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卻說張飛回到營中,方悅急出相迎,孰不知兩人竟然在大軍前爭吵了起來。依鞠義號令,引細作前來打探的那兩員河北將士聽了,不由面色一震,連忙繼續隱藏在張飛軍營地一旁的林地裡,又派細作繼續打探。
很快到了兩更時候,張飛營內又響起了陣陣罵聲,不久後細作又來稟報,那兩員將士聞說,大喜過望,又等候到三更時候,見再無動靜,遂才趕回。
不知不覺,到了五更時分。天色漸亮。卻說鞠義因操練兵眾,早已習慣了早起,剛到五更時候,便下了床榻,略做鍛煉後,昨夜前往打探的兩員將領紛紛趕回。鞠義聞說,不由心頭一震,換了鎧甲後,立即到敵樓接見。
「報!昨日張飛剛率兵回到營地,便與那方悅大吵了一番。卻是方悅認為張飛在我軍面前過於鬆懈,好心勸說,反而遭到了張飛的喝叱。」
鞠義聞言,眉頭先是微微皺起,沉默不語。緊接著,另外一個將士又報:「到了兩更時候,那方悅又再次到張飛帳內提醒,孰不知張飛正在帳中喝酒解悶,兩人自然又是大吵一番。據細作所聽聞,方悅因入仕不久,卻立下了不少功績,當初又是擒下了張燕,因此遭到了張飛的妒忌。昨夜似乎方悅還被張飛鞭打了!」
此言一出,鞠義雙眸頓迸精光,整個人猛地站起,瞪目喝道:「此事可經考察!?」
「回稟將軍,我軍細作為此還不惜冒險混入了張飛營中,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張飛鞭打方悅,卻在方悅帳中,看到了他親自塗藥。方悅來到這裡後,並無受過傷,哪會無端端地去塗藥?因此末將以為這必是張飛鞭打所傷!」
「好!很好!!看來這張飛匹夫,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傳我號令,教三軍準備,今日我便要和那張翼德決一高下!!」鞠義倒也是個果斷之人,這下聽張飛和方悅翻臉,再無防備,決意與張飛軍一決高下。
於是在兩軍對峙了快有七、八日後,一場猶如暴風雨般的大戰終於要開始了。
於此同時,在兗州與冀州的邊境,正見兩萬馬家軍精銳,各個精神奕奕,鎧甲精良,隊伍整齊,步伐一致地正往前進。在大軍前部,馬縱橫身穿黃麟日月鎧甲,手提龍炎偃月刀,坐下騎著赤烏寶馬,身後一面大旗,大書著『征北將軍』四字,威風赫赫。而在馬縱橫左右,方別又有郭嘉、黃忠、臧霸等一干俊才猛士。
不遠,正見兗、冀邊界,兩年前經過河北軍修葺的濟水關,猶如一頭龐然大物臥在那裡,只看其關牆高達五丈,關上密密麻麻都是人潮,在關前挖掘了一條闊達一丈遠的深溝,通了濟水,形成了一條護城河。
乍眼一看,實在教人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說來張飛此下面對鞠義所把守的關口,與這濟水關相比較,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哈哈,袁本初能稱霸河北,絕非偶然。就在天下人都以為他疏於對兗州的防備時,他卻暗暗地修葺了濟水關。眼看這防備,恐怕要比得上天下第一險關—虎牢關了!」郭嘉摸著自己嘴角的兩撇鬍須,不緊不慢地悠悠而道。而馬家一干將領聞說,不由眺目望去,看見高大雄偉的濟水關,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河北軍,再又看關下濟水滔滔翻滾,有些人目光炙熱,有些人則不僅吞了幾口唾液。
而馬縱橫看了一陣後,喊了一聲。
「好!」
這一聲好,猶如一把錘子,重重地砸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之上,使得眾人不由紛紛一震,從濟水關的雄威中,回過神來。
就在此時,只聽一道轟鳴赫然暴起,卻是關中放下了吊橋,旋即便看一隊騎兵快速奔馬趕出。
馬縱橫面色一冷,猛是舉起手來,其身後的大軍立刻紛紛停住,嚴陣準備。
不一陣後,那奔往趕來的河北騎兵,在距離馬縱橫還有數十丈遠的地方猛地停住了。正見騎兵隊伍內,一員身穿漆黑怒虎鎧甲大將,面容凶戾,瞪大著虎目,咬牙切齒地死死地瞪著馬縱橫,赫然正是河北第一猛將文丑是也!
