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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68,阿達城之戰(大決戰必看)文字版vip 文 / 貧嘴丫頭

    97全文字更新寅時或曰平旦,又稱黎明、早晨、日旦,是夜與晝的交替之際。97全文字更新。請記住本站

    此時並未日出,天空還是深藍色,但已吹起晨風。晨風,是因晝夜交替之際溫差變化而引起的對流空氣形成的風,當晨風吹起,就代表了溫度逐漸升高,白日,到來了。

    路友兒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一個圓球狀的物品,外面一層厚厚的蠟膏讓人看不清裡面之物,更猜不透這到底是什麼。

    抬起胳膊,用袖子輕擦疲憊的雙眼。

    三天,整整三個晝夜,整整三十六個時辰,整整七十二小時,她未睡,一直不眠不休地做兩種炮彈。從笨拙的做第一個,到如今手腳麻利的做最後一個,整整三天。

    她起身走到門前,推開那半掩的扇門,黎明的光芒射進室內,令室內小小的燈燭黯了幾分,那昏暗的房間立刻有了光亮,門外守衛的士兵看到友兒出來,立刻行大禮,當抬眼不小心掃到屋內之時,頓時雙眼圓睜——那屋內堆滿了如山一樣的炮彈,三天前空曠偌大的房屋,此時已經擠得滿滿噹噹的,至於中間那小小的桌案,和桌案到房門的一條小小窄道。

    這些都是王妃獨自一人完成!?三天不眠不休!?

    再次看向路友兒的眼神中,充滿了無比震驚與崇拜。

    友兒已經不知疲憊與睏倦為何物了。人的惰性真的很大,當年她在現代之時,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做實驗是常有的事,卻覺得沒什麼。自從來到這古代,便一直錦衣玉食高枕無憂,此時才熬了三天,便覺得身體已經開始吃不消了。

    在第一天結束的時候,她險些昏倒,當時手裡拿著剛剛做好的炮彈,如若昏倒,那炮彈墜地,這滿屋子的炮彈火藥……後果不堪設想!

    三天,她熬下來了,她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做了滿屋子的炮彈,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頭重腳輕,一陣陣眩暈襲來,扶住頭,「王妃,王妃您沒事吧?」一旁的士兵們圍了過來,卻無人敢扶,這因為古代男女大防,不能唐突了王妃。

    路友兒左手扶著頭,緊閉雙眼承受頭腦中一波一波的眩暈,右手擺擺,「我沒事,叫朱子庚過來。」朱子庚便是友兒手下炮兵隊的隊長。

    不一會,朱子庚前來,向友兒單膝跪倒致禮,友兒緩緩睜開眼,「召集炮兵隊兩千士兵,將這滿屋炮彈運到城牆下方台上,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後,兩千人於校場集合,一個不能少、一個不能遲。」

    「是!」朱子庚立刻著手去做,而友兒則是緩慢抬步走向王府。

    當友兒進入王府主屋時,見到丫鬟在給宇文怒濤餵藥,而孫氏則與她同時從外進來。

    「見過王妃,奴婢這就去傳早膳可好?」看到路友兒那憔悴的容顏,孫氏一陣心酸,她知道王妃是為了王爺,為了阿達城才如此。

    友兒點點頭,又馬上叫住孫氏,「雲陌可好?」

    本欲轉身而去的孫氏立刻回來,「世子安好,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虛弱的擺擺手,「不了,戰事結束了再去看也不遲,孫姑姑,我有一件事,不可您可答應否。」

    孫氏欲對友兒下跪,卻被友兒手快地拉住,「王妃,有事儘管說,別說是一件事,便是一萬件事,奴婢便是拼了性命也會去做。」

    友兒看了一眼床上的宇文怒濤,聲音微小,「如若今日的戰事敗了,如若阿達城攻破了,你便帶著雲陌逃吧,從此隱姓埋名,將雲陌照顧大,不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就讓他作為一個普通孩童那樣長大,成人後成為一個普通人,安安穩穩過一生吧。」

    孫氏一急,「王妃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會贏的,阿達城會贏的!」

    友兒沒說話,還是直直地看著宇文怒濤,如若死了,兩人一起死,是否也是幸福的?

    「就算……如此,怎可不告訴世子他親生父母的身份?」孫氏有些焦急。

    「告知又如何?」她收回視線,看向孫氏,「告知他,他便要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不想讓他背負仇恨一輩子,如若那樣,他還不如隨我們而去呢。」

    孫氏一震,她見過紫蘭王妃,她崇拜紫蘭王妃,她認為紫蘭王妃是這世間第一奇女子,但是如今,她認為王妃路友兒與當年的老王妃也不相上下,皆是世間難得之人,她竟然可以將這血海深仇放下,那是真正為世子著想。

    「好,王妃,我答應您。」孫氏突然覺得有些心酸,有些哽咽,為何她覺得王妃是在與她交代後事,為何此時有一絲絲悲涼?

