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狀若瘋狂,眼裡儘是仇恨之色。田豐暗暗地歎了一口氣,不知為何,他這主公一旦涉及到曹操的時候,這脾氣就容易失控,尤其這兩年曹操勢力越來越大,他這主公就越是容不下他。
而田豐卻也看出曹操的厲害和頑強,曾不止一回勸過袁紹,要不與曹操交好結盟,要不就趁早將其剷除。袁紹明顯偏向選擇後者,但卻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主公,以這來信的時日推算,恐怕此時張遼已來到了兗州境內。張遼此人智勇兼備,且勇烈過人,說不定此時卻已引精兵在我軍後,準備襲擊。一旦我軍腹背受敵,怕是難以抵擋。依我所見,不如先派一軍在後屯備,且在四處密佈斥候,一旦發覺張遼軍,便纏著與之死戰。為我軍爭取攻破汲城的時間!」
「你欲分兵!?」袁紹一聽,雙眸頓射精光,剛才他卻也是有這種意思。
「主公聰慧,眼下之計,當以分兵兩部。那張遼的厲害,絕非常人可想,未免萬一,可派神風侯領一萬三千部署前往抵擋。而剩餘的三萬大軍,則在我調撥之下,攻打汲城!」田豐一聲喝落,本是有些慌亂的眾人,不由都是心頭一跳。
「元皓所言,正合我的心意!!顏良何在!?」袁紹也是心頭一奮,振聲而道。顏良聞言,立刻震色而出,道:「末將在此!!」
「我令你速領一萬三千兵馬前往營後十里外屯備,一切就如軍師所言,不得有誤!!」
「諾!!」顏良眼迸精光,當年張遼將他擊敗,令他聲威大損,他卻是等了這復仇的機會許久,這下自會好好把握!
「慢!」眼看顏良就要轉身離去,袁紹忽然把他叫住。顏良立刻收斂神色,畢恭畢敬問道:「不知主公還有何吩咐?」
「別再令我失望了!」袁紹淡淡而道。顏良一聽,好不愧疚,深吸了一口大氣後,眼神赫赫,答道:「主公放心,這回我寧死也不會讓那張文遠得逞的!!」
「好!」袁紹淡淡地應了一聲,顏良遂是領命退去。
於是,當夜顏良領軍而去。到了次日黃昏時候,田豐得知顏良一切已安排完畢,立刻下令進攻汲城。
而就在袁紹的三萬大軍準備向汲城發起攻勢時。在顏良簡陋的軍營外不遠處,一彪人馬正飛馳而來,莫約二千餘人,引兵將領正是張遼。
「不好!!張遼的援兵果然來了~~!!快~!!速速稟報神風侯~~!!」
張遼這下一聽喊聲,不由面色一冷,正見不遠處有一隊斥候正慌亂而去。張遼卻也不慌張,大喝一聲接住,把銀獅寶戟丟給了後面的將士後,立即把背後大弓一取,拽弓一放,但聽一聲弓弦震起,須臾便聽一道慘叫聲,卻是一人中箭落馬。張遼眼疾手快,又是連射三箭,可謂是例無虛發,箭箭皆中,很快又是三人接連倒翻落馬。
張遼恐怖的箭藝,頓令那剩下的七、八個斥候陷入了恐慌,張遼馳馬狂奔,又是張弓連射,一道道慘叫聲一連迭起,不一陣就連最後那個斥候也被張遼一箭射中了頭盔,落馬撞地,頭顱生生撞得暴裂而亡。
這時,卻又聽一陣陣蹄聲響起,原來是附近的斥候聽得慘叫聲,紛紛趕來看望。
「敵軍佈置了大量斥候,也不必理會,速隨我先殺入敵營,闖破其軍,高覽的大部兵馬明早就能趕到,到時汲城就有救了!!」隨著張遼喝聲一起,其麾下從騎紛紛振聲怒喝。張遼立是提戟縱馬狂奔,望顏良軍的營地飆飛而去。
