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大仙,您就繞了我吧!那屍妖皇可不是好惹的,我也只是一縷魂魄,還不想自己死無全屍,我本是來這裡做小買賣的,結果因為戰亂葬身此地,又碰妖魔作亂,不然就不會入不了冥界投不了胎了大仙!」
他口中說著,又是急急忙忙的磕頭饒命,不過邊澤宇可沒這麼好心。
「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散你的魂魄!」
「師兄不要!」
邊澤宇大喝一聲,提掌而起,浦星洲與榮若靈見此,也是急忙上前阻止,他們還不想為了一個妖怪就傷了別人的魂魄,畢竟這也太殘忍了。
掌中的那個鬼魂也是閉目不敢抬頭,嚇的瑟瑟發抖,動都不動,怕會見到自己被打散了魂魄。其實邊澤宇的目的也只是嚇嚇他,他知世間人情世故,所謂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泉心不死,對付這類人只能用這種辦法,不對,應該是對付這種鬼才對,他已經死了。
「哼!那你們說怎麼辦!」他氣急敗壞,氣的不是鬼魂不告訴他屍妖皇的下落,氣的是兩個師弟師妹都來阻攔自己,八成已經把自己想成那種人了。
「師兄,不如把他給我吧,我好好勸勸他。」
「對對對,師兄就把他交給浦師兄,想必他有其他辦法也說不定。」
榮若靈也忙是應和著,交給浦師兄,總比被邊師兄打散了魂魄好。
「我不管了!」
他將那鬼魂隨手一拋,浦星洲忙是伸手接住,捧在手心,他疾步繼續前行,也不理會二人。
「浦師兄,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去勸勸邊師兄。」
她說著,對浦星洲微微一笑,頓時整個人都感覺壓力緩了一些,「師兄這麼聰明,一定可以的。」
說完,她小跑著向邊澤宇奔去,白色的衣裙隨著她的奔跑而舞動,這丫頭還挺會說話的。
小心攤開雙手,那還是乖乖的跪在那裡。
「這位大仙,剛才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不過你若是要問我屍妖皇的下落,小人真的不好告知,這屍妖皇乃是冥魔,即燒不死也劈不爛,你們去怕你們也會栽跟頭,小人也是為了大仙著想,還請大仙放小人一條生路。」
「我告訴你啊,雖然我是沒有我師兄他那麼絕,不過我也不是好惹的,把你借來不過是個借口罷了,剛才敢上我身,這下有你好受的。」說完,他伸手開始在衣兜裡拿什麼東西,心裡嘀咕,剛才師兄那套不吃,不知道我這套他會不會上鉤。
這下可不妙,畢竟剛才我上他身,害了他,他心中有所記恨,可能死的比魂飛魄散還慘,不過我屍首尚在還不想死無全屍。
「大仙!大仙!要不這樣,你若是答應小人能夠保護好我的屍首,小人就願意告知大仙屍妖皇的下落,大仙您看可否?」
嘿嘿,還是上鉤了。他清咳幾聲,一本正經道:「你早該這樣了,保護你的屍體,這個你放心,那是一定的。我可是玄清宮掌門的尊下大弟子,保護你的肉身那是搓搓有餘。」
聽到對方那是玄清宮的人,小鬼不禁樂騰,早知玄清宮的名聲,自然不假,心中也是踏實了許多。
不一會兒,浦星洲就急急地跟了上來。
「師兄,他願意告訴我們屍妖皇的下落了。」
聽到這個消息,邊澤宇這才露出微笑,也不知這小子使的什麼招,倒是讓那小鬼答應了。
「真的?」
「那是自然!」
邊澤宇似有不信,只見浦星洲攤開手掌,依舊是那個綠瑩瑩的小人,他非常有禮的低頭拜道:「小人願意幫助大仙找到屍妖皇。」
說得畢恭畢敬的,讓人歡喜,「好!」他應了聲,拿出一個小葫蘆,那鬼魂這才化作青煙,乖乖的飄入葫蘆裡。蓋好蓋子,掛在腰間,想了想還是禁不住小聲問道:「師弟,你是怎麼讓他聽你的,所謂以暴治暴,你用的又是什麼辦法啊?」
他嘿嘿一笑,答道:「我答應他保護好他的屍首,完事後還替他找一戶好人家投胎,他這才答應我的。」
「浦師兄好聰明!」榮若靈也是不禁誇讚。
