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日暮時分,包括樓晚華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錦王要去樓晚華那邊,因此樓晚華便精心裝扮起來,其他人便都有意多留心了樓晚華那邊。
竇玉芬、孫蘭芝,更是吃了晚飯便去石清妍那邊藉著伺候打探消息,端茶遞水等事樣樣都不用沉水、醉月幾個動手。
石清妍見竇玉芬、孫蘭芝兩個話裡話外的試探,便說道:「人家哥哥明兒個要來,王爺當然要過去了。」
竇玉芬忙道:「聽說樓姨娘的哥哥是才子呢,可惜益陽府離著上京遠了,距離徐州更遠,到底如何也沒人清楚。但想來他是比不得石家的漠少爺的。」
石清妍笑了笑,雖有記憶,到底跟那石家漠少爺不熟。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眼看到了各處鎖門的時候,竇玉芬、孫蘭芝並未聽說楚律向後院去了,便看向石清妍。
石清妍見二女看她,便笑道:「你們瞧我做什麼?盼著王爺來暖被窩的人又不是我。」
竇玉芬、孫蘭芝兩個忙堆笑著告退。
待竇、孫兩人離去,沉水試探道:「王妃,可要奴婢去問問翠墨?」
「……不,祈年,你去催一催王爺。」
祈年答應了,便向外頭去。
沉水見祈年去了,心裡也不以為意,一邊服侍著石清妍就寢,一邊說道:「王妃,今兒個琴悄悄地給二姑娘送了冬衣。」
「府裡缺了二姑娘東西了?」
沉水笑道:「那哪能?郡主如今哪有那膽子。據奴婢看來,樓姨娘是有意做樣子,顯擺她有長輩樣呢,想叫人知道王妃沒特地給二姑娘東西。」
石清妍哧了一聲,說道:「誰大方誰給就是了,我這人素來不怎麼大方。」
沉水一邊伺候著石清妍躺下,一邊笑道:「王妃這話說的,王妃不是叫奴婢們想要什麼儘管在庫房裡挑嗎?這還不夠大方?」
石清妍輕笑一聲,便躺下睡了。
那邊廂,祈年領著石清妍的命令去前院書房外尋翠墨,翠墨見是祈年,便笑道:「姐姐來了。」
祈年說道:「王妃叫我來問一問,後院快關門了,王爺可是有事耽擱了,怎還沒去後院?」
翠墨笑道:「我替姐姐問一聲去。」說著,便進了書房,瞧見書房裡楚律、王鈺兩個正在書案上鑽研什麼,便垂手輕聲道:「王爺,祈年姐姐來給王妃傳話,王妃說,後院快關門了,王爺該去了。」
王鈺微微抬頭看向楚律,想起今日所見的蹊蹺之處,嘴角便彎起來。
楚律擺手道:「叫樓姨娘早些歇著吧,本王今日有事,便不過去了。」說著話,便用眼神示意翠墨跟祈年攀談兩句。
翠墨會意,便出去了。
書房裡幾盞明燈亮著,王鈺拿著筆在紙上胡亂地描畫,忽地嬉笑了一聲。
「有話就說。」楚律說道,因與王鈺算是同窗,是以沒有旁人,兩人說話間顧忌便少了許多。
「王爺,屬下今日打鐵的時候,覺得後背上火辣辣的疼。」
楚律微微瞇著眼睛,等著王鈺再說。
「屬下原本不解這後背怎會如灼燒一樣疼,後頭才醒悟過來,灼燒屬下的不是火焰,是目光。屬下就納悶了,今兒個樓上怎地會不時有香風傳來,怎地王妃要請了那地裡的工匠全去吃宴席。屬下傍晚的時候親自上了小樓一趟,瞧見裡頭打掃的乾乾淨淨……」
楚律記起今日見到王鈺的時候,他是光著上身的,眼皮子跳了跳,便說道:「你當真是善解人意。」王鈺笑道:「謝王爺誇獎,屬下有膽子跟王爺匯報,也是想叫王爺多多留心後院——還有多多鍛煉一下身體,畢竟屬下這身子都叫某人看過了,若是某人拿了屬下跟王爺比較……」
楚律瞪了王鈺一眼,隨後搖頭笑道:「若是武言曉在這,他定會拿了話堵著你的嘴不叫你說出來。」
王鈺笑道:「武先生謹小慎微,這是屬下學不來的。」
楚律輕聲笑道:「王妃說本王是秋後算賬的性子,你仔細本王將這事記下來,日後尋你的不是。」
王鈺笑道:「屬下就盼著那一天呢,想來那一天便是王爺與屬下平生所願達成的那一日。」
楚律聽王鈺這般說,便收斂了笑容,半響說道:「委屈你了,倘若你隨著皇帝,如今早是朝中棟樑了。」
