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袁遺對主公已起了疑心,竟是如此,何不就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
「王景文,你他娘的少賣弄聰明,會少塊肉嗎!?」劉岱一聽,不明所以然,若非看在王彧剛才的計策甚合他心,他早就發怒了。
王彧見劉岱神色黑沉,不由嚇了一跳,哪敢怠慢,忙道:「主公息怒。小的以為,主公何不直接和那袁公路開門見山,暗中協議願領兗州上下投於他的麾下,又說明袁伯業不肯相助,兗州危急,恐怕不保。袁公路得知,必傳信教那袁伯業全力相助,如此就算彼軍來犯,也有袁伯業來替我等抵擋!」
劉岱聞言,先是老目一瞪,瞬間紅了起來,正欲發怒,卻又死死忍住,然後長歎一聲:「事到如今,我只顧著這張老臉皮也是沒用,就按你說的去辦吧。」
王彧最怕就是劉岱為了那無謂的面子,不肯低頭,這下一聽,不由大喜,連忙領命。
卻說就在胡車兒在昌邑連取兩陣的同時。正如王彧所料,在胡車兒率兵離開不久,馬縱橫與程昱商議之後,決定為保萬一,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取較近的濟陰,然後自又有一系列的佈局,全由馬縱橫和程昱兩人思定而出。
兩日前,濟陰郡定陶城內,雷薄、陳蘭領劉岱的文書,正在調撥兵馬,忽然卻聞斥候來報,說有一支大軍正往定陶撲殺而來,聲勢浩大,足有萬人之眾,竟還是馬縱橫親自率兵。雷薄、陳蘭聞言不由嚇了一跳,又驚又愕。
「這馬家小兒不去攻打昌邑重城,反而來取濟陰?這所意何在?」陳蘭皺著眉頭吶吶道。
雷薄一瞪眼,喝道:「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又什麼好怕的!!那馬家小兒膽敢來犯,我去把他殺退便是!!」
「哎,老雷你這就錯了,凡兵家所動必有深意,一味廝殺,只是莽夫所為。」陳蘭震色而道,雷薄卻是一臉的不耐煩,道:「行吶,這動腦子的事就給你就是,與我老雷無關!我先去點齊兵馬,整備作戰!」
說罷,雷薄大搖大擺地便是離開了。陳蘭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想道:「如今城內只有一千人是我們部署,其餘人都是劉岱的兵,而且劉岱把精銳早就調往昌邑,如今剩下的五、六千人,一半是新丁,一半是老弱殘兵。馬家小兒威名天下,其部更是精悍閃戰,這定陶城恐怕是把守不住了。恐怕馬家小兒就是看出這點,才會先來取下濟陰,眼下唯有向派人通報李豐和樂就二人,教他們先來營救,把馬家小兒困在此處。這樣一來,袁大人那裡不但有固城把守,又不乏精兵,對付那區區三千兵馬,自是搓搓有餘。」
陳蘭腦念電轉,想罷,立刻到敵樓內修下一封密信,然後命一心腹將士,騎快馬趕往任城救援。
卻說,馬縱橫行軍神速,率萬人大軍不過一日間就殺入濟陰境內,又因來勢浩大,加上鬼神威名蓋世,一路經過城縣的守將得知,只敢死守城池,哪敢派兵截殺。
於是馬縱橫便一路急趕,也怕有人來犯,直到定陶附近,才減緩了行軍速度,讓大軍一邊徐徐而進,一邊捉緊歇息。
又過了兩日,馬縱橫卻是來勢逼人,直接率兵壓到定陶城下,大聲搦戰。雷薄幾番欲出,都被陳蘭攔住,城上兵士都做出一副死守的態勢。
「看來這定陶城裡,也有將才坐鎮。聽細作來報,那雷薄素來魯莽,反倒陳蘭行事謹慎,想必就是此人無疑了。」馬縱橫想罷,目光一凝,晃動精光,猝是一拍赤烏寶馬,飛躍如雀。再看馬縱橫一身黃麟日月重鎧,手提赤龍寶刃,真是威風四面,驚為天人!
