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煉丹
蕭月生催動神行訣,速度奇快,如御風而行,一晃之間,數十丈過去,比奔馬尚快數倍。
衣衫鬆散,時而飄蕩,並未如從前一樣緊貼身上,盡可能減少阻力,反而蓬鬆自然。
風馳電掣,身上紋理不動,勁風獵獵,卻刮不到他身上,似乎有一層無形氣膜擋住。
他北冥神功修至高深,內力深厚,已隱隱形成護體真氣,只是尚為稚嫩,雖難抵擋刀劍,風卻能擋得住。
他元神強大,直覺靈敏,感覺到了危險,隱隱猜得,必是派中要出事端,顧不得再參研一陽指奧妙。
中午時分,他抵達劍湖宮。
「參見掌門!」兩個弟子本是戒備的按著劍,並肩而站,待見到是他,忙躬身行禮。
蕭月生身法太快,兩個弟子只見人影閃動,卻未看清面容,顧不得其他,同時按上劍柄,渾身緊繃,週身內力勃勃而動,洶湧澎湃。
蕭月生溫和一笑,擺擺手,掃二人一眼,見他們神情恭敬,別無異樣,暗鬆了口氣:「周師兄,陳師兄,可有什麼人上山?」
「啟稟掌門,沒有!」二人躬著身子,恭恭敬敬回答。
蕭月生點頭:「這就好,你們且小心,若有人來,莫要阻攔,直接通報進來!」
他暗自揣度,鍾萬仇他們會找上門來。
「……遵命!」二人一愕,忙答道。
他們心中訝然,不知掌門葫蘆裡賣得什麼藥,自己二人站在此處,不就是為了擋住旁人上山麼?
不過,既然掌門吩咐了,必有其道理,掌門聰明過人,他們深知。
一眨眼的功夫,掌門從山底到了跟前,如此輕功,簡直匪夷所思,他們心中湧動著激昂,生機勃勃。
蕭月生溫和笑了笑,對二人輕輕頜首,進了宮。
乍一進宮,便見得兩女迎了出來,鍾靈一身粉色羅衫,身子嬌小玲瓏,秀美動人。
木婉清仍舊黑紗覆面,一身黑衫,更顯雙眸清亮,肌膚瑩白,透著一股冷艷氣息。
「哈,蕭大哥,你可回來啦!」鍾靈到他跟前,明眸笑成了月芽一般,滿臉歡喜。
木婉清深深望著他,沒有說話。
「鍾靈妹子,在這裡可好?」蕭月生笑呵呵道,對趕過來的容師叔抱拳:「容師叔!」
容子矩紅光滿面,寵溺的看一眼鍾靈,笑呵呵的道:「掌門一路勞頓,快快進屋罷!」
唯有他一人迎出來,蕭月生笑問:「師叔,師兄他們何在?」
「都在練劍呢!」容子矩搖搖頭,苦笑道:「個個都像瘋了一般,苦練掌門傳的劍法!」
蕭月生眉頭微皺:「那套劍法不能強練,需得心態鬆弛,稟持游刃有餘、逍遙世間之心境才成。」
容子矩苦笑著搖頭:「我勸過他們,卻是不聽!……唉!他們受刺激太重了。」
蕭月生笑了笑:「師叔不必擔心,我會處理的。」
兩人一邊往裡邊走,一邊說著話。
鍾靈急得跳腳,忙插嘴進來:「大哥,段大哥可救出來啦?」
蕭月生望向她,眼睛一轉,忽然不解的問:「段大哥?……哪個段大哥?」
「當然段譽段大哥啦!」鍾靈急忙道。
「哦,他呀……」蕭月生恍然點頭,笑了笑,沒有說話,逕直往裡走,進了大廳。
鍾靈嬌小,個子矮,腿短,三步才抵得上蕭月生兩步,蕭月生步子加快,頓讓她腳下急亂,步子急促,忙得夠嗆。
進得大廳,蕭月生到正中的虎皮椅前,剛想坐下,鍾靈一下扯住他胳膊,急忙問道:「大哥,你快說呀,幹嘛不說啦?!」
她天真爛漫,心直口快,毫無城府,性子也急,受不得吊胃口,急不可耐的催促。
蕭月生在她的拉扯中,還是坐下了,笑呵呵道:「放心罷,你段大哥不要緊!」
「這麼說,你救出段大哥啦?」鍾靈秀臉急切頓消,湧上了興奮,雙目放光的望著他。
蕭月生笑著點點頭。
