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滿地的骸骨謝楊頭皮有點發炸,這裡面這些經過時間風化,那些骸骨大多不完整,但是正是這樣,那些散亂的灰白色骨頭幾乎將整個地面覆蓋起來。謝楊和趙夕對望了一眼,發現對方眼睛裡滿是悍然——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骸骨要是拼起來的話,恐怕有好幾百人,雖然沒有風,但是可能有一些小型生物將這裡當成了巢穴,骨灰到處都是,巨大的洞四壁像是被石灰粉刷過一樣。
而且這個洞顯然經過人工修飾過的,雖然原先那些精細的東西已經看不出了,但是洞壁上顯然有雕琢過的痕跡。謝楊嚥了幾口口水,抬腳走了進去,腳剛一踏下,隨著帶動的逆風,那些一觸即散的骸骨頓時化為了骨灰揚了起來,謝楊連忙摀住鼻子,手在眼前揮動著,但是揚起的骨灰卻越來越多,最後無法他只得運起聰耳的力量擠壓空氣將周圍的骨灰全部推開。
趙夕也走了進來,他朝洞穴裡面走了過去,相比外面,更裡面情況要好上一點,那裡有的骸骨還能保持「骨」的狀態,他在那邊四處看著,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謝楊注意到了洞口這邊的幾個突起,那是一種古怪的礦石,黑色的,有點像石墨,但是卻又不是,上面還有力量在氤氳,那邊也有同樣的幾個。謝楊將手指伸過去在上面碰了一下,微小的聲音裂紋像靜電一樣往他手上纏繞,謝楊將一點耳介運了過去,那些聲音裂紋隨即消散。
靈道同源的力量並不會衝突,所以他在進這個地方的時候才會使用玄觸的力量。那幾塊礦石只露出一個尖在外面,其中大部分還埋在堅固的牆裡,謝楊試了一下,這通過強大力量擠壓出來的牆只怕比鋼鐵還要牢固上幾分,但是這礦石卻完全沒有裂開的跡象,硬度可想而知。同樣,這礦石裡蘊涵了大量的耳介,而它本身裡面同樣也有一種力量的存在,這地方起碼已經經過了幾百年的時間,這些力量也不知道怎麼保存下來的。
看來剛才打開這個洞口的就是這些礦石上所蘊涵的力量,謝楊還要繼續觀察,那邊的趙夕突然叫了起來:「你過來一下。」
謝楊轉過身,看到趙夕手裡拿著一柄好像銅色的劍,上面有一些古怪的花紋。謝楊走過去問:「怎麼了?」
趙夕皺著眉頭看著劍:「這劍應該不是屬於我們靈道中人用的,而且我感覺到這上面有一種古怪的波動。」
謝楊將劍拿了過來,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了心頭,似乎這劍是活的一般,在對他兇惡地吼叫著,他一下子將劍丟到了地上,悍然說:「這劍好古怪。」
劍身全部為青銅製造而成,質量相當不錯,雖然樣子難看了點,但是卻沒有一點氧化的痕跡,依然生出森森寒芒——不可否認,這是一把好劍。謝楊問趙夕:「這劍你剛才是從哪裡得到的?」
趙夕指著身邊的一具雖然已經腐化,但是還有個人樣子痕跡的一堆骸骨說:「剛才就握在他的手上。」
那人旁邊還堆著密密麻麻的骸骨,看來身前應該殺了不少人,謝楊伸過手去,碰了一下那人的骸骨,卻突然看到地面上有些異樣,他心裡一動,伸手將骸骨胡亂地撥開,在那具骸骨下面有一行刻得很深的字跡,弄乾淨上面的覆蓋物之後,那行字完全顯示了出來。
「此一役,靈道大勢將徹底失去,但靈道一日不徹底消失,恐再釀空城之禍,後來人當以除滅此道為重。吾溪寧滿門除吾之外早已死絕,今日吾亦將死,此劍為青銅所早,粹煉千年而成,大凶之器亦可為大善,爾即取之,必誅靈道,控劍決有二字——『哞、離』,僅記吾言,否即在地獄也當化厲鬼食爾血肉。」