「何人是那千人敵雷薄!?給馬爺滾下來,磕三個響頭!!」驀然,馬縱橫一勒馬匹,竟距離城下不到百丈,喝聲震天,如同洪鐘在響,城上兵士聽馬縱橫在罵,卻都噤如寒蟬,面帶畏色。
「他娘的,馬家小兒你敢讓老子給你磕頭!!?」雷薄一聽,頓是大怒,瞪大一對巨目,被幾個將士死死拉住,扯聲嗓子,竭斯底裡地吼道。
「馬爺是天下無敵,你不過是區區千人敵,見了馬爺,磕頭那是應該!說不定馬爺一開心,饒你一條小命!」馬縱橫一舉龍刃,囂張至極,語氣裡更充滿鄙夷和不屑。
「哇~!!!老子非殺你不可,非殺你不可啊~~!!!」雷薄立刻就被點著,怒火沖天,看他那狀若瘋狂的樣子,似乎恨不得要把馬縱橫給撕成碎片,那些拉住他的將士都鬥不過他,被他紛紛推開。
「老雷!」陳蘭見了,不由心頭一揪,暗叫不好,連忙喝聲叫道。
「是兄弟就別攔老子,士可殺不可辱,今日就算是主公親來,要老子的腦袋,老子也要和這馬家小兒一戰不可!!」雷薄扯聲暴喝,陳蘭聽了,知勸他不住,震色道:「那好,你且息怒。此人非同尋常,而且故意使的是激將法,我在旁替你搦戰就是!」
雷薄一聽,長長地吐出一口怒氣,臉上怒色漸漸有些收斂,重重頷首,低聲道:「放心,我怎看不出這彫蟲小技,心裡早有方寸!」
雷薄和陳蘭一對眼神,多年戰友,很快便是互通了心思。
少時,城門開處,一部數千人的大軍趕出。為首一將,身穿青銅繯甲,手提一柄三尖兩刃刀,騎著一匹大黑馬,見著馬縱橫怒聲就罵:「馬家小兒,看老子待會如何取你首級!!」
「哼,無知鼠輩,愚昧至極!」馬縱橫冷笑一聲,卻是看出雷薄表面是怒火騰騰,但眼神卻是清明,說明他並未失去理智,也就是在故弄玄虛。
「莽夫卻非莽夫,知得將計就計,臨強敵而不畏,也算是有勇有謀,千人敵,他也配得上這名頭。」馬縱橫心裡剛是一讚。雷薄便是迫不及待地提起三尖兩刃刀,赫然殺出。
馬縱橫眼見雷薄殺來,卻是不動。眼看雷薄殺近,舉起三尖兩刃刀悍然劈去,以那恐怖的刀勢來看,若是馬縱橫再不躲避或者抵擋肯定被砍成兩半!
電光火石之間,『彭』的一聲暴響,雷薄的三尖兩刃刀猝地盪開。須臾,龍刃再化虹光,嗡鳴響起,朝著雷薄當頭蓋然劈下。
「他娘的!這簡直就是怪物!!」雷薄把眼瞪大,剛才一擊已把他虎口震裂,這下眼見馬縱橫盛勢舉刀劈來,要是強擋,恐怕整支手都要廢了,連忙挪身避開。恐怖的刀風就在耳畔響著,只聽那駭人的『烈烈』聲勢的話,恐怕連天地都會被這刀劈開。
所幸的是,在電光火石之間,雷薄躲避了馬縱橫這盛勢一刀。可這並不代表危機就已結束,只聽嗡鳴又起,代表龍刃作動,雷薄哪還有剛才那丁點威風,早就嚇得魂魄飛散,急忙作勢望地上就滾,既然棄馬逃命。
馬縱橫一刀雷厲劈下,那匹大黑馬瞬間裂開兩半,僅僅三刀之威,就把定陶城上城下的人,全都嚇得呆如木雞,心寒膽顫。
這就是鬼神之威,這就是天下無敵!