「王爺未免太抬舉屬下了,王爺又不是不知,陛下是個看不上奇*巧計的人,屬下的所作所為在他眼中都是末流。」王鈺說著,便又指向石清妍畫的圖紙,「王妃這圖等同於傳說中的木牛流馬。」
「做不出來就罷了,我瞧著她是想虛張聲勢。」
王鈺撓著頭說道:「也並非造不出來,屬下瞧見這圖心裡若有所悟,但想來要耗費許多銀錢,試上一千遍方能做出。即便是做不出圖紙上的弩機,也能造出比眼下咱們用的弩機好上一百倍的玩意。」
楚律聞言,便點了頭,說道:「銀子不成問題,只要你願意試就好。」
王鈺笑道:「可是道人又送銀子來了?」
楚律歎道:「本王一生之中,最對不起的便是你與道人兩個,一個得了壞姻緣;一個出家做了道士,又做了土匪。」
王鈺笑道:「王爺何必舊話重提,先王妃剛進錦王府時,屬下也覺她賢良淑德,對王爺情深意重,對錦王府的家臣家將愛屋及烏,誰又會想到她背後有個太后……先王妃給甘棠做媒之時,有意含糊其辭,害得王爺、甘棠、道人都以為她要將甘棠許給道人;也害得屬下以為甘棠想嫁的是屬下。屬下當她是愛屋及烏,替王爺關照屬下,誰會想到她是要離間我與道人兩個。」
提起先王妃耿氏,王鈺臉上的笑便也漸漸沒了,繼而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王爺,石王妃當真可靠?」
楚律說道:「她在明,我們也在明,只這些就夠了。」
王鈺笑道:「屬下以為兩口子沒感情,十有**是睡得少了。對付女人,跟對付其他人不同,銀子權勢這些不頂用,王爺有事沒事就去王妃那邊躺一躺,日子久了,難免有人會動心。」
楚律啐道:「口沒遮攔,你當真是能醫不自醫,既然知道這些,為何與甘棠還是如今這模樣?」
王鈺沉吟道:「道人……過兩年能回來嗎?」
楚律問道:「這兩年你能跟甘棠生兒育女嗎?」
王鈺淡笑道:「王爺明知屬下不能。」
楚律說道:「你與甘棠一日未生兒育女,道人便不會回來。」
王鈺低頭猶豫一番,笑道:「過幾日叫甘棠請教了王妃如何做侍寢表,屬下一年抱上幾個兒女,他就肯回來替甘棠打抱不平了。」
楚律苦笑一聲,心裡又想起耿氏,口中便說道:「你的大兒子,便認了本王做乾爹吧。」
王鈺口中本要問楚律為何自己不生一個,隨後想起一個和尚給楚律算命的事,便住了口,笑道:「那屬下這輩子就指著王爺給那小子的見面禮過日子了。」
說話間,便聽到外頭二更的棒子聲。
楚律站起身來,說道:「休息去吧,不用這樣急,朝廷只怕才聽說關外蠻子作亂的事,要過上許久才會要對益陽府動粗。」
王鈺笑道:「王爺先歇著,屬下再琢磨琢磨這弩機。」說著,將一疊圖紙抱著,便隨著翠墨去隔壁留客的書房裡歇著。
楚律待王鈺走後,想了想,便向後頭去,叫人開了角門,進去後,到了蒲榮院外,又叫人敲門,門了兩下,便有婆子來門邊問是誰,得知是楚律,門立時開了。
楚律瞥了一眼,見這婆子嘴角有些油光,但細聞沒什麼酒味,且精神的很不似打過瞌睡的模樣,心道石清妍當真是御下有方,想著,便不理會她,又向內走。
那婆子忙去叫醒了其他幾個守夜的人,又將屋子裡守著石清妍的丫頭沉水、祈年也叫了起來。
楚律進屋子時,就瞧見沉水、祈年都已經穿好了衣裳,又有小丫頭送了熱水帕子進來,等了一會子,不見石清妍出來,便對沉水、祈年說道:「你們都出去吧。」
沉水、祈年兩個正想著將伺候楚律更衣洗腳的差事推給誰,聽他這般說,便如蒙大赦地一般趕緊退了出去。
楚律拿著桌上放著的燭台來到床邊,瞧見床上石清妍睡眼惺忪地眨著眼睛,便將燭台放到床頭邊的繡墩上,然後慢悠悠地脫起衣裳來。
石清妍看著楚律脫衣裳,便聲音含糊地問道:「王爺做什麼呢?」
楚律將外衣脫下丟到一旁,說道:「王妃不是想看嗎?聽說王妃今兒個煞費苦心地去看了王鈺。」
石清妍點了點頭,打著哈欠,便支著頭看楚律,點了點頭,示意他接著脫。
楚律將衣裳脫光,便鑽進被子裡,問道:「比王鈺如何?」
