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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75,情基 文 / 貧嘴丫頭

    英姿草舞,花香紛飛。

    正南王府後花園不大,算來,這是友兒第二次來這裡了,第一次是處置那個老宮女,第二次是與柳如心同來。

    兩次的目的都差不多,就為了對付賤女,不過心情卻大不相同。

    沒了之前的痛快,此時路友兒有些負罪感,她被她剛剛的想法嚇了一跳——小三?她竟然成了小三!?

    看著仰面望天的柳如心,她倍感內疚,柳如心是個如此清淡如水的女子,她竟然搶了她的青梅竹馬,最可氣的是剛剛還掏出那玉牌,那和現在挺著大肚子找原配的小三有什麼區別?

    「對不起……」聲小如蚊,她很矛盾,難道要將宇文怒濤還給她?但是感情的事哪是說還就還的,就不說她自己的感覺如何,難道宇文怒濤就能輕易再吃回頭草嗎?

    柳如心聞言,緩緩低下頭,看著只到自己肩下的友兒,纖細白皙的手指再次撫上她那粉嫩如桃花的面頰,這觸感讓他欲罷不能,但那又如何,友兒即將是宇文怒濤之妻,朋友妻不可欺,他定不能再對她肖想半分,也許……也許這有此刻他還能再放縱下自己吧。想到這,他又長歎一口氣。

    又歎氣了……路友兒無奈,為何這柳如心每次歎氣,就像一把小刀割了她的肉一般,她果然還沒當小三的資本,沒那種佔了便宜還理直氣壯的豪情,如果時間可以從來,她絕對在魔教中就以死相逼放了宇文怒濤。

    這一想法立刻在路友兒心中炸開,對呀,當年為什麼不以死相逼呢?她能跪下向師姐們求情,而師姐們以五男的生命逼迫她,她為什麼就不自殘下逼迫師姐們?悔不當初啊,悔不當初!竟惹了一身桃花債。

    友兒也在柳如心身邊揚起頭顱,看向蒼天,長長歎了一口氣——只怪當年很傻很天真……

    柳如心撲哧一樂,又輕輕捏起友兒的臉頰,他覺得友兒歎氣就如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覺,實在是可愛至極。

    又捏臉了……路友兒再次無奈,為何這柳如心偏偏喜歡捏她的臉?正想阻撓,卻突然想起自己這可恥的身份,原配扇小三幾個耳光應該也是情有可原的吧,何況只是捏捏臉。想到這,友兒又諒解了他,揚起小臉任他輕捏,恨不得將另一側也獻出來讓他捏個夠。

    柳如心一愣,在友兒那滑膩嫩細小臉上的玉指抖了一下,他暗暗希望友兒能推開他,也許那樣,他也能管住自己的心,而她毫無反抗不說,竟然還表現出……安然享受的表情。

    如果友兒此時知道柳如心的想法非氣死不可,她哪是安然享受啊,明明是英雄就義好不好?

    一種莫名的衝動從柳如心腦海中升騰,而路友兒只覺得一陣輕風,她便被柳如心拉到了懷中。

    摟住友兒,柳如心非但沒有那種滿足之感,反而更加空虛,那種空虛彷彿只能由懷中的小人兒來填補,他用力將她揉入懷中,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兩人合二為一,再也不讓她離開自己半分。

    「……」友兒無語,按捺住想掙扎的衝動,再一次告訴自己,這便是小三,是方是圓任人揉捏,人家不揍你就不錯了,摟摟你一解愁苦也是應該的,在現代不是經常有人說,把肩膀借給傷心之人哭泣嗎?她身高太矮也只能充當個娃娃抱抱了,不過這柳如心……

    胸為什麼這麼硬?

