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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 刮痧放血療重疾,腐爛屍體臭氣生 文 / 寧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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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夢中,風巴看著那個小孩子吸吮,小手觸碰到白色大蟲的奶.苞。可憐的小孩,嘿嘿的笑著……

    這一幕場景漸漸地遠去,直到消失在黑濛濛的吸吮聲世界中。

    風巴就這樣在這一個詭異的噩夢中度過。尚未睡醒的風巴,身體持續的高燒,眼瞼已經通紅,嘴唇像剛熟的櫻桃子一樣的鮮艷,鼻子一直在噴射出一股熱騰騰的氣息,胸膛隨著呼吸不停的起伏。

    天尚未完全亮,大地的氣溫較前低了。小喬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踢開了被子,被冷醒了。正好尿急,就起來出去屙尿(註解:粵語,指小便)。剛經過風巴的門口,就聽見裡面咚咚的聲音,還有一絲輕微的「嗯……啊……嗯……啊」的痛苦呻.吟聲。

    姐姐小喬帶著好奇心,探頭進去查看個究竟。

    只見弟弟風巴在床鋪上顫抖著,僵硬的軀體抖撞得床板咚咚的響。

    「風巴?風巴?你怎麼了?」小喬叫喊了幾次,沒有聽到弟弟風巴的回答。於是她就很擔心地走進去。來到弟弟風巴的身邊。

    但見風巴神昏諺語,雙手半舉在上方,似乎在尋找獸皮衣服,一會又向床沿摸去,一會又舉起來像整理著絲線。

    小喬握著風巴的手,感覺到一陣熱乎乎的,就像剛剛烤熟的木薯,非常滾燙。小喬就擔憂地低頭接近風巴的耳朵:「風巴?你醒醒!風巴?快醒醒!」

    風巴吱吱嗚嗚地搖頭晃腦,沒有應答出話來。小喬害怕了,馬上轉頭向外面大聲喊著:「阿爸,阿媽,快來啊!風巴,風巴,他病了。」

    這些天,由於時常遇到下雨天,萬刺出去打獵的難度增大了,有時候需要爬山涉水,比以前累得多。每天睡覺,萬刺都是帶著沉睡,常常是一覺到天亮。

    夏天的清晨,睡過一覺,整個人得到了釋放,體力恢復到百分百了。萬刺早早醒了,坐在木凳上整理打獵用的弓弩。

    突然聽到兒女的呼喊,萬刺立馬放下手中的活,往外跑去。

    當萬刺進入風巴的房間,就看見小喬使勁抓住風巴的雙手,她在痛哭:「風巴,快醒醒,風巴……」

    「怎麼了?」萬刺一大早就被這種凝重的氣氛搞得不知所措。

    小喬回頭望著萬刺,流淚道:「我起床經過門口,看看見風巴這樣子。阿爸,你快看看,風巴到底怎麼了?」

    萬刺俯身摸摸風巴的額頭。再捏開他的眼睛,只見眼神迷離。萬刺輕輕捏了一下風巴傷口上的敷料,沒有看見滲出液體。

    「阿爸,怎麼了?」

    「可能是發燒,高燒。」萬刺回答道,「我看,得弄點草藥給他吃吃。」

    這時候,風巴目閉口開,呼吸氣息很微弱;面色由鮮紅漸進變得晦暗,表情淡漠呆滯;反應比之前遲鈍了許多,雙手動作失靈,不再到處摸索了,而是無力地垂下。

    萬刺見風巴這種情況,馬上用拇指按壓風巴鼻子下方的人中穴。風巴呼吸稍微平順了一點,臉色慢慢恢復一絲血色。

    萬刺起來,說道:「小喬,你在這照看著風巴,我去找陸長老過來瞧瞧。要事風巴不省人事了,你就像我剛才那樣按壓他鼻子下這個位置。」萬刺指指風巴的人中穴。

    小喬點頭示意明白,答道:「阿爸,你快去快回。」

    「好!」萬刺就急匆匆地離開。

    陸長老,是天獵坡八大長老之一,現在已經是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紀。陸長老自小愛好醫術,年輕的時候曾遊學於附近的多個族群部落,遍訪各個醫家。學有成就後,上山下水,嘗遍百草。回到天獵坡,陸長老就開始了一輩子的治病救人的生涯。由於德高望重,當上了天獵坡的長老,參與天獵坡重大事宜的決策。

