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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59,友兒覺醒[] 文 / 貧嘴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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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南向北飛的雁隊之下,有著一條由南向北的官道。

    此時為郊外,官道上車馬行人甚少,遠遠望去,只有一隻毫不起眼的馬車姍姍而行。

    車確實是由馬拉著,但那速度不比那牛車快上幾分,只因那馬車中乘坐的是對母子,那孩子剛過月餘。

    趕馬車的是個青年,貌不出眾,皮膚黝黑,一看便是懇誠老實之人。

    青年身上的衣服有著補丁,卻也算整潔,手握馬鞭,小心控制著速度。車速不能太快,那車內孩子受不得顛簸,也不能太慢,這路途遙遠決不能落了腳程。

    青年微一偏頭,「夫人,前面是黑岐山,這裡的官道年久失修,許會更為顛簸,還有……」青年目露一絲異色,那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了一絲恐懼。

    「還有什麼?」車簾未掀,一道女聲由車內傳出,那道女聲沉穩淡然,卻在尾音中帶著些許稚嫩,雖然極力模仿成熟的說話口吻,但細聽之下還是能覺出端倪。

    「還有……」說到這,青年的聲更加顫抖,「還有山賊,這山裡有大大小小几伙山賊。」

    車還是繼續緩慢前行,車內女子思考了會,「除了這個還有其他路嗎?」

    「有,繞進這不遠處的邢城,從城內穿過去,就能避免這段路。」這也是這段官路常年失修的原因,因為旅客在此受威脅,便會從城內穿過,這道,自然是沒人走了,那就失去修繕的價值了。

    車內女子又是一頓,邢城……

    過了好一會,車內才再次傳來聲音,「如果繞道邢城,要花多少時日?」

    「三天。」

    車內女子稍作思考,沉穩淡然的聲音再次傳來,「繼續走官道。」

    青年面色變了變,最後一咬牙,還是轉過身去繼續駕車,只不過時刻左顧右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週遭景物。

    但是怕什麼來什麼,話剛說完,便從一旁那滿是枝杈樹林中衝出兩人。

    「停,停下停下,臭小子,你不要命了,老子讓你停下!」那大嗓門很是粗魯。

    本就不快的馬車,停了下來。

    「大……大爺……小的是過路的……老百姓,小的沒錢,大爺開恩啊……」是那青年的聲音,那青年一生種田,這是為了能賺一筆錢回家娶媳婦才咬牙接下這單千里駕車的活,他可不能半路把命搭上啊。

    另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嘶啞艱澀,甚是難聽,「小子還很有眼界嘛,一眼便看出我們哥倆幹啥的了,別廢話,要麼留錢,要麼留命!」

    「大爺,我們都是平頭老百姓,哪來的錢啊,大爺開……」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嘩地抽刀的聲音,雖然那青年不說話,只有那顫抖的聲音。

    「車裡是什麼人?」大嗓門又說話了。

    「是……是我家夫人。」明晃晃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只能有什麼說什麼。

    剛說完,便被那大嗓門一腳踹翻在地上,「他媽的,你耍老子,平頭老百姓還能雇得起車伕?」說完,又企圖繼續踢打青年。

    「兩位大爺且慢,」車內傳來一道女音,還是那沉穩淡然的調子。一隻纖細的手伸出,拉開車簾,露出一張女人面孔,女人面色黝黑髮黃,梳著已婚女子的髮髻,用藍布從後向前包個嚴實,只在頭頂髮髻上打了個結,確是農婦的樣子。

    女子抱著孩子從車門從容下來,面部也是與青年一樣的驚恐,那沉穩淡然的調子也突的一變,有了顫抖,「大……大爺,奴家相公沒說謊,奴家確實是他夫人……」說完,在兩人看不到的角度,低頭向倒地的青年迅速眨了兩下眼,而後馬上又恢復了那驚慌的摸樣。

    聲音嘶啞的男人不光聲音難聽,連那面容也猙獰粗劣,又是一腳踹在青年身上,「他媽的,婆娘就叫婆娘,還他媽的叫夫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文化人?耍老子,他媽的!」

    「大爺不要打了,求求你了大爺,這些……這些銀子大爺拿給喝個小酒吧,這是我們家最後的銀子了。」女人顫顫巍巍地掏出幾顆碎銀子。

    那大嗓門一把搶過她的銀子,「行,今天算你們走運,大爺們心情好,你們走吧,這馬車留下。」

    那女人一愣,馬車?那可不行!