    就算是當年自己處在青春期也沒這麼硬過啊,自己被柳如心強硬摟著,臉直直貼在其胸上,竟然覺得十分咯臉。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老天爺是公平的!?因為老天爺已經給了她這麼高挑的身材了,於是便在她線條上下了狠手,恩恩,一定是這樣。想到此,友兒心中平衡了幾分。

    時間就這麼滴答而過,花園靜寂無旁人,而兩人就這麼相擁許久,就在友兒即將睡著之際,她感覺到被輕輕放開。

    「謝謝你。」那聲音比此時身側的清風還柔美。

    「哪裡哪裡,應該的。」友兒尷尬,小臉羞紅了,「其實……天涯何處無芳草。」剛說完這句話,友兒便想抽自己一嘴巴,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柳姑娘剛剛平穩了情緒,她就多嘴。

    果不其然,柳如心又開始重新仰望天空,長長歎氣。

    路友兒揚起小臉,心中暗說,來吧,您老繼續捏臉,捏到爽為止。

    柳如心沒再在友兒臉上下功夫,不知第多少次歎氣後,幽幽開口,「我的人生,也許注定了是一場悲劇。」

    友兒也長歎一口氣,「誰的人生不悲劇?」

    「我的人生注定要等一個人,除了那人,我便注定了要孤老一生。」柳如心無奈,難道真就如那智空大師所說,如若沒等到那所等之人,他便要以女性之身份活一生?他是個男人,從小便是,每一日都要屈辱地穿上這女裝,每一日都要用那特別的功夫改變聲音?

    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以為這樣苟且偷生地活下去,但是直到碰到友兒才真正意識到,他已經沒有了追求愛人的權利了,哪家姑娘可以容忍自己的夫君一輩子身著女裝以女人的身份在外行走?

    他突然恨那個他注定等待的女人了,為了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就要背負如此詛咒,他恨!

    路友兒低下頭,白嫩的手指慣性地點啊點,柳如心等的人就是宇文怒濤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因為自己的介入便勞燕分飛,她是罪人。

    又長歎一口氣,柳如心再次撫了撫友兒的面頰,眼中滿是傷痕,因為他知道,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與她獨處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友兒一愣,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柳如心說這句話的時候很……爺們。

    甩甩頭,路友兒打斷自己的思路,自從來了這古代便經歷了這亂七八糟的事,她的性格逐漸變了,難道連性取向也要開始轉變,為何剛剛柳如心那哀傷的眼神讓她忍不住去勸慰,是以女性身份去勸慰,完了完了,她一定病了。

    「哪裡,應該是友兒送柳姑娘回去才是,你來王府帶了丫鬟嗎?」她隱約記得柳如心的身份是知府千金,好像之前在街頭遇到還有個貼身丫鬟。

    柳如心一愣,丫鬟?那個丫鬟只是他偶爾裝模作樣才帶的,真正出門辦事根本不能帶她,於是搖了搖頭,「沒有。」

    友兒一驚,「這麼晚了你自己回去可不行,我送你回去把。」

    「……」柳如心無語,他在路上會有危險?「不用了,我可以的。」

    「我有武功!」友兒堅持。

    「……」我也有,「真的不用了,我麻煩王府侍衛送上一程吧。」

    友兒點點頭,「那也好,阿達城就算是治安很好,但一個姑娘家行夜路還是不安全。」

    「……」柳如心無奈地點點頭。

    ……

    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紅牆綠瓦、金碧輝煌,即便是夜裡,那燈光也將整個皇宮映得亮如白晝。

    養生殿為南秦國國君宮羽翰的寢宮,作為國君的他,很少去嬪妃的庭院,即便是召妃侍寢,也是將妃子抬到養生殿過夜,而今日,宮羽翰並未翻任何人的牌子,只獨自半臥在榻上,右臂支首左臂執卷,靜靜的看著。