    「麻煩孫姑姑去準備早膳吧。」雖然此時毫無胃口,但是她知道她必須要多吃,今日便是那聯軍攻城之時,雖然天還未亮,不過她必須要打起精神準備隨時迎敵。

    孫氏出去,她來到宇文怒濤床前。

    那為宇文怒濤餵藥的丫鬟早就見她入內,但卻因她一直在門口,便沒放下藥碗見禮,此時見她前來,趕忙放下藥碗。

    還未等放下,便被友兒一把攔住。

    「下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夜了。」聲音無限輕柔,比那晨風更加沁人心脾。

    第一次聽到有上位者如此平和,丫鬟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友兒笑笑,接過藥碗,那藥已經見底,「下去吧。」

    「是。」丫鬟見禮後輕輕退了出去。

    友兒緩緩坐在床沿,看著雙目緊閉的宇文怒濤,他那古銅色皮膚此時因失血有些蠟黃,不過好歹是熬過來了。執起湯勺,將最後兩口藥也餵入他口,用絲帕擦拭乾淨他的嘴角。右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雙唇勾起,溫熱的,是溫熱的,他的臉頰不再冰冷了。

    長長舒了一口氣,放下茶碗,她今日要做之事太多,此時沒時間悲秋傷月了!她一定要挺住,無論怎樣,她一定要成功!

    ……

    太陽已經升起,路友兒迎著略微毒辣的陽光站在城牆上,向外遠瞻。狂風怒作,將她純白的衣襟吹得紛飛,將她已經梳理整齊的髮髻打亂,但她那較小的身軀還如磐石般傲然挺立在城牆之上,那飛揚,猶如一面迎風招展的旌旗。

    「啟稟王妃,五萬弓箭手已經準備完畢。」

    「好。」路友兒視線未變,堅定的聲音從她粉嫩的唇瓣飄出。

    「啟稟王妃,阿達城西大門兩萬守城士兵已經到位。」

    「好。」

    「啟稟王妃,阿達城東大門兩萬守城士兵已經到位。」

    「好。」

    「啟稟王妃,阿達城南大門一萬守城士兵已經到位。」

    「好。」

    「啟稟王妃,城下十萬士兵已經到位。」

    「好。」

    「啟稟王妃,城內五萬守城士兵已經在各點到位。」

    「好。」

    「啟稟王妃,二十尊火炮,二十抬投石機,兩千炮兵到位。」

    「好。」

    「……」

    這一天終還是來了,沒有想像中的膽怯,沒有想像中的激動,此刻友兒心中異常平穩。這些兵力分佈都是宇文怒濤當時與將士們討論得來,整套作戰計劃也是,她路友兒根本不懂為何要如此安排,也不懂一會開戰到底要如何調撥這些人,只能寄希望於眾位將士了。

    沒有了宇文怒濤,她便是所有將士,全城百姓的精神支柱,她不可露出絲毫動搖,不可露出任何膽怯,即便是恐懼,也要將那心情死死壓下,她必須要告訴所有人,宇文大軍必勝,阿達城必勝!

    但實際上,她……毫無心裡把握。

    「報!」一聲報告聲,打斷了友兒的思緒,難道是總攻開始了?

    友兒趕忙遠眺,城外,是一望無際的草綠,即便是那與天交際,也無任何人影跡象,稍稍安心。

    「什麼事?」友兒轉身問向那士兵。

    「啟稟王妃,南城門外一隊人馬手拿軒轅城信物,說是來助王妃一臂之力,請求入城。」

    路友兒一皺眉,軒轅城?很耳熟的名字,為何她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晃晃頭,還是想不出。她突然惱怒,為何自己這過目不忘的頭腦此時竟然不管用?