    「大爺開恩,我家夫……娘子身子弱,還帶著孩子,沒了馬車,我們趕不了路啊。」青年跪地求饒,給兩個山賊磕著頭。

    女子已經收回了剛剛那顫抖的目光,抱著孩子,默默無語,注視山賊的雙眸逐漸冰冷。

    那大嗓門又是一腳將青年踢翻在地,而另一個山賊則是彷彿失了耐性,一道白光閃過,便將手中的大刀向青年揮去,說時遲那時快,山賊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那手中大刀便被人奪了去,頸上一涼便轟然倒地。

    青年嚇得愣住了,卡在嗓中的驚叫怎麼也叫不出來。

    那大嗓門看到自己的同夥竟然瞬間便被這抱著孩子的女人一刀斃命,趕忙抽出刀與之對抗,沒出一個回合便落敗,噗通一聲跪地,「姑奶奶……姑奶奶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姑奶奶饒命!」

    青年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與自己相處十幾日的夫人,他一直以為她是個普通婦人,原來武功竟然這麼高。

    女人左手抱著孩子,那孩子因為剛剛的變故哇哇大哭,右手執著大刀,刀刃上不停留下鮮血,那是剛剛山賊的血。目光冰冷,帶了絲猶豫,她在掙扎,掙扎是否放了他。

    那山賊看出了她的掙扎,趕忙更加使勁的磕頭,「姑奶奶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姑奶奶……」

    噗的一聲,聲音戛然而止,那山賊人頭落地。

    對別人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她血淋淋的教訓,為了自保,她只能硬下心來。

    轉身看向還在目瞪口呆的青年,微微歎了口氣,想當初,她也如他一樣,「大勇,你快些將這兩具屍體抬到那邊凹地裡。」她一指距離她身邊丈餘之地,那是一個凹坑,把屍體放在其中應該不會很快被人發現。

    名喚大勇的青年還是面色蒼白,目若呆雞,他早就嚇傻了,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山賊,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殺人,他不是不想站起來,是雙腿發軟。

    「堅強些,大勇,如果不迅速藏起他們屍首,如若他們同夥前來我們必死無疑。」她的目光冷冷的,說出的皆是事實。「盲目的善良就是懦弱。」

    下定了決心,大勇將白無血色的下唇咬了咬,最後掙扎著爬起來,開始吃力地將兩人屍首拖到她剛剛說的坑底,當最後拿起那山賊的頭時,終於忍不住,趴在坑底嘔吐起來。

    她看看著他趴地嘔吐的背影,幽幽歎了口氣,運起內力,用山賊的大刀撅起道上硬土,幾下便將那血跡掩住,如不仔細查看是不會發現半點紅腥。

    做完這些,她將兩隻大刀扔上了馬車,自己也抱著孩子上了車,放下簾,很快便傳來輕聲哼唱,她再哄著孩子。孩子的聲音漸漸小了,終是苦累睡了。

    大勇已經回來,那面色更加蒼白,不過眼中卻少了驚恐,多了一絲堅定。

    馬車繼續在破舊的官道上緩慢前行,那背影是如此孤獨。

    馬車嘎吱嘎吱前行,此時車內的女子哪還有剛剛的鎮定?

    她緊緊摟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微微發抖,雖然她已經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過這顫抖還是無法止住。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一個半月前從林府出來到現在,她經歷了太多太多,也學會了太多太多!