    萬刺在食館(註解:集體食堂)找到了陸長老。當時,很多人正在做早餐吃。

    聽到萬刺簡單的描述後,陸長老就頓覺事情不妙,立刻放下手中才吃了幾口的烤豬腳,說道:「快,帶我去看看。」

    萬刺就和陸長老雙雙急步流星般離開食館。

    當萬刺再次見到風巴的時候,風巴病情感覺嚴重了。

    風巴開始了煩燥不安,還依然昏睡在床上,口角流出間夾著小泡沫的白色涎沫,四肢不規則地抽搐。小喬緊張地抓住風巴的雙手,試圖控制住風巴,免得他四處亂動。

    陸長老檢查了一遍風巴的身體,眼睛、脈搏,直到腳趾,統統查看了一遍。

    萬刺看著陸長老從頭到腳的檢查,就焦慮地問道:「陸長老,風巴到底得了什麼病?」

    陸長老搖搖頭,回答道:「看這情況,不像普通的生病,應該是中毒了。」

    「啊?」萬刺和小喬不約而同地驚訝。

    「萬刺,你去拿一盞燈來,我給風巴治治。」

    萬刺就出去。

    陸長老吩咐小喬幫助扶著風巴。陸長老把風巴的獸皮上衣脫掉,用拇指指甲在他後項最凸之處的大椎穴按壓了幾下,做了個痕跡為記號,又在肩膀最凸之處往後背一橫指處按壓做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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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這時候,萬刺拿來了一盞檀木做的燈。燈有兩隻手合攏那一樣大,外面是檀木框架,燈的內膽是長崗巖研製,裡面是梧桐子的脂油。

    陸長老點燃燈後,從懷裡掏出一個麻布製作的小包。打開小包,裡面有幾把金黃色的銅針和一塊半月形的光滑鵝卵石。

    陸長老讓萬刺幫助定住風巴,讓風巴坐著。陸長老就開始往風巴的後背吐口水,弄得風巴的後背濕了一遍。然後拿起鵝卵石在油燈上烤了一會,再向風巴的後背由上到下刮痧。每次刮劃,風巴都嗯哼地悶響一聲,接著就吐出一點帶著血絲的白色泡沫。

    陸長老重重地刮劃著,風巴的後背很快出現一條條紅得發黑的痕跡。小喬看了,都一陣心疼和驚怕,最後扭頭不敢看,默默地流下淚水。

    刮痧結束,陸長老就捏起銅針,依然烤一下。從剛才做好痕跡記號的三處地方,直直地刺了下去。陸長老輕輕地刺下去,然後快速地提起,但每一次都不拔針出來,如此反覆九次,才拔針。拔出針的時候,陸長老立刻口貼著那個針孔,用力吸出一口濃濃的血液。

    陸長老操作完之後,方才擦汗,說道:「等下我去挖些草藥回來,煲湯灌給風巴喝,估計四五天就會甦醒了。」

    萬刺輕輕扶風巴睡下,說道:「好的。謝謝陸長老了。」

    陸長老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萬刺讓小喬在家照看風巴,自己去食館拿食物回來給小喬吃。出門打獵的時候,萬刺再三囑咐老婆儂氏和小喬要悉心照顧風巴。

    陸長老挖了一堆草藥回來,第一天親自熬製湯藥,教儂氏如何使用湯藥。儂氏很用心學習,也擔心風巴的病情。

    除了萬刺一家人的滿懷期望,還有迫切希望治療起效的陸長老,都在念叨著風巴早日甦醒。風巴得了重病的消息也在天獵坡傳開。

    女巫莎美大師也登門查看風巴的病情,詢問了陸長老的治療和用藥。陸長老告訴莎美大師,使用了肉桂、仙茅草、漏蘆、敗醬草等補氣壯陽和清熱解毒的草藥,還加了胡蔓草(註解:斷腸草)和蟾酥膽以毒攻毒。

    莎美大師對陸長老的治療沒有異議,不過還是給了萬刺一小罐粉末,說是增強治療之力,助風巴早日康復。

    就這樣進入到第五天,守護在一邊的小喬實在太睏了睡著了。風巴緩緩的動了動手指,「咳咳」地咳嗽了兩下,慢慢睜開眼睛,看見姐姐小喬坐在旁邊睡著。

    風巴微弱地呼喚:「小喬,小喬……」

    被風巴呼喚醒的小喬高興得哭了,緊緊地握住風巴的手,轉頭對外面大喊:「阿爸,阿媽,風巴醒了!」

    然而,一直照看著風巴的一家人,並沒有嗅到在風巴的房間裡,散發出一股腐爛屍體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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