言語中的刻骨仇恨顯而易見,不論當年何事如今靈道人凋零已成事實,如此惡毒之言令謝楊和趙夕頓時怒上心頭,謝楊當下一拳就轟在了那些字之上,雖然沒有用元力和了靈道的力量,但是這一拳也是憋足了全身肌肉力量,謝楊身體經過這麼久的洗練,豈只泛泛,當下土石橫飛,發出一聲沉悶地響聲,怒罵道:「這些人也他媽的太不是東西了,殺了這麼多人他媽的那麼多廢話!」
謝楊這話並不是憑空亂說,修行普通之道者,常年被元氣洗練身體,骨質密度比平常人以及修行靈道的人要高得多,所以這些還有個人的痕跡、骨頭還能粘在一起的大多是那些旁道的修行之人,而且旁道的兵器和靈道中的兵器不甚相同,旁道多為刀劍,靈道則多是一些佐器,早已經風化,從這些遺落下來的兵器也可以看出——這個山洞中的這類人顯然不多,所以這裡死的數百人只怕大多都是靈道中人,這些旁道的人顯然都是高手,最後這些靈道中人沒有辦法,好像將外面的門徹底的關死了,才和他們在這裡同滾於盡。
幾百人換你們這幾個人還他媽的嘰嘰歪歪。
謝楊一想起就來氣,他剛剛還想罵,趙夕就突然伸出一個手指叫他靜聲,然後也不顧髒兮兮的地面,耳朵探了上去,然後在謝楊剛才的砸下的地方敲了起來。地面又傳來幾聲沉悶地響聲,謝楊眉毛一跳——這下面有古怪。
趙夕敲了一會兒之後,又換了個地方,謝楊看著他的動作,掃了周圍一眼跟著敲了起來——他是用腳踩的。
幾乎將這個到處是骸骨的洞竄了一個遍,兩人最後對望了一眼——這下面是空的!
不是一處,而是整個巨大的洞下面全部是空的!也就是說在這個巨大的洞下還有一個和這個一樣甚至更大的洞,而且中間的阻隔不會超過三米以上。謝楊搖了搖頭:「我不相信,這不可能,如果只有這點距離的話,下面不可能還有一個洞的存在,力學什麼的我們先不說,就是這些人一拳也可以砸個對穿。」
趙夕歎了一口氣:「我也不信,但是這是事實。」
他接著說:「這裡當年發生了一場大戰這是肯定的,但是到底是在什麼情況發生的,現在只怕是沒有人能解答了。我們能猜測的是,這裡以前積聚了靈道最後一批的中堅力量,而且他們也知道已經守不住了,所以將這裡的地址通過那些圖傳到世上,希望靈道後人能夠注意到。隨後,旁道的人到了,他們在這裡發生了戰鬥,而且有可能鬥不過這些人,所以只能將這裡徹底的封閉,和他們同歸於盡,而這個開口也只有外面才能打開。我們要是想瞭解更多,我們就必須去到下一層,但是——現在該如何下去?挖麼?」
謝楊搖了搖頭:「下面的結構我們並不清楚,要是這麼挖下去的話,只怕還沒挖到,就已經踏下去了,你也看到了,這座山的整體並不是很緊密牢固,只怕到時候一震盪,整座山都會坍塌,到時候別說是東西了,我們自己也可能喪命。所以我們必需另想辦法。」
趙夕點了點頭,想可片刻對謝楊說:「能不能再試試那幅圖上的方法?竟然能打開大門,說不定在這裡也有一樣的效果。」
謝楊點了點頭,回憶了一下前面用耳介模擬的那種波動,提起力量再次釋放了出去,但是這次並沒有任何效果。
兩人頓時一陣失望。
但是現在不是洩氣的時候,竟然門都有辦法打得開,這下面就一定也能有辦法,兩個人動起手掃起了地上的骸骨,希望能有所發現。這面積大了去了,忙碌中,骨灰紛紛揚起,像是裡面在燒濕柴火一樣,加油往外冒,謝楊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最後不得不再次動用聰耳的力量,在洞內形成一條環行音帶,將這些骨灰掃上了天空,還沒成灰的也打成灰,然後全部推到了洞外給那些植物當肥料。