說來文、顏兩人被並稱為袁紹的左右臂膀,兩人的感情卻也是極為深厚,猶如骨肉兄弟。而自從顏良死後,其家小都是由文丑照顧。
「馬~!羲~~!!」文丑大吼一聲,猶如從地獄深淵衝出來的猛獸,發出的咆哮,一頭三頭飛翼虎獸赫然在文丑身後顯現而出,霎時間更添煞威。
猝然,颶風陡起,天地色變,似乎連上蒼都被文醜的怨氣給嚇到了。
可馬縱橫倒是面色冷淡,目光裡平淡而無絲毫雜質,淡漠地看著文丑,輕輕道:「你若要為你的兄弟報仇,離我那麼遠,是殺不了我的。」
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卻是那麼的冷傲,足以顯示其天下第一人的威風。
「哇~~!!」文丑就像是被戳中軟肋,適才他本想給馬縱橫一個下馬威,可他衝到百丈外時,便感覺到一股恐怖極具壓迫的氣勢轟然撲湧過來。文丑強忍堅持,可到了距離馬縱橫數十丈時,他發現自己已難以再保持從容,而他也發覺他的部署極其不適應,若是再往前進,恐怕會露出他們怯怕的馬腳!
而不得不承認的是,馬縱橫的恐怖,令他這個河北第一猛將也感覺到怯怕!!
而這種怯怕更是無法抑制,無法抵抗的,在它面前,彷彿只有逃避!!
這就是鬼神馬羲的可怕之處!!
正聽文丑『哇』的一聲吼起,一提手中虎槍便要衝出廝殺。就在此時一員身穿紅袍檮杌繯甲的將領,連忙斜刺裡策馬趕出,攔住文丑,疾聲喊道:「烈火侯!這鬼神馬羲高深莫測,主公早前已有號令,教你務必小心應付!!還請烈火侯莫要急於與他廝殺!!」
「哇啊啊~~!!我兄弟正是死在此人手上,我眼看仇人就在眼前,莫還不能報仇耶~!!?張俊乂你給我滾開!!」
正見那攔在文醜面前的將領,正是張頜。
「烈火侯,神風侯之死至今還未有過確定的答案,或許正如流言那般,是曹操有心折去我軍一員上jiang,故意暗中殺之!」此下,正聽張頜疾聲勸說。
陡然間,濟水關上響起了鳴金號角的聲音。文丑忿而一喝,好不甘心地急拔戰馬撤回。張頜倒是與其麾下數十從騎策馬趕在了前頭,冷眼瞰視著馬縱橫。
「你就是張俊乂?」馬縱橫望著張頜,鬼神一般的眼眸忽地閃爍起兩道晶亮的光芒。張頜不由眉頭一皺,在馬縱橫的眼神裡,他倒沒感到敵意,但卻令他極為厭惡,那就像是一種要把他人征服**裸的眼神。
幾乎在一瞬間,張頜便察覺到馬縱橫想要把他收服於麾下的意思!
「哼!!」對此,張頜抱以冷哼,更不答話,冷厲的神容,充滿了挑釁的意思。
「哇啊啊~~!!無禮鼠輩,我主向你問話,那是看得起你!!你竟敢無視!!!信不信老子碎了你~~!!」臧霸見張頜對馬縱橫無禮,立刻大吼一聲,瞪目怒視。
這時,黃忠猝地縱馬而出,手拽鳳雀寶弓,扯聲喝道:「文天霸可記得你那斷耳之仇哉~!!?」
正往撤走的文丑一聽,不由勃然大怒,急要回馬時,猝聽一道弓弦震響,嚇得不由面色一變,急忙挪身閃避。哪知黃忠只是虛弦
一震,哪有放箭。馬家將士一看無不嗤笑起來。
「放肆!」張頜忿之,一拍戰馬便是殺出。臧霸早有準備,手提獒牙棒遂也奔殺而出。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瞬間交馬一起,只見張頜飛槍驟刺,身後一面檮杌惡獸相勢,兇猛無比。臧霸倒也不遜色,身後一頭獒犬惡獸,猶如一頭巨大的猛獅。兩人你來我往,一陣間殺了十數回合,看是鬥得難分難解。張頜的部下看得眼切,急是策馬來救。卻被黃忠張弓紛紛射落馬下。
「哼!」張頜心知黃忠箭藝可怕,卻也是一直在提備黃忠,再者他發現這臧霸也是勇悍,並無繼續廝殺之心。這下只見張頜虛晃一槍詐過臧霸後,速就拔馬而回。臧霸看得眼切,大喝休走,急是策馬追上。
驀然間,一股澎湃氣勢洶湧爆發,只見張頜身上的檮杌惡獸猛地大張血口吞來,張頜速一回身,殺出了一招回馬槍。臧霸急於廝殺,一時並無防備,眼見張頜檮杌槍快要刺到,瞬間渾身僵硬起來,以為此番自己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隨著一道破空震響,疾風從臧霸身邊猛地掠過,旋即斜刺裡擊中了張頜刺來的檮杌槍,並且將之射得猛是盪開。臧霸逃過一劫,下意識地急就勒住馬匹,再回過神來時,張頜早已飛馬沖遠。
「兀那匹夫,若非有小人救你,你早死在我張俊乂槍下了!!」張頜雖去,卻還不忘出言挑撥,孰不知他已偷偷按住檮杌槍,另一手往腰帶一抓,抓住了一柄流星錘,就等臧霸忿而趕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