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未過,無塵府外便已經是聚了很多弟子,他們大多是都是來看熱鬧的。
「沒想到才剛入門冒犯了掌門,真是孽徒,想必很快就要被轟下山去了,也好,免得在這裡礙眼。」
「可不是嗎?玄清宮的名望,差點就毀在這丫頭手裡了。」
眾人議論紛紛,此時無塵府外唐姍姍跪在地上,她一身白衣已經是沾著污點,有些髒亂,頭髮也是沒有打理,直接披在肩上,眼神呆滯,昨晚她恨念纏身,本要揮劍自刎,卻未想被師傅攔下。
人之所執是因為心中有所向,仙之所往則是心中無所向。所執所往都是你心中一念,心純而生往,心污而生執。人生來就很可悲,眾人皆要修仙求道不僅僅是為了長生不老,同時也為了不再受輪迴之苦,是好是壞,是正是邪,一切的一切都在你的一念之間。切記為師今日所言,它日匡扶天下,就看你心中選擇了。
在身邊的人都在唾棄她,她本來就不討人喜歡,整天一副苦瓜臉,從不叫人好看過。
「師傅!師妹她知道錯了,您就不要再罰她了。」
忽然,一個白色的身影衝了過來,他跪在地上,忙是給房中的無塵掌門磕頭。
轉過頭去,身旁看到的居然會是浦星洲,她見過傻子,但卻沒有見過像他這樣的傻子,這次本來就是唐姍姍自己的錯,怨不得別人,師傅若是要罰,她也認了,如今他何必來為自己求情,畢竟這本就不關他的事啊?
感覺眼前這個人好偉大,就像是在下雨的時候給自己撐把傘,在跌倒的時候向自己伸出手,在不快樂的時候給予自己微笑,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人生中無不有他的存在。想著想著,她居然笑了,就像是千年難開一次的冰蓮,如今居然開花了,開得是如此燦爛純美,那笑是由心綻放的,不過那個傻子卻還在一直磕頭。上天是在乎她的,讓她來到這個世界,讓他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唐姍姍以下犯上,觸犯門規,犯其到思過崖上面壁三日,已思己過。」
房內終於傳來回應,這下浦星洲也是喜出望外,師傅總算是原諒師妹,沒有逐她出師門。忙是高興轉身,高興的想要扶她起來,猛然間見到她眼中的那絲溫柔,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從前那種冰冷無情好像從來都沒有過。
還未來得及反應,唐姍姍忽然笑容漸失,眼睛閉上,整個身子無力的倒了下去,幸好浦星洲出手及時扶住了她,不過她現在已經是暈了過去,畢竟昨晚整夜未睡,而且又在門外跪了幾個時辰,以她這凡人之軀,暈倒也算是正常的。
「師妹!師妹……」
耳邊傳來浦星洲慌張的呼喊聲,她感覺自己好幸福,終於有人願意關心自己,在乎自己的生死,有他那就夠了。
外面此時也是靜了下來,唐姍姍被送上了思過崖,而眾位弟子也全都散了去。
「你把你的後世送來這裡是想要改變結局嗎?不過可惜,劫就是劫,是不可能去避及的。」
無塵掌門注視著手中的追星劍,劍身抖動,似乎聽懂了他在說什麼。
……
浦星洲一直在房中不停地徘徊著,他躊躇不定,思索著是去還是不去呢?腦中混亂,不禁焦躁不安起來。
「噠噠噠!」
房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聽這聲音陌生,也不知是誰在敲門。
「在下邊澤宇,請問浦師弟是否在房中?」
這聲音淡自然,聽得就叫人舒服,浦星洲忙是開門,將他迎了進來。
「嗯,這師尊的房間就是和別出的不同,飄蕩著一股仙氣,令人神往。」
一進門他便是誇讚,也未多說,坐下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個人喝了起來。浦星洲現在也是急急忙忙換衣,想必邊澤宇找他必定是有事。
「師弟來此處多久了?」他飲了一口,突然問道。
「呃,應該有三四天了吧。」也未多想,依然是侃侃說著,正專心致志地整理自己的衣物。
「哦,願來如此,不知師弟當初是何原因到這玄清宮來的呢?」他這一番話倒是讓浦星洲呆住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人有所想才會有所向,這裡大多數人都為修仙而來,以求長生,也有少部分人為了別的,就像白翊殤他是為了學劍,趙璐瑤她是為了治病,而大師姐是受其母所托。而師弟你卻不同,若為修仙,卻很少學道,我倒是很好奇師弟來這裡是誰之所想,誰之所望呢?」
這下倒是把浦星洲給難住了,自己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呢?自己的事情是娘親所托,還不知道是不是能夠告訴別人,自己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父親,既然現在不方便言明,想到當初自己是被救上山來的,隨口答道:「當初我無依無靠,是被救上山來的,在此處也算是安好,於是也就暫且留了下來。」
