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城在見過風紹流之後,並沒有將欲用回魂丹下套的事情和盤托出。因為這件事情要隱瞞住水鏡月,而且若是出了紕漏要風紹流頂著,他就不得不聽從風紹流吩咐。而對於風紹流有這樣的吩咐,柯城完全只當做風紹流與水鏡月之間的暗中較量。
雖然鳳獨舞敏銳的感覺到柯城對她的邀請絕對不止表面上那樣的簡單,幾番旁敲側擊也沒有套出有利的信息。且鳳獨舞覺得不論這背後有沒有陰謀,她都應該答應,倒不是完全是因為七香神木的誘惑。而是鳳獨舞覺得這背後沒有陰謀固然好。若是有陰謀,即便她這一次拒了,已經打起了她注意的人豈會就此罷手?不如就去看看他們到底玩什麼花樣,也好過處處提防。大不了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事情順利的辦妥柯城雲肇自然不會再留下,風紹流在水鏡月出現後也不會再沒臉沒皮的潛伏在鳳獨舞的院子外。
「柯城尋你何事?」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水鏡月站在院子外,沐浴在夜色下,輕聲詢問。
原本已經轉身要回房的鳳獨舞聽到水鏡月的聲音,回首看著他,見他的臉隱在樹陰之下,月光勾出他無可挑剔的完美輪廓,一襲雪白的精緻軟袍在夜風之中輕輕翻飛。那驀然間的一個回眸,鳳獨舞看到就是這樣令人驚艷的男子,他有謫仙的雍雅高貴神秘,也有妖魔的絕艷清冷狂霸。
鳳獨舞不由閃了閃神,她從不知一個男人竟然在不同的時刻給冷情如她帶來不同的驚艷。直到久久聽不到答覆的水鏡月再問了一遍,她才猛然回神,錯開目光道:「柯城希望我參加豐州的丹比,想我給他們帶來精進,以期賀菁等人能夠突破。」
「就為此事?」水鏡月聽後,凝眉想了想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便是如此。」鳳獨舞點頭。
直到多年以後,鳳獨舞每每回想今時今日,都不由深深一歎:美色惑人。
若不是這一刻,月色下的水鏡月蠱惑了她,又被水鏡月抓個正著。她不會急著掩飾自己的尷尬而想快點打發水鏡月離開,也就不會把柯城對她說的話簡易的轉述給水鏡月。若是她告訴了水鏡月柯城要她煉製的是回魂丹,許多許多的事情就不會轉過那麼多彎……
既然沒有問出什麼,水鏡月自然就離開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鳳獨舞起身之後,就接到風紹流與柯城將水鏡月請到十里坡去了,鳳獨舞知道他們這是要合力對付那要化形的妖獸。便沒有在意,照常用膳後去藥鋪轉了一圈。
「樓掌櫃,我家小姐自王都而來,一路顛簸,甫一進城便直奔貴行而來,若是洛小姐還在藥鋪,煩請樓掌櫃代為通傳,請洛小姐務必看看我家小姐。」
在藥鋪一呆就是一整天,鳳獨舞正欲回府時,隔著外間聽到這不急不緩,輕柔如歌般的聲音不由停下了腳步,對著素馨點頭:「去將主僕二人請進來吧。」
一個丫鬟就如此厲害,張開就不著痕跡的點明了他們身份尊貴,誠意十足,並且知道鳳獨舞必然還在藥行這三點。鳳獨舞倒是對這樣丫鬟的主人好奇。她開藥鋪就是為了收集藥材,既然有貴客臨門,她又怎會拒之門外?
「小姐,當心腳下。」很快素馨便把主僕二人帶了進來。
鳳獨舞抬眼,便看到一粉一碧兩抹身影。被攙扶著的粉衣女子自然是主子,她頭戴幕離,幕離做的十分考究,邊緣有一圈網簾,網簾上墜著珍貴的晶石,白色的帷紗垂至她的胸前,露出兩縷柔順的秀髮,一襲斜肩長裙十分的寬鬆,肩上是碎晶石累紗花,花下垂一串串圓潤的米粒珍珠如袖,與腰間的珍珠腰帶相映成輝。行走間精緻綴晶石的鞋如浪花層層掀起的裙裾間若隱若現。
即便是沒有看到真容,鳳獨舞也可以篤定這絕對是一代佳人。
「婢子碧如見過洛姑娘。」一主一僕走到近前,那聲音動人,面容卻僅僅只是清秀的婢女動作柔美的向鳳獨舞行禮。
「洛姑娘。」粉衣小姐也接著行了一個見面禮。
鳳獨舞不耐煩這些繁複的禮數,反正她是大夫於是笑道:「姑娘請坐。」等到粉衣小姐在碧如的攙扶下落座,鳳獨舞才道,「姑娘如何稱呼?」
「碧檀雅。」女子的聲音很輕很柔,似天邊的一片水雲飄飄渺渺。
一碧嫿清夢湘檀,千嬌顏沒妒芳雅。
鳳獨舞不由目光鎖定碧檀雅的帷紗,但任她視力多好也只能看清到這個蒼雲大陸三大美人之一的絕色佳人模糊的輪廓。
「姑娘身份尊貴,家族更是有大丹王坐鎮,何故捨近求遠?」鳳獨舞淡聲道。
蒼雲大陸雄踞一方的碧家嫡出大小姐千里迢迢從星宿王朝來到這星耀王朝,竟然求到了她這裡來。
「洛姑娘既然知曉我的身份,便應當知曉關於我的事跡。」碧檀雅苦笑道,「不瞞洛姑娘,若非已經走投無路,檀雅不會求上姑娘。」
她這樣的身份,她在碧家的地位,她所求整個蒼雲大陸如何必將是四方湧動,可如今她這樣的怪病卻必須得遮掩。
鳳獨舞自然知道碧檀雅得事跡,十歲凝元境,十三歲凝丹境,十七歲金丹期,整個蒼雲大陸上的第一天才少女,加之她身份尊貴,貌若天仙,根本就是蒼雲大陸所有未婚男子心目之中最佳的妻子人選。只是從一年前開始,這位天才少女便似銷聲匿跡一般再無音訊,而星宿碧家對外宣傳她是出門歷練,以期早日突破金丹期。
看到如今明顯萬分虛弱的碧檀雅,鳳獨舞一點也感覺不到她竟然是金丹期的強者。
「碧姑娘請伸手。」鳳獨舞想也許她很快就會知道這位轟動一時的天才少女突然消失在世人眼前的秘密。
碧檀雅將手伸向鳳獨舞,一觸即到碧檀雅的脈門,鳳獨舞的肚子便一同,一向乖巧小傢伙竟然第一次狠狠的踢了她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