聽到他的話,邊澤宇不禁點頭,頓時對他刮目相看,「嗯,師弟考慮事情周全,不過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夠如此順利,有時候師兄的辦法會有用的很多。」
聽到這番話,浦星洲還有榮若靈都是不懂的搖搖頭,邊澤宇也不答,拂袖轉身,口中言道:「快點走吧,抓了這屍妖皇,早點回崑崙山去,現在倒是有點想念白師弟的酒了。」
……
濛濛的月色,昂首而望,觸不可及,但是在崑崙山可就不同,那月大而圓,就像是一個大大的圓盤掛在面前,站在思過崖前,整個人彷彿都會被這大大的月亮吸進去一般。
月色皎潔,照應出一個長長的黑影出來,那人穿著一身火紅色的長袍,紅色的長袍鑲嵌著墨黑色的流紋,頸上用紅線掛了一個圓圓的類似瑪瑙的石頭,月色下閃出奇異的光芒,他俯首而下,眼中滿是哀愁,是有多久沒到這裡來了,今日一來卻是自己孤身一人,不禁感覺可笑起來。
思過崖上建有一間小茅屋,裡面有床鋪、桌凳、茶具與人間的普通百姓居所差不多,這裡是給那些受罰閉門思過的弟子建的,希望對方能夠懂得改過自新,這樣也便不負師門所望。
唐姍姍盤腿坐於床鋪之上,閉目凝神,她已
經是靜坐了一天了,為了摒棄心中的怨念,已經算是非常努力,此時腦中也是一片清明,原本眉心的修仙印記也變回了原來的殷紅色,像一朵紅色花兒開在她眉間,燦爛無比。
房門忽然被誰輕輕推開,她此時雖在靜坐,但是五識具在,這微微的開門聲也是讓她給聽見了,也不知道這思過崖還有誰會來,緩緩睜開雙眼,卻看到一個長髮飄飄的紅衣人站在門前,原以為自己是見鬼了,若是按照她平常的性格而言,此時恐怕已經是喊出聲來,但卻沒有,她腦中清明,鬼怪妖魔皆無所驚,定睛一看,原來竟是個貌美的男子。
他靜站在門前,漆黑如墨的長髮披在肩上,明明是個男子,眉間卻是揮之不去的妖嬈,長相俊美,竟與女子有得一比,不過當他臉上不帶任何笑意的時候,明亮的眸子卻是感覺嚴厲幾分,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
「你?」有些不喜歡的感覺。
「呵呵,膽子不小。」男子稍稍打量了她一番,「莫非你就是玄清宮的大弟子紫心,狐媚娘的女兒,長得相貌確實不凡,若我是女子,怕都會嫉妒幾分。」他聲音分外好聽,就像是在人的心上剛撒下的種子,瞬間就開出了花來。
「不是的,你搞錯了,紫心是我師姐,我的名字叫唐姍姍。」
她可不想壞了紫心的名聲,就算真的像,自己最多也只能算是她的替身而已。
「呵呵,好奇怪的名字,不過叫起來還挺順口的。無所謂了,今日我正好無聊,不如找你聊聊天如何?」
他慢步走了進來,步態輕緩,好像輕輕一碰就會跌到一般,剛才雖然是笑了,但是說話的聲音帶著點點的生硬,不能全算是女子,但也不能全算是男子,若是用唐姍姍那個世界的話而言,他就像是人妖,不過若是用這個詞卻又是詆毀了他,他說話的時候真的十分動聽,就好像是耳邊有人在唱歌一樣。
唐姍姍讓出位置,那人也不拘小節地坐下身來,眼睛不自在的打量著唐姍姍,雖然感覺像是色瞇瞇的樣子,不過他真正看的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體內那股莫名的煞氣。
「你來這裡多久了?」他問道,依然還是上下打量著她。
「大概有3天了吧。」她也只是估算,具體多久也是忘記了。眼前這人雖然是奇怪,不過卻是不讓人感覺有太多的壓抑感,至少他現在並沒有什麼壞的念頭。
「真是可笑,一個入門不到一個月的弟子居然被關到這思過崖來面壁思過,看來你不是入了門中禁地,就是在門上犯了規矩,你師傅才罰你來這裡的。對了,你師傅是誰?」
「我師傅是玄清宮的無塵掌門。」
無塵?他若有所思,突然腦中一閃,微微笑道:「原來是傅千奕那個小娃娃,當初見他的時候不過才一丁點兒大的孩子,沒想到幾百年過去居然當上了玄清宮的掌門。不過可惜啊,他當年若是隨了我,恐怕就僅僅是個門派掌門這麼小小的一個職位了。」
「照你的話,你以前是見過掌門是嗎?」
「嗯。」
