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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190章 曲家 文 / 蕭舒

    第190章曲家

    大草原上,廣闊無邊,一陣風吹來,綠草起伏,如大海波濤蕩漾,令人心曠神怡。

    夕陽西下,傍晚的陽光格外的柔和,整個草原都被染紅,絢爛多彩,草尖上都蕩漾著柔光。

    但如此美麗的大草原,卻發生著一幕人間慘劇。

    一幫人全身黑衣,騎在馬上揮舞著長刀,刀光輝映下,雙眼血紅,放著興奮的光,臉上猙獰扭曲,兇惡可怖。

    他們繞著一個圈子奔跑,馬蹄輕快,不疾不徐。

    圈子裡是一幫人,外面用騾馬與馬車圍成,結成一個圓陣,彷彿靈蛇盤曲,防守嚴密。

    馬車之間,百餘個武士手持刀劍,衣衫各異,個個雙眼凌厲,緊盯著外面,臉色雖蒼白,卻毫無懼意。

    最內一層,則是二十餘人,有老人,有女人,有小孩,有壯年,個個臉色惶恐,臉色發白。

    小孩哭叫,女人也跟著抽泣,被旁邊的人大聲喝斥,小孩哭得更大聲,女人一邊抽泣著,一邊哄著小孩。

    外面那幫黑衣人,個個大聲哄笑,污言穢語的喝罵,狂笑不已,個個神態瘋狂,不像正常人。

    最內一圈人中,有兩個人神色最為正常,一個老者,一個中年人。

    老者一身青衫,面如滿月,膚色白皙,一看就是養尊處優之人。

    他修眉鳳目,眉梁挺直,雙眼湛湛有神,精神一派矍鑠,尤盛青壯年,看起來冷靜睿智。

    老者身邊之人身材魁梧,膚色黝黑,看上去相貌平常,但雙眼開闔之間,精芒閃爍,宛如冷電迸射。

    顯然,他一身修為極為高深,正冷冷看著外面張牙舞爪的一幫馬賊,冷哼一聲:「曲老,再不出手,士氣洩了可不妙!」

    「嗯,也好!」那老者臉色凝重,緩緩點頭,淡淡道:「趙大俠,小心為上!」

    「多謝關心,我去也!」中年漢子抱拳一禮,身形一躍,在兩丈高處一掠,出了騾馬圍成的圈子。

    他一踢腿,將一個馬賊踢下馬,腳尖在馬背上一點,踢向身後一騎,再一腳跑飛了那人。

    「好——!」圈內的眾人哄然大喝,神情振奮。

    他這一下,乾淨利落,直接踢飛了兩人,顯示出高明的武功,隨即,他不停氣,腳尖在馬背上一點,又踢上一人。

    「嗤——」一聲尖厲的嘯聲,趙大俠臉色一變,身形倏的一沉,在空中猛的墜下,騎到馬上,恰好避過了一隻飛鏢。

    他一落到馬背上,倏的一鑽,縮進了馬腹下,這匹馬忽然調頭,衝向外面,那個方向,正站著七個人,笑吟吟看著這邊。

    這七個人也穿著黑衣,但站在那裡,雖然笑吟吟的,卻有冷氣撲面之勢,著實不凡。

    趙大俠先前並沒有看到他們,此時一見,心中凜然,暗叫不好,這些人看起來不好對付,顯然是這幫馬賊的頭領,而自己一方,唯有自己一個高手罷了。

    想到此,他心中一橫,再次一擊馬腹,駿馬再加速,朝著這七個人衝了過去,擒賊先擒王!