    室內一片靜逸,丫鬟太監們靜靜守在一邊,大氣不敢出,那一次吐息恨不得用三次的時間,常年伺候皇帝,就算是皇帝並未表現,不過他們也直覺的知道此時皇帝內心有些煩躁難安。

    玉冠已經卸下,宮羽翰烏黑的長髮隨意披散,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奪目的光亮,凌而不亂,黑色髮絲半掩玉面,那面,淨白無比剔透非常,不得不說,這南秦國皇家的基因無比優良,無論是皇子皇女,外表皆出眾。

    慵懶地翻看書卷,宮羽翰面容平靜,他的眸黑如滴墨,除了黑無任何雜色,而他深邃的眼用黑白分明四個字形容絕不為過,他一向不喜形於色,於是所有人皆看到他平靜的雙眼,卻看不到他眼底的波瀾。

    一人匆匆趕來,雖行色匆匆,神色卻不見凌亂,年約三十上下,外表不出眾,卻精在幹練,此人正是南秦國國君身邊的總管大太監趙信常,人稱常公公。

    趙信常無聲地走到宮羽翰身邊,伏與其耳邊輕聲說了些話,就見那慵懶之人微微一個點頭。趙信常趕忙起身一個擺手,周圍眾多宮女太監們便魚貫而出,瞬間那偌大的養生殿便空無人跡,唯留一人。

    眾人速度之快,彷彿已經演練千百遍,整個過程還是那樣悄無聲息。

    就在所有人退出養生殿大門的一剎那,屋內一陣輕風,瞬間閃進一個黑色人影,而最後出門的趙信常則是用眼角輕瞥一下,便不再看第二眼,轉身將大門輕輕關上,將一室的詭異鎖在殿中。

    見人來了,宮羽翰便放下書卷,坐起身來,表情還算平和,看起來著似笑非笑。

    進來那人一身黑衣,口鼻也皆掩在黑色面罩之中,只餘那雙藍的璀璨的雙眼。

    宮羽翰起身,隨意拿起身邊一黃色錦帶,幾下便將自己那髮絲繫上,鬆鬆一個結扣根本固不住那些倔強亮澤的頭髮,相反那鬆鬆垮垮更顯得主人的慵懶迷人。

    修長白皙的手執起貢品白底藍紋翡翠玨玉茶壺,清脆聲音緩起,那是香茗入碗的脆響,頃刻間,淡淡茗香四溢開來,充斥了周邊,將那龍涎香也逼退幾分。

    將茶碗端給來著,自然不造作,彷彿日日如此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君王的架子,「沖沖,朕等你許久了。」

    毫不客氣地接過茶碗,一把將面上面罩扯下,一碗價值至少百兩銀的名貴香茗一口氣倒入口中,隨手將那更加昂貴的玨玉茶碗扔在地上摔個粉碎,「你再叫我沖沖,下場便如這茶碗一般。」聲音冰冷無情,彷彿將聽者的血液凍結。

    南秦國為整個大陸實力最強的國家,無論是版圖大小還是經濟、軍事水平,不言而喻,其國君宮羽翰就如同整片大陸的霸王一般存在,而除了這黑衣人,怕是再無第二個人敢以此口氣對他說話了。

    「沖兒……」

    話還未說完,便只覺凌冽掌風襲來,速度之快,如不是內力高深之人根本看不到那出掌之影。宮羽翰眸子一亮,唇角勾起,只見那金色綢衣螢光一閃,一套精湛的蓮花步便使了出來,瞬時躲過那毒辣一掌,身形之輕快毫無絲毫狼狽之相。

    「輕點,招來人就不好了。」音調更為曖昧,嬌嗔一般,猶如那偷漢子的淫婦。

    納蘭沖只覺得腳下一滑險些撲到在地,這種話也就他宮羽翰一人敢對他說吧。

    雖然這說得噁心,不過確是實話,宮內侍衛暗衛眾多,如不小心定然引來他們,如若他們發現自己在這,怕是連國君的宮羽翰也保不了自己,就算是勉強脫身,不過也是麻煩的很。

    收了功,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不帶絲毫溫度,「你可以稱呼我為納蘭沖,也可以稱呼我為納蘭,或者尊稱皇上也行。」冰冷的薄唇有一絲譏笑,料定了這宮羽翰不會稱他為皇上,因為那便代表著臣服。不過,他千算萬算卻低估少算了此人臉皮的厚度……