石清妍直言不諱地說道:「沒王先生那麼多的疙瘩肉,但是也不鬆垮,摸著很有彈性。」說著,便伸手在他胸口揉了兩下,隨後卻忍不住收了手又打了個哈欠,「睡吧,明兒個家裡來客呢。王爺該去樓姨娘那頭才是。」
「樓家人上密旨狀告大哥在藩地胡作非為,本王與大哥幾個唇亡齒寒的道理樓家人不會不懂,可見樓家人急著向皇帝表明忠心呢——樓姨娘不過是枚棄子。」
「唔。」石清妍迷迷糊糊地答應著,須臾便呼吸舒緩了。
楚律原本也沒什麼興致,伸手試探一下,見她是當真睡了,雖是孤男寡女躺在一處也沒什麼旖旎的氛圍,那寥寥無幾的興致越發沒了,迷迷糊糊地想著等哪天有興致了,再在床上收服這女人,若收服了她,以後的麻煩也能少上許多,從王鈺研究弩機的神色來看,這女人畫的圖案也並非是異想天開……
翌日上午,因入了冬,陽光裡頭也帶著寒氣,雖隔著牆,那寒氣進不了屋子裡,但乍一想到外頭的冷,屋子裡的人便不耐煩出去。
算算又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石清妍翻身起來,瞧見身邊沒人,便由著沉水、醉月伺候著洗漱。
沉水說道:「王爺一早走了。」
才說完,楚靜喬就慌忙走了進來,果然是一副憔悴模樣,「母妃,舅舅他們已經到大街上了。」
「慌張什麼?便是成了小白菜,你也該是從容淡定的小白菜,不然動不動大呼小叫的,誰肯憐愛你?」石清妍淡淡地說道,又打了個哈欠。
楚靜喬一怔,忙頷首立著,將心中的激動壓抑住,若是往日,她定不會這般激動,正是因今時不同往日,今時的她需要耿舅爺等人的援手,才會心緒不寧成這樣。因被石清妍呵斥,不敢再做出什麼外露的表情,便壓抑著幫著沉水、醉月給石清妍梳妝。
梳妝之時,楚靜遷也出人意料地來了,楚靜遷不敢冒然插手伺候石清妍的事,便在一邊站著,輕聲說道:「昨兒個樓側、姨娘給了女兒一件狐裘,女兒不敢冒然收下,還請母妃示下。」
石清妍有些訝異這楚靜遷怎地想跟她說這個,下巴對著楚靜喬努了努。
楚靜喬立時開口道:「給你了就收下,又不是什麼的大不了的事。」
石清妍笑道:「小白菜,你這話不對,你該問問給靜徙了沒有,給你了沒有,一樣是姐妹,沒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楚靜喬聞言,立時便將石清妍的話問了一遍。
楚靜遷訥訥不敢言語。
石清妍笑道:「二姑娘別覺得我咄咄逼人,本王妃只是納悶二姑娘怎地早不來,如今才過來。」
楚靜徙低著頭,思量一番,便說道:「是樓側妃叫我來的。」
如今稱呼樓晚華側妃的人不多,楚靜遷這麼一說,便叫旁人明白了她心中對樓晚華的敬重。
石清妍說道:「日後不必這樣了,日子若想過得好,就得先明白自己的位置。你是府裡的二姑娘,該給你的教養嬤嬤丫頭陪嫁一樣也不會少,少了哪樣只管跟小白菜說,若有人做了不合府中規矩的事,自有小白菜或本王妃替你做主。三姑娘年幼,小白菜又不屑跟你爭,你跟小白菜一樣,是府裡第一無二的姑娘,若想好好過日子簡單的很。」說完,瞧見楚靜遷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枉做小人了,這番寬慰楚靜遷的話定進不了楚靜遷的心裡,暗道果然做好事還是要看人的。
楚靜遷心道石清妍哪裡知道她的苦處,但石清妍這般說,也只能答應了,又見楚靜喬不耐煩地示意她出去,也知道今日要來人,因此不敢久留,便退下了。
不一時,外頭人便來回說:「王妃,耿中書舍人等著王妃、郡主宣讀太后懿旨呢。」
沉水揚聲道:「王妃沒裝扮好,不便此時過去,請耿中書舍人等上一會。」
楚靜喬鼻子皺了皺,說道:「母妃莫叫舅舅久等。」話說完,沒人理會,便有些訕訕的。
待過了一會子,石清妍收拾妥當了,才悠悠地領著楚靜喬向前院領旨去。
到了前院,便見楚律已經等在那邊,還有一人手持懿旨,看他四十餘歲,身形高大壯碩,面孔跟楚靜喬有兩分相似,便知他是耿舅爺,耿奇聲了。
