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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五十八章 假戲真做 文 / 隔壁小王

    第五十八章假戲真做

    隨著趙大喜態度的轉變,張風山底氣也就硬了不少,誰都知道省內除了張書記於省長之外,粵商總會會長趙大喜才是隱形的第三號人物。雖說粵商總會是個半官半商的組織,在編制上又說不清道不明,可畢竟是集合了省內大部分民營企業家有錢人,在省內的影響力不言而喻。

    上任近半年時間的張風山也終於可以一展所長,在常委會上唱一唱紅歌,提一提共運理論。提了幾天共運理論倒讓省委上下展開一陣學習熱潮,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也都得跟著提兩句馬列主義理論小平同志思想。

    幾天之後粵商總會率先組織成立紅歌會,地點也設在亞洲大街店,清晰的信號釋放出來,誰都知道粵商總會的意思就是趙大喜的意思。這一回張書記帶動的這股學術研討風潮,其實是趙大喜的授意,而省委的北山派高官們在背後鼎立支持的。

    省內甚至省外都對此議論紛紛,張風山張書記意圖何在,議論了一陣各人也都有各人的看法。質疑當然不少認為這是譁眾取寵,搞形式主義,頌揚聲當然也不少,認為在這個利慾熏心的年代提一提黨性唱一唱紅歌,是有必要的。

    數天之後中央媒體終於表態了,把張風山領唱紅歌的高風亮節大力讚揚了一番,也等於給主流媒體定下了調子,從這以後都是讚揚的聲音居多了。張風山一掃之前陰霾,大週末這天又請趙大喜一家吃頓便飯。

    這天晚上的張家其樂融融,跟之前幾天的愁苦形成鮮明的對比。張夫人是個極聰明的女人,絕口不提前兩天的事情,又親親熱熱挽著林海草上街,硬要給趙子麒買幾件衣服,趙大喜也當然不會忤逆她一片好意。

    張家這時候也就剩下趙張兩人和一個小保姆,張風山興沖沖的讓小保姆把剪報拿來。趙大喜把厚厚的精美剪報影集接過來翻看,心裡自然是會意一笑,幾大本影集記錄著張書記從政以來上過的大小新聞,發表過的大小文章,收集整理的真挺全,包括這兩天中央媒體對他領唱紅歌的大力讚揚。

    正看到饒有興致的時候,張風山笑著賣弄:「這都是你嫂子親手剪的,呵呵。」

    趙大喜不用裝也露出驚訝表情,又瞭解到張夫人李小環的另一面人性,事前絕沒想到她居然有這份耐心,心裡突然一陣暖意四起,對張家這兩口子的恩愛還有點羨慕,雖然有點在人前做秀的嫌疑,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趙大喜心裡溫暖,也真心說兩句好話:「家和萬事興,張書記您真有福氣。」

    張風山這兩天心氣高漲,也呵呵的笑了兩聲:「今年算你來著了,一會我下廚房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這話一說出來趙大喜更是瞠目結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堂堂張書記居然也下的了廚房,太意外了。眼看著張風山興沖沖的穿上圍裙,跟小保姆兩個人鑽到廚房裡忙著洗菜,趙大喜在客廳裡坐了一陣也覺得尷尬,索性也進廚房幫忙。他這輩子進廚房的機會少之又少,在張書記吩咐下蹲在地上洗著芹菜,突然覺得啼笑皆非。

    過了一會林海草和張夫人從外面回來,看到這一幕也都忍不住笑。

    以林海草的恬靜看到正在做魚的張書記,也忍不住大發嬌嗔:「你看看你,你比人家張書記差遠了你!」

    趙大喜老臉一熱很有點尷尬,好在還有張夫人替他解圍:「呵呵,你們張書記呀一年也下不了兩回廚房,他下不下廚房得看心情。」

    張家說笑一陣又是一陣歡欣氣氛,很有點雨過天晴的味道,等到飯菜上桌的時候嘗過了鮮魚的味道。

    林海草真正被張書記的廚藝折服了:「好吃,真不錯。」

    張風山心情大好開了一瓶從京裡帶出來的珍藏茅台,親手給趙大喜倒上一杯,又給夫人倒上半杯,林海草一時興起也端起酒杯讓了半杯,兩家人喝著酒聊著天,關係自然是大有增進。

    張風山這時候對趙大喜,仍是讚不絕口:「我二十三歲大學畢業,擔任領導職務也有二十多年了,見過的人才幹將也不算少了,你趙大喜算是其中最得力的一位。以前我總聽人說你有經天緯地之才,這一回我信了。」

    趙大喜還被他誇到全身的彆扭,趕緊勸幾杯酒糊弄過去,偷看張夫人臉色一片恬靜似乎也認命了。趙大喜是真心有點欣賞這位張夫人了,該讓步的時候就讓步絕不拖泥帶水,頗有一點男兒風範。