「呵呵,這就巧了,師弟和我的遭遇似有相同,看來我們還是同病相憐啊。」他說著,已經站起身來,想到時間快到了,浦星洲也應該整理的差不多了,抬頭看著掛在牆上的畫,面色深重,若有所思。
此時的浦星洲也是整裝完畢,從臥房走了過來,卻見邊澤宇目不轉睛的盯著牆上的畫像看著,不禁問道:「師兄你認識他?」
「那是自然,他乃是崑崙山玄清宮的創派始祖,無上真仙柳無棄,號稱天界第一仙,怎麼?師弟你不知道?」
看著浦星洲驚慌的臉,心中也是有所疑惑,這浦星洲連無上真仙的名號都沒聽過,也不知道來
這玄清宮的目的是什麼,更奇怪的是掌門居然會收他為入室弟子,看來不僅僅是因為他天賦異稟,恐怕這其中另有隱情。
浦星洲聽著撓了撓頭,無奈道:「這玄清宮之事我確實知道的不多,以後可能還要請師兄多多教導才是。」
「好了,就不說這些沒用的了,掌門有事所托,讓我帶你還有靈兒師妹去一趟霄碧,本來我們玄清宮是不管這些繁雜瑣事,不過是為了讓你們更好的增進修行,這次破例帶你們下山修行。」邊澤宇站起身來,看著他金色的瞳孔,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拜師的時候,當初看著還有些嚇人,現在再見已經習以為常了。不過聽他口中所言要下山修行,頓時有種感覺心提到嗓子眼,要與妖魔鬼怪抗爭,人生他還是頭一遭。
「要多久?」他還是忍不住問了,時間長的話或許可以回去一趟,若是時間短的話,那麼只好打消這個念頭了。
「這個說不準,這次是有任務在身,時間長短依照任務完成的進度而定。」
「啊?!」
……
轉眼間,邊澤宇帶著浦星洲還有榮若靈,三人已經乘雲來到霄碧城內,只見城中殘破,一片狼藉。
城內街道上,能夠隨處可見橫躺的屍體,耳邊是幽幽的痛哭聲又或是悲泣的哀嚎聲,原本這裡本是祥和,自從中南之戰後,這裡就不復往日繁榮,地上的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隨處轉眼便可見到親人抱著屍體痛苦的場景,無不讓人心酸悲痛,戰爭害了別人,也害了他們。
走這一路,他們二個男子倒還好,但是跟著身邊的榮若靈就不行了,看到別人哭,自己也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不過二人也是沒轍,她既然要哭就讓她哭好了,畢竟她也是人,哭是正常的。
「對了師兄,你說這次是門上派下來的任務,那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抓妖。」
邊澤宇話語隨意,感覺不到任何壓力,好像這抓妖對他而言是小菜一碟。不過也對,他身為玄清宮的第二大弟子,這些自然是不怕,不過身後跟著的人就不這麼想了。二人經世不足,對抗妖魔也只能是略懂皮毛,在門中學的也只能說是紙上談兵,空手而談罷了,而現在要的是他們對抗妖魔的決心,還有各種應對的方法,畢竟光說不練那是沒用的。
「抓的是什麼妖?」知道了自己也好對付,這樣就不用太擔心。但是邊澤宇卻是故意賣關子,也不細說,只是淡淡一句,「晚上就知道了。」
夜幕降臨,這山下要比山上顯得昏暗的多,今日無月,天上點著明亮的星星,四週一片死寂,空中依舊瀰漫著血腥味,漆黑的四周無不讓人感覺到陰森詭異。
三個身影慢悠悠地在街上走動,不過幸好他們不是妖魔,只不過是三個常人罷了。
到了晚上,街上安靜的出奇,一陣陰風吹過,不禁讓人打了個寒顫,「師兄,晚上這麼冷,不如我們明日白天再抓吧,怕是妖怪沒抓到,倒是把自己給凍死可就糟糕了。」
浦星洲走在最後頭,身上打著哆嗦,白天看到那麼多死人,晚上出來難道不影響死人的活動嗎?
「唉,你一個陽氣至盛之人,居然怕這些陰虛之人,只能怪你定力不夠,待會兒還怎麼捉妖?」他說著不禁搖搖頭,真是浪費了這渾身的資質,若是膽小怕事,何時才能成才?
「浦師兄,你沒事吧。」此時的榮若靈有些擔心,這浦星洲冷得有些奇怪,開始不停地搓手搓身子,她伸手觸其額頭,一股寒意侵蝕而來,立馬縮回了手,「呀!好冰!」
聽到這話,帶頭的邊澤宇這才回過頭來,閉目一睜,金光乍現,原來浦星洲是被鬼附身了,怪不得凍得如此厲害,也是他自找的,不過也是奇怪,以他的身體,鬼怪應該是近不了身才是,管不了這麼多,先把那鬼收了再說。
「師妹,你讓開些。」他吩咐道,榮若靈也是乖乖後退了幾步,邊澤宇一個箭步上前,只見一道金色的光影竄來,伸手出指,點在浦星洲的額上。瞬間從浦星洲身上好像震碎了什麼東西,聽到辟啪一聲響,一道光暈由浦星洲週身炸開,飄飛幾尺,再見邊澤宇手勢回收好像拿到了什麼東西,猛地一拉,握手成拳。
浦星洲好像被取走病根一樣,瞬間就好了,笑道:「還是師兄有辦法。」
邊澤宇無奈的看著他,攤開手掌,只見一個泛著綠色螢光的小人站在他掌心,有鼻子有臉的,就是一個活人一樣。
「求大仙繞我一條生路,我也是想在剛才那位小兄弟身上吸點靈氣,一時成癮,就多吸了點。」那人跪拜求饒,在手心裡的動作,看得榮若靈不禁咯咯笑了起來,這小人好好玩。
而邊澤宇卻是一臉嚴肅,問道:「你知道屍妖在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