眼中一閃厲色,繼而,平靜地看向四周。猛然,幻天聽到側前方十丈遠近的林子中,發出一絲極其輕微的聲響。這聲音小極了,若不是幻天具備絕世功力,換做他人,則萬萬難以察覺。
幻天面色驟然一寒,緩緩轉過身來,冷然向林中發話道:「林中是何方高人,尚請現身一見!如此鬼鬼祟崇,豈不貽笑於人!」
話聲未落,林子中忽然發出一陣狂笑,嗖地一聲,便見半空中倏然現出三條身影,電射而至,站在幻天兩人身前一丈遠近。其中一人怪笑道:「好小子,果然有兩手!跟在美女身邊,肯定是晉城露面的盧公子了!晉城附近被殺之人,也恐怕是你小子干的了?」
話音剛落,樹林中又竄出四五十個黑衣人。轉眼之間,就將幻天兩人圍在當中。幻天打量來人,心中暗暗思慮。原來,來到面前的三人,各個是一身黑衣,胸前繡著滿月銀色圖案,一雙遮在蒙面巾背後的眼睛,泛著狼一樣凶狠的目光。
「閣下是何方神聖?」
「哈哈,小子休問,只管說晉城血案是不是你所為便可,其他勿論!」
「不瞞閣下,在下確實到過晉城血案現場,只見到閣下門人與那桃園山莊的司徒世家發生衝突,在下只是看個熱鬧。隨後,便離開了晉城。至於閣下門人被殺之事,在下實在不知!」
「哦!」黑衣人狠戾的眼色一閃,道:「半年來,門中多方探查當日情形,集賢堡中人以及司徒世家,均在事發後,立刻離開了晉城,唯獨不見你兩人蹤影,不知這又做何解釋?」
「在下佩服之至!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閣下門中仍能認出在下,實在不易。但閣下所言,在下卻不知如何解釋。走就走了,在下何必替他人做嫁衣,而對貴門之人痛下殺手。」
「江湖之中任何事情也瞞不過本門,半年來,我們已排除了所有可能,門人被殺,幾乎可以斷定,就是你所為。不知小子還有什麼可以分辨的?」
「既然閣下如此說,在下就是說破天,也是百口莫辯。」
黑衣人厲芒一閃,獰厲道:「既然百口莫辯,那就怪不得本使心狠手辣了。哦,這裡還有個美女,如果本使未曾看錯,當是飄雲仙子皇甫姑娘了!可惜,今日便是你們的末日。本門寧可錯殺一千,也決不放過一個。殺了美女雖然可惜,怎奈本使礙於門規,不得不為了!」
「你真的是為了門規?」
幻天的問話已經變得森冷,黑衣人怔了一下,陰森道:「門規是門規,本使是本使,無論如何,你兩個都難逃一死。本門行事,向來不問是非曲直,你們還是認命吧!」
幻天平靜道:「想不到在下剛想到江湖上走走,順便散散心。卻不料無端惹上這麼大的麻煩。唉,這是什麼世道!」說著,幻天忽然帶著微笑,輕緩道:「在下反正是一死,那麼,在下臨死前,能否讓在下死個明白,你們到底是什麼門派?」
「哈哈哈哈……」黑衣人桀桀怪笑,不屑地道:「臨死之人,何必知道我等是何門派。不過,假如你有來世,一定會知道的。」
「娘子,看來今日你我將看到黃泉路了,唉,不知黃泉路究竟是個什麼路,有什麼吸引力,讓那麼多人,願意不願意地都要紛紛地趕赴而去。也罷,那就去吧!」幻天說著,暗暗使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