「大哥,你真厲害呀!」鍾靈歡呼雀躍,拍著小手,興奮的望著他。
巴掌聲在大廳中清脆響亮,顯然她拍得甚是用力。
蕭月生心中舒暢,擺擺手,故做矜持的笑道:「算不得什麼,虧得妹子你告訴我谷中地形,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尋到段兄弟,……耽擱一久,必被你爹爹發現!」
「嘻嘻,還是大哥你厲害!」鍾靈嘻嘻嬌笑不已,秀臉滿是壓抑不住的得意,橫了一眼木婉清。
木婉清白了她一眼,轉眼不看她。
蕭月生心中瞭然,鍾靈與木婉清定然打了什麼賭,微微笑了笑,溫聲笑問:「妹子,怎麼不問問你段大哥現在如何了?」
「不是被大哥救回去了麼?」鍾靈訝然,疑惑的問。
蕭月生點頭笑道:「嗯,不錯,他受沒受傷,你就不關心啦?」
「當然關心啦!」鍾靈似是想了起來,忙歪頭問:「怎麼,段大哥受傷了麼?」
蕭月生搖頭苦笑,擺擺手:「算啦,他沒受傷,現在已經回了鎮南王府。」
顯然,鍾靈雖然關切段譽,卻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深切。
鍾靈疑惑的看了看他,覺得大哥笑得古怪,究竟如何古怪,卻又不明白,想了一會兒,索性放棄了,自己腦袋沒有大哥聰明,怎麼能弄明白他想些什麼?!
蕭月生轉過頭,鄭重問:「師叔,藥材都準備好了罷?」
「掌門,一切就緒!」容子矩正容點頭。
「好,我馬上開始!」蕭月生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
容子矩忙道:「掌門,你一路趕來,太過辛苦了,還是先歇一歇,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如今,掌門可是無量劍的擎天玉柱,若是有什麼意外,可不得了。
蕭月生搖頭:「慢不得,……師叔,這兩天必會有事,弟子們不得外出,都在練武場上!」
「是!」容子矩肅然點頭。
他心中好奇,不知會有什麼事,掌門又是如何曉得,但見掌門沉下了臉,神色肅然,頓時廳內一緊,威嚴深重,他竟心中一怯,張不了嘴。
蕭月生漫步而行,一邊朝廳外走,一邊露出溫和笑意:「靈兒,木姑娘,你們跟我一起罷,看著我煉丹!」
「呀!大哥,你還會煉丹?!」鍾靈登時興奮的問,滿臉的好奇。
蕭月生一邊往外走,一邊笑著點點頭:「嗯,勉強會一點兒,你想瞧瞧不?」
「好呀好呀,我要看煉丹!」鍾靈忙不迭點頭,小蠻靴緊蹬,需得加緊步子才跟得上他。
木婉清**修長,跟在蕭月生身後,並不吃力。
「想看我煉丹,卻有一條,先得說好。」蕭月生出了大廳,沿著一條小徑,朝無量山上走去。
「哪一條呀?」鍾靈歪頭問。
他轉頭看一眼容子矩:「師叔,你不必上來了,萬一有人來宮中,不可擅自出手,發訊喚我!」
「謹遵掌門令!」容子矩躬身肅然。
蕭月生微微頜首,笑著搖搖頭,張了張嘴,沒有多說,只深深望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往上走。
他想,雖然師叔過份恭敬,有些生份了,不過又一想,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容子矩看著他的身影,暗自皺眉:掌門畢竟年輕,惹來這兩位美貌女子青睞,春蘭白雪,各擅秋場,希望掌門定力足夠,莫要神魂顛倒,不思進取才好!