    她被人騙過,一個和藹的中年老婦,說是給孩子找奶媽,差點將雲陌拐走。

    她被人坑過,在郊外小麵攤吃碗餛飩,吃之前告訴她是三文錢,在吃過後便要她整整三十文錢,說是一隻餛飩便三文錢,如不給便叫來周圍的流氓。

    她被人害過,因為想節省盤纏住了一家小客棧,沒想到那竟然是黑店,如不是雲陌半夜的屎尿,怕是她已經被**香迷了去。

    她被人拐過,一個胖婦人告訴她一個地方能找到合適的馬伕,她便跟著胖婦人而去,哪知道那竟然是青樓,如不是她有武功,後果難以想像!

    ……

    只有走了出來她才知道,這個世界多麼可怕,而原來的自己多麼無知,那種無知的自己,就如同沒了殼的蝸牛,毫無自保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她很想念林清然,林清然時刻都周全的照顧自己,無微不至,原來當時是多麼幸福,而她卻一直沒意識到,所以當時走的才那麼決然!

    她突然又想起血天,後知後覺,原來血天對她也是如此用心,他尾隨保護她,他說要尊重她。

    她想起了南宮夜楓,他對她如此體貼,之前覺得理所當然,如今才知道是如何珍貴。

    路友兒甩甩頭,打斷自己思路,不知為何,從幾天前起,她就忍不住回憶過去的一切,是因為趕路單調嗎?不光回憶在南秦國的種種,連那在現實中的往事也一次次被她拿來反覆咀嚼。

    懷中嬰孩動了動,打斷了友兒思路,她以為孩子又有屎尿,伸手摸了摸,原來只是睡夢中動動而已,於是便又將他抱好。

    未來之路……

    友兒將頭微微靠在馬車窗前,從縫隙中看著緩緩後退的景色。

    她不後悔,她的覺醒更加認可了她所做之事,她想獨立,她不想依附任何一個人,她要受到尊重,她不想被人用任何一種理由要挾。

    她必須要到蒼穹國,只有到了陌生國度,她才能真正脫離這些人的掌控,就算……就算是他們的出發點真的很好,但是她路友兒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她不是沒有任何思想的物品,任由他們分配佔有!

    她恨極了這種時刻被人要挾、時刻被人掌控的生活。

    「夫人,我……我能問你個問題嗎?」車外大勇的聲音傳來。

    路友兒調整了情緒,又把聲線調整到那平靜淡然,「問吧。」

    「是不是因為夫人武功好,所以便不用多花三天時間繞到邢城?」

    車內的友兒一愣,隨後就笑笑,那是無奈的笑,「是啊,這就是藝高人膽大。」她自我消遣。

    「夫人,等我回去後,也要習武,我也要變強!」大勇情緒有些亢奮,像他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在遇到山賊強盜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夫人,我今年已經二十一了,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會,」淡然如水的聲音再次傳出,「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有事者事竟成,只要你想做一件事,下了決定,便一定能做到!」她是對大勇說,也是對自己說。

    「好勒,我也要做夫人一樣的強者!」大勇歡快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車內的友兒突然哭笑不得……強者?在說她路友兒?真是天大的新聞,她路友兒也能成為強者?不過這做強者的感覺真是不賴!

    路友兒低頭看著懷中的雲陌,那小臉被她塗得黝黑,但如果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他五官的精緻。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吧……

    其實友兒說謊了,她並不是因為有武藝才堅持走這偏僻的官道,也不是因為趕時間,而是……她逃出揚州的隨後三天,整個南秦國各大都市皆貼滿她的畫像尋人,懸賞整整十萬兩白銀!別說普通人家一輩子都不敢想這個數字,連那朝廷的文人武將亦皆蠢蠢欲動。