    整整三日夜不眠不休,加之這無比的壓力,路友兒此時能站在城牆上已經是個奇跡了,「助我一臂之力?他是說助王爺還是助我?」

    那士兵抬起頭奇怪地看了友兒一眼,「回王妃,是您,他叫了您的……閨名。」

    友兒眉頭一皺,軒轅城?一個名字在她腦海中呼之欲出,卻抓之不住。運起內力,輕鬆一躍,身子便如蝴蝶般翩然而起,一道漂亮的弧線飄向城內一幢屋頂,並未停留,足尖輕點屋脊,身子又躍起飛向另一屋頂。精湛的步法,深厚的內力,幾個縱身便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友兒身前剛走,那身後便發出不小的驚歎聲,「王妃武功真高啊。」「王妃武功蓋世。」「……」

    友兒自是沒聽到這些感歎,她此時慢腦子想的只是快到南城門,她很好奇此人是誰,她隱隱有種預感此人會助她守住阿達城。

    一陣清風,一片花香,友兒已經在南城牆頂站立。

    衣抉紛飛,低頭一望,那城門外幾人正跨於馬上,為首之人一身蒼藍色衣衫,因那城牆高數丈,根本看不清城下之人的容貌,何況那人還披著同色系的斗篷,那篷帽將他的頭掩得嚴嚴實實。

    「城下何人?」有人高呼。

    城下為首之人,下了馬,揚起頭,雖然陽光強烈,但還是距離太遠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可否等我上城牆一敘?」

    聲音熟悉,讓友兒迷茫,「好。」

    旁邊官兵皆一驚,「王妃萬萬不可,如若此時是蒼穹國人呢?」

    「保護王妃。」

    周圍的士兵立刻圍了友兒一圈。

    那城下之人,一運內力,身子憑空躍起數丈,一個縱身穩穩立於幾尺外的城牆一角。

    斗篷前襟分開,一隻修長素手伸出。那人一低頭,素手便將那篷帽撩起,一頭烏黑髮絲在陽光下光澤無比,在那微風中飄然而飛。

    抬頭,是一張平凡的面孔,但那雙眼卻如繁星般璀璨。

    「蔡天鶴?」友兒大吃一驚,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蔡天鶴!

    恍然大悟,怪不得那軒轅城之名如此耳熟,原是蔡天鶴隨鎮國大元帥苑鍾程所駐守的東北大營。「你是來助我的?」

    蔡天鶴微微一笑,他已經得到消息宇文怒濤重傷,他不應該來,軒轅城此時也受到威脅,不可離人,不過想到友兒所在的阿達城群龍無首,他便怎麼也放不下心來,兩日前便與苑鍾程大元帥告罪,暫時離開軒轅城,來這阿達城,只要戰事一過,他便立刻回城。

    路友兒只覺得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稍稍落下,鼻子一酸,險些哭出來,聲音有些顫抖,「來了便好……來了便好……」

    蔡天鶴笑笑,「我剛剛趕到,不知此時的戰況,為何這守衛這般嚴密,難道剛剛經歷了偷襲?」

    友兒搖搖頭,「不是,探子來報,今日便是三國聯軍七十萬人馬總攻之時。」

    蔡天鶴一驚,看來他來的正是時候,如若自己不來,就算是將軍部眾身經百戰,但卻無一調度之人,怕這戰事也是凶多吉少。

    蔡天鶴一抬手,城下那另外四人便飛身上城,那四人是蔡天鶴的貼身部眾。「友兒,帶我去城門樓,順便給我講下戰事情況,越詳細越好。」

    眾人運起輕功向北大門奔去,一路上友兒詳細地向蔡天鶴講解敵我現狀,包括她那兩千人炮兵隊。

    當六人到北大門之時,發現城牆眾位將士皆無比緊張,劍張拔弩,原來是那遠遠天際有了一線黑色——那是三國聯軍,他們來了。

    路友兒趕忙叫來四大將軍,向他們介紹蔡天鶴的身份,「這位便是軒轅城督軍、軍師,蔡天鶴。」

    四人大感驚訝,這蔡天鶴大名鼎鼎,被當今皇上賜名「大歷第一軍師」,看來此次阿達城,有救了!

    想到此,眾人皆滿懷信心,鬥志昂揚。蔡天鶴已經粗略瞭解了他們的戰術安排,這阿達城的地形他也早已瞭解,只因這城內有他的探子。

    「友兒,你剛剛說的火炮、投石機與弓弩配合的戰術極好,你只要全力負責此事便可,其餘的,有我和四位將軍,你萬不可分心。」蔡天鶴向友兒說,神情嚴肅,他這麼說,其實便是讓友兒放心,因為他一眼便看出此時路友兒壓力太大,如若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倒下。

    「我知道了,我一定會用心做好。」路友兒斬釘截鐵。

    「好。」蔡天鶴沒與她多話,而是轉去與四大將軍商量戰術的細節。

    遠遠草原與天際的交線上,那死黑線越來越明顯,越行越寬,逐漸形成一片黑影。

    路友兒知道,戰事即將開始。

    「朱子庚,上旗台。」為了方便溝通,在這個時代本來的旗語基礎上,友兒又規定了幾個新的旗語內容。

    火炮隊長朱子庚站在旗台,左執紅旗右握綠旗,雙臂一展,那便是火炮隊準備的旗語。

    他面向城外,他的旗語並不是直接傳達給炮手,因那城樓沿線之長,旗語互相傳遞,共設置了三級,而朱子庚作為主旗語只是第一級。

    第二級便是五人,他們接受到朱子庚主旗語後便立刻操作相同旗語,傳達給第三級,第三級二十人,每一人身邊都有火炮、投石機各一,第三級旗語兵接受到旗語後,便直接用旗幟向炮手、投石手下發開火命令。

