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場盛事
兩個人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梁總惱羞成怒開始人身攻擊：「你既然說的這麼頭頭是道，你怎麼不敢炒美股，你敢嘛，我看你就是在胡說八道！」
趙大喜嗓門也不小，也惱火了：「老子就愛做實業行不行，老子就喜歡塌塌實實賺錢，愛誰誰，老子最看不起你們這些投機倒把的金融家！」
梁新城聽到投機倒把這樣的字眼，當然很生氣：「你少說這些沒用的，你敢大氣一點，把你的北山集團仍進資本市場裡面驗一驗成色嘛，很明顯你不敢嘛……你們鄉鎮企業為什麼難以發展壯大，你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小農意識，哈，你就是個鄉下種田的土包子！」
趙大喜大嗓門嚷嚷起來，大半個趙家村都嗡嗡做響：「我就是小農意識了，你管的了我……我一屁股坐死你呀！」
梁總趙總身邊人都聽的大皺眉頭，趕緊衝進來把兩個人分開，心裡實在好笑梁總趙總吵起來，怎麼好像幼兒園裡小破孩打架，兩個都挺幼稚。趙總更過分還威脅要一屁股坐死梁總，真是讓人好笑到忍不住噴飯。
到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梁總趙總見面的時候仍是橫眉冷眼，林海草強忍笑意出面把他們隔開。
梁總拽起來又說怪話：「這麼溫柔賢惠的林老師嫁給你，瞎了！」
趙大喜也冷言冷語反嗆回去：「就是要羨慕死你呀！」
下面人都知道這兩位一個狂一個拽，雖然是吵的動靜很大，心裡還是把對方視為知己。
梁大少回了上海又暴跳了一陣，還是多了個心眼吩咐手下各投資公司，開始動手減持手裡的美股，一邊減持一邊觀望，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平倉。梁氏集團旗下幾家投資公司的負責人雖然不以為然，不管怎麼樣梁總的意思還是要照辦，誰讓人家是總裁呢。
這一天，趙家村村委會。
田中勤親自陪著一個中國時報社副總編的人來趙家村，把三千多美金的稿費交給趙大喜。
田主任眉開眼笑伸大拇指：「還是你牛，文章都上了華爾街日報了，我們這樣玩了一輩子筆稈子的人也沒這成就啊……就是稿費給少了吧，怎麼才三千美金，不說華爾街日報的稿費是天價的嘛？」
時報社副總編臉色稍微有那麼一點尷尬，趙大喜也覺得有點啼笑皆非，這輩子賺的第一個美刀不是做生意賺來的，居然會是寫文章賺來的稿費，這破事又能跟誰說理去。他這人也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這麼少的稿費是有原因的。
他生性豁達也不打算掩飾，還是笑一笑才說話：「不懂了吧，非顯要位置刊登的批判性文章，又是轉載的，給三千美金真不錯了。」
時報社副總編也沒料到他性格這麼豁達，呆一呆才笑著說話：「確實是這麼回事，趙總明見，咳，但是能寫文章刊登在華爾街日報上的鄉鎮企業家，趙總您還是第一個，開了先河，我們時報社同仁都是很佩服的。」
趙大喜又好氣又好笑，起身同時和氣的打個招呼：「這有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讓人當成反面教材了，走吧，趙家鮮的新產品剛剛下線，呃，不知道杜先生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一看，給點意見？」
田主任當然是興致勃勃，杜副總編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位趙總痛快的作風，想也不想也就笑著點頭了。兩輛嶄新的紅旗722從村委會裡開出來，彆扭的外型讓杜副總編又看到一呆，很快感受到這位趙總的小心思，臉上露出一絲讚許微笑。
田主任看到這兩輛車也覺得有點彆扭，懷疑問道：「什麼時候買的這兩輛車，不是說這車小毛病不少……」
話沒說完田主任警覺閉嘴，乾咳兩聲轉過臉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趙大喜不動聲色開門上車，北山集團和趙家村的商務用車早就改成國產紅旗了，雖然趙大喜知道國產紅旗用的也還是尼桑發動機，不管怎樣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總不能砸了北山集團愛國企業的這塊招牌。
半小時後臨海，趙家鮮工廠。