    死死捏住手中帕子,路友兒兩道淡眉緊皺,過了好一會,那眉頭才漸漸鬆開。纖長的小手撩開馬車窗簾,景色倒退,那是……自由。

    ……

    南秦國西鄰祁連山,東臨東海,南臨南海,北面沿線與北漠國、達納蘇國、蒼穹國接壤,其中,只有西北的軍事重鎮阿達城與三國接壤,此外的廣大沿線僅臨北漠。

    而揚州,則是位於南秦國的東南角,友兒的目的地阿達城位於南秦國的西北角,這揚州到阿達城,則是橫穿了整個南秦國,這一路上,友兒花費了整整三個月時間。

    此時已經五月,如在揚州,怕是已經可以穿絲綢單衣了,而在這北地,早晚時間還需穿著薄裌襖。

    「夫人,到了,阿達城到了!」大勇在車外興奮呼喊,從夫人僱傭他到今日,已經兩個多月了,每日顛簸趕路,今天終於到了。

    友兒也顧不得裝穩重了,一把撩起馬車簾子,那高聳巍峨的城門便直衝眼簾。

    城牆高數丈,那城牆上的守城官兵只能看到黑色的點點;碩大的城門打開,兩扇城門旁是粗大的鋼索,怕是這開啟與關閉沉重數達萬斤的城門必須用此吧。

    城門前出入百姓皆排隊嚴查,官兵檢查一絲不苟,出入城門皆要說明正當理由,無論富貴貧賤、男女老幼都無特例,皆在認真排隊。那隊伍,有衣著襤褸的乞丐、有綾羅綢緞的富人,有人趕著牛車,有人駕著豪華的馬車。

    路友兒暗暗驚歎,貧富貴賤皆平等,這阿達城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想必這管理阿達城之人也不是凡人。

    剛想到這,友兒一愣,阿達城是宇文怒濤駐守的城池,難道這些都是宇文怒濤定制的?

    大概兩刻鐘,便排到了友兒的馬車。

    「車上什麼人,來阿達城做什麼?」官兵的聲音不算客氣,不過也不算蠻橫,那聲音不卑不亢。

    馬車簾子撩開,友兒抱著孩子下了車,「官爺,民婦是個寡婦,來阿達城找些生意來做,請檢查民婦的馬車吧。」這個理由友兒早就想好了。阿達城是彈丸之地,卻也是四國最大的貿易樞紐,來此做生意之人如過江之鯉,官兵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些情況,友兒在林清然書房的書中看過,不算一無所知。

    搜查了一遍馬車,沒有可疑物品,官兵們放了行,「進去吧。」

    「多謝官爺。」友兒福了下身,抱著孩子上了馬車,大勇則是趕著馬車慢慢悠悠地進了城。城中來往人數眾多,那馬車只能慢慢走著,根本走不快。

    友兒掀起簾子看著這熱鬧的都市,暗暗慶幸之前將那山賊的大刀扔掉,不然會帶來很多麻煩。

    阿達城路面寬廣,往來之人衣著、口音、服飾皆不同,有些穿著南秦國寬袖衣袍,有些穿著窄袖衣褲,那是北漠國的人吧,還有一些人穿著中古歐洲式的禮服。路友兒微微皺眉,這是……

    大勇第一次見到這高鼻樑綠眼睛的人,有些害怕,趕忙回頭問友兒,「夫人,這就是你想來之地?這裡好多妖怪!」

    友兒呵呵一笑,「他們不是妖怪,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是人,他們是達納蘇國人,只不過人種與語言與我們不同罷了。」

    「他……他們不吃人肉?」旁邊一個路過的達納蘇人隨便看了他一眼,那淡綠色的眸子將大勇嚇得面色蒼白,暗暗懷疑他們是不是山中野狼變得,因為只有那狼的眼睛才是碧綠色。

    「嗯,不吃。」友兒笑笑。

    「夫人,大勇真的很佩服您,您什麼都懂,武功又好,如果不是因為大勇要回家照顧爹娘,大勇恨不得拜您為師。」大勇回首用無比崇拜的目光看著友兒,把友兒弄得有些尷尬。

    這是她來到古代第一次有人對她能力的認可,這讓她突然心情好了很多,雖然被大勇這熱情的崇拜弄得有些扭捏不安,不過那小女兒的虛榮心卻脹滿了整個心房。

    就在友兒繼續四處觀望之時,突然聽到旁邊有人清清楚楚說了句「black」。

    「black」!?