    戰鼓開始敲響,鼓聲緩慢,鏗鏘有力,那是戰前預備鼓。聽見此鼓聲的官兵,皆嚴肅以待,劍拔弩張,隨時準備迎戰。

    弓箭手與強弩手已經趴在城牆上,只要敵軍一入射程範圍,他們便毫不猶豫地將手中利箭射向敵人的頭顱。

    三國聯軍站定,那整整七十萬人,烏壓壓地置於城外千步左右。

    前排衝鋒士兵皆手執重盾,後排弓箭手,皆將利箭搭在弓上,他們做出攻擊的準備,只等那將領一聲令下。

    阿達城戰鼓還是緩緩敲著,一下一下,不急不緩,每一下鼓點都如重重敲在每一人心上……就算是有王妃路友兒的火炮隊,他們也是緊張無比,畢竟對方人數是我方人數幾倍之多。

    聯軍站定,一字排開,鼓聲緩緩響起。

    整個城樓門上除了那震人之鼓,鴉雀無聲,此刻所有人皆緊張無比,所有人的心弦皆繃緊。

    只見千步外,一個紅色煙霧彈飛起,瞬時,地方戰鼓雷鳴猛擊,隨後,那震耳的衝鋒聲響起,總攻開始了!

    阿達城的鼓聲也猛敲,友兒趴在城牆一角緊緊盯著聯軍的行動,她在算敵方前進速度與我方射程。

    朱子庚綠旗一舉,五名二級旗手也瞬時舉起綠旗,二十名三級旗手綠旗高舉,那一百拋石手立刻將拋石機重重拉開,將詭異的圓形炮彈放置妥當。

    無人知這圓形炮彈中到底是什麼,因這都是路友兒獨自製成。

    路友兒雙眼大睜,九百步、八百步,她倒數著敵軍逐漸進入射程。

    進了!馬上要進入射程了!

    「放!」友兒趕忙退後,來到朱子庚身旁大喝一聲,友兒話音剛落,那朱子庚的綠旗也瞬間落下,那五名二級旗手的綠旗順勢而落,當二十名三級旗手的綠旗揮舞落下的一瞬間,拋石機將那圓形炮彈拋出,立刻砸上聯軍的先頭衝鋒隊。

    他們高舉重盾以求擋住這炮彈,因為阿達城大部分炮彈的殺傷力以砸傷為主,於是他們也只能用盾抵擋,以求活命,而第二批衝鋒隊順勢上前,就在火炮發射的間隙中衝過去。

    上一次攻城之戰中,他們驚訝發現阿達城火炮發射間隙縮小,針對此事,他們配備了十萬重盾,也就是說加之之前的十萬先鋒兵,此時有整整二十萬扛著重盾的先鋒兵衝鋒。

    二十枚高高拋起的炮彈砸下,在人群中立刻炸開,城牆上所有人皆屏住呼吸,睜大雙眼,觀察著路友兒秘密趕製三天的炮彈威力。只見那二十枚炮彈瞬間爆炸,猶如二十枚重石砸向平靜水面,濺起層層波浪,那波浪,在陽光下湛湛生輝,那波浪瞬時沾滿了敵軍的重盾,敵軍重盾為厚木製成,可抵擋重物。

    城牆上的人齊齊發出歎息聲,因為這二十枚炮彈下去,敵方並無多少傷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敵軍覺得阿達城的炮彈毫無威脅力之時,大火如燎原之勢燃起,瞬間將那炮彈爆炸範圍內的所有敵軍點燃。

    路友兒見第一枚炮彈發出,立刻高喊,「綠!」

    朱子庚綠旗揮舞,信息層層傳遞,那第二波拋石機炮彈立刻高高拋棄,砸向那聯軍人群。

    敵軍驚慌,只因那第二批二十枚炮彈砸下的同時,在敵軍人群中便燃起了熊熊大火,那敵軍前排部隊順便如火線般到處流竄,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被點燃。

    正在部署最後細節的蔡天鶴見此停下了,看到遠遠那片火海,瞬時驚呆了!……那便是路友兒的「秘密武器」?那到底是什麼?太可怕了!

