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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龍八部 第141章 折辱 文 / 蕭舒

    第141章折辱

    蕭月生上手便發難,琴聲錚錚,旁人聽來,金戈鐵馬,琴聲激烈,令人熱血沸騰。

    在鳩摩智耳中,每一聲皆蘊著渾厚內力,彷彿六脈神劍的無形劍氣襲來,直接襲入心口,避無可避。

    蕭月生內力馭琴之法,揉合了六脈神劍,易筋經,輔以強大的元神,控制束縛。

    聲音如劍氣,正是如此。

    鳩摩智此時縱有火焰刀,少林七十絕技在身,卻無法抵禦這無形無色無味的的琴聲。

    琴聲入耳,頓化為劍氣,直襲其心脈,他內力洶湧,竭力抵擋,似泛瑩光的臉龐頓時漲紅,如蒙一層紅布。

    眾僧見狀,頓知這琴聲透著古怪,可聽著沒什麼,大覺莫名其妙,左右顧盼,相顧惘然。

    鳩摩智內力雖強,小無相功強橫精妙,精而純之,但蕭月生的內力既深,又在北冥神功與易筋經雙重純化,內力更是至精至純,兩者俱勝鳩摩智。

    他內力精純,指揮如意,又是武學的奇才,頓時內力如匹練,結成無形有質的環狀。

    一層又一層,環環相套,在蕭月生眼中,宛如波紋狀,心中也佩服鳩摩智慧心逾常。

    琴聲化為劍氣,至堅至利,如佛門的金剛劍,嗤嗤聲中,衝破一層一層的內力,直指其心脈。

    鳩摩智的內力也極精純,卻擋不住蕭月生的劍氣,但每過一層,皆消去一層劍氣。

    到了心脈時,劍氣已如強弩之末,消散得差不多,僅餘若若無的一星半點兒撞上心脈。

    鳩摩智只覺心口一疼,胸腔升出一股煩鬱之氣,一股甜腥氣湧上喉頭,被他強壓著。

    他武學淵深,自是曉得,吐出這一口血,可大大減緩傷勢,但這一口血吐出,影響重大,意味著少林之行的失敗,唯有將血嚥下去。

    蕭月生微微笑了笑,雖然隔著極遠,腦海中卻清晰浮現,他的一舉一動,體內真氣,血液流動,莫不清晰可見。

    倒小瞧了這個鳩摩智,內力精純,遠逾常人,且內力運轉也極玄妙,竟有這個法子抵卸化解。

    他坐在槐樹下,石桌旁,上身筆直,十指揮動,動作優雅,自然流露出一股風流瀟灑的氣息。

    身前的諸僧不知不覺移動,讓開地方,他與鳩摩智之間直接看到,沒有阻礙。

    蕭月生微微輕笑,左手一頓,食指驀的一勾,如搭弓射箭,他動作輕微,周圍諸人皆能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

    「錚——!」一聲長音,宛如鶴唳九天之上,直衝雲霄,凝而不散,久久不絕於耳。

    諸人只覺心旌搖蕩,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腳下站不穩,宛如大地在顫動,發生了地震。

    鳩摩智首當其衝,只覺一道劍氣凌空而至,氣勢萬千,一往無前,似乎千軍萬馬一齊衝來。

    他心智堅毅,此時卻也不由膽怯,身子驀的一動,倏的橫移出去數丈,躲在了群僧之中。

    他也發覺到,這琴聲是僅對自己,其餘人安然無恙,否則,憑這琴聲的威力,他們早就躺下了。

    蕭月生十指一按,琴聲戛然而止,場中頓時一片寂靜,唯有清風徐來,掠過樹梢之聲。

    蕭月生搖頭微笑:「呵呵,國師,你這是為何?……我好心撫琴,誠心一片,並無他意。」

    鳩摩智面色蒼白,周圍諸人都看出了不妥,知道定是受了暗虧,卻不知究竟為何。

    少林寺中,有一門絕學,謂之獅子吼,也是以音傷敵,但是以剛猛的聲音,附著內力發出,如罡風灌耳,自然威力宏大。

    聽蕭月生的琴聲,雖然金戈鐵馬,卻不失悅耳,根本沒有震耳欲聾之感,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威力如此。

    鳩摩智祥和微笑,雙掌合什,輕輕躬身一禮:「蕭先生盛情,小僧不敢當,著實不敢當!」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雙手離開琴弦,左手撫了撫鼻樑:「國師這般客氣,我倒不敢當了,莫要客氣,再聽我一曲如何!」

