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這距離城池不遠,我軍在這立營,但一敵兵來襲,該當若何?」
「哼,敵軍上下都被我嚇破了膽,不必多慮,加快設營就是!今夜之內,務必都把營帳立好。」
「可需派兵士在前方駐守,以防萬一?」
「不必,就算我大開空門,小賊也不敢來犯!」
王小虎眼見馬縱橫如此信誓旦旦的樣子,卻不知為何也充滿了信心,立刻領命退下。
而正如馬縱橫所說的那般,陳蘭聽說馬縱橫軍就在城外十數里處設營,更兼不在前添兵駐守,自以為是計。雷薄卻也怯於馬縱橫之威,不敢輕舉妄動。
到了次日,陳蘭、雷薄聽聞,馬縱橫軍一夜都在趕設營帳,後悔不及。陳蘭又是心驚不已,認為馬縱橫不但有著鬼神之勇,而且狡詐如狐,心裡越加小心。
卻說剛到晌午時候,馬縱橫又率兵前來搦戰,陳蘭堅守不出,任由馬縱橫和其部下叫罵。
「爾等以為死守城池,負隅頑抗,我就不能攻破這定陶城耶!?」馬縱橫縱馬飛到城下,高舉龍刃,指著城上站在一起的陳蘭、雷薄喝道。
雷薄一聽,瞪大牛般的大目,扯聲喝道:「馬家小兒,休要在這虛張聲勢,你倒試試來攻城啊!!」
「哼,不知所謂的鼠輩!」馬縱橫冷哼一聲。驀然間,後方大陣中擂鼓大震,只聽殺聲起處,一陣陣巨大駭人的滾動聲響起,城上兵士連忙紛紛眺眼望去,待看得那一個個恐怖的身影時,無不面色大變。
卻見數十架沖車在一隊隊步兵掩護下,正往駛來。說來,馬縱橫一直對於軍事的投入是毫不吝嗇,聘請各地的名匠,也不乏深通墨家(古代最善於製造、改良軍器、戰具的派系)之術的高手。這些墨家高手,對原本的沖車做出了不少的改造,以虎頭鋼柱為進攻點,車身本是八輪,加至十二輪,速度更快,卻又因對車身特別做了穩固,因此並不影響沖車的穩定性。再者沖車週身皆加以鐵皮防護,因此防禦性也提高了許多。研製出來後,特別請馬縱橫為之命名,馬縱橫特命為白虎戰車。
「這些沖車,莫非都經過改良!?」陳蘭瞪大了眼,一臉的驚愕、不可置信,眼看那數十架沖車移動極快,跟著撲來的大軍飛快衝來,雖未來到,也已不禁心驚膽跳了。
卻說馬縱橫殺往定陶時,一路火速進軍,其餘大型軍器倒也難以跟上,所以馬縱橫便只帶上這數十具白虎戰車。這些白虎戰車移動極快,若是操作得當,甚至比人全力奔跑的速度還要快上不少。
「快!!弓弩手快快準備!!」雷薄也是看得眼切,立刻扯聲大吼了起來。
眼看馬縱橫的軍隊衝馳愈快,與定陶城快只接近數百丈之時。隨著馬縱橫一聲令下,前頭兵士全都奮而舉盾,嘶聲大喝,奔跑壓上,同時更有一架架威武的白虎戰車。
「給我射~~!!!」陳蘭只覺自己整個心都揪在一起,更且有些慌亂,他也全然沒想到馬縱橫竟然第二日便對定陶城發起進攻,這下只是強震神色。
隨著陳蘭令聲一下,城上弓弩齊射,如同滂沱大雨,漫天蓋來。馬軍衝出的盾牌手,立刻紛紛舉起盾牌,抵住了亂箭的襲擊,速度頓是慢了下來,不過那數十具白虎戰車因有鐵皮護身,卻不懼亂箭,在車後的兵士也因有戰車掩護,絲毫不懼,忿然壓上。
「快!!準備木樁、石塊!!!」陳蘭眼見那數十架白虎戰車在亂箭襲擊之下,依舊奔飛衝來,面色不禁又是一變,疾聲喝道。城上軍隊卻是被馬軍這雷厲風行的攻勢,給驚得大亂,兼之不少又是新丁,一下子各個都變作了無頭的蒼蠅,四處攪成一團,急呼亂叫,此起彼伏。陳蘭見狀,怒得忙大聲喝叱,教各自將士迅速安穩其部。
驀然,隨著連陣恐怖的轟響巨鳴暴起,宛如天顫地抖,整座城池彷彿都搖晃起來,數十個兵士更因站不住腳跟,猛地摔落了城下,摔個粉身碎骨!