    此時敵軍先頭部隊距城牆七十步,已被攔下!而火炮的射程是六十步。

    敵方將領怒了,斬了幾個企圖逃跑的士兵,「沖,給我衝!」那聲音聲嘶力竭,而那鼓聲更加緊張震人,一下接一下,猶如那催命之鼓!

    大批人倒下,更多人跨過火海衝過來。

    友兒心中一震,那麼多人死了,遠遠便倒下,他們也是無辜的,他們也是被利用的,他們也有家人!心中抽痛,但是這些都是瞬間發生之事,她馬上恢復了理智與鎮定。此時不是悲天憫人的時候,這便是戰事、這便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雙大眼圓睜,平日裡那時刻迷茫的雙眼此時如雄獅般犀利,那眼中泛起一陣陣嗜血的光芒。

    「綠!紅!」

    隨著友兒的話音落地,只見朱子庚綠旗落下,瞬時又舉起了紅旗,當紅旗落下之時,二十台拋石機與二十尊火炮齊齊開火,二十尊火炮同時開始,那聲音轟鳴,震得城牆上人耳生疼。

    二十枚圓形炮彈落地又濺起了一片新的火海,更為可怕的事出現了!

    隨著火炮炮彈的打出,那炮彈落地的一瞬間,從爆炸處飛出無數鋼針,那鋼針之猛,恨不得穿透人身向周圍之人襲來。

    才四批炮彈飛過,敵方已經整整傷亡十萬人,也就是說前排那十萬手執重盾之人皆倒下,倒在一片火海之中。

    「報!」一聲嘶啞又驚恐的聲音在聯軍後方響起,「啟稟皇上,我方已損十萬人。」

    一聲巨響,面前的桌案被拍得粉碎,高大的身軀突地站起,那雙如狼般凶殘嗜血的藍眸微瞇,「攻勢不許停,繼續發起進攻。」

    此人正是御駕親征的蒼穹國國君——納蘭衝!

    戰事還在繼續,第一批衝鋒兵倒下,第二批衝鋒兵冒死前進,因為他們別無選擇,他們不能後退,只要後退,別說自己性命難保,連那家中老母嬌妻皆會遇害,他們此時只有一條路,衝上去,要麼就死,要麼就勝!

    穿過火海,伴隨著激進的鼓點,在一片吶喊聲中第二批衝鋒兵衝上前來。

    路友兒雙眼瞇合,此時她已經不知人命為何物了,她只知道,殺!勝!

    「從現在開始,炮火不停!」

    當友兒的冰冷嗓音響起,朱子庚的雙臂突地展開,綠旗連揮三下,紅旗連揮三下,而後紅綠旗齊揮五下,——這便是炮兵隊總攻信號。

    五名二級旗手與二十名三級旗手得令,立刻發出同樣的信號。

    只見那阿達城城牆二十尊火炮火舌連成一線,不斷發出炮彈,而空中那拋石機投擲的詭異圓形催命彈更是連綿不絕得猶如雨點般落下。

    「放!」

    隨著萬將軍一聲令下,五萬弓箭手立刻撐滿弩弓,五萬隻弓箭如同一面箭牆般向著敵軍如一片烏雲般壓而去,在一片火海中,弓箭、鐵釘、爆炸的炮彈,將那烏壓壓的聯軍整片收割!

    「報!皇上,我方已……損三十萬!」

    三十萬!三十萬!?

    就這一瞬間,就在這不到一個時辰竟然損失三十萬!?

    納蘭沖那狹長的雙眼圓瞪,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阿達城火炮技術怎樣他早已通過潛進去的探子得知,但是此時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個正南王他故意隱藏實力?「阿達城方何人指揮?」

    「回皇上……無人指揮……」別說皇上不信,就連匯報的士兵也不相信。

    「無人指揮?這不可能,你速速去繼續打探,隨時向我匯報!」納蘭沖大喊,他為人隱忍,很少這樣大驚失色,但是此時他除了這樣的表現不知自己還該如何。

    整片的聯軍倒下,又有新的聯軍衝過來,而阿達城那二十尊火炮、二十台拋石機、五萬弓箭手根本沒停。

    所有人都震驚了,所有人都無比激動,他們的王妃是神,是天上賜給他們阿達城的戰神!他們竟然沒損失一兵一卒便將聯軍收割!

    聯軍的弓箭手根本派不上用場,與城上向下放箭的弓箭手不一樣,從城下向上發箭需要更小的車城距離,也就是說,他們即便是現在放箭也根本到不了阿達城城牆之上。

    「放!繼續放!」友兒大喊。

    而城牆上炮兵與弓箭手更似發瘋似的向城下開火!