    友兒一驚,她沒聽錯吧?英語?

    趕忙回頭查看,竟然看到兩個白皮膚黃頭髮的年輕人指著她說。

    見友兒回頭,兩人尷尬的笑了,不過卻未迴避,想必不是在罵她,彷彿是陳述個事實,或是兩人互相探討。

    友兒回頭,他們便不再說,友兒隨口便說了,「pardon?」

    兩人也一愣,他們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能說達納蘇語。

    友兒叫停了大勇,自己抱著孩子跳下馬車。她只是在書上得知達納蘇人用一種特殊語言,南秦國很少有人能聽懂,但是萬萬沒想到達納蘇語竟然與她前世的英語一樣。

    見友兒前來,兩個黃頭髮年輕人也很好奇的看著她,因為在蒼穹國成立之前,南秦國與達納蘇國很少來往,所以同時瞭解兩種語言的人很少。如今這蒼穹國撅起,而蒼穹國是一個由南秦國、達納蘇國、北漠國三國人組成的國家,國內文化交流頻繁,於是才有了南秦國與達納蘇國往來貿易的可能,而如今這兩國翻譯也多由蒼穹國人來擔當。

    友兒走到他們跟前,用英語問他們,「你們在說我是黑人?」

    兩人點點頭,「難道不是嗎?你是我們見過最黑的人了,當然真正的黑人我們也沒見過,僅僅是聽說。」

    友兒一皺眉,「你們是達納蘇國人?」

    「不,我們是蒼穹國人。」

    他們的回答讓友兒吃了一驚,隨即便想起這蒼穹國是三個國家流放人口組成,蒼穹國人與達納蘇國人長得一樣不足為奇。

    「你們在阿達城是做生意的?」友兒繼續問,這是她遇到的第一個蒼穹國人,她現在急需瞭解相關信息。

    「不,我們是來做翻譯的,做蒼穹國、達納蘇國與南秦國的翻譯,不久以後我們將要離開這裡了,你是哪國人?」他們不敢肯定這抱著孩子的婦女是哪國人,因為南秦國人很少有人能會說他國語言,尤其是女人。

    「我是南秦國人。」友兒在心中歡呼,她真是太幸運了,剛剛來到阿達城便能遇到蒼穹國人,真是省去了她不少周轉的麻煩,如今她錢財不是很多了,如若在這阿達城浪費些時日,怕是即便到了蒼穹國也無法拿出足夠保證金留在那了。

    兩個黃頭髮年輕人哈哈大笑,「我們以為你是黑人呢,你真的太黑了,你是我們見過最黑的人了。」

    友兒微微一愣,回頭看了一眼大勇,「大勇,我今天很黑嗎?」

    那大勇尷尬地笑笑,「夫人,您今天確實特別黑。」

    友兒只覺得冷汗從頭上滴了下來,原來是在車中沒有鏡子,便只能憑感覺挖了些易容凝脂塗抹,怕是今日真的是抹多了。尷尬笑笑,「我真是南秦國人,不過我想去蒼穹國,不知二位能否告訴我應該怎麼辦?」友兒沒避諱他人,周圍往來行走大部分都是南秦國人穿著,而她知道他們很少有人會他國語言。

    兩人相對看了一眼,「有辦法,只不過需要二百兩手續費,當然你要知道,我們必須辦一些手續才能將你帶出去,這二百兩還有路費,和餐飲費在其中,你不虧的,只是我們要一個月後啟程。」