    說罷,不等鳩摩智說話,左手食指一挑。

    「錚……」琴聲悠悠而出,宛如從高山上擲下一塊玉石,撞到另一塊玉石上,清脆悅耳。

    鳩摩智臉色一變,馬上就地坐下,跏趺而坐,雙手迅速結印,右中指放入左食指與中指之間,右無名指放入左無名指與左小指之間,左中指自右中指背放入右食指與右中指之間,以左無名指自右無名指背放入右無名指與右小指之間,二小指與二食指的指頭均互相支撐,二大指向下,指尖相接,下壓三次,乃是地結印。

    此印一結,金剛不壞,諸魔不動,乃是佛門密傳的手印,威力極宏,鳩摩智甚少使用。

    但面臨著琴聲之攻擊,即使他封去聽力,仍不濟事,彷彿聲音直接傳入心中,難以抵禦。

    無奈之下,只有試著施展佛門秘法,施展地結印。

    地結印一施,在琴聲壓力下,他心無旁鶩,唯有一念,頓時心神晉入一種玄妙的境界。

    週身上下,結為一體,似與大地相融,渾為一團,不分彼此,無念無動,無傷無損。

    即使琴聲凌厲,侵入身體,也馬上被渾厚的大地之氣所抵擋,劍氣似被一堵土牆擋住。

    蕭月生眉頭一皺,沒想到這個和尚還有如此絕技,雖不知是什麼法門,卻是佛門功夫無異。

    他隨之一笑,琴聲悠悠,變得緩慢。

    諸僧皆面帶微笑,眼前彷彿出現一尊大佛,高可參天,雙手結印,慈悲莊嚴,光芒萬丈,無量光照徹十方諸界。

    這是蕭月生以元神之力,附於琴聲中,直接侵入他們的腦海,在腦海中製造幻像。

    他元神太過強大,即使玄慈方丈等老僧,禪定功夫極深,心志堅凝,仍難免入轂中。

    他們對佛法極虔誠,見得此佛,頓時心神失守,臉露微笑,心中喜悅平和,身體酥軟暢美,宛如入定時的妙境。

    鳩摩智精通佛法,雖有執礙,佛法的修為卻也極深,禪定的功夫也極深,但佛家有心魔,越是到後來,修為越深,心魔越強,他心中的障也越堅固。

    此佛在腦海中一現,他手印頓時一鬆。

    「錚錚……錚錚錚錚……」琴聲悠悠而來,他只覺眼前一黑,身子飛了起來。

    琴聲戛然而止,眾人自幻像是醒來,只覺身心皆淨,對成佛之念越發的堅固,眼神一片澄澈。

    甚至有的和尚眼角濕潤,忍不住流出淚來。

    蕭月生雙手按琴,微微帶笑,搖了搖頭,果然,元神附於琴聲中,比起六脈神劍,威力更勝。

    諸僧這才發覺,鳩摩智已經倒在地上,口吐鮮血,臉色蒼白,竟爬不起來。

    蕭月生笑了笑:「國師,你還好罷?」

    鳩摩智輕輕拭去嘴角鮮血,顫悠悠站起來,體內劇烈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襲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站直身子,雙手合什,臉上帶著詳和微笑:「小僧受教了,多謝蕭先生指點!」

    他轉身對玄慈方丈再一合什:「小僧身子不適,先行告辭!」

    「國師慢走。」玄慈方丈已然曉得,鳩摩智定是受了蕭觀瀾的暗算,自知不敵,不如歸去。

    他心下惱怒鳩摩智狼子野心,想毀少林名聲,卻又佩服他行事風度,如此情形下,猶能從容而退。

    鳩摩智合什一禮,慢慢朝寺門而去,身子不太穩當,誰都看出他是強自支撐,隨時會倒下。

    蕭月生發出一聲長笑,清朗如玉:「國師何必急著走,我等還未盡地主之誼呢!」

    他聲音一起,仍蘊內力,鳩摩智眼前頓時一黑,再難抵擋,身子搖搖晃晃,數下之後,轟然倒下,直接昏迷了過去。

    蕭月生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鳩摩智是吐蕃國師,現在不能殺他,日後再去吐蕃殺了便是。

    但他肆意妄為,視中原武林如無物,豈能這般便宜了他!?死罪能饒,活罪難免,丟一丟臉,讓他再無臉,灰溜溜滾回吐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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