    阿達城城牆,就如同一隻飢餓的野獸,不斷吞噬著城下那幾十萬鮮活的生活,此時這阿達城根本不是一座城,那城門也不再是一座城門,那是煉獄!是通往死亡的煉獄!只要向前一步,便會覺得離死亡更近一步!

    納蘭沖頹然跌坐在戰車上,顫抖的大手揚起,那聲音也是幾近顫抖,那是所有人皆未聽過的聲音,那是納蘭沖這一生第一次發出如此顫抖的聲音,「停!撤兵!」

    聯軍將領一愣,撤兵?

    他們那凶殘的君王納蘭沖竟然發令撤兵?

    「愣什麼?撤兵!違者株連九族!」納蘭沖大吼,連那沉重的戰車也為之一振,那是一個帝王的低吼,也是一隻狼王的怒吼。

    沒有淒涼,沒有悲壯,一旁的將士聽到這一消息狂喜異常,這就意味著,他們不用向那地獄之門前進了,他們能活下來了,他們能回家了!

    聯軍戰鼓聲瞬間停息,而前方那些已經抱著必死之心的士兵們聽見這熄滅的鼓聲,恨不得跳起來歡呼,他們可以撤退了!他們不用死了!

    有了指揮的應允,那前方部隊馬上調轉向後方撤去,那烏壓壓退卻的人群猶如潮水,一下子便露出原本草地的綠色。

    「退了?」蔡天鶴難以置信!

    這是他經歷的最為可怕的戰事,好在這可怕的武器是他所在的一方!他無比慶幸。

    阿達城城牆上鼓聲也漸漸停歇,那炮火聲也逐漸停下。

    「勝了!」

    「勝了……」

    「我們勝了!」

    「我們阿達城勝利了!」

    「王妃萬歲!」

    城牆上的士兵們沸騰了,原本……原本他們以為一定要敗了,原本他們以為一定會死!卻萬萬沒想到他們既沒死,而且大獲全勝!

    此時所有人皆激動無比,這萬歲是大大的不敬,但是此時他們除了用這個詞來表達他們對王妃的熱愛,都不知還能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了。

    「王妃萬歲」這四個字,不知是誰第一個喊起,便如引爆了的炸彈在這幾十萬人中炸開,幾十萬人齊聲喊著「王妃萬歲」,那聲勢如雷,恨不得比那火炮齊響的聲音都巨大!

    一直在友兒身邊的火炮隊長朱子庚熱淚盈眶,他立刻跪倒在地,向友兒重重磕一頭,「王妃,下官在此發誓,一輩子追隨王妃,萬死不辭!」

    他原本只是煙火匠的兒子,參軍多年當了個隊長,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渺小的,從未想過能有一天在這個偉大的女人——在他們阿達城正南王妃的指揮下打出這麼個驚天動地的勝仗,他此時只有激動,無比的激動,他腦海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未來永遠會追隨王妃,將這炮兵隊發揚壯大!

    兩千炮兵隊士兵也齊齊跪下,「小人發誓一輩子追隨王妃,萬死不辭!」聲音震天。

    那些歡呼的士兵也漸漸停下,烏壓壓的人群齊齊跪倒。

    還在使勁抓朱子庚的友兒愣住了,看到所有人皆跪下了,瞬時大窘,「你們快起來,別跪下。」……實在是太不好意思,太難為情了。

    「王妃萬歲!」「王妃萬歲!」「王妃萬歲!」「王妃萬歲!」……

    在城內也響起了歡呼聲,路友兒趕忙回身一看,不知道何時,全城百姓竟然都出來了,皆擠在城下,此時城下無論街道還是廣場,無一空位,都跪滿了人,「王妃萬歲」……喊聲如雷,連綿不斷!

    路友兒無奈了,此時……此時她該怎麼辦……

    站在人群一角的蔡天鶴看著友兒微笑,他剛剛走出震驚,他真的沒想到這敵我實力懸殊的戰事竟然能勝利,更沒想到這勝利竟然是友兒的功勞,真是,士別三「月」當刮目相待。

    路友兒,你真是一名奇女子,不愧是讓我蔡天鶴動心的唯一女子,你就如一個魔洞般,將人深深吸入其中,越來越無法自拔!

    遠方,聯軍逐漸撤退。

    「啟稟皇上,我方損失五十萬人馬,其中我蒼穹國損失……三十五萬。」軍官沉重的聲音響起,透出無限淒涼。

    納蘭沖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雙目呆呆地望向前方——這是他這一生中第一次如此震驚與絕望,一個時辰,僅僅一個時辰,三十五萬兵馬……竟然連城牆的門都沒摸到!

    恥辱!奇恥大辱!