    一個月後……友兒皺眉,她等不了這麼長時日了,「那還有其他人回蒼穹國嗎?我想最近便過去。」

    兩人遺憾地皺眉搖頭,聳肩擺手,那架勢與友兒在現代所見的白種人簡直一模一樣,她甚至懷疑這個世界是否就是現代世界的另一次元,為何兩個時空不同,卻總有相連之事。

    「如果我想找你們問問具體事宜,應該怎麼找你們?」友兒繼續用英語問。

    「嗯,你看到前面那幢房屋了嗎?就是屋頂尖尖的四層鐘樓。」其中一人手指前方。

    順著他的指向,友兒果然看到了一個西式鐘樓,暗暗稱奇,沒想到這阿達城竟然是中西合璧,不對,此時應該是南秦、達納蘇、北漠三國風格的合璧。街道兩邊房屋高聳,不同於南秦國南方的雙層小樓,這裡的樓宇普遍為三層,有些甚至達到四層、五層,這讓友兒暗暗稱奇。

    「我知道了,你們叫我lee李就可以了,你們叫什麼?」友兒為自己隨口說了個化名,她的名字此時還不能被公開,因為她不敢肯定在阿達城是否有她懸賞的頭像。

    「他是邁克,我是麥吉,你隨時去那個鐘樓找我們就可以了。」

    路友兒點點頭,告別兩人,向馬車走去。

    街道上時常行走過一隊隊官兵,官兵們精神抖擻,步伐整齊,一絲不苟地履行著巡邏任務。整個阿達城就如同一個矛盾的城市,將城市的軍事與經濟職能完美結合。

    「夫人,阿達城已經到了,您看……我的工錢……」將馬車停到一處人數相對稀少之處,大勇撓著頭,不好意思的問。

    路友兒點點頭,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遞給大勇,大勇看到後嚇了一跳,「夫人,我的工錢是一百兩銀子,您怎麼給了我二百兩銀票?」要知道,像他們那樣普通農戶每個月只用一兩銀子便可過活,這兩百兩夠他花整整十七年的!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友兒點點頭,「拿去吧,這一路上你辛苦了,如果不是因為照顧我和孩子,想必這路程一個半月便能到達,所以給你雙倍工錢是應該的。」

    「夫人,這……這怎麼好意思?」大勇只是個淳樸的莊稼人。

    「大勇你想過怎麼回去嗎?」友兒問道。

    「自然是走回去,我腳程快,不比那馬車慢多少。」大勇咧嘴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友兒看著大勇搖搖頭,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夠淳樸的,沒想到這世間淳樸之人還是如此多,「跟我來,我們去打聽下商會,大城市在這種樞紐城市都設有商會,商會便有商隊,只要給他們些銀兩你便可隨他們回去了。與商隊同行,你還會安全些。」說完友兒便抱著孩子慢慢走到街道打聽商會地址。

    大勇在後面拽著馬車韁繩跟了過來。

    大勇看著抱著孩子的友兒,雙目有些濕潤,他沒問夫人的丈夫身在何方,不過既然夫人自己帶孩子來到這邊疆,多半是守寡了吧。夫人雖然貌不驚人,皮膚黑得出奇,不過卻真是才女,武藝高強,見多識廣,剛剛竟然還會那聽不懂的妖語,怕是當今狀元郎也不如夫人吧。

    如果不是因為他大勇家裡有著青梅竹馬的靜妹,還有家人,他恨不得直接留在這阿達城陪伴夫人。

    頃刻,友兒便折回,還是一派平靜淡然,面上的微笑使人溫暖,出口的聲音也如銀鈴般清脆動聽,「我知道商會地址了,你隨我來。」

    友兒在前走著,大勇隨後牽著馬車,兩人走上大道,向著滁州商會而去,那滁州,正是友兒僱傭大勇之地。

    友兒抱著雲陌在前方走,雙眼與頭腦未停一刻,她暗暗左顧右看周圍牆面是否張貼她的畫像,沒想到在這繁華的阿達城,竟然找不到她的尋人畫像,怕是他們幾人根本就未曾料想她竟然能跑到正南王宇文怒濤的領地吧。