這下地面只剩下一些落在地上的金屬兵器,下面有什麼東西便能一目瞭然。這下力氣總算沒白費,在洞穴的最中央,六個畫在地面上的巨大的圈——五在外,一個在最中間,那些地面比其他地方要顯得見識,像是用水泥漿淋過一樣,六個圈上面都有一些各不相同的線條,中心部分有一點點往上凸起。謝楊指其中的一個圓圈說:「那好像是一個玄觸力量的排布形式,是不是那就是入口?」
說完之後他往那幾個圓圈走去,但是從剛剛踏在圓圈上之後,一道巨大的力量波動朝他急衝而來,這下他腳踏在上面,根本就不可能被防備,當場被那道力量衝到了山洞頂,狼狽地摔了下來,才一掉在地上,又一道力量朝他射來,謝楊當地一滾,滾出了圓圈的範圍攻擊才算停止。
謝楊冷汗涔涔,手往後蹭了幾下,退到了安全距離,掀開衣服一看,胸口已經血腫起來,剛才那一道要是也打中的話,只怕當場就要暈過去。趙夕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蹲下身體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才怪,謝楊直感覺到心像被刀紮了個對穿一樣,幸好肋骨沒斷,他用手輕輕地揉了幾下,那些體內原先變異的細胞組織開始瘋狂地湧動,雖然這樣只能讓痛楚來得更強,但是謝楊卻明顯感到那些受損傷的組織正在快速的修復著,他趕緊運出一部分觸介順導那些已經有點紊亂的肌肉,幫助其恢復。趙夕見他沒說話,以為他傷得不輕,想了一下之後,伸手將謝楊昨天給他的那些藥丸取了出來:「這些藥應該對你有效果。」
謝楊搖了搖頭,將衣服重新拉了回去,咬緊了牙,然後長長地呻吟了一下:「這些藥你留著,我沒事了,只是有點痛……真是見鬼了,進來的時候沒事,把那些骨灰給掃掉之後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趙夕看了洞口外面堆了差不多有一米厚的骨灰,轉過頭說:「你真的沒事?……只怕前面就是那些骨灰擋住了這些東西?但是那些圖怎麼會攻擊人,沒道理啊。我去試試……」
他說完之後咬咬牙就往那些圖跨了進去,謝楊想拉他卻牽動了傷口重新坐了回去,但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目瞪口呆:「怎麼會這樣?這些圖難道和我有仇?憑什麼只攻擊我一個?」
趙夕擦了一把冷汗轉過頭笑著看著謝楊:「可能你人品不好吧……呵呵,開玩笑的,估計是你體內的那股屬於旁道的力量,引起了它的攻擊,估計是這個原因,不然別的也解釋不通了。」
趙夕說完之後,走到那個圖之前,在上面摸索了起來,片刻之後,他摸到了中間那個凸起,耳介順著他的手從那裡灌了進去,然後只見一道光芒一閃,他人已經是消失了。
謝楊大急地站了起來,也顧不上身上的痛楚,縱身朝那跳了過去,人在半空中的時候他才記得將一道耳介從趙夕灌入的那地方打了進去,光芒再次一閃,謝楊本來應該踏在地面上的雙腳一下子陷空,身體平衡頓時不再,像上次進到湖下那個溶洞一樣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趙夕就在前面,見謝楊也掉了下來,連忙轉過身將他扶了起來。謝楊直痛得呲牙裂嘴,捂著胸前的傷處不放,他台著頭往上面看去,發現這個洞比上面那個更高更大,謝楊正在打量著的時候,趙夕拉了他一下:「你看那邊。」