    清脆聲再起,又是一碗香茗,塞到納蘭沖手中,「喝些溫茶壓壓火,皇上。」

    納蘭沖滿面譏諷,這宮羽翰成為南秦國皇帝就是一笑話,這等威嚴也不留給自己,亡國只是遲早的事,想到這,更為爽快,覺得碗中已不是香茗,而是那瓊瑤漿液。

    「臣妾的手藝還不錯吧……」

    「噗!」一口百兩香茗就這樣被納蘭沖噴了出來,甩手將昂貴茶碗摔碎,那聲音刺耳,「宮羽翰,你還要臉不要?」

    「臉可以不要,但是沖沖卻非要不可。」兩隻修長玉手端起那翡翠玨玉茶壺放在納蘭沖眼前。

    「這是何意?」納蘭沖濃眉皺起,猜不到這神經兮兮的宮羽翰想做什麼。

    一癟嘴,面容如撒嬌,「摔啊,沖沖不是喜歡這價值萬兩的玨玉脆響?茶碗沒了,沖衝將就一下,摔這茶壺吧。」

    納蘭沖無奈的伸手揉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順便將額頭那暴起的青筋撫平,他敗了,這輩子他只對這南秦國君宮羽翰一人認過輸,趕忙轉換話題,「阿達城火炮隊的指揮是正南王妃路友兒,此人是什麼來頭。」

    見對方已經轉換了話題,宮羽翰也不再在茶碗茶壺上下功夫,隨手摔了茶壺,「不知道。」

    冷哼一聲,納蘭沖自是不信,「怎麼,對你的盟友也想隱瞞?」納妃是大事,必須要啟稟國君,而作為國君的宮羽翰怎能不知道?他對他有所隱瞞?

    一跺腳,嬌嗔,「人家真不知道嘛。」

    剛剛撫平的青筋再次暴起,納蘭沖忍無可忍,「宮羽翰,你能不能認真點?」

    微微歎一口氣,宮羽翰在納蘭沖一旁的椅子上坐好,面容嚴肅了許多,如果忽略了他眼中如怨婦般的怨氣,也算威嚴。「我是真的不知,戰事之前便下旨將清和公主賜婚給宇文怒濤,並讓宮中老婦跟著指點,卻在戰事前一天被遣了回來,那老婦卻聲稱失蹤,這宇文怒濤越來越無法控制了。」

    納蘭沖嗤之以鼻,「一個臣子你管不好,你這皇帝當的有夠窩囊。」

    「所以人家才找的你嘛。」說著便要向納蘭沖身上撲去。

    納蘭沖毫不留情地伸腳將他踢到一邊,「宮羽翰,別在我面前裝,你心裡想什麼我會不知道?」

    「我在想什麼?」雙眼充滿希夷地望向對方。

    「那宇文家世代駐守阿達城,永遠是你一塊心病,他沒造反之前,為了堵住悠悠之口,你也無法輕易動他,而此時……」納蘭沖輕蔑一笑,「此時,不是你動與不動的問題了,而是你能與不能。」

    宮羽翰垂下眼,面容還是那副怨婦相,而那陰霾的眼神順便被遮住。

    他恨,無比的恨,他恨他的老祖宗怎麼一點不為後代考慮,留下這麼個禍根。異性外爺,手握私家兵馬,駐守彈丸之地,哪一個條件不是君王的心刺,而他這可笑的老祖宗竟然單單因為與宇文家族的首代正南王關係好便予了他如此地位,這就是為南秦國埋了一根大大的刺!