    見他衝來,那七個人仍舊笑吟吟的,並不著慌,彷彿看一個死人般看著他衝來。

    趙大俠縮在馬腹下,他們也不再發暗器,仍由他衝過來。

    「納命來!」趙大俠自馬腹下鑽出,撲向這七人,舌綻春雷,宛如一聲霹靂。

    他心中明白,跟這幫馬賊沒有道理可講,也甭想交錢保平安。

    看這幫人的裝束,乃是黑衣賊,一向不留活口的,只有一條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老五,你去會會他!」當中一個中年漢子擺擺手。

    「是,老大!」一個青年壯漢大喝一聲,興沖沖的應道,手持一柄大環刀,有他一半身子高。

    他腳一蹬,迎著趙大俠衝來,刀光如匹練,當頭劈下,一刀力劈華山,氣勢萬千,宛如真能劈開一座山。

    趙大俠見他年輕,手上刀光一閃,一柄長刀橫在胸前,腳下不停,也衝了過去,長刀一撩,直取其心口。

    他一上來,使的便是玉石俱焚之招,這一刀下來,他會死,這個青年也活不了,挨了他這一撩刀,開腸剖肚難免。

    「好賊子!」青年大喝一聲,長刀再快,宛如一道電光劈下,又如一條銀龍撞向他額頭。

    趙大俠一見,無奈變招,舉刀一架。

    「叮」一聲脆響,他飄身疾退,手上長刀竟斷為兩截兒,那柄大環刀竟是一柄寶刀!

    雖然退得快,卻也有些晚了,額頭出現一條血線,堪堪被刀尖梢到,寒氣入腦,他感覺到一陣劇疼,黑暗湧過來,幾乎要將自己吞噬。

    他用力一咬舌尖,劇疼之下,頭腦卻一清,他吐出一口血,卻是打起了精神,堪堪又一退,避過一橫斬。

    但他長刀已失,對方的大環刀鋒利無匹,無法硬擋,偏偏刀法凌厲,大開大闔,逼得你去硬抵。

    數招之後,他僅有退避之力,沒有防守之功,只能一味的後退,頭上一陣一陣的劇疼,所有的精神都在抵抗這股頭痛上,竟無法轉動腦筋,想不出破敵之策來。

    「哈哈,老五,你太差勁!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忽然一個大漢鑽出來,身形魁梧,雄壯,宛如一尊鐵塔,手上使的卻是一柄短劍,倏的鑽到了趙大俠身後,短劍如毒蛇,一下刺出,出奇不意,奇快如電。

    這一劍刺出,他才哈哈大笑。

    趙大俠本就強打精神,應付一個人已經吃力,沒想到這幫人如此卑鄙,先出劍,再出聲音,兩個打一個。

    「哼!」一聲悶哼響起,趙大俠沒有避過,右背中了一劍。

    頓時,他只覺週身後力氣飛快從後背湧出,僅是一瞬間,渾身酸軟,沒有了力氣。

    他想避開那一刀,卻打了個踉蹌,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大環刀直直捅過來。

    「嗤——」大環刀一拔,他胸口噴出一道血箭,緩緩倒了下去。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他武功本不是如此之濟,卻僅是一個不慎,不防對方寶刀,受了傷,無法翻身,再加之暗算。

    見趙大俠倒下,騾馬圈中諸人大驚失色,頓時士氣一洩。

    趙大俠乃是他們的精神支柱,底氣所在,他武功高強,尋常毛賊,根本不值一提。

    覺得只要有他在,縱使再多的人來,也不怕,卻沒有想到,他沒有幾招便被人殺了,那這幫人該如何的厲害?!