「那麼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掌門跟我說過,他說人之所執是因為心中有所向,我想問你,怎樣才能做到心中無所向呢?」
她很是好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師傅給的問題拋給眼中這個人,不過她總感覺眼前這個人會知道很多東西,知道一些她聽過卻是不懂的道理。
男子先是輕輕一笑,緊接著又是大笑起來,看起來有點像個瘋子,笑了很久他才緩過神來,因為這個問題真的是可笑至極。
「丫頭,實話告訴你,這人世間沒有人是無所想無所向的,就算是仙,那也會有所想有所向,仙是人變的,雖然是脫了七魄,但卻是離不開三魂,魂為識,自然是心念一成不變,你師傅這個問題還真是考驗人啊?」
他的言語帶著點點的諷刺,但是聽起來卻不讓人生氣,唐姍姍這下就鬱悶了,聽了他的解釋,雖然片面上感覺有理,但是總感覺這個理卻不在原本的理之中,或者說,這本就不是師傅的話所要表達的意思。
「對了丫頭,你是犯了什麼錯,才被罰來這思過崖的?」
「這個……」她想了想,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事實上是因為自己奪劍才被罰來這裡,但是當初也並非自己本意才做出這種事情來,但若是告訴對方是體內煞氣所動,怕對方又是不信,想想又是嚥了回去。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是不是你體內的煞氣所為?以致你以下犯上,所以才被罰來這裡的?」他話雖然帶著疑問,但是非常自然,就好像這件事就發生在他身上一樣。
她瞪大了眼睛,眼前這人是怎麼猜出來的?莫非自己受傷的時候他也在場?但是仔細看他,卻是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他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見唐姍姍臉色惶恐,知道自己定是猜對了,不禁心中有些得意起來,想了想,又問道:「丫頭,想不想我把你體內的煞氣取出來?」
他說的時候靠近了幾分,沒想到這個男人身上居然會散發著奇異的香味,那媚紅的嘴唇似乎要靠近自己的臉上一般,不禁感覺心裡陣陣酥麻,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怎……怎麼做?」她說話明顯有些語無倫次,這個男子甚至比女子還要更讓人**其中。
男子對她嫵媚一笑,站起身來,只見他右手上現出一團紅色光芒,在手上湧動,他將手置於唐姍姍頭頂上空,那光開始閃耀得更加劇烈,似乎在吸食唐姍姍體內的煞氣,唐姍姍週身一股紅色的氣流向上竄
竄去,皆彙集在男子的掌中,那紅色的光球也越聚越大,終於男子握拳收手,四周再才又平靜了下來。
全身就好像被抽走了什麼東西一樣,心中空靈,感覺無比的自在,如同是脫胎換骨,就好像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一樣,她轉過頭去,正要感謝那紅衣男子,此時他卻已經是走到了門外。
「謝謝你!不過你為什麼要幫我?」
「不要感謝得太早,什麼時候若是想把這煞氣要回去,我可以隨時把它還你。」
聽到這話,不禁感覺奇怪,自己為什麼還要把煞氣要回來呢?既然已經被抽走了,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我雖然是取走了你的煞氣,不過念由心生,若是你自己仍陷其中,那麼終有一日你依舊還是與從前一樣。」
「你叫什麼名字?」
門外男子思量片刻,答道:「玉俊。」話語依舊是那麼好聽,唐姍姍似有挽留之意,但他已經是化作一道紅色的光,飄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