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星洲很是奇怪,這裡是什麼地方?莫非這裡就是冥府?不過這並沒有冥府那麼恐怖,反而令他有幾分心安。
「喂,兄台,請問你知道這是哪裡嗎?」背後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回過頭來是一位面色憔悴消瘦的男子。
浦星洲見他毫無血色,身體近乎透明,便知此人已死。
「我也不知,」他答道:「或許你應該去前面看看,這裡其他人也許會知道。」
男子點了點頭,謝過後便消失了。只留下浦星洲一人愣在原地,難道鬼魂都是這麼神出鬼沒的嗎?他自問,剛一轉身,又碰見剛才那位男子,把他嚇了一跳。
「前面我去過了,沒有人,兄台還知道其它路嗎?我想走出這裡,家裡我年近六旬的老母正等著我回去呢。」男子說著,臉上顯得有些不安,他還不知道自己死了。
「你真的不記得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嗎?」他很是好奇,難道人死了以後,連自己死了這件事實都不知道?看來死也並非是非常的可怕。
男子低頭思索,他皺著眉頭,無奈道:「不記得了,我一睜眼就到這裡來了。我現在應該還在考試才是,這裡不見天日,都不知道是什麼時辰,若是考試時間一過,我今年又要落榜了。」
浦星洲都不禁有些替他感到惋惜,但又有什麼辦法呢?人都已經死了,再想其它的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這位兄弟,我實話告訴你吧。其實。你已經死了。只是你還沒有發覺而已。」
「死了?」男子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無力。無神的雙眼盯著浦星洲,忽然噗嗤一笑,答道:「兄台,你這話說的好幽默,我若是死了又怎麼會看見你呢?你就別糊弄我了,我家裡真的還有急事等著我去做呢。」
這男子並不信浦星洲的話,他堅信自己還活著,只不過是被人打暈。然後劫持過來的,一定是這樣。
「好吧,你既不信那便算了。這裡你是否認得路?」
「我怎認得?看來你我並不是同路人,那我不打擾兄台的興了。就此別過。」
還未等浦星洲挽留,這男子又是消失不見,他也不再想其它的,求人不如求己,於是繼續向前趕路。
可是奇怪的是,他走了將近有半個時辰,但是四周場景依舊不變。什麼也沒多,什麼也沒少。這下可就納悶了。
「不應該啊!這冥府怎麼連半個鬼影也見不到,難道都死光了不成?」突然,不遠處出現兩個怪異的鬼怪吸引住了他。
左邊一個全身白色,無論是皮膚還是衣著皆是,他還戴著一頂高帽,上面用紅色圈畫了一個白字。而另一位則是全身烏黑,同樣是帶著高帽,但帽子上寫的是黑字。他二人手拿鎖鏈,一蹦一跳的十分有序,這個跳起那個便落地,那個跳起這個便落地,顯得尤為默契。
浦星洲心想,這兩個想必就是冥府的鬼差,不過他二人雖然怪異,但都是人臉人身,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就是不知他們究竟是要幹嘛。
浦星洲正看著正好奇,那二人跳著跳著,刷的一下竟沒了人影。浦星洲也是尤為吃驚,這冥府的鬼魂都是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無法看到他們的正確行徑。
「小子,你一個人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做什麼呢?」
突然,背後傳來的話語把浦星洲嚇了一跳,慌忙回頭,只見正是他剛才看到的兩個鬼差。
「我們大老遠就看到你在這裡,不去陰司報到,在黃泉路上還游離什麼?!趕緊過橋去!」另一位黑鬼命令道。
「兩位差大哥,我也是剛來,對這裡並不熟悉,還未請教兩位差大哥的名號。」
二鬼聽了,相對笑了笑,白鬼道:「你連我們的名號都不知道,看來你是真沒讀過書啊。」
「我們乃是冥府的黑白無常,專門負責抓那些游離在外的孤魂野鬼,我看你倒有些像,不如就隨我們回去吧。」
黑鬼的話讓浦星洲有些心亂,他慌忙道:「兩位差大爺,您看我也是新人剛到,不知規矩,也就不勞煩二位了。麻煩二位告訴我去的路,我自己去就好了。」
「不行!抓你們這些孤魂野鬼是我們的職責,回去我們也好領賞。」黑鬼說完,已經提起了手中的鎖鏈。