    正想著,一陣喧鬧聲響起,大隊官兵匆匆跑來,迅速攔住往來百姓,形成兩道人牆,緊接著,只覺得地面有些震動,那如波濤洶湧般的馬蹄聲如潮水般奔湧而來。

    百姓們皆爭相恐後地向前擠,伸長了脖子觀望這即將所來之人。

    友兒忙護著雲陌,左躲右閃,唯恐他被擠到。

    聲音由遠及近,從那隱隱之聲到這如地龍翻滾般的巨響,聲勢浩大、震耳欲聾。

    「正南王殿下。」

    「歡迎鎮南王殿下。」

    「正南王殿下回來了。」

    「……」

    人群中一陣歡呼聲,那聲音之大,恨不得將那馬隊之聲淹沒。

    正南王宇文怒濤,他竟然回來了?他怎麼剛剛回來?

    路友兒一時間疑問重重,好奇轉頭一望,正看到宇文怒濤身披黑色盔甲,胯下黑色戰馬疾馳而來。

    他那古銅色皮膚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耀眼光芒,那種光芒使他立刻成為人群中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集中在他身上,周邊那些隨行將士彷彿如背景一般,而人們的眼中、世界中,只有這個為首的騎馬之人。

    兩道濃密烏黑的劍眉直入發跡,配上他那雙如雄獅一般的雙眼,使他更加懾人魂魄,那高挺的鼻樑,剛毅的雙唇,竟然十分……迷人。

    正南王宇文怒濤根本沒理會週遭景物,他此刻心中雜亂非常,各種各樣的疑慮、困惑、煩惱、憤恨皆湧上頭腦,他想發洩,他想好好發洩!

    馬隊如一陣黑旋風般席捲而去,友兒在捲起的塵埃中注視著遠去馬隊的背影,那在魔教中、在林府中的一幕幕重新映入腦海。這一幅幅畫面,猶如在上輩子,又猶如在昨天。

    是不捨嗎?有些吧,當走出來才知道生活的不易,生存的艱辛,而當時的自己,猶如幸福的籠中雀,被他們呵護著。

    她想起了當著所有人的面抽了段修堯嘴巴,那段修堯明明已經生氣,卻突然嬉笑……想必是心中壓著怒火,卻不向自己發洩吧。

    她如今也殺過人了,只有殺過人才知道那種心理變化,那種拿人命當兒戲的心裡……她想起了自己打了血天的臉,當時血天那殺人的目光猶在眼前,最後他還是忍了。

    她想起林清然一再的保護著她,盡他最大能力,他將她護著逸清院,他頂下了雲陌那頂綠帽子,而她……竟打暈他而去……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會懊惱吧,會自責吧,會不會受其他人的氣?

    她想起了南宮夜楓,那麼溫柔的待他,無論是在魔教還是在林府,他是第一個主動放棄**之人,只為她身體著想。

    她想起了宇文怒濤……

    塵埃還未落定,馬隊已經遠去,攔截百姓的官兵也逐漸散去,列隊離開,百姓們有的若無其事地走開,有的聚在一起談論。

    她因雲陌的關係,一路上落了腳程,整整三個月才到阿達城,如果正常腳程怕是一個月便到了吧,而宇文怒濤的馬隊應該是更快,但是為何他卻在她之後到達呢?難道一直是在尋找她嗎?剛剛看他愁眉緊鎖,是因為何事呢?

    「夫人,原來你在這。」大勇趕了上來,他一直緊緊牽著馬車,剛剛被人流擠到了最後面。

    大勇的到來打斷了友兒的思路。

    「走吧,前面不遠便是滁州商會了。」友兒將懷中的雲陌調整了位置下便繼續前行,那雲陌的雙眼如水晶般閃亮,此時正好奇地張望四處。

    路友兒對他們幾人很內疚,那種彷彿負了他們似的內疚!甩甩頭,友兒告訴自己別再想了,就算是她負了他們吧,她衷心希望他們最終可得美嬌娘。

    很快便到了滁州商會,商會晚間正好要出發,但是商會車隊卻沒了位置。

    大勇撓撓頭,「夫人,實在不行,我便自己走吧,我腳程快……」

    「不行,如果遇到什麼危險,你毫無武功只有一身蠻力是敵不過他們的。」友兒嚴肅的說。

    大勇低下頭沒了主意。

    「張管事,」友兒叫住正欲轉身而去的管事,「奴家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張管事能否通融?」