    就算是首代正南王不造反,誰能保證他下一代,就算是下一代不造反,誰能保證下下一代?宇文家族不除,宇文大軍不繳,便永遠是上位者一根心刺!而如今,那正南王宇文怒濤又弄了個什麼火炮。

    那火炮剛剛出現之時,宮羽翰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想到那千里之外的阿達城,宮羽翰便夜不能寐,這一根大刺將他攪得寢食難安,唯有滅了他!對,唯有滅了宇文怒濤,他才能安心做這個皇帝。

    他與納蘭沖暗地結盟,以蒼穹國之勢剿滅宇文大軍,而回報給納蘭沖的便是與之夾擊攻打北漠國,誰知……

    宇文怒濤的火炮隊竟然愈發厲害,竟然不費一兵一卒便將三國聯軍幾十萬人馬消滅,真是……太可怕了!這根刺越來越大、越來越銳,並且開始隱隱動盪,如若不剷除,南秦國早晚也因內亂被人瓜分。

    「朕已經下發聖旨,召那宇文怒濤夫婦回京述職。」宮羽翰的語言中再無半點旖旎,平淡中隱藏殺機。

    納蘭沖一挑眉,「你想藉機殺了宇文怒濤?」

    「這也不無不可,靠你的手已經滅不了他了,那朕也不再要什麼顏面,乾脆一了百了。」雖是這麼說,宮羽翰卻並非這麼想。如果沒有正當理由殺了宇文怒濤那才是真正的不理智呢,一來有損他的威信,並一方面,那阿達城的三十萬精兵聽到宇文怒濤的死訊怕不會善罷甘休,如若投靠了三國任何一個國家,那都對南秦國大大不利。就算是沒投靠他國,坐地起反,那也會引起三國的趁虛而入,無論怎樣,國家內部動亂吃虧的永遠是本國。

    納蘭沖此時敢獨身進入皇宮就是算準了他不敢殺他,因為他對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是國與國之間的關係,更是國君與國君之間的關係,唯有兩字可以概括——利益!

    他的說法納蘭沖自是不信,兩人都是國君,內心的想法彼此也瞭解**分。

    納蘭沖藍色眸子隱隱變暗,冰冷的薄唇勾起,帶著一絲邪魅的笑容,「宮羽翰,為了你的提議,我蒼穹國整整損失四十五萬人馬,這個你要如何補償我?」

    宮羽翰心中暗笑,你那也是自作自受,想佔得便宜哪會毫無風險,佔不到便宜只能說自己技不如人,跑來和他要什麼補償。不過卻沒露出表面,又是一陣嬌嗔,「以身相許如何?」說完,還向納蘭沖靠近了幾分拋了個媚眼。

    室內光線昏暗,香爐那淡淡龍涎香散出絲絲縷縷,隔著一張名貴檀木桌便坐著這兩人,一個如冰玉般傲立,一個如芍葯般妖媚,滿室旖旎,如若不看這性別也算是天資絕配,兩人構成一副完美的畫卷。

    「嘔。」納蘭沖終還是沒忍住,雙手趕忙摀住口,可惜殿內那茶壺茶碗都被他們兩人摔得粉碎,此時他很後悔為何衝動摔碗,不然還有些香茗可壓下這胃中翻滾。

    少頃,納蘭沖終於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壓下這嘔吐感,一陣咆哮。「宮羽翰,你還有完沒完,你們姓宮的就沒一個正常人,男人與男人怎麼可能?也就是你們南秦國還好什麼男風,你不覺得這樣很噁心?」

    「我們姓宮的啊……」宮羽翰一挑眉,真的認真思索起來,然後雙眼直視納蘭沖,非常認真的告訴他,「沖沖,我很負責的告訴你,我們姓宮的只有我弟弟宮羽落是斷袖,其他並無半人斷袖,哦哦,你別用那種鄙視的眼光看著我,我宮羽翰真的不是斷袖,你看我那後宮三千,雖然我沒時間雨露均沾,不過也還在努力,至於對沖衝你嘛……」又是一個媚眼,「我中意你並不是因為你的性別,而是人,與性別無關,此時別說你是男人,你就是那貓兒狗兒我也喜歡。」說完,女氣的掩嘴一樂。

    一個掌風將兩人中間的檀木桌拍碎,「宮羽翰,你說朕是什麼?」

    白了他一眼,「討厭,人家是個比喻嘛,沖衝你想歪了。」自然說你是狗呢,還要問第二次?

