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同心同德
隨著東官市政工程隊開進日本人的建築工地,負責主持分廠建設的日本軟銀項目部高級經理松本很高興,對趙總和宋市長連著豎大拇指。通過翻譯直誇獎趙總是新一代的中國社會精英。趙大喜臉上帶笑心裡卻罵翻了天,還把真把老子當成新一代的漢奸了,很快讓你知道老子是什麼人。
皮笑肉不笑的陪著松本在工地讓轉了一圈,再懶的看這幾個小鬼子臉色,拍拍屁股回北山集團辦公。這一趟再回來的時候,臨海大廈已經大變樣了,在市委各方面的協調下,在林海燕林副總的經營下,各部門人手都請的差不多了,看起來真正像一個集團公司了。最忙的仍舊是北山通訊,趙總一回來又一頭扎進了北山通訊所在那一層樓,跟一幫技術人員關起門來,神神秘秘的嘀咕什麼東西。
直到吃過了中午飯,趙總才一臉心滿意足的回到總裁辦公室,對著電腦屏幕發了一陣呆,突然興致大起抓起桌上的打印紙,折了個紙飛機吹一聲口哨,紙飛機飄飄忽忽的飛到門口方向。
同時房門打開,林海燕和朱宇匆忙進來,這也是趙大喜定下的規矩,在北山集團無論是任何人,都可以不用敲門直接進任何人的辦公室,從總裁以下到普通職員誰也不許鎖門,這也算是北山集團總部一大特色。當然只有白癡才會蠢到隨便進總裁辦公室,除了有限幾個人誰敢不敲門就驚動趙總。
朱宇看到地上的紙飛機,忍不住失笑:「趙總看來心情不錯?」
趙大喜也難得無聊一回,老臉一熱乾咳一聲,林海燕也是頭一低臉上露出有趣笑意,知道把趙大喜憋在總裁辦公室裡,真是太為難他了。無聊的時候居然折飛機玩,這也太好笑了。
林副總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色就正經起來:「我看臨海水產那邊還是交給老李吧,還是把小朱調回北山集團。」
趙大喜稍一沉吟就答應下來,他為了培養朱宇真是費盡了心思,先讓他在臨海水產鍛煉成長,到如今朱宇已經成長為可以獨擋一面的行政總裁人選,也是時候把他正式調進北山集團主持大局了。
朱宇想一想也笑著說話:「我是沒什麼問題,哈,我也能混個副總當一當。」
趙大喜心裡好笑看他一眼,林海燕知道他心意也露出嫣然笑意:「調你回來可不是讓你當副總的,你的職位起碼要比我高吧。」
趙大喜嘿嘿一笑大手一揮:「林副總說的沒錯,調你回來可不是只讓你當個副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北山集團行政總裁了。」
朱宇大吃一驚跳了起來:「這怎麼行,行政總裁我可幹不了!」
趙大喜嘿嘿一笑斜眼看他,心說幹不幹可真由不得你,老子在你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朱碩士急了一陣也沒辦法,看著趙總臉上表情就知道他是認真的。朱宇當上北山集團行政總裁這一年,剛好是二十七歲。
朱碩士臉皮不受控制的抽了幾下,苦笑出聲:「趙總,我怎麼覺得有點心慌,我怎麼管的了這麼大一個北山集團。」
趙大喜也陪著他苦笑出聲:「你心慌,老子可比你心裡都慌,你正經科班出身的都管不了,難道我就能管的了?」
兩人對看一眼心裡都有些忐忑,林副總看著他們這副樣子又抿嘴一笑,她心裡感觸更深,她一個學幼師的師範生,還不是做到了北山集團行政副總裁。三個人閒聊一陣心裡都有些唏噓,世事無常莫過於此,退回三四年間誰又能想的到會有今天。
朱宇還是覺得有點手足無措,又提意見:「趙總,要不咱們還是從別處,再高薪挖幾個人進北山集團吧,能挖到有豐富行政管理經驗的人才當然更好,我不是謙虛,我是真的對自己信心不足。」
趙大喜也動了真感情,好言相勸:「挖來了又能怎樣,不能同心同德的人才我趙某人不用,北山集團可不是國美電器,我趙大喜也不是黃光裕。看看黃光裕的下場讓人心寒吧,我寧願少賺點錢我也不用一些卑鄙小人……」
話說到一半突然警覺閉嘴,咳嗽兩聲糊弄過去,朱宇和林海燕早聽到雲裡霧裡,國美電器是知道的黃光裕也聽說過,就是聽不懂趙總的話,好像國美總裁出什麼事情了,又沒說明白。
林海燕懷疑的看著他,小聲問道:「大喜,國美電器怎麼了?」