甚至有些人在想,那三個響頭,雷薄應該磕的,否則他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
卻見雷薄滾地幾圈,身上鎧甲、戰袍瞬間滿是灰塵,狼狽至極。急是站起的雷薄,還急忙看看自己週身,抹了自己強壯的身軀,就像唯恐哪裡少了似的。
「別怕,現在你再是磕頭,我還能留你全屍!」就在此時,一聲冷酷而又充滿殺戮氣息的聲音猝在雷薄耳畔響起,待雷薄回過神來時,馬縱橫便已縱馬殺到他的面前,龍刃劃出一道半月弧形,同時在他身後宛若看見了一面頭長雙角,赤色肌膚上血氣如焚,白髮沖天,如能破九天,闖地獄的絕世鬼神相勢。
眼看雷薄就像是剛才他那匹大黑馬一樣,瞬間變作兩半,忽然之間,一道疾響驟起,惹得鬼神冷哼了一聲。
「哼!」
本是朝著雷薄劈落的龍刃,陡地一轉,爆開了一根斜刺裡射來的冷箭。
「老雷,還不快逃!!」隨即,一聲急喝傳來。本以為必死無疑的雷薄,反應過來,所幸還未腳軟,嚇得拔腿就逃。
馬縱橫把目光望向陳蘭,冷笑道:「這莽夫想將計就計,蒙我中計,然後你再暗中偷襲。你倆小計,是否如此?」
陳蘭緊繃的臉龐,剎地變得極其難看,但卻無回答馬縱橫的問題,猛便拽弓上箭,瞄準馬縱橫便射!
「找死!!」馬縱橫雙眸精光一射,大喝一聲,不躲反迎,眼見冷箭疾飛射來,馬縱橫舞刀猛劈,啪的一聲,立把箭矢砍開兩半。不過陳蘭早就勒馬逃去,馬縱橫飛馬急追,赤烏速度實在太快,眼看就要追上,陳蘭麾下部將紛紛截殺趕到。
眼見這一連四員將領,一截住馬縱橫,便是各舞兵器,廝殺起來。馬縱橫擰起龍刃,飛砍猛劈,盛氣凌人,只聽隨即幾道慘叫聲接連而起,轉眼間,先見一人被馬縱橫飛刀砍去頭顱,緊接一人擋不住馬縱橫旋即劈來的龍刃,滾落馬下,一人想來偷襲,卻被馬縱橫連著手中兵器,一條手臂都被劈落,血液四飛。
剩下那員將領,早就嚇得肝膽碎裂,眼見馬縱橫目光投來,忙是撥馬就逃。
「休逃!」馬縱橫大喝一聲,手中龍刃隨手投出,頓如一道疾雷打在了那將領的後背,猝然插入,整個人立即翻落馬下。馬縱橫倏地奔馬趕到,把龍刃從屍體拔出,瞬間飛去。
與此同時,眼見威悍猶如鬼神的馬縱橫,大殺四方,逃回陣內的雷薄、陳蘭急是撤兵,趕回城門。
馬縱橫看得眼切,便欲急奪城門,其後大軍立刻紛紛湧上,城上的守兵見了,連忙亂箭射去。馬縱橫強突一陣,見亂箭如雨,難以突破,這才放棄襲擊,下令撤走。
回到城中的雷薄、陳蘭,急到城上,眼看馬縱橫率兵撤走,臉上皆有後怕驚悚之色,就像是劫後餘生一般。
「這馬家小兒簡直就是怪物!!」此時,馬縱橫那恐怖的身姿就如成了雷薄揮之不散的夢魘,不禁吶吶叫道。陳蘭面色也是極其難看,沉聲而道:「看來我等不能再有絲毫輕敵大意,否則小命難保!!」
說罷,陳蘭又叫來一員將士,急命其傳往任城,只說濟陰危急,救援刻不容緩!
另一邊,卻說馬縱橫撤兵退出定陶城外十數里處,便就開始屯兵紮營,似乎絲毫不懼陳蘭、雷薄會來襲擊,反倒像是故意引他們前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