卻說顏良正於營中歇息,養足精神,以備戰事。忽然間,營外一陣慘叫喝響。顏良不由大驚失色,還未來得及呼喚,就有人急急跑入,說張遼引兵殺入了營內。顏良聞言大怒,立是披上鎧甲,提起兵器,疾奔而出。
說來顏良軍的營地倉促而立,自是簡陋,除了一些帳篷外,便無任何防備之物。卻見這下張遼縱馬奔入,幾員袁紹軍的將士引兵來截。
「爾等鼠輩,休擋我路~~!!」張遼怒聲大喝,揮戟猛地掃起,頓是把撲來的兵士全都砍翻而去,這時又有一將奔馬殺來,便張遼快手一戟,刺中了心窩,遂是倒落馬下。張遼撥戟又刺,立又刺死了一個正要趕來偷襲的敵將。
血色飛濺,夜色漸臨,昏暗之下,張遼一身血色獅凱,威風悚然,眾人見狀,無不畏之。
「敢犯我兗州,爾等已做好死無葬身之地的覺悟沒有~!?」張遼張口咆哮,如同獅子吼一般,震得人快要耳膜爆炸。
「張!!文!!遠!!可還記得我顏良耶~!?」就在這時,一聲毫不遜色於張遼的怒吼暴起。只見顏良手提雕狐大刀奔馬殺來,見了張遼,這下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怒喝一聲,立是奔馬狂飆衝來。
「手下敗將,如何不記得!?」張遼獅眸一瞪,身後頓是赫然顯現出一面已有七、八分真實的白毛銀獅獸相勢,渾身氣勢如洪潮般爆發。
「哇啊~~!!我殺了你~~!!」顏良這下一聽,自是暴怒至極,怒聲一吼後,一面藍炎火狐相勢驟然而現,也是生猛凶戾。
須臾,兩人交馬一起。顏良一舞手中雕狐大刀,便就一頓猛劈驟砍,急刺亂搠。張遼卻也不急於反攻,擰戟抵擋,兩人廝殺激烈,戰至二十餘合,顏良急劈一刀,被張遼霍地閃過,眼看顏良急攻之下,露出破綻,立刻擰戟就刺。顏良反應倒也是快,挪身一躲,張遼隨之刺空。兩人廝殺正緊,白毛銀獅和藍炎火狐兩面相勢更是交織一起,各張牙舞爪,撲咬撕扯,可謂是搏鬥激烈。
另一邊,卻說這下夜色已至,而且已到了二更時候。就在此時,汲城西面,火光成片,如潮洪撲湧,殺聲起處,天地抖顫,千軍萬馬馳騁奔馳,勢大沖天,鬼神懼驚!
話說在這之前,袁紹軍已先以投石車襲擊了足足半個時辰,然後又令兵士推平了深溝,最後以沖車衝散了殘餘的鹿角。
「諸軍聽令,但若攻破汲城,有功者一一重賞,誰能給我取下文仲業的首級,就是汲郡的太守!!」正見陣中,一干魁梧健碩的將士簇擁處,袁紹嘶聲怒喝,這下倒有幾分蓋世雄主的霸氣。一干將士聽了,無不振奮怒喝。於是三萬大軍喊聲又起,如要把穹蒼都給震破,大地都給震碎。
所謂來勢洶洶,摧枯拉朽,無所不破,勢在必得。如今的袁紹軍大有如此的威風。
卻見汲城城西上,文聘面容冷漠,一干將士都在他的身旁,就連傷勢未癒的臧霸也到了,此下正咬牙切齒,滿臉恨色地盯著正往撲來的敵軍。而除了他還有文聘外,城上無一例外,都露出慌亂、膽怯之色。
「他娘的!!看來這回不拚命是不行了!!各位兄弟聽著,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臧霸一生就為了一個義字,主公不嫌我出身匪寇,待我以國士之禮,百般信賴,我唯有以死而效之!!待會敵軍若入城廝殺,我當先發!!」臧霸扯聲喝道,這下猶如一頭狂暴的獒犬怒獅,好不威風。眾將士聽了,不由紛紛心頭一壯,不少人都是振聲應和起來。