耿奇聲等了許久,才見人來齊了,依稀瞧見一個身著大紅的人出來,便拜下去說道:「給錦王妃請安。」起身後,才發覺楚靜喬無精打采地縮在石清妍身後,又說道:「給郡主請安。」
楚靜喬笑道:「舅舅好。」說完,因瞄見了一人,心裡因料定那人是余思渡便不禁一喜,但又見石清妍瞪她,便忙低了頭。
原本盛氣凌人的楚靜喬因石王妃一眼便怯了,耿奇聲雖不敢去打量石清妍,心裡也不由地猜度起這其中的緣故。
石清妍瞧見耿其中身邊站著一個男子,心想這人怎那樣熟悉,就似在哪裡見過一般。轉而,心想這人長得可不就像樓晚華嗎?看他臉皮皎潔無瑕,五官端正,目光柔和,十足的才子模樣。
那男子覺察到石清妍在看他,先是恭敬地低著頭,待稍稍看了她一眼,心裡不禁一跳,心道原來石王妃是這麼個模樣,隨後從容地拱手道:「樓朝日見過王爺、王妃。」說著,便將手上冊子高高捧起,「下臣是替京中的各家公侯給郡主送生辰禮的。」
楚律開口道:「王妃,這是樓姨娘的哥哥。」
「果然生得跟樓姨娘一樣出眾。」石清妍隨口接道,心裡想著定是樓家做了什麼事得罪了楚律,是以如今他才會當著面特特提起姨娘二字;隱約記起昨晚上楚律說了什麼話,又記得不確切。
楚律瞥她一眼,便又看向耿奇聲。
耿奇聲、樓朝日並同來的余問津、余思渡兄弟二人俱是被一句「樓姨娘」駭住,暗道山高皇帝遠,也不至於遠成這樣,堂堂的側妃都成了上不了檯面的姨娘了。
樓朝日身為樓晚華的哥哥,心裡的震動最大,因太后懿旨尚未宣讀,便忍著不提這事。
耿奇聲說道:「下臣要宣讀太后懿旨了,還請王爺、王妃、郡主接旨。」
沉水、醉月忙將蒲團擺在楚律、石清妍、楚靜喬面前,便一一跪下。
石清妍瞧見樓朝日也跪下後,耿奇聲身後還有一大一小兩個男兒一併跪下,便仔細瞧了眼那小的,瞧見那人也是個薄唇劍眉,心裡便不喜,暗道楚靜喬好沒眼力勁,明擺著樓晚華的哥哥臉皮都比那余思渡好,見余思渡沒看楚靜喬一眼,便去瞄楚靜喬。
楚靜喬本是偷看余思渡,見跪在她前頭的石清妍扭頭看她,一時慌了神,待醒過神鎮定下來,便見耿奇聲已經讀完了懿旨,似有若無地打量她。
楚律替楚靜喬接了懿旨,然後遞給石清妍,又叫人接了禮單並秀女石藍婕,便請了耿奇聲等人去前廳說話。
說是說話,卻也不過是彼此寒暄兩句,問候了太后皇帝兩三句,楚律便離開了,留下武言曉陪同。
「郡主……怎瘦了許多?」雖知道武言曉這外臣不知內院的事,耿奇聲還是試探地問了一句。
武言曉微微躬著身子,唏噓道:「王妃身子弱,郡主一邊要給王妃侍疾,一邊要料理府裡的事,怎能不瘦?」
耿奇聲聽武言曉這樣說,便知他這說的是客套話,楚靜喬那性子高傲的很,怎會給石王妃侍疾,於是便不再問旁的,只拿了場面話跟武言曉你來我往地對答。
待到了錦王府準備給他們的客房留客天,耿奇聲略怔了怔,想著這名字中的深意,隨後借口要休整,送了武言曉出去後,然後主動慫恿余思渡,說道:「郡主看起來憔悴了許多,遠不是我半年前看她時她的模樣,想來她受了許多苦。思渡,你跟郡主自幼一同長大,不若你開解開解她,看她可是……」
余思渡也才十四,正是桀驁不遜的年紀,此次跟著來純粹是少年心性,想見識一下這北邊的風景,聽耿奇聲這般說,便有意嗆他道:「耿大人糊塗了,男女授受不親,我怎麼能跟郡主說話?」說完,眼前晃過那個匆匆瞥了一眼的少女,依稀記得那少女穿著一身水藍衣裙,跟記憶中的天之驕女很是不同。
余問津忙笑道:「耿大人莫理會她,說句冒犯的話,郡主就似我們家中小妹一般,見她精神不似以往,我們兄弟定會想法子鼓勵開解她。且這錦王府里許是發生了什麼事,王爺方才稱呼樓家姑奶奶為姨娘,便讓人詫異的很。」
樓朝日袖著手說道:「待明日郡主生日過了,我便請王妃許我跟小妹見一見,問個清楚。」
耿奇聲笑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