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留條退路
這天再上江山島,島上已經在建倉庫,建風力發電站,還有鋼筋混凝土澆鑄出來的一幢白色庭院,房子都已經建好了只差裝修。牆壁頂棚都用足了鋼筋混凝土防雨材料,抗個強熱帶風暴什麼的不成問題。
孔連長裡裡外外轉了一圈,呵呵笑兩聲:「老趙,你這蓋的是民宅還是碉堡,就你蓋這個民宅夠的上永備公事標準了,我看拿艦炮也轟不動。」
趙大喜嘿嘿的乾笑:「老子這叫未雨綢繆,你不知道房子下面還有地下室呢,裡面儲存著大米白面足夠吃上一兩年的。」
孔連長幾個人說笑一陣,趙大喜正色歎一口氣:「玩笑歸玩笑,我是希望這輩子也別用到這裡。」
身邊幾個人會意點頭,這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走投無路準備的退路,快艇夜裡從這裡出發只需要避開海防的巡邏,用不著兩個小時就到公海上了,到了公海可就是海闊天空了。在場都是自己人趙大喜也沒打算瞞他們,幾個人站在島上高處又說笑一陣,遠處又看見海防的快艇快速經過。
趙大喜看到海防快艇,忍不住多問了一嘴:「島山海防大隊現在誰說了算?」
孔連長輕笑一聲,語氣調侃:「你可把我問住了,島山大隊從來都是職務犯罪重災區,三年時間抓了四個大隊長,換了兩個指導員……我想想看,現在的大隊長應該姓史吧,就是不知道還能堅持幾天。」
趙大喜和張漢聽到搖頭失笑,這倒也是,島山大隊掌握著內海出海口,編製雖然只有一個大隊下屬卻有五個中隊,在這個走私橫行的年代想不落馬,那簡直是難比登天。架不住有人天天送禮,送的還都是厚禮,哪有人能頂的住這份天大的誘惑。就算真的派來個黑臉的包公來當大隊長,三五天不到,估計身上早就插滿了刀,用不著幾天就得調走。
趙大喜心思一轉油然說話:「找一天是該把史大隊長請出來,吃頓飯吧。」
孔連長張漢深以為然,同時點頭:「應該的,是應該拉攏一下島山大隊的人,把關係鬧的太僵也不好。」
孔連長很沉穩的點頭:「這事交給我辦,這週末吧我把史隊長請來。」
他辦事趙大喜當然放心,一會又聊到三原礦業崔大林。
張漢也恨的咬牙切齒:「說是這幾天進京找幫手去了,我看更像是逃難去了。崔大林這回被你收拾的也挺慘,聽咱們東官礦業的人說,他跟日本人提前把出口合同都簽好了,這回硬生生被你擋了一輪,日本人那裡他也沒法交代……他是趕上好時候了,這要在抗戰年代就得以漢奸論處。」
幾個人又閒聊一陣才隨船回臨海,吃過晚飯分頭辦事。
同一天晚上,廣州一家星級酒店。
王晨挺直細腰坐在椅子上,接受著對面一對中年夫婦評頭論足,她調來廣州一個星期,給她說媒相親的陸續找上門來。直到這次再也推辭不掉,說媒的警告她這次是省廳某副廳長的公子看上她了,來或不來你掂量著辦。王晨心裡雖然委屈,也故意素面朝天連粉也不擦,就這麼穿一身制服就來吃飯。
那知道副廳長公子對她越看越愛,心理早就麻酥酥的,她越是這樣簡單樸素冷冰冰的,就越激發出男人心中愛意,越想征服她這樣的冰霜大美人,看這架勢只要她肯點頭,就算把戀愛關係定下來了。
原本王晨也抱著一點期待心理,指望著這位副廳長公子一表人才,哪知道這人長的還算斯文,偏偏在父母面前還像個沒斷奶的孩子,屁股還沒二兩重。一家人來相親就算了,偏偏還找來了藝術團的團長副團長,擺明了想在她面前顯擺權勢,也順便拿人情關係壓一壓她。
王晨這樣死心眼的女人,心裡莫名其妙就起了反感,不自覺的想起趙大喜,趙大喜雖然總欺負她,可畢竟是個純種的男人,也比這不學無術的副廳長公子強上百倍。再想到那一晚趙大喜霸道的奪走了她第一次,冰霜臉蛋不自覺有些泛紅。
對面那幾位領導自己聊的熱乎,聊到她的家庭背景:「小王是東官市人吧。」
王晨強忍住心裡的不舒服,輕一點頭,也不知道怎麼聊了一會,偏偏就聊到趙大喜身上了。
那副廳長公子有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輕笑一聲:「東官最近不是有個趙大喜,鬧的挺凶?」
周圍一幫人議論起趙大喜,話居然多了起來:「是有個趙大喜,不是說在江山島上跟海防大隊的人大打出手,還動了槍?」
你一句我一句的,也沒什麼正經話:「趙大喜就是個土匪路霸,成不了什麼氣候,別看蘇書記現在護著他,那是因為還用的著他。就他這麼個折騰法,蘇書記早晚也有護不住的一天。」