文聘看臧霸鼓舞起不少人的士氣,暗暗稱讚,遂一凝色,縱聲喊道:「諸軍聽令,我軍白獅上jiang張遼此下已棄了河東,正往兗州回援,他信中有言,快則今夜,慢則明早,定能趕到汲城救援!還請諸位助我一臂之力,守上一夜,為我等主公保住兗州基業!」
文聘喝聲赫赫有力,擲地有聲,如響在了每個人的心頭之上。
與此同時,彷彿要摧毀文聘軍好不容易漲起的士氣一樣,袁紹的先發部隊,已經發起了攻勢,數千步兵一齊狂猛撲上,首先盾兵在前,長槍都在左右,中間後方的都是弓nu手。
夜色之下,雖有火光照亮,但一時間也難以發覺敵軍佈置。眼見敵兵撲來,城上守軍不由紛紛準備。
這時,文聘卻忽然喊道:「別急!!那田元皓是個謹慎之人,敵軍若來,定先派盾兵掩護,弓nu手大多在後準備。長弓手聽令,以長弓襲擊,望敵軍後方射去!!」
文聘此言一出,一干長弓手立刻紛紛拽起弓弦,就等文聘一聲令下,無數箭矢沖天而起,一躍飛去,如同驟雨落下,紛紛襲擊到敵軍之後。
頓時,陣陣淒厲慌亂的慘叫聲一連迭起,長弓手的忽然來襲,似乎打亂了袁紹軍一時混亂起來。
「臧霸!你可以去準備了!」文聘見狀,忽然大喊一聲。臧霸聞言,神色一震,立刻慨然領命後,便引諸將奔飛而去。
「不好了~!城上守軍似乎早有準備,用長弓手襲擊了先發部隊的後方弓nu手隊伍!事出突然,我軍陣腳正亂!」
一員驛將急來報令,袁紹聽了,立刻眉頭一皺,這一開打就被敵人殺個措手不及,自非是好兆頭。
田豐聽了,倒是一笑,一擺手,隨即令聲一落,陣中鼓聲驟地變化。這下以鼓號為令,袁紹軍先發部隊裡,頓是有了動靜,卻是左右兩翼長槍兵,趁著城上長弓手只顧襲擊軍後,發起了突擊。
眼見兩隊長槍兵猶如豺狼一般,飛湧撲向大開的城門,忽然就在此時,擋在城門處的鹿角竟紛紛被人移開,竟讓開了一條小道。
面對如此天大的好事,這些袁紹兵眾自不會放過,立馬加緊撲上。眼看不少袁紹軍長槍兵快要殺到城門之下,驀然一陣蹄聲驟起,只見一部鐵騎從小道裡赫然奔殺而出。領軍之將,一頭亂髮,凶神惡煞,正是臧霸!
「宵小鼠輩,有我在此,別妄想能踏入城內一步~~!!」臧霸扯聲喝罷,縱馬狂奔,遽然迎向了那奔突而來的敵軍,手中獒牙殺威棒猛地舞動起來,猶如陣陣旋風刮起,伴隨著一片片的血肉,只聽慘叫伴耳,臧霸猶如有一頭不可阻擋的猛獸,一路衝突,須臾之際,便殺了一個破口,一干將士、從騎立刻緊隨殺去,把破口霍然闖大,殺得一個個人翻亂倒。
「別怕!!擺起槍陣,抵住敵軍~~!!」袁紹一員將領疾聲呼道,就在此時,猝是一聲暴吼震起。回過神來,正見臧霸提棒縱馬斜刺裡地正往殺來。
「不好!!」這念頭剛一升起,便聽臧霸一聲怒吼,把他震得幾乎魂飛魄散,眼看一根滿是尖刺的獒牙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過來,哪裡還躲避得及。
啪~~!!
一聲巨鳴,那袁紹將領當場就被臧霸一棒擊碎了頭顱。臧霸隨即馳馬奔飛,周圍的袁紹軍兵眾反應過來,一些嚇得連忙後退,一些則忿而來擋。
「呵呵,要攻破汲城,果然不是這般容易。文仲業,此人深藏不露,卻又有一顆兢兢業業,與世無爭之心,日後必成大器。」剛得知前方戰況的田豐,不由暗暗歎道,隨即面色一震,立刻又發號令。
「派三隊精騎前往救援,令城下長槍兵撤回,誘其來追,然後我軍精騎再以雷厲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