他搖搖頭,略有幾分擔憂。
鍾靈忙問:「大哥,你還沒說,到底要說哪一條吶!」
蕭月生斜睨她一眼:「煉丹是枯燥之事,需得坐得住,你們一旦坐下,不得半途而廢,做了逃兵。」
「咱們才不會做逃命呢!」鍾靈輕哼,轉頭對木婉清道:「是不是,木姐姐?」
「嗯。」木婉清點頭,清亮眸子睨一眼蕭月生,露出不屑之意。
蕭月生看她一眼,轉頭不瞧,知道她是沒事找事,想跟自己吵上一架,偏偏不如她意!
與木婉清這般暗鬥,他大覺有趣。
很快到了山頂的那片竹林中,來到了竹林中的竹屋中,鍾靈看得嬌聲讚歎,不停說這裡好美。
蕭月生笑道:「若是喜歡,我在旁邊再築一竹廬,你們且住這裡。」
「大哥,你也住這裡麼?」鍾靈歪頭問。
見蕭月生點頭,忙道:「那好,我要住大哥旁邊,好不好?」
蕭月生點頭笑道:「好呀,……待我煉完丹,幫你築一竹廬,咱們做鄰居!」
「木姐姐,咱們住一塊,好不好?」鍾靈歪頭問,露出懇切之色。
木婉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蕭月生,輕輕點頭:「嗯。」
鍾靈頓時歡呼,嬌笑道:「咱們三個做鄰居,天天遊山玩水,最好不過!」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她還真是童心未泯呢,對男女之情一片懵懂,若是不然,也不會懇請木婉清一塊兒住了。
竹廬前擺著一些藥材,正在受陽光曝曬,散發著淡淡的酒氣,蕭月生點頭,這些藥材果然已經炮製好了。
收了藥材,進了屋子,把它們全放到黑黝黝的藥鼎中,對正撫著黑鼎,一臉好奇的鍾靈道:「靈兒,你下去拿四罈酒來!」
「好勒!」鍾靈痛快的答應,轉頭對木婉清道:「……木姐姐,幫幫我罷!」
木婉清點頭,白了蕭月生一眼,跟著鍾靈出去。
將酒置入鼎中,然後點燃木炭,這些木炭乃是特製,溫度極高,而這個黑鼎也頗奇異,裡面溫度極高,外面卻僅溫暖一些罷了。
蕭月生坐在鼎旁,鍾靈與木婉清一人坐他一邊,一動不動,三人坐著的位置,與黑鼎的三隻足相似。
晨曦初露,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整個無量山籠罩在一層薄霧中,若隱若現,宛如仙境。
竹廬內,半明半暗,三人鼎足而坐,一動不動,如三尊雕像。
鍾靈與木婉清本坐不住,蕭月生卻傳了她們一段兒心訣,依訣修煉,她們只覺心神寧靜,喜樂歡愉,坐著反而是妙事,不想起身了。
蕭月生睜開眼睛,目光如電,映得廬內一亮。
他輕飄飄一掌拍中黑鼎,「嗡」的一聲,彷彿自天邊傳來,久久不絕,廬內的東西都隨之顫動,隨著聲音起舞。
鍾靈與木婉清同時醒來,她們正修煉心訣,處於似定非定,似醒非醒之態,不會因驚擾而走火。
嗡嗡聲中,鼎蓋忽然飄起,又輕盈落地,兩女頓覺香氣襲來,濃郁卻不刺鼻,聞之週身舒暢,內力運行更暢。
「砰……」忽然一聲巨響,小竹廬顫了一顫。
蕭月生身形倏動,瞬間飄出竹廬,抬頭望天一眼,轉身便走,聲音裊裊傳來:「靈兒,木姑娘,你們收起丹藥,不要下來!」
鍾靈與木婉清跑出來,抬頭望天,澄澈天空下,一朵煙花組成一柄長劍,凝而不散,似是烙印在天空上。
「是出了什麼大事罷?」鍾靈轉頭瞧木婉清。
木婉清點頭:「嗯,是出事了。」
「咱們去瞧瞧,好不好?」鍾靈歪頭央求。
木婉清搖搖頭:「不成,就在這兒等等罷,……他那武功,誰能對付得了他?!」
「噢,好罷!」鍾靈怏怏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