    他們隔著遠,看不清究竟,只以為這幫人的武功厲害,卻不知趙大俠中了暗算。

    姓曲的老者大喝一聲:「趙大俠殉節,這幫人是黑衣賊,不留活口,大夥兒拼了!」

    「對,拼了!」眾人大喝,手上刀劍揮動。

    曲老者身邊的諸人卻個個神情惶恐,臉色蒼白,有的瑟瑟發抖,小孩子被女人捂著嘴,不讓它們哭出聲來。

    「裡面的人聽著,咱們這一次,只要貨物,不要人命,不過,也不會全都饒了!」一個馬賊一邊縱馬輕馳,一邊揮著劍大聲吆喝。

    他繼續大聲喊道:「咱們圍三闕一,東邊的方向放開,咱們半個時辰後再追,看看你們的本事,……若能跑得掉,是你們的本事,跑不掉,是你們命不好,哈哈,有趣罷?!」

    眾人一陣騷動,彼此對視。

    若是那人說,只留一個方向,不會追緝,他們不會信,黑衣賊從來不留活口,說不殺人,就像說狼要吃草。

    但那人說,半個時辰過後再殺,顯然,他們是為了有趣,以殺人為樂,不過,這其中也蘊著一線生機。

    若是死死頑抗,最終的結局必然是身死,這些黑衣賊,果然名不虛傳,即使趙大俠都死在他們手下,自己這幫人豈能擋得住?!