    納蘭沖第三次伸手將額前的青筋撫平,他想殺人,此刻他只想殺人!

    有時他也暗暗佩服這宮羽翰,幾句話就可以把他激得暴怒,也算是本事,「宮羽翰,朕沒時間在這和你貧嘴,蒼穹國的補償,你給是不給?」

    宮羽翰聞言,點點頭,「給,你要什麼。」心中暗暗發笑,蒼穹國瞬間損失四十五萬兵馬,想想都解恨,當時他聽到此消息後恨不得繞著皇宮狂奔三圈,雖然討厭宇文怒濤,不過他倒是也做了件大快人心之事。至於納蘭沖,他無非是要些好處,什麼好處只要他開口,他便應了,他南秦國地大物博什麼沒有?

    「路友兒。」納蘭沖堅定的開口,斬釘截鐵,「朕只要一個人,路友兒。」

    宮羽翰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不過很快便掩飾住了,又恢復了那妖媚,「沖沖,蒼穹國沒女人?我送你一些美人可好?」

    「別廢話,蒼穹國有沒有女人不勞你操心,我只要一個路友兒。」

    宮羽翰低下頭揉搓起衣角,「難道你不想要我嗎?人家吃醋了。」垂下眼掩住眼中的戾氣,竟然想要路友兒?得到此人者怕是便能得到天下,那可怕的火炮別說納蘭衝你了,其他各國沒有一國不想得到此人的。

    納蘭沖見該說的已經說完,站起身來,「你以為我會要錢財?笑話!我們蒼穹國就是錢多,我話已至此,如若想繼續合作便將路友兒給我,否則別怪我納蘭沖無情。」說完便將黑色面罩重新帶好,推開門飛身而去,不消一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周圍宮女太監早已清乾淨,只有趙信常在外等候,見門被猛地推開,那黑衣人用輕功離去,便趕忙到門口查看,隨時等待皇上的吩咐。

    無視趙信常,宮羽翰慢慢踱步到門口,仰望著夜幕。

    天陰無月,雖整個宮殿外燈火通明,不過卻也蓋不住那氣氛的壓抑。

    宇文怒濤必須除去,阿達城必須收回,老祖宗犯下的錯誤就讓他宮羽翰來修正吧,唯有這樣,他們宮家的天下才能穩固。宮羽釵真是沒用,白張了一副俏臉,一個粗蠻之人都吸引不住,開戰之際竟然還有臉回京,如不是實在沒公主可用,他恨不得一劍殺了這個蠢貨,不過此次應該有些希望,因為他讓雪姿跟了去。

    雪姿……

    宮羽翰的眉頭又緊了幾分,雪姿是玄機老人的愛徒,當年他師父山丘道人與玄機老人打賭僥倖贏了,賭約便是讓玄機老人的愛徒為他效命五年,如今已經三年過去了,而他卻無任何方法留住這雪姿。雪姿,承襲了玄機老人的全部本領,武功深不可測,計謀過人,如若能永遠留在身邊就好了。

    之前他一直想得到的女人就是雪姿,而如今,有一個女人讓他必須得到不可,那便是——路友兒!