謝楊朝他所指往那邊看了過去,那裡的一個寬大的台階上,上面又是幾個人的骸骨陳放在上面,不過和上面的混亂與腐化不一樣,那幾具骸骨看上去很完整,根本沒有腐化的跡象,身上的衣服也保存得還算好,這個洞穴的下面擺放著一些東西,洞內很乾燥,也沒有櫃子之類的東西,都是直接堆在地上,但是很整潔,東西看上去也還保存得好。
謝楊和趙夕往那幾具骸骨走了過去,那個寬大的台階有一米左右高,五米寬左右,顯然是用一塊山體內突出的石頭直接加工而成的。上面一共拜訪了六具骸骨,謝楊不是醫生,也沒做過這類的培訓,從這些骨骼上分不出那些是男那些是女,但是從衣著上卻可以看到應該是四男兩女。
趙夕在石階旁邊輕輕地走了兩圈,他在石台階的一處地方看到了幾塊東西,在眼前一看之後,他臉色沉重起來,將那幾塊東西拿了起來,和謝楊走到了一起,突然說了一聲:「跪下。」
謝楊一愣:「什麼?」
趙夕再次說了一聲:「跪下。」
說完之後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頭。謝楊見他臉色嚴肅,當下也不再為什麼,跪了下去對著骸骨磕了三個頭,站起來有點疑惑地看著趙夕。趙夕看著手上那些用銅刻的小牌子,歎了一口氣:「這幾位是靈山的前輩,當年靈道在旁道的絞殺中勢力變得和以前完全不相乘,旁道更是對靈道下了絕殺令,當時前輩們為了靈道不死的意義,也為了抗爭到底的決心,願意的基本上每人都會有一塊這樣的銅牌。那二十五幅圖的製作者中,其中有四位在這裡——歐陽劍老前輩,他的夫人紅霄前輩,佰缺前輩還有舒一水前輩,剩下的那兩位是張氏銳眼——也是我的祖師張泰和南靈山的劉敬文前輩,他們當年是靈道最後一股實力的中堅,德高望重,一生在為靈道的生存奔波,但是卻沒想到橫死在了這裡。」
謝楊也陷入了沉默,那幾塊銅牌之上只記載了他們的名字,剩下的什麼也沒有,要不是趙夕知道這段歷史,誰有能知道眼前這幾具普通的骸骨竟然是當年旁道首殺之人,誰又能知道他們曾為靈道做出的犧牲?諾大的洞穴頓時陷入了沉寂,良久之後謝楊對趙夕問:「那製作五修二十五圖的剩下的是那位?」
趙夕看了他一眼:「剩下的那位是北靈山的豐遠前輩,北靈山地處中原,旁道聯合絞殺我們的時候他們就成了第一個目標,北靈山兩千多人一夜之間被屠殺一盡,只有三十幾個未歸的弟子逃得一死,但是他們也未能逃脫被追殺的命運,而豐遠前輩是北靈山衣缽的最後繼承者。」
兩人再次默默,靜靜地低著頭站在六具骸骨面前,良久之後才再次抬起頭來,謝楊微笑地看了趙夕一眼,兩人地眼神在空中碰觸:「他們未完成的,就讓我們去完成吧,一切都會繼續下去。」
趙夕也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兩人在旁邊看起來,這個地方大得有點出人意料,並非最初以為的只比上面大了一點點。石階的那邊還有一個比這裡不會小多少的空間,相比這邊的整潔,那邊倒是像一個未經修飾的天然巖洞,四處是尖利的突起,一些不規則的洞四處都有,不知道通向那裡,謝楊跟趙夕說了一聲之後走進了這個洞。…
這裡似乎經常有動物在這裡出沒一樣,有一些野獸腳印的痕跡,雖然地面的乾燥不是很清楚,但是幾乎可以肯定,謝楊在一個小洞邊看了一下,洞上堅硬的青石顯然是經常經過摩擦的。他剛打算轉身的時候,眼睛卻無意在一個角落裡瞟到了一個東西。他揀過來一看——是和那幾位前輩留下的一樣的銅牌,正面刻著「靈道」兩個字,而背面刻的是——「豐遠」二字……豐遠!
謝楊呀異地看著手上這塊不大的銅牌,五修二十五圖的製作者四位的銅牌都在外面,這塊銅牌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