    姓張的老頭轉過身,看著這貌不驚人,卻神色從容的婦人,「夫人您講。」

    「讓我這兄弟跟商會車隊走吧,該有的路費一分不少,至於車輛我們自己出,」友兒指了下大勇身後的馬車,「馬車是空的,還可幫張管事捎帶些貨物,自然是……免費的。」

    「夫人,不可啊,這馬車是您的,工錢您已經雙倍給我了,我怎麼能再要您的馬車呢?」大勇急了,夫人給的報酬已經很多了,他不能再要夫人的馬車。

    友兒笑笑,「這馬車即便是給我留下,我也不會駕啊,聽我的,大勇,駕著馬車回去把,這車便是我送你與靜妹的結婚禮物。」這一路上,大勇給她講了很多他家鄉的事,也有他心中的那個女子。

    張管事當即答應了,按理說這收取路人費用多半是車費,而這單生意不用車馬白賺錢不說,還要免費幫他拉些貨物,簡直就是無本買賣,自然樂得,立刻轉身拉著大勇便取收拾行李,緊著怕友兒反悔。

    友兒將馬車上的行李取下,微笑著對大勇擺擺手,而後便轉身離去了。

    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友兒笑笑,情不自禁地又陷入了回憶,她憶起了自己初到揚州的情景,當時的她……真是笨得可愛,那明擺著的騙子,她竟然傻傻的去相信,想到這便又輕笑出聲。她的一再輕笑,引得雲陌不停用水晶般的大眼看著她。

    已經下午,友兒算算身上的錢,打算著找個行當賺些盤纏,不然這一個月之後,即便是跟那些蒼穹國人回去,也沒有錢繳納保證金了。

    找了一家不小的客棧,友兒進了去,開了間普通客房,突然有了一個靈感,她會英語,豈不是也能做翻譯?

    ……

    正南王府。

    「報!」

    「進。」說話之人正是正南王宇文怒濤,他此刻面上焦急,兩道濃眉緊緊鎖在一起。

    「報,王爺,前線來報,北漠國已經從軒轅城撤兵,大部人馬前來與蒼穹國兵馬匯合,那達納蘇國也有一股兵馬向阿達城趕來。」

    「啪,」一個大掌將面前厚重的桌案拍得粉碎,足可見本尊的怒氣。原來數月前軒轅城告急之事是假,三國真正的目標竟然是阿達城,好一個聲東擊西!

    宇文怒濤深深自責,此時情況如此危急被動,責任都在他,他早就應該趕回來積極準備迎戰,卻一直抱有僥倖心理在那揚州周邊尋找路友兒,如果這阿達城有什麼閃失……他怎麼面對仙逝的父親,怎麼面對宇文家的列祖列宗!?

    「現在蒼穹國兵馬距阿達城多遠?」

    「回王爺,蒼穹國兵馬在那三百里安營紮寨,遲遲不前。」

    宇文怒濤渾身顫抖,他知道,那蒼穹國兵馬正在等待另外兩國兵馬,當他們彙集之時,便是阿達城危亡之時,此時去調兵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傳令下去,飛鴿傳書到京城報告實情,徐副將立刻帶領一隊人馬到虎州城調兵,城門關閉,從今日起,除了本王親自批准,不許任何人出入城門,違者斬!」

    「是!」

    ……

    當友兒安置好行李,抱著雲陌出來準備吃晚飯之時,發現整個街上人仰馬翻。

    「這位大娘,請問發生了什麼事?」友兒隨手拉了一個老嫗問道。

    「大事不好了,蒼穹國要與南秦宣戰了,剛剛正南王下令關閉城門,任何人不能出入。」

    路友兒大吃一驚,關閉城門?蒼穹國與南秦國開戰?那她還如何出去?下載本書請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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