田中勤嘗了一口新下線的深海蠔油，品了品味道才伸大拇指：「配方改良過了吧，跟以前比沒那麼膩了，這回的配方真不錯。」
杜副總編也學著他的樣子，用小手指沾了一點放在嘴裡，嘗過滋味以後也滿心的驚奇，真沒想到在這麼邊遠的地方，居然能嘗到這麼新鮮的深海生物製品。再看一眼氣勢恢弘的趙家鮮工廠，心裡自然是有一點震撼。
趙大喜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趙家村品牌高中低檔搭配的營銷策略，趙家鮮品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作品。對比趙家香食用油系列的熱銷勢頭，趙家鮮品牌遲遲打不開市場，弄到現在如同雞肋。昨天在集團公司第一次全體會議上，趙大喜是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頭上，還是他的決策失誤。
田中勤這時候看他臉色，還來安慰他：「做生意嘛哪有一本萬利的，賠了多少？」
趙大喜也收拾心情打起精神：「倒是還不至於賠錢，去年淨利潤還不到三千萬，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停止研發新配方。」
這話落到杜副總編耳朵裡，真是差點一跟頭栽到海裡，年利潤三千萬的生意還不滿足，這位趙總口氣是不是也太大了。年利潤三千萬對於一家村辦企業來說，這就算是一隻金鳳凰了吧。
哪知道省廳田主任還煞有其事，跟著點頭：「真要停止研發了就太可惜了，嘿，這回的新配方真的不錯。」
趙大喜沉吟再三還是下定決心：「那就再投點資金再撐一撐吧。」
有了趙總這句話旁邊趙家鮮工廠的負責人，終於可以擦掉額頭上的熱汗，避免了失業下崗的命運。過了一會轉到臨海水產大院裡面，臨海鎮政府幾乎是全體出動，硬把趙總架上酒席桌，趙大喜也有好一陣沒來臨海，進了房間抬頭看一眼，連島山海防黃大隊和幾個手下軍官都被人找來了。
中校制服筆挺的黃大隊，衝著趙總苦笑連連：「壞了，我就知道這一來臨海準沒好事，今天咱們都別打算走了……論酒量還是你們北山人厲害，我先求饒行不行，您幾位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
話一說出來房間裡集體暴笑，堂堂島山海防大隊長這麼沒出息，酒還沒開就先趴下了。
杜副總編感受到他們之間真摯的感情，又被趙總隨和的介紹給其他人：「這是中國時報社杜副總編。」
又一陣熱情的寒暄過後，杜副總編被人請到上座貴賓位置，看到成箱的五糧液也有點心虛。說笑歸說笑趙大喜只喝了三杯意思一下，他不想喝也真沒人敢勸，喝了幾杯還把五糧液換成龍井茶葉。酒桌上下來趙大喜硬留杜先生在趙家村過夜，杜副總編推辭不了，只好住進趙家村獨門獨院的二層貴賓樓。
他人又不傻總知道趙總有心想結交他，出於對北山對趙家村的好奇，這人躺在床上翻轉了大半個晚上，還是打電話回報社叫來採訪隊伍。怎麼也要拿出一個版面寫一篇文章，如實反應一下北山新貌。趙大喜目的達到自然有一份禮物送上，安排村裡會計陪著時報記者們四處轉一轉。
田中勤回到家裡跟老婆說起來，也覺得挺有意思：「他年前還藏著掖著死不肯宣傳，這會怎麼又改主意了？」
周副檢察長嫣然一笑，自然有她不凡的見識：「此一時彼一時嘛，咱們這位趙總現在羽翼豐滿了，我看他是不甘寂寞了。」
田主任多少有些不滿：「我看他是信不過我吧，北山集團的崛起這可是一場盛事，他想宣傳我當然會全力配合，他又何必去找外人。」
周萍又面帶笑意給丈夫指點迷津：「你呀，真不是一塊玩政治的材料，你給他宣傳叫自吹自擂，外人來採訪才叫公正客觀，尤其是中國時報這樣指標性的刊物，在海外的影響力甚至要超過人民日報。」
田主任臉色接連變化一陣，也不得不承認老婆說的是事實，玩這種花招就算把他跟蘇書記綁在一起，也絕對玩不過趙大喜。
周萍也怕打擊了丈夫脆弱的自尊心，還是呵呵的嬌笑出聲：「好啦看把你酸的，你也趕緊準備一下吧，我看大喜這回有心把影響力擴大。你都說了北山集團的崛起是一場盛事，你也不想錯過吧？」
田中勤想想也對，再過幾天文章見報，趙家村北山集團這個典型就算是豎立起來了，他作為省府辦公廳主任，難免要全力配合趙大喜把聲勢壯大。夫妻兩個對看一眼，都暗自心驚趙大喜的心智之深沉，遠非常人所能及的。
他非到北山集團真正發展壯大的這一天，翅膀硬起來了才不留餘力大肆宣傳，光是這份忍耐力就足夠讓人心驚肉跳了。都知道只要趙大喜願意去出這個風頭，趙家村隨時都可以成為名正言順的中國第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