這就讓浦星洲慌了神,心想自己是不是該逃跑呢?忽然白鬼道:「算了,你還是自己乖乖去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在你這個小鬼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告訴你去的路,你只要心念今生事,便會出現曼珠沙華為你引路,你跟著曼珠沙華走,它會帶你到忘川河。黑大哥,我們走吧。」
黑鬼哼了一聲,便跟著白鬼一同消失了。
看著他二人消失,浦星洲也是鬆了一口氣,幸好他們今天是有事情要辦,否則自己可算是凶多吉少。不過既然別人已經給自己引路,他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於是浦星洲開始念想著以前的事情,無論是悲是喜,是愛是恨,他都一一記得,待其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眼前果然開出了一條蜿蜒的花道,便順著花道而去,終於到達了忘川河口。
遠遠望去,忽見河上有一座橋,而橋的這邊則是排滿了人,他們一個接一個的上橋,有的喝完一位老婆婆遞上前的湯,便安然的過了橋,而有的則被鬼差直接丟下河去。他們或悲或喜,或哀或憂,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自己獨有的表情,這或許就是人間的苦楚吧。
浦星洲知道,自己雖要過河,但卻不能過橋,前輩提醒的話他可不能忘記。別人都去橋那邊排隊,而他則是獨
自一人來到忘川河邊,低下頭去,只見河水渾濁不清,就算是離岸最近的地方也看不見底部。
他很好奇,蹲下身去,想要知道這河底究竟是什麼,伸出雙手,還未觸及水面。突然,一隻手猛然從水中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腕,接著更多的手從水裡伸出來,紛紛拉住他的手臂還有衣角,甚至於他的頭髮。越來越多的手來拉他,他始終敵不過那些手的力氣,終於是被這些鬼手拉下河去。
此時百藥閣外的藥兒郎感知不妙,眉頭緊鎖,想要出手拉動紅繩,可是啪的一聲,紅繩竟然斷了。他也是大吃一驚,這紅繩一斷,他就很難帶浦星洲回來了。這下事情顯得不明朗了。
而現在落入忘川河中的浦星洲正艱難的掙扎著,在他的身邊,有各種各樣的鬼纏著他,有穿衣的,有沒穿衣的,有斷臂的,也有短腿的,他們這些落入忘川河的惡鬼們,都是緊緊絞住浦星洲不放,只要誰能吞了他,誰就能夠有重新投胎的機會。
但奇怪的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吞吃浦星洲,浦星洲就像是鋼筋鐵骨一般,就連頭髮也沒有人能夠動得了。因為他們並不知道,浦星洲是兩個魂體來此,與他們是不同屬的,而這些惡鬼又怎會就此罷休?他們在這忘川河中受盡折磨,少的有十幾二十年,多的有百年甚至將近千年,他們誰也不肯讓一個無罪的魂魄上岸,他們要的是讓別人也嘗嘗自己的痛苦,既然自己逃不走,別人也別想逃走。
浦星洲在水裡「咕嚕咕嚕」的冒泡,他想走!走不掉,想死!死不了。只能被困在忘川河中,這樣的感覺跟在人間溺亡的感覺一樣難受,但他不會死,若是出不來忘川河,他就將永遠遭受溺亡之痛。
正當浦星洲將要體會到奄奄一息的感覺之時,他突然全身靈氣高漲,只聽「呯」的一聲炸響,在原本平靜的冥府猶如驚雷,從水中濺起的水花足有丈許,讓遠在橋上的鬼差們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很好奇,究竟是誰敢來這冥府搗亂。
漸漸地,忽見河上漂著一個人,他浮在水面上,竟沒有被忘川河中的水鬼拉下去。
此時,聞聲而來的黑白無常也是趕了過來,他們見著河中人有些熟悉,於是拋出手中鎖鏈,將浦星洲給綁上了岸。
眾人都是好奇,這冥府發生這等事情還是頭一遭,事情非同小可。黑白無常便押解著浦星洲千萬森羅殿,將這水裡撈上來的年輕人交給崔判官發落。
「那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崔判官左拿生死簿,右執勾魂筆,身穿官袍,面色凶悍,魁梧挺拔,光見其面貌,膽小鬼早就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
「來人!把他給我潑醒,我有話問他。」
鬼差見崔判官直瞪這小鬼,心知這傢伙定然要遭罪,取來冥府水便將浦星洲給潑醒了過來。
浦星洲睜眼雙眼,迷離之中忽見一彪髯大漢,嚇得身子一抖倒退了幾步。
「說!你是哪裡來的?怎敢在冥府鬧事?」
浦星洲愣了半天,不知該對眼前人說什麼,至少從情況來看,自己一定是被抓了。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