    ……

    阿達城,正南王府。

    友兒與柳如心正走向大門,卻有故人迎面而來,來者不是他人,正是當年友兒與柳如心結識的關鍵人物——清和公主宮羽釵。

    路友兒看到宮羽釵向她們方向走,便右眼皮跳了兩下,知道這草包公主來者不善,不是來找她路友兒的事,就是找柳如心的事,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宮羽釵是故意來守著她們的,雖然雪姿反對,不過她騙了雪姿只說自己想出來散步,沒想到還真碰見她們了,真是冤家路窄。路友兒有武功她自然敵不過,不過雪姿的武功高強,最好能讓著賤人得罪了雪姿,讓雪姿動手殺了她們。

    不過此時她更想看到的是這面前這兩個賤人互掐。

    「柳姐姐和路妹妹正在散步啊,好興致啊。」宮羽釵還是穿著白天那身紅色紗裙,裙擺拖地,走來路來搖曳生姿也是美人。

    路友兒知道善者不來,壓根沒想理她,抓起柳如心的手就準備饒過去。

    柔軟溫熱的小手抓住自己的手,那小手上彷彿帶了詭異的內力一般,將他震得酥麻。柳如心低頭愣愣地看著緊緊抓住自己的小手,心中有著異樣感覺,他真希望她能一直這樣抓著他。

    友兒絲毫沒差距,一個用力便將柳如心拉到旁處。

    宮羽釵哪能讓她逃走,一陣小跑跑到兩人對面站定,「路妹妹別走啊,我們姐妹三人好容易湊到一起,彼此溝通下感情也好,搞不好以後我們也是一家人呢。」宮羽釵生在皇宮,長在京城,稍有錢財能力之人都三妻四妾,連那京中最小的芝麻官也妻妾成群,何況這堂堂正南王宇文怒濤呢,只要保她正妃位,她可不管宇文怒濤娶幾房小妾,不過……面前這兩人她可容不得。

    「公主金枝玉葉,我們這等平民女子可高攀不起,可不敢與公主成為一家人。」路友兒沒好氣,準備拉著柳如心繞過去。

    宮羽釵又追了上來,「妹妹謙虛了,早晚是一家人,什麼身份不身份的,話說到這,我們兩人還得向柳姐姐多多學習呢,柳姐姐才是王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之人,搞不好感情篤深早就私定終身了呢,以後王爺的喜好什麼的,我們姐妹得多多請教柳姐姐。」

    路友兒淡眉皺起,她知道宮羽釵正在挑撥離間,不過她說的沒錯,柳如心與宇文怒濤青梅竹馬,她與宮羽釵都是後來者,是她們插入了柳如心與宇文怒濤的感情,她們……

    搖搖頭,強迫自己不想這麼多,不過她剛剛說……「早就私定終身」……路友兒懷著忐忑的心情看了一眼柳如心,發現其低垂著眼,狀似悲傷,不自覺心存內疚,將抓著柳如心的手不著痕跡的鬆了開來,驚動了柳如心。

    他確實悲傷,不過卻不是因為宇文怒濤。

    他剛剛直直盯著兩人那交握的手愣著神,他心中隱痛,為什麼她偏偏是宇文怒濤的呢?就是因為那人事宇文怒濤,他此時連競爭的機會都沒有半分。

    長歎一口氣,路友兒無奈,「清和公主,您還有什麼交代的嗎?如果沒有我們就失陪了。」

    宮羽釵一愣,為什麼她們沒互相掐架,為什麼她們互相不視為眼中釘,為什麼她們連最起碼的芥蒂都沒有?不對,如果她沒看錯,剛剛路友兒將手抽了回來,也就是說,路友兒是在意的。

    她要再加把勁了!