    酒過三旬張風山臉可就有點紅了,說話舌頭也大了起來,四兩茅台下肚看他酒量也差不多到了。趙大喜看他喝到東倒西歪,本來想領著老婆孩子起身告辭,沒料到被喝到興起的張風山眼睛一瞪,就不許走。

    這時候的張書記,說話可就有點沒輕沒重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除了你嫂子我也很少跟人說,對於這些年黨內某些同志的所作所為,我是覺得很不順眼的……有些同志,手裡有錢了腐化墮落了,黨的隊伍越來越不純潔了,我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你說,是不是到了該整頓的時候?」

    話沒說完被張夫人打斷了:「風山你喝多了,回房間睡覺吧。」

    趙大喜也是被這幾句話嚇到出了一身的冷汗,這話說的可就有點放肆了,偏偏以張風山的身份來說這番話又沒什麼問題。

    張夫人被夫人勸了兩句,仍喋喋不休:「我就是要領唱紅歌,怎麼樣,誰敢拿我怎麼樣,放馬過來!」

    這回連趙大喜也聽不下去,趕緊把他架起來攙進臥室休息,直到酩酊大醉的張風山酒意上湧打起呼嚕,才算鬆了一口氣。

    重新坐回客廳裡,張夫人臉色可就有點黑了:「風山就是這個毛病,喝了酒就愛胡說八道,大喜呀你別往心裡去。」

    趙大喜當然懂得客氣幾句,趁著天色還早的時候告辭回家,回家的路上在車裡跟林海草說幾句閒話。

    林海草這時候對張書記是深深的同情:「張書記也真挺可憐,空有政治抱負又施展不開,這種滋味應該不好受吧。」

    趙大喜看著車外跨海搭橋的美麗夜景,臉上又露出微妙笑意,在嬌妻面前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看了一陣窗外才回過頭來,大黑臉上露出輕鬆笑意:「海草,你真以為張書記是喝醉了說胡話?」

    林海草當然不笨她還冰雪聰明,被丈夫一句話點醒過來發了一陣呆,開始認真思考丈夫話裡深意。

    林海草想了一陣突然驚叫出聲:「你是說張書記是在裝醉?」

    趙大喜大手不自覺在她美腿上輕拍兩下,說話時候仍是臉上帶笑:「一個酒量不好的人喝了四兩茅台還能說這麼多話,咱們這位張書記演技可真一般。」

    林海草被他這樣一說終於也想明白了,這樣回想起來張書記確實有點演戲的嫌疑。

    這時連開車的小周也忍不住插嘴:「趙哥,張書記幹嘛要跟您演這齣戲,他費這個心思幹嘛……想試探您?」

    趙大喜哈哈一笑誇獎他兩句:「有長進,他不但是在試探我,也是在試探省委上下所有人,而且試探了不只一天兩天了。」

    這話一說完連性格恬靜的林海草,都驚訝到張大可愛的小嘴說不出話來,認真思索丈夫這番話的可靠程度。想想倒是有那麼幾分道理,最起碼從張書記調任以來這小半年時間的表現來看,跟傳言中的盛名是嚴重不符的,表現的有點過於幼稚和窩囊了,現在回想起來這個事情確實有點蹊蹺。

    冰雪聰明的林海草終於想通了,又大吃一驚:「他想幹嘛……好險!」

    趙大喜大黑臉上也露出真心的苦澀笑意:「確實很險,我也是前兩天才突然驚醒過來,差點上了這位張書記的圈套,幸虧我反應的夠快及時改口,不然這一回這一跟頭,很可能就要栽進去了。」

    林海草臉色瞬間慘白,又憑空打個哆嗦:「真沒想到張風山原來是這麼險惡的人,他到底想幹嘛?」

    趙大喜臉上笑的更苦:「你都說了他有政治抱負,他當然是想施展抱負整肅地方,說他險惡倒是還談不上,換成是我在他的位置上……我可能會做的比他更險惡,越是隱忍不發收穫就越大嘛。」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林海草仍是憤憤不平:「那他還認子麒做乾孫子,給個甜棗再打一巴掌,有這個必要嘛?」

    趙大喜也自覺的擦一把手心冷汗,搖頭失笑:「所以說你就只能種一種花養一養草,你永遠坐不到領導崗位上,他為了整掉我當然要麻痺我。」

    林海草又嚇到小臉刷白,趙大喜看她這樣也忍不住笑,輕輕把她抱過來安撫兩句。

    盡量把話說的輕鬆自然:「現在嘛情況當然不一樣了,咱們兒子這位干爺爺,今天的表現可有點深意了。」

    林海草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今天的張書記似乎有點假戲真做的意思,也沒掩飾他對丈夫的由衷讚賞。

    開車的小周也嚇了一跳,又很懷疑:「趙哥,就憑他一個張風山能有多大本事,你還不至於怕了他吧?」

    趙大喜沒好氣的一巴掌拍過去:「你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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