    曲老者冷哼一聲:「你們這些人,卑鄙無恥,暗算了趙大俠,你們的話,誰能信?!」

    「嘿嘿,老頭,信不信在你,咱們也不勉強!」馬上的大漢嘿嘿冷笑,雙眼血紅,凶殘之氣撲面而來。

    曲老者冷笑道:「你們這些話,騙一騙無知小輩罷了,無外乎瓦解軍心,逐個擊破!……老夫敢擔保,你們那邊,定是埋伏了你,一旦信了你的話,誰也跑不了!」

    那大漢冷笑:「嘿嘿,老頭真是聰明,你不就是想拉著這些人替你陪葬罷了,老頭呀,你的心也忒狠了!」

    眾人聽著兩人的話,一時難以決定。

    那大漢一揮手,大聲喝道:「現在放開道,我數十個數,若是沒有人跑,那莫怪咱們無情,統統殺掉,一個不留!」

    他手一揮,周圍所有黑衣騎士倏的一靜,馬嘶聲響起,各自定住,一動不動,像是雕塑。

    他們形成一個圈子,卻是將東邊讓出一個缺口,可容得下五六匹馬同時騎過去。

    「一!」他大喝一聲,雙眼精芒四射,冷冷盯著諸人。

    騾馬內的諸武士一動不動,卻目光閃爍,打量周圍同伴,停在姓曲的老者身上。

    「二!」又一聲喝,周圍諸人仍在觀望。

    「三!四!五!六!七!八!」大漢一連喊出了一串數,臉上帶著殘忍的冷笑,眼中目光古怪,似是貓戲老鼠。

    「九!」他又一聲大喝。

    此時,諸武士臉色微慌,臉上神色掙扎,在死與生之間徘徊。

    看著那人慢慢抬起手,便要喊「十」,有一個武士忽然一動,猛的衝了出去,快如奔馬,一陣風般捲了出去。

    隨即,像是傳染了一般,數十個武士猛的衝了出去,招呼也不打一聲,拚命施展輕功,疾馳而去。

    那大漢坐在馬上,得意洋洋看著姓曲的老者,嘴角微翹,神情看起來越發的殘忍。

    轉眼之間,只剩下一半兒的武士,顯得單薄無力,他們索性不再站在騾馬後,而是將老者與女子孩子圍在當中,形成一個小圈子。

    他們心中明白,最終的結局只能是死亡,但心中不忿,卻是抱著與敵俱亡之念,也盼望天降福星。

    「諸位義士,老朽曲雲天拜謝了!」姓曲的老者重重一禮,對著五十幾個武士拜下去。

    「曲老使不得,咱們職責所在,本就應該!」一個大漢忙伸手相扶,不讓曲雲天拜下去。

    他力氣極大,曲雲天不會武功,拗不過,只能站起來,抱拳一禮:「老朽年紀已大,活得夠久了,也活夠了,死了也沒什麼,只是曲家的香火不能絕,小孫女就交給諸位義士了!」

    「香香,過來!」他招了招手,一個小女孩從一個少婦懷裡鑽出來,怯生生的看了看周圍,跑到老者懷裡。

    她約有四五歲大,瓜子臉,雪白晶瑩,水汪汪的大眼睛,靈氣十足,睫毛修長,漂亮可愛。

    「爺爺,香香怕!」她摟著老者,帶著泣音。

    「好香香,乖香香,不用的,叔叔們會保護你的!」曲雲天露出笑容,輕輕拍著她後背。

    香香指了指外面的那些馬賊:「他們好凶呀!」

    正在此時,忽然遠處聽來慘叫:「啊!」「啊——!」「你們不是說——!」

    近有百騎,形成一個扇形,疾馳而來,凡是逃往東邊的武士,無一不被他們迎上,斬殺當場。

    這些人,更加凶厲,刀法如電,狠辣異常,雖然不是武林高手,但他們只練一刀,所有的時間都凝於一刀上,威力極大。

    「嘻嘻,曲老頭,讓你說對啦,咱們就是騙人玩兒的!」馬上的大漢嘻嘻笑著,看著遠處五十個武士無一逃掉,皆被斬於當場,樂不可支。

    曲老者冷冷瞪他們一眼:「你們不是人,都是畜生!」

    說罷,不再理會,把香香送到大漢跟前,沉聲道:「陳大俠,小孫女就拜託了!」

    姓陳的大漢凜然應諾,沉聲道:「曲老,在下等拼了一條賤命,只能試一試!」

    曲老者緩緩點頭,臉色沉肅:「是,只要盡力,老朽也就知足了!」

    「嘿嘿,真是有趣!」那大漢坐在馬上,拍著巴掌大笑不已,狀甚歡愉,臉色更顯凶殘。

    「爺爺,我要跟爺爺!」香香一被姓陳的大漢抱起,便大哭起來,掙扎扭動,想要回到爺爺身邊。

    一個少婦滿臉的心疼,怔怔看著她,抽泣不已。

    她身穿綾羅綢衫,將飽滿的身子裹住,瓜子臉,明媚的大眼,挺翹的櫻唇,滿臉淚珠,更增幾分誘惑。

    「哈哈,這個小娘皮,美得不得了,給老大做押寨夫人!」那大漢坐在馬上,一指少婦,哈哈大笑。

    「老大,她不是黃花大閨女了,怕是當不得押寨夫人的!」一個滿臉猥瑣的中年人湊近,嘿嘿笑道。

    「唔,有道理,我差點兒忘了,老大最喜歡開苞,不是黃花大閨女不上的!」大漢點頭,嘿嘿笑了一聲:「既然不是黃花大閨女,那就我先玩玩,再賞給兄弟們玩個夠罷!」

    「是,是,王統領英明!」猥瑣中年男子忙不迭點頭,一臉讚歎神色,猛展拍馬屁的功夫。

    曲老者冷冷瞪他一眼,將生死置之度外,卻是什麼都豁了出去,什麼也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