    「妹妹,你說將來我們都入了正南王府,誰為大誰為小啊?」

    友兒將拳頭握了握,最終還是鬆開了,通過宮羽釵,她明白一個道理——文明的行為只能針對文明的人,對於有些無法用正常語言溝通的人也許只剩下暴力可以解決事情!但是宮羽釵是公主,她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不給宇文怒濤找麻煩,還是算了,忍了。

    再次拉起柳如心的手準備繞來,而柳如心又開始重新盯著兩人的手。

    「哎呦呦,最可憐的就是柳姐姐了,和王爺青梅竹馬多年,最終落個小妾的下場,真是悲哀啊。」

    路友兒一把扔下柳如心的手,「宮羽釵,你有完沒完?好狗不擋道,你要是還要點臉面趕緊讓開,不然我不客氣了。」

    見路友兒如此,宮羽釵的指間本能一疼,剛要退縮,不過卻想起了她身後的人,頓時底氣又足了,氣焰又囂張了一些,「你這個賤人,你罵誰呢?本宮可是堂堂南秦國公主,哪容忍來罵?何況本宮說的都是事實,柳姐姐與王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本公主是被皇上賜婚並無辦法,此次回京本宮自當稟明皇上收回賜婚成命,倒是你,你怎麼辦?離開王府?離開王爺?」

    友兒一驚,這宮羽釵說得對,她該怎麼辦?難道離開宇文怒濤?不行,她做不到,她心中隱隱作痛,感情付出了,哪那麼容易收回?

    看到友兒變了面色,宮羽釵知道自己說道點子上了,立刻火上澆油,「路友兒,柳姐姐真的好可憐,這全城都知道柳姐姐與王爺是青梅竹馬,誰能不猜忌他們是否沒有沒有私定終身,珠胎暗結,除了王爺還誰能要她?怕是因為你的出現她這一生都嫁不出去了,哎呀呀,柳姐姐真是可憐啊。」

    「你胡說!」路友兒大喊,她不想相信,但是宮羽釵說的都在理。她是第三者,現在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但是她不相信。

    「有什麼不信的?你看看柳姐姐這傷心欲絕的樣子,哎呀呀,真是讓人怪心疼的。」宮羽釵向柳如心一努嘴,路友兒順勢而看,果然,柳如心此時失魂落魄。

    只不過他們都猜錯了,柳如心的失魂落魄並不是因為友兒搶了宇文怒濤,正相反,而是宇文怒濤搶了友兒。

    「哎呀呀……」宮羽釵又開始了那副腔調,正準備繼續澆油,友兒再也忍受不了了,一個巴掌便扇了過去,用力之猛,將宮羽釵活活抽得原地轉了兩圈。

    「雪姿,本宮挨了欺負你還不上?」捂著腫脹的臉,宮羽釵對她身後的人憤怒的大喊。

    友兒這才注意到原來宮羽釵並不是一人前來,還帶了一人,但見那人,身材高挑,雖不及柳如心那般過分的高,不過也比平常女子高上半頭,尖尖的下巴,上挑的鳳眼,細鼻薄唇,雖不是艷麗的美人卻也別有一番風韻。

    這人難道是宮羽釵新的宮女?卻又不像,因這宮羽釵對她好像隱隱有些恐懼,她是誰?

    雪姿一身粉色宮女服,卻毫無小女兒扭捏的感,相反卻穿出一身幹練的氣質。見到宮羽釵挨了打,她聳聳肩,不打算多管閒事。

    「雪姿,皇兄派你來是幹什麼的?」宮羽釵大怒。

    「這個不用你管。」雪姿閒閒的聲音響起,說完便轉身離去,而宮羽釵非但不敢打罵雪姿,相反還嚇得追了上去,這令友兒大為驚奇,這雪姿到底是何身份?

    手,還拉著柳如心,而柳如心也握著她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路友兒無奈,還是先把她送到大門再說吧。

    就在準備轉身之際,一柄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來,速度之快,讓友兒躲閃不及,眼看著那劍就要刺向自己,下意識地友兒閉上雙眼,尖叫一聲。

    ------題外話------

    感謝看官一土雨007送的鑽石。

    今天這字數很坑爹有木有?欠各位看官500字,隨後肯定補上。今天驚喜收到催更票,估計會加一小更,好容易接到催更票,丫頭一定要滿足!大概在晚間7點左右會加一小更,另外把這章欠大家的500字補上,現在凌晨4:40了,丫頭支撐不住了,不行了……醒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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