趙大喜真想煽自己幾個大嘴巴,知道自己一個不小心說錯話了,把十年後發生的事情給說出來了,趕緊胡說八道幾句糊弄過去。他從落難的黃總裁身上早看到自己的影子,都是一樣極度專權強橫霸道的人,企業內部從不講民主,為了避免中國首富的悲劇在自己身上重演,趙大喜自然是知道未雨綢繆,在用人方面更是十分謹慎。
趙大喜這時候真實的想法,是寧願敗退回趙家村賣花生油,也絕不允許北山集團內部出現權力分化。在北山集團內部用人,只用一些絕對信任的人,心裡告訴自己我趙某人比黃總強的地方,在於我比黃總做事風格更狠,誰敢背叛我趙某人,我絕對不讓他見到第二天早晨的太陽。
朱宇看他臉色沉吟不定,又小聲問道:「趙總,你怎麼了。」
趙大喜收斂心神呵呵的笑一笑:「沒事,你只管放手去做,從今天開始你來管理北山集團,我集中精力把北山通訊做大,沒問題吧。」
朱宇連聲苦笑高舉雙手:「肉在砧板上了,要割要砍都隨便吧。」
趙大喜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朱宇自從到了他的手下,整個人在氣質上變化也挺大,夕日木訥的文弱書生,到今天已經是老成穩重的標準企業家了,成熟之快令人咋舌。更看中朱宇這個人生性鯁直,絕不會背後捅他刀子。
把朱宇調回北山集團主持大局,趙大喜這個總裁一下子就輕鬆起來,可以安心跟日本人周旋。閒著沒事還給徐記者捉刀代筆寫篇稿子,徐燕可能是個好記者,卻絕對不是一個好的評論家。趙大喜一篇文章寫完,總結了過去一年發生過的大事,題目叫做「新經濟泡末的破滅」。
仍是趙狂徒一針見血的犀利風格,盤點過去一年作為新經濟指標的納斯達克指數暴跌一半以上,硅谷神話破滅,四萬億美金的巨額財產灰飛煙滅。網絡公司大批倒閉,裁員風一陣比一陣緊。更指出導致全球經濟衰退的根本原因,不在實體經濟,而在於虛擬經濟投資者對網絡公司的盲目追捧,導致高技術類股價暴漲帶來的惡果。
更是高瞻遠矚的展望了未來一年美股的走勢,大膽預言2002年的美股將迎來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機,隨著恐慌情緒的蔓延,納斯達克指數甚至會跌破到一個無法想像的數字。隨著去年的安然事件爆發後,隨著越來越多的華爾街大鱷被送上被告席,美國人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機。
寫到動情處甚至用上了「激情歲月的灰飛湮滅」,這樣極具文藝色彩的詞彙,文章最後筆風一轉,指出新經濟泡沫的破滅並不是一個終結,相反代表著一個新時代的開始,而新的經濟增長點恰恰在亞洲。
報紙登在廣東省報上,出人意料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響,趙大喜倒也並不意外,並不是他寫的不夠精彩,而是能看懂這篇評論文章的人太少了。能看懂的人多半不屑一顧,多數在美國股市擁有資產的專家,紛紛寫文章反駁趙狂徒危言聳聽,更有人直指趙狂徒居心叵測這是在譁眾取寵。
就連納蘭雄在家裡看到這篇發表在財經版塊的評論文章,只看了幾眼就信手把報紙一仍。
說話口氣也有些鄙夷:「趙大喜還是開一開連鎖超市就好了嘛,真不知道他那來的信心,敢對美股指手劃腳……不成體統。」
趙大喜被大批對美股抱有信心的省港兩地金融專家,聯合起來口誅筆伐,偏偏這篇文章居然作為反面教材,還被中國時報海外版給轉載了,又被人轉載到大名鼎鼎的華爾街日報上。進入二月份快過中國新年的時候,美股全線復甦大有全線飄紅的氣勢。這篇文章更成了活脫脫的反面教材,被人盡情奚落了好一陣。
趙大喜心裡也在冷笑連連,心說今年美股要是不跌破一千二百點,老子就把名字倒過來寫。2002年美股的崩潰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即便是前半年屢有抬頭跡象,下半年仍是不可避免的崩潰了。
也有不敢小看趙大喜的人,梁新城看到這篇文章就沉思良久,他不但在美國做期貨生意手裡也把持著不少醫藥股。這天上海梁總親臨趙家村,跟趙大喜徹夜長談駁的面紅耳赤,兩個人吵到家裡誰也睡不著覺。
趙大喜心裡還是很佩服梁新城的,梁大少別具慧眼瞄準了醫藥股,在頻頻有新藥出產的利好消息刺激下,這絕對是一個英明的選擇。奈何在趙大喜所知道的歷史裡面,這也只能讓梁新城少賠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