雷薄急是穩住身形後,衝到城牆一看,又見十數架白虎戰車撞來,嚇得下意識地抱頭縮在城牆,忙是大喊:「小心~~!!」
就在雷薄喊聲一落,那一道道轟響巨鳴聲又是接連暴發,整座城池又似在搖晃起來,城上沙石墜落。貼在城牆邊上射箭的弓弩手更是倒翻大半。
「把白虎戰車收回,盾兵壓上,弓弩手迅速前往準備!!」馬縱橫目光寒澈,連道令聲落下,先見一隊隊的盾兵迅速趕到城下,同時又聽一陣陣叫喝聲,卻是那些戰車隊的兵士,從白虎戰車後面撤出一條又長又大的鐵鏈,正往後收回。很快各有騎兵趕到,那些戰車隊的兵士又拉出兩條小鐵鏈,扣住戰馬,在戰馬的拉扯下,速度立刻快了許多。
這時,剛是起來觀望的雷薄,眼見城下的白虎戰車欲撤,唯恐這些戰車發起下一輪攻勢,連忙嘶聲大吼,命兵士以落石毀壞,不過等他的麾下投落落石時,那數十架白虎沖車早就去遠,更兼馬軍的弓弩手已然到位,隨著令聲一落,亂箭齊齊望城上飛撲射去,城上兵士不少躲避不及,中箭而倒,一些又是摔落在下,慘叫不絕。
「他娘的!!馬家小兒不但軍隊精銳,而且又有如此攻城利器,如此下去,就怕定陶城難以把守多久!!」陳蘭面色黑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不過眼下卻也容不得他想再多,忙教麾下亂箭射下,射退敵兵。不過馬軍的盾牌手早有準備,亂箭大多擋下,弓弩手就躲在盾牌手的掩護之內,等城上亂箭一停,立即又發襲擊,攻守轉換迅疾,而且時機把握得極好。佔據城池之利的守軍,竟然還死傷癒多,城上士氣自愈是低下。
「白虎戰車準備,再發一輪攻勢!」馬縱橫宛如一個冷酷的帝王,藐視地望著城上負隅頑抗地敵兵,一聲令下,那一陣陣駭人的車輪滾動聲又是響起,戰車隊伍的兵士一齊奮力推起。同時又聽號角鳴動以作示意,城下的盾牌手、弓弩手聽得號角聲起也迅疾讓開了道路。
「不好,那些沖車又要攻來了~~!!」雷薄大喊一聲後,眼看幾架白虎戰車突近,嚇得又是縮到了城牆下,在城牆旁的弓弩手也嚇得忙紛紛縮在城牆下躲避。
轟隆隆隆~~!!!
一連陣強震之後,城上兵士又是倒翻一片又是一片。城下弓弩手趁機以亂箭襲擊,只見一根根亂箭密集如雨,飛出一道道又高又快的拋物線,城上頓又慘叫迭起。陳蘭更是在混亂中,躲避不及,被一根流矢射中肩膀,痛得慘叫起來。雷薄看得眼切,連忙命人把陳蘭扶入敵樓,一員將士得令,忙領著數十兵士掩護著陳蘭退入敵樓之內。
如此,就在馬軍強烈的攻勢之下,城上的守軍幾乎一直都被壓著來打,死傷不計其數,城下堆滿的多是守軍摔得粉碎,面目全非的屍體。
黃昏日下,一陣涼風拂過,頗顯蕭瑟。隨著馬縱橫發令撤下,攻方的聲勢方才緩緩歇止。
另一邊,在敵樓之內,陳蘭拔出了箭矢,剛敷好了藥。雷薄一臉陰沉之色,咬著牙的走了進來。
「馬家小兒撤兵了?」陳蘭面色一變,雙眸不禁瞇了起來,問道。
「撤是撤了,不過恐怕明天還會再來!彼軍的攻勢太可怕了,而且又有攻城利器,今日一役,我方傷亡慘重,近千餘人死去,就連我軍的精銳也死去了二百餘人。如此下去,恐怕李豐他們的援兵未到,定陶就被攻破了!早知如此,就聽袁渙說的,不該來趟這渾水的!!」雷薄吶聲叫道,面上不禁有些悔色。原來當初袁術聽聞劉岱有意召袁遺回去山陽救援時,想兗州正亂,這不正是奪下兗州的大好機會?自是大喜不已,立命麾下一干謀臣前來商議。眾人都以為這是難得的好時機,更乃天助袁氏得之大業。唯獨只有袁渙反對,說他夜觀星象,見泰山之頂處,時而星光璀璨,時而昏黑無光,看星象更呈神魔鬼佛戲天弄月之勢,正好應對兗州時日會亂事屢起不斷,各方牛鬼蛇神、諸強豪傑都會來插上一手,
最好不要趟這渾水。
袁術聽說,卻是大怒不已,認為這是鬼神之說,縹緲虛幻,自不可信,遂令袁遺迅速趕回山陽,還特令他麾下李、樂、雷、陳四大戰將一同前往協助。
外話且不多說。這下,陳蘭聽雷薄這般一說,心裡也不禁有些後悔和急躁,強震神色道:「先別說這般喪氣話。聽聞那馬家小兒待百姓素來仁義,如此我倒有一計可施。」
「何計!?」雷薄聞言,不由大喜,連忙問道。陳蘭遂教雷薄附耳來聽,說到如此如此。雷薄一聽,頓是變色,驚呼叫道:「此舉有失人道,但若日後傳出,恐怕有損主公聲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