    他轉頭看一眼少婦,又看了看少婦身邊嚇得發抖的青年。

    這青年臉如滿月,與他有幾分相肖,不過,站在那邊,畏畏縮縮,滿臉的蒼白之色,卻是沒有什麼英雄氣概。

    虎父犬子,他心中悲涼,卻是替兒媳可惜了,搖了搖頭,低聲道:「春兒,能活命就活命罷!」

    「爹——!」少婦哀哀叫了一聲,抽泣不已,緩緩自袖子裡抽出一隻匕首,慢慢插向心口。

    老者閉上眼睛,裝作看不到,心下卻明白,兒媳若是落入了馬賊手上,下場之慘,比死更可怕。

    「嘿,想死,可沒那麼容易!」大漢手一揚,一道銀光飛出,正中少婦手上。

    「叮」一聲響,清脆響亮,這道銀光勁道極強,與匕首一同飛出,奇快無比,直接飛出很遠,落到了圈外。

    「陳大哥,請你助我夫人一臂之力!」少婦身邊的青年忽然說道,聲音發顫。

    他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看上去弱不禁風。

    「這……」姓陳的大漢稍一沉吟,遲疑不決。

    「請陳大哥成全!」少婦咬了咬下唇,堅定的道。

    「娘的,給老子殺——!」馬上的大漢長喝一聲,猛的一揮手。

    「殺——!」哄然長喝聲中,兩百餘人圍成一團。

    裡面三十餘人一勒韁繩,駿馬直立而起,馬蹄騰空,猛的一落,重重踏到馬車上。

    「兄弟們,殺——!……殺一個賺一個,殺兩個,賺一雙!」姓陳的大漢一揚劍,大聲喝道。

    說罷,他顧不得多說,也管不了少婦,把衣服脫下,撕成布條,把小女孩香香綁到自己後背,衝了出去。

    他做得乾淨利落,僅是一轉眼功夫,便衝了出去。

    曲雲天搖頭歎息,看了一眼周圍,從未覺得生命如此之珍貴,留在世上的時間,只有這麼幾眼。

    從沒發現,夕陽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瑰麗,若是還能活著,一定要仔細的欣賞,不再想著賺錢,想著勾心鬥角,好好休息,享受這世間的美好時光!

    「叮叮噹噹」金戈交鳴,聲音清脆,不時的發出一聲慘叫,曲雲天這邊的武士不斷有人倒下。

    黑衣賊所過,從不留活口,手下自然是凶悍之極,雖然佔了多的人數,卻個個拚命,倒像是他們被圍住一般。

    每個人出手,都像是不要了命,寧肯自己中一劍,也要刺別人一劍,使的都是玉石俱焚的招數。

    稍一猶豫,後退,便被他們砍倒。

    轉眼的功夫,五十餘個武士,已經倒下了十餘個,縱使死後,也又被斬了幾刀,死得通透。

    先前一百餘個馬賊,加之埋伏在東邊的一百餘個,兩百個馬賊,圍攻五十餘人,又選出好手圍攻。

    姓陳的大漢拚命揮刀,想要突圍而出,可偏偏身前都是高手阻攔,他根本沒有能力突圍而出。

    這一會兒功夫,手臂上,腰上,都被刺了幾劍,確了幾刀,卻不致命,血流不止,好像這幫人故意戲弄。

    姓陳的大漢心中著急,漸漸絕望,知道自己想要突圍,怕是奢望,曲老的托附也無力完成。

    他轉頭一瞧,卻見曲雲天冷冷站著,目光緊盯著這邊,滿臉的著急,他無奈笑了笑,露出慚愧之色。

    那幫馬賊故意如此,不殺曲雲天他們,想讓他們親眼看到姓陳的大漢被戲弄殺死,再殺死他們的孫女。

    曲雲天心中悲涼,沒想到辛苦一生,到頭來一場空,卻是斷子絕孫,煙消雲散。

    他搖搖頭,歎息一聲,微微閉上了眼,接下來的慘景,他能想像得到,卻不想親眼看到。

    「住手——!」驀然間,一聲長嘯聲響起,如春雷滾動,撲天蓋地而來,直接炸到腦門上。

    場中諸人莫不一滯,只覺一陣大風湧來,阻滯了身體的活動,兩個武士剛要被殺,卻得益於這一聲長嘯,忙不迭的脫離危險。

    曲雲天一震,心中湧起狂喜,莫不是有人來救自己了?!

    真是蒼天有眼,不滅曲家,危難關頭,有英雄相救,若是自己不死,一家人不死,便是散盡家財,也心滿意足了!