這話說出來幾乎引來所有人的認同,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論調一致,趙大喜這回把礦業部都得罪了,看來也蹦達不了幾天了。本來是茶餘飯後一說一過的事情,哪知道落到王晨耳朵裡味道就有些變了,她只覺得這些人也都是當領導的,背後這樣說人閒話,又犯賤又下作,讓她心裡更不舒服。
也有那極少數正義的人,說幾句公道話:「蘇書記護著他也是有點道理的,人家養海產養的好好的,眼看著就要發展壯大起來了,這時候從外面來一撥人非要挖什麼海底稀土礦,要是我也翻臉。」
王晨臉色不自然的一熱,抬頭看他一眼,心裡默默贊同這個說法。只可惜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了,偶爾有這麼一兩個,也很快被其他人冷言冷語淹沒了。正吃著飯的工夫,話題又回到她身上。
副廳長夫婦互看一眼,說話也不容質疑:「小王,改天把你父母約出來吃頓飯吧,行不行?」
這副盛氣凌人的架勢,一下又讓王晨這死心眼的小妞,又開始犯倔:「對不起,我身體不舒服先走了。」
一句話把在場各位領導嗆的大失面子,副廳長夫婦臉色一沉哼了兩聲,甩身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嘴唇連動一定是在說她不識抬舉。藝術團的團長副團長是做媒人的,這時候也一臉的尷尬。
團長大人苦口婆心的勸:「王晨啊你是怎麼回事,副廳長的公子哪點配不上你了,你眼界是不是也太高了,要不你再考慮一下?」
哪知道王晨冷冰冰的話也不說,幾天內推掉了數撥來說媒的領導。各種說媒的都吃了鱉,這才知道冷若冰霜的說法真不是假的。偏偏她越是冷若冰霜,犯賤的男人就越多,省裡那一幫公子哥兒就追的越勤。
鬧到最後居然還有個離異的領導四十來歲,天天在藝術團外面等著,接送王大美女上下班。也是王大美女長的冰肌玉骨,嗓子又好,省電視台的女播音員算漂亮了,跟她一比還是差了好幾個檔次,能追到她的人臉上大有面子,在人前人後平白高出一頭。
幾天過後這小妞又死心眼了,主動跟團裡打了報告要求調回東官。一大群追她的人都傻了眼,又不能擺明了強迫她,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國色天香的冰霜大美人,又自甘墮落回了東官,平白留下了許多遺憾。還有一些不死心的乾脆追到東官,追不到王晨絕不肯罷休。
這天晚上趙大喜約了孔連長,島山海防大隊的大隊長指導員吃飯,打算疏通一下僵持的關係。
幾份精心準備的厚禮送過去,史大隊長一臉尷尬,說了實話:「趙經理,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唉,實在是再過幾天我跟指導員就要調走了,你的禮物我不能收。」
趙大喜送出去的禮物也不會再收回來,豁達的笑:「收下吧,就算是跟幾位交個朋友。」
史大隊長推辭不得,臉色頗有些後悔:「以前是我們不對,有對不住趙經理的地方,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趙大喜自然不會在意,史大隊長感動的一塌糊塗,都說人一走茶就涼,惟獨趙經理獨一份的慷慨,馬上就要調走了還送這麼重的禮。更證明趙經理是天生豪勇俠義的人,弄的島山海防幾個人滿心慚愧連連道歉。趙大喜交下這幾個朋友心裡歡喜,好吃好喝陪他們吃了頓飯,才看著他們上車走了。
哪知道剛回過頭來走了幾步,差點跟一個女人撞在一起,趙大喜回頭看見一張熟悉的冰霜粉臉,王晨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下意識的說她兩句:「你又一驚一乍的要幹啥?」
王晨本來還興沖沖的,這時候臉色又冷了起來:「我跟朋友來飯店吃飯,不行嗎。」
趙大喜也沒放在心上,也無心跟她爭辯:「行,你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王警官又把嘴唇咬出了齒痕,陪她來的幾個女孩都關切的湊過來問兩句,王晨才打起精神進飯店吃飯。
趙大喜這時候哪還有心思理她,當務之急是把島山海防大隊拉攏過來,能把這個大隊長的職位抓在手裡最好,也等於給自己多留了一條退路。只是第二天跟吳秘書聊起來,才知道王晨又自己申請調回東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