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城北處擂鼓鳴金聲遽然大作。
城北營地內,馬縱橫卻是早聽細作來報,得知長垣民眾造反,遂是速聚兵馬,早就列陣已待。
「主公!!不久前,城北的賊兵遭到襲擊,如今城門已打開了!!」一員將士策馬疾奔而來,滿臉興奮地叫道。馬縱橫一聽,雙眼精光閃爍,一舉手中龍刃,扯聲喝道:「弟兄們,此乃天助我等取之長垣也!!都聽我號令,全軍殺入長垣!!不過卻要謹記,不可誤傷百姓,不可姦淫擄掠,但有違者,格殺勿論!!」
馬縱橫一聲大吼,軍zhong將士、兵眾全都轟然回應。於是,須臾之際,城北之外傳來了鋪天蓋地一般的喊殺聲潮。城北上,卻也是火把招搖,不少義士、壯漢都在大喊助威,歡聲迎接。
說時遲那時快,馬縱橫縱馬急飆,眼看就要衝入城內。這時張遼忽地馳馬追上,疾聲道:「主公未免有詐,由我先去探往!!」
說罷,張遼卻也不等馬縱橫回答,加速策馬飛過,一頭扎入城內。馬縱橫咧嘴一笑,倒也不生氣,大手朝後方的兵眾一揮,大喝加緊撲上。後方兵眾見了,士氣更高,無不爭先恐後,隨著馬縱橫擁入城內。
就在此時,迎面大道上正見一部賊兵倉促趕來。在火把的光芒照耀下,為首的賊軍頭領,看到官兵已然殺入了城內,頓時面色大變,忽見昏暗之中,似有一道快影疾奔過來,知道那飛影衝到面前,被火光照到,才見得是一個威風凜凜,面容肅冷,手提一桿月牙銀獅寶戟的白袍將領。
「賊子,納命來!」張遼銳目精光暴射,手中月牙銀獅寶戟猛地一揮,猶如一道飛過的疾風,倏地便將那賊首的頭顱削開兩半,周圍的賊將還未來得及反應,張遼早已提戟衝入人叢之內,手中寶戟左刺右砍,逕直飛奔,殺得一片腥風血雨,人仰馬翻。
滴滴答答~~!聽似暴雨雷打般的馬蹄聲急促響起,緊接只聽一聲震天咆哮,後方殺上的兵眾立即殺氣暴騰,如同群魔惡獸般殺突而去。
「殺~~!!!!」
另外正在城西處的眭固,被這一殺聲,嚇得幾乎從馬上摔了下來,腦海中驀然升起了一面模糊的血色鬼神畫面。
「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殺入城裡了~~!!!」驀然,一道急喊聲傳了過來,眭固只覺心臟都快要跳出,哪還顧得了那麼多,竭斯底裡地疾呼撤兵。那些正與百姓對視,本還滿臉凶狠的黑山賊軍也嚇得一哄而散,急望城西逃去,大喊開門。
「你等這些殺千刀的惡賊,也有今日了!!各位鄉親父老,我們一起殺上,為慘死在這些惡賊手下的親人報仇雪恨!!!」百姓人叢內,忽有一個大漢縱聲吼起。於是上千餘長垣百姓一齊撲上。黑山賊軍一開始沒有準備,又只顧著逃命,卻也是吃了不少虧。但後來隨著一個個賊首發狠,大喝廝殺,這些大多只會耕田種地的百姓,又哪能比得上終日在刀口舔血的黑山賊軍,頓時被殺得節節敗退,就一陣間,近百餘兵士急遭殺害。
另一邊,城內幾處賊兵,有一些怯於官兵之勇,急從東門、南門逃出,有一些則是前往西門來營救眭固。
就在這時,西門大道中,先往趕到卻是百餘快騎。為首當沖的正是手提龍刃,快馬趕來的馬縱橫也。而趕往西門來救的賊兵,卻是被張遼指揮兵眾各是殺住。
「嗷嗷嗷~~!!!爾等這些畜生,再敢傷害無辜,老子碎了爾等~~!!!」
一聲驚天動地,猶如雷打電炸的吼聲,轟然震盪。正在發狠廝殺的賊子一聽,皆如被嚇破了膽,連忙望去,見是馬縱橫引兵殺來,就像是兔子見到了一頭洪荒巨獸,下意識地拔腿就逃。長垣的百姓卻也被馬縱橫的吼聲還有那渾身散發的可怕殺氣所怯,紛紛退開。
馬縱橫圓瞪鬼神般的凶目,馳馬倏地殺到賊軍之後,飛刀亂砍猛劈,盛怒廝殺。逃之不及的賊兵只得鬼哭狼嚎,四處亂竄。卻見,亂軍之內,闊大的鋒刃,一橫砍過,連著幾個賊兵身斷肌解,鮮血一併射出,仍是溫熱的血,灑了馬縱橫的一身,卻澆不滅他渾身冷酷的殺意。
「殘殺弱者,欺壓百姓!就是爾等所謂的黑山天軍所為耶!!?就憑爾等還妄想救濟蒼生!!?簡直天大的笑話!!爾等不過是一群任人驅逐,喪心病狂的狗犬罷了~~!!爾等有何顏面立於天下耶!?」馬縱橫一句又一句的怒喝,宛如洪鐘重鳴,在一眾賊子心中赫然震盪。許多逃到一半的賊子,不少人就像是被洗了腦後,忽然清醒過來,想到昔日所做的種種惡行,忽然丟棄武器,跪下捂臉痛哭起來。
緊接著哭聲愈大,越來越多的賊兵放棄了逃命,在馬縱橫冷酷的注視之下,棄戈跪倒,如是懺悔,如是求饒。
「該死的狗賊,死去親人的又不是你等,你等憑什麼在這貓哭老鼠~~!!!?」就在此時,一個大漢怒聲咆哮,舉起鋤頭,猛地向一個賊子衝去,向著他的頭顱奮力砸去。
這充滿無盡恨意的一擊,即刻便把那賊子的頭顱砸成猶如爆開的西瓜,血液、腦漿迸飛。周圍的百姓看了,紛紛也怒喝嘶吼起來,都欲要與賊子拚命。那些本已喪失鬥志的賊子,眼看一個個百姓懷著無盡怨恨殺來,有一些已嚇得下意識地拿起兵器。畢竟沒有人想要被人殺死,保護自身,是每一個生物的本能!