    「奶奶的,你們過去攔住了,莫要讓他們過來!」馬上的大漢大喝一聲,心中卻一凜。

    遠處的七個人一直袖手旁觀,笑吟吟的看著他們胡鬧,殺人取樂,也跟著樂呵。

    聽到這一聲長嘯,七人色變,一個人中年男子抱拳:「大家當的,咱們避一避罷!」

    「李先生,等等看罷!」其中一個長髯大漢呵呵笑道,撫著長髯,狀甚悠閒,笑道:「此人的內力雖然強,卻也沒什麼大不了,咱們可有六個高手,還怕他們不成?!」

    大漢臉色赤紅,宛如重棗,獅鼻豹眼,雙眼精芒四射,一看即知修為不弱,開闔間令人心寒。

    他敞著胸懷,露出胸口幾根胸毛來,氣度粗獷豪邁,雖然不是英俊,卻也氣度不凡,極易忽略了他的容貌。

    而另一個人,稱為李先生的,卻是面如冠玉,頜下三縷清須,神采飛揚,俊逸不凡,雖然已屆中年,卻仍不失風采。

    「大當家的,此人武功高明,況且,還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不宜硬碰,還是先避一避為妙!」李先生忙道。

    大當家的擺了擺手,哈哈大笑:「李先生智謀無雙,不過,就是膽子太小,成不了大事!」

    李先生苦笑一聲,看了看周圍五人,見他們個個神情興奮,似是碰到了什麼好玩之事,不但沒有畏懼,反而躍躍欲試。

    他歎息一聲,知道再說也無用,好在,說這些話也只是小心之舉,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心下也不相信,憑六位當家的,還有什麼人的武功能夠討得了好,天下當可去得,只要不是大隊人馬,足以抵得住。

    況且,這些人的騎術,個個精湛,縱使來人多,也足以走得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無後顧之憂。

    就在這一愣神的功夫,只見遠處兩個黑點兒出現,隨即又一聲長嘯聲傳來。

    這一聲長嘯,宛如天空中有一道巨龍發了怒,在咆哮,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長嘯中蘊著內力,本欲再動作的諸人,再次一滯,刀劍停下來。

    李先生臉色微變,轉頭望向大當家的,他正望著遠處的兩個黑點兒,臉色沉凝。

    李先生心中暗驚,既喜又驚,喜的是僅有兩個人,驚的是這兩人的內力怕是驚人,六個人不一定能拿得下來。

    如此高手,若是抵不住,後果堪憂!

    他想到,暗生退意,打定主意,若是見勢不妙,先走為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嘯聲在天地之間繚繞不絕,裊裊飄蕩於眾人耳邊。

    曲雲天大喜過望,宛如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蘆草,聽到這嘯聲,知道來的人不弱,自己一家人有了希望!

    嘯聲完全消散時,兩人來到近前,卻是一駿馬,一人騎著一隻老虎,宛如兩道閃電劃來。

    馬上的是喬峰,虎上的是蕭月生。

    兩人來到近前,看著這幫人,眉頭皺了起來。

    此時的情形,五十餘個武士,僅有二十餘個站著,其餘都倒在地上,或是死去,或是呻吟。

    而姓陳的大漢,已經倒在地上,卻拿身體護著香香,壓在身下,任憑別人劍刺刀割,就是不挪動。

    曲雲天傲然而立,冷冷看著眾人,身邊的少婦諸人,瑟瑟發抖,臉色蒼白,有的軟軟倒在地上,站不住了。

    看到兩人到來,馬上的大漢哈哈大笑:「還以為來了多少人呢,卻只有兩個人,還要打抱不平?!」

    他一笑,眾人跟著哈哈大笑,那個猥瑣的中年漢子湊過來,笑道:「統領,那條虎不錯,殺了這條老虎,統領吃了虎鞭,好好補一補,對付那個小娘子更過癮,是不是?!」

    「哈哈,老方,還是你點子多!」馬上的大漢哈哈大笑,心情極好,想著吃了虎鞭,雄風烈烈,讓那個嬌美的小娘子欲仙欲死,不由的有些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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