    「啊——!」納蘭沖仰天怒吼,那如狼王對月哀嚎般悲壯!

    周圍將領皆跪下,深深低頭,顫顫發抖,他們不知這喜怒無常的暴君會不會遷怒到他們身上。

    「查明了是何人指揮嗎?這炮火是何人發明,何人指揮?」納蘭沖一指那遠遠的城門牆。

    「回皇上,暫時還不知,那正南王宇文怒濤關押了所有外國人,包括我們的細作,稍後會有消息傳來,不過……」

    納蘭沖眉頭一皺,陰霾的藍眸閃過一道寒光,「不過什麼?」

    他身上的殺氣將跪地的軍官嚇了一跳,渾身顫抖,「不過……不過那城牆上眾人喊著……王妃萬歲。」

    「王妃?」納蘭衝回首望向那遠方的城牆,陷入沉思,因為沉思,他那藍眸逐漸顏色加深。戰事之前也並未聽說宇文怒濤成親啊,這王妃是從哪來的?

    跪地的將士看到納蘭沖逐漸變為墨藍色的眸子,更加膽顫,只因為世人皆知,蒼穹國國君納蘭沖的眸子變暗之時便是心情不好之時,往往就要殺人,雖說殺的都是死囚犯,只有心情好的時候那眸子才為淡淡的水藍。

    此時納蘭沖的眸子別說藍色,幾乎快漆黑如墨,而周圍也沒有可供他發洩的死囚犯,那他們便是……性命危險。

    納蘭沖坐回戰車上,馬伕一揚長鞭,那戰車緩緩而動。

    納蘭沖雙眸緩緩睜開,已經恢復了如海洋般平靜的色彩。鼻樑高聳,唇薄如匕,烏黑的髮絲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幽幽藍色。

    「……王妃?」

    兩道濃眉猛的鎖了一下,但又猛地鬆開,再次緩緩閉上雙眼,將那浩瀚的璀璨隱藏在凹下的眼眶之中,面龐一片平靜,無人知道他此時想的是什麼。

    ……

    整個阿達城沸騰了,這一天,猶如過年般歡快!

    人們將這大獲全勝的消息奔走相告,每一人的表情皆是無比喜氣,「路友兒」三個字成為他們心中女神的代名詞,只要提起這三個字,便能引來周圍無數人無盡膜拜,不知全城多少戶人家將這三個字寫於堂前天天上香,日日供奉。

    「蔡天鶴,你這就要走嗎?」友兒一把抓住前來的蔡天鶴。

    他停了下來,回首望著她,笑容無比溫和,即便是用厚厚的易容物也掩不住他驚世的風采,「其實我此番前來應該算是多餘的,即便我不來,友兒也會大捷。」他說的是實話,看來他的擔憂真是多餘的了,他沒想到友兒竟如此傑出。

    「不,是因為你的到來所以給我帶來好運,蔡天鶴……謝謝你!」路友兒已不是當年的路友兒了,她觀察力極為敏銳,心細如絲,他可以看到蔡天鶴眼下那抹烏色,那是黑眼圈,即便是有易容物還能看出,可想而知如無遮蓋,那面色該是多麼憔悴。

    從南秦國東北軒轅城到西北阿達城路途遙遠,馬車日夜不停也要十日,而他來了便指名道姓幫助她路友兒,想必已是得到宇文怒濤受傷的消息了,她不知這消息是如何傳出,不過即便是他馬上得知,也才三天的時間,也就是說,他不眠不休的騎馬奔跑了三日。

    鼻子一酸,感動的淚水湧來,她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她怎會不知?不過她已經有了宇文怒濤……愧疚襲上心來。

    蔡天鶴笑笑,一把將友兒摟在懷中,友兒沒有掙扎,任由他摟著,因為她不知道應該怎樣報答他,怎麼彌補她心中的愧疚。

    「笨蛋,我也想多留幾日陪你,不過此時戰事凶險,今日蒼穹國襲擊阿達城,不知明日那北漠國會不會對軒轅城動兵。那北漠國比蒼穹國實力雄厚,兵馬更為凶狠,我必須早早回去防備,以助元帥。」其實他想問友兒能否跟他一起去軒轅城,但是想到此時生死未卜的宇文怒濤,話,還是未能開口。

    「哦,那我知道了。」友兒理智佔了上風,離開了蔡天鶴的懷抱。

    蔡天鶴撫了撫友兒粉嫩的雙頰,轉身帶四位部眾離去。

    正南王府主屋。

    友兒前腳剛踏入屋內,孫氏便大喜過望地衝了出來。

    「王妃,王妃,太好了,王爺醒來了!」

    友兒一愣,醒來了?宇文怒濤醒來了?