「夠了!!殺死毫無抵抗之意的賊人,爾等又與這些賊子有何異耶!?」猝然,馬縱橫一聲大吼,那些本是奔殺而去的百姓,紛紛止住,隨即一些人無力地跪倒,嘶聲痛哭起來。
馬縱橫大口地長歎了一口氣,默默地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吶吶道:「時值亂世,還不知會有多少無辜犧牲啊。戰爭,戰爭,也不過是野心之輩和強者的饕餮盛宴罷了。」
時值三更時候,城內的亂事漸漸結束,馬縱橫這邊只以百餘快騎,卻收服了近七、八百賊兵,另外率領大部人馬的張遼,成功擊殺數名賊軍頭領後,也收得了千餘人的賊兵俘虜。剩下的賊兵大多都是逃去,而其中眭固也在麾下一眾賊將的擁護之下,早就逃脫去了。
馬縱橫把百姓安撫之後,遂是把大軍還有一眾俘虜安頓在城西營地,又因馬縱橫早有嚴令,麾下部隊對城內百姓也是秋毫無犯。馬縱橫見過趙氏家主,一個叫趙強,莫約五十多歲,儼然一副儒生打扮的人物。趙強談吐不凡,謝過馬縱橫救援之恩後,問到馬縱橫歸屬,見馬縱橫有意隱瞞,便也不多問,命人奉上一些酒水作為犒勞後,便是退下。
於此,馬縱橫成功地奪取了長垣這處東郡的咽喉之地,這數日間只顧安撫百姓,穩定軍中,而不知不覺中,馬縱橫已擁兵近有六、七千餘眾,其中卻有近五千餘人都是黑山賊軍的降兵。馬縱橫與張遼、高覽等將商議過後,決定先遣散一部分無意入伍,被強迫拉入黑山軍的賊兵。這一連數日,共計遣去近二千餘人,其中大多都是年幼、或是上了一定年紀的兵士,正值壯年也有不少,幾乎都是東郡百姓,這下聽說馬縱橫願意遣散他們,自都是想回去耕田種地,侍養家中老小。當然也有不少壯士,敬佩馬縱橫的威猛,又覺得他有大志,對百姓亦是仁義,有心留在他的麾下建功立業。
而屬於黑山賊正規軍倒也有一千七、八百餘人,這些正規黑山賊子都是原屬黃巾軍,因近年犯下不少罪行,而且不少都是孤家寡人,也習慣了廝殺的日子,自不欲回去鄉里耕地,都被馬縱橫納入麾下。
於是過了這數日的遣散之後,馬縱橫的部隊比起攻入長垣時,不增反減,僅有四千數百餘眾。隨即,馬縱橫便命麾下諸將,每日加緊操練,同時又遣人暗中報往濮陽。
而長垣的世族、百姓,見馬縱橫這部官兵不但驍勇善戰,而且軍紀嚴明,暗暗慶幸之餘,倒也相處得相安無事。倒是以趙氏為首的長垣世族,覺得馬縱橫這部官兵實在太過神秘,而且比起官兵中的精銳還要好上不少。如此厲害的軍隊,不可能沒個名頭。畢竟如今長垣已落在這部官兵之手,趙強和幾個小世族的家主商議之後,覺得還是要打探清楚地要好,遂是一邊派細作到軍中營地打探,或者收買一些新降的將領,從中得到情報,另一邊卻又派人到洛陽一帶,打聽一二。
數日之後,馬縱橫卻是從濮陽那裡得到了好消息。原來不久前於毒從眭固的急報中,得知長垣被一支悍軍強攻,又聽白繞已死,唯恐遭到夾擊,便是倉促從濮陽撤軍。橋瑁自是大喜不已,而不久之後,又從馬縱橫那裡得到長垣已破的消息,急便回信,告訴濮陽危機已除,另外又在信中安撫馬縱橫,說他已經派人賁書趕往山陽昌邑報知兗州牧劉岱,為其舉薦表彰。
對於橋瑁信守承諾,馬縱橫卻也是大喜不已,不過暗中他自也各做提備,派人趕回山寨,命文聘、胡車兒可先往長垣押解糧食、軍備,逐漸遣兵而來,以加強長垣防備,如此一來,就算萬一劉岱翻臉不認人,他起碼有城池可據,有兵力可守。再兼,他這數月來,從黑山賊裡得到極多的輜重,還有不少的良馬,加上如今近有上萬餘眾的兵力,再加以操練,足可打造一支精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