    渾身的疲憊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飛奔進屋,果然……宇文怒濤靠著軟墊側頭望著她,面色還是蒼白,不過顴骨之上的雙頰隱隱有了血色,他虛弱的笑笑,他已經知道了此次戰事大捷,雖不知道具體情形,不過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友兒的功勞。

    友兒遏制住自己想撲進他懷中的衝動,因他胸前的傷口。她小心翼翼地在床沿坐下,輕輕握住他的手,「醒來便好……醒來便好……」

    宇文怒濤淡淡笑著,他想和她說話,他想和她說太多太多,但是此時他根本沒有力氣說出口,剛剛這坐起身子一個動作便讓他緩了整整一刻鐘。

    整整三天三夜未睡,剛剛又經歷了緊張的戰事,現如今又大喜過望,此時友兒已經到了極限,那一直隱隱的眩暈逐漸蕩漾開來,她只覺得世界都在轉動,終於眼前一黑倒下了。

    屋中的孫氏及丫鬟們驚叫,宇文怒濤努力的想掙扎起身,被孫氏制止住了。

    孫氏試探了下友兒的呼吸,轉身輕聲安慰宇文怒濤,「王爺別擔心,王妃她三日未睡,想必此時是累極了,休息一會想必便好,我這就扶王妃去休息,順便找大夫為王妃診看。」

    宇文怒濤掙扎著伸手拉友兒,孫氏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稍帶曖昧的笑笑,「王爺此時身子虛弱,如若不小心碰到您的傷口,王妃該自責了,讓奴婢扶王妃去偏室休息吧,王爺快快康復,便可早日與王妃共結連理了。」

    宇文怒濤面色又多了一絲紅潤,微微點了下頭,孫氏便召喚來丫鬟一起將友兒抬到偏室。

    大概一刻鐘,孫氏又折了回來,見到宇文怒濤仍然睜著雙目,「王爺,剛剛張軍醫已來過了,他說王妃身體無礙,只是最近勞累過度,睡一覺就好了,王爺不要擔心了,放寬心好好調養身體,別讓王妃擔心了不是?」

    宇文怒濤聽到孫氏如此說,才緩緩閉上雙眼,昏睡過去。

    夜,出奇的平靜,這是阿達城幾日以來最為平靜的一夜。

    涼涼晚風吹過,整個城內一片寂靜,甚至連那狗兒貓兒也未有響動,想必都是累壞了。

    半夜,宇文怒濤猛的醒來,渾身虛汗,他做了個噩夢。見他醒來,值夜的丫鬟趕忙過來,「王爺,天色還早,再休息一會也可……」

    「……水……」虛弱的聲音從那乾涸的雙唇中吐出。

    丫鬟不敢怠慢,趕忙來到廚房端來一直用小火溫著的參湯,喂宇文怒濤一點點喝下。在外屋衣不解帶照顧他的孫氏看到,匆忙進屋。宇文怒濤看到孫氏便問,「友兒呢?」聲音還是虛弱,不過已經有了逐漸康復的跡象。

    孫氏大喜,還是好生安慰他,「王妃累壞了,還在偏室安睡,王爺您再休息一會,明兒一早便能見到王妃了。」

    宇文怒濤微微點點頭,又重新躺回床上休息,剛剛他……做了個噩夢,夢見友兒被虜了去。不過此時清醒後才覺察自己多可笑,這王府守備深嚴,怎能輕易虜走,於是又沉沉睡去。

    ……

    這場戰事讓所有人皆疲憊,包括那守城官兵。

    雖然強打精神,不過人也不是鐵做的,這大悲大喜過後,人本就疲憊,再加上連日未曾好好休息,吹著絲絲涼風,他們昏昏欲睡,只是用意志力挺著。

    一陣沁人的芳香過去,他們終還是忍不住疲乏,一個個倒地死死昏睡。

    所以無人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抱著一個女子從城牆上翩然飛去。

    那紅色的絲衣被晚風吹得紛飛,遠遠望去,就如同玄女下凡一般,雖然此人是個男人。

    桃花眼一掃懷中那如桃花般粉嫩的女子,抿緊的薄唇微微上揚,好一個妖孽,好一個妖孽的般的男人!

    友兒真的累極了,她一個夢接一個夢地做著,此時她竟然隱約做一個夢,在涼涼的晚風中,她如蝴蝶般飛舞,情景之真實,彷彿那晚風吹到臉上一般……有些冷。

    一旁是散發著溫熱的物體,友兒向那溫熱擠了擠,一股香味,是什麼香味呢?好像是一股……胭脂香。下載本書請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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