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碩的胸膛起起伏伏,細小的汗珠匯成溪流,沿著刀刻一般的肌肉弧線流到腹部,腹部上的每一塊肌肉因用力緊繃住。
修長的臂膀,結實的腰肢,隨著每一次用力的撞擊顫動,粗重的呼吸越發讓人口乾舌燥,隨著撞擊的越加頻繁,呼吸也越發的急促,手中的物件由粗變細,但依舊不改堅硬熾熱,隨著最後的一聲低吼,手中之物迸發、四射。
「王妃,可滿意你看到的?」
「將衣裳拉開,叫本王妃看的清楚一些。」
「是。」
……
錦王府西邊角,原本住著肖氏的那塊地經過一場大火的洗劫,只留下一座完整的小樓立在那邊。
離這小樓約五十步外,赤著筋骨的王鈺正在打鐵,初具形狀的鐵片上火光四濺,樓上,以石清妍為首的女人等了一個早上,終於瞧見了傳說中猿臂蜂腰的王鈺脫去上衣露出一身精肉。
小樓上,沉水一邊將給石清妍擋風的衣裳拉開一些,一邊示意醉月將石清妍手上的茶水換一遍。
這樓上的窗子被火燒掉了窗框,此時掛著一道有些燻黑了的竹簾,樓下人若是不留心看,不會注意到樓上還坐著人。
石清妍蹙眉道:「也沒吳姨娘說的那麼好看。」
吳佩依臉上漲紅,自從錦王叫幾個人在這塊地裡架起爐子打鐵後,她心裡就有些好奇這地裡都是些什麼人,於是一次藉著楚靜徙年幼無知領著楚靜徙闖進這地,恰那會子瞧見了王鈺光著上身,於是就漲紅了臉回去,偏她功夫不夠,又被旁人看穿,一來二去傳到石清妍耳朵裡,於是乎今日眾人給石清妍請安的時候,石清妍就趁著這地裡的工匠沒來,先領著眾人躲在了樓上等著看王鈺脫衣裳。
「婢妾也沒說怎麼好看。」吳佩依說著,眼神偷偷地向下瞄去,又吞了一口口水,心裡掐算著自己有多少年沒見過錦王的身子了。
樓晚華是眾女之中少有的一點都不想往下看一眼的人,此時她端莊持重地站著,雖覺察到身邊眾女身上傳出的興奮,卻也耐著性子不管旁人,「王妃,若叫王爺知道了,王爺會不高興吧?」
石清妍笑道:「樓姨娘還說這掃興的話,樓姨娘難道還沒醒悟到王爺將後院都給了本王妃。」說著,瞧見樓下那王鈺仰著頭灌了一口水,呈倒三角的背脊上的稜角越發清晰,忽地就覺察到有人蹭到她的肩膀,於是回頭去看,就見吳佩依探著身子依到她身邊了。
吳佩依因石清妍看她,便訕訕地收回身子。
「本王妃懂。」
吳佩依雖不知石清妍懂什麼,但卻猜到定然沒什麼好事,於是堆著笑說道:「這王先生看著斯斯的,脫了衣裳竟是這樣的精壯。」說完便咬了舌頭,暗道自己當真不該說這話。
「王爺也結實著呢。」竇玉芬說道,說完,便又不屑地向下瞥一眼,隨後強令自己將眼睛移開。
因眾女之中,最後一個侍寢的人就是竇玉芬,竇玉芬也仗著這事在府裡很是風光。
聽竇玉芬這般說,吳佩依便有些不服氣,心想便宜這丫頭了,就她一個人享了一夜福,第二日王爺就停了侍寢表;想她前幾日給錦王送大悲咒,吃了閉門羹不說,還碰了一鼻子灰。
「王妃,那侍寢表什麼時候再開始?」吳佩依問道,說完,不由地吞了吞口水。
「下個月,再從初一開始,免得有人說不公平。」
「這個月初一……」吳佩依待要說竇玉芬佔了兩日也不公平,但又想到竇玉芬很得石清妍歡心,於是便住了口。
樓晚華鼻尖微微有些泛紅,雖沒看,但從眾女身上察覺出來的興奮叫她隱約猜到下面是什麼事,心裡再次後悔自己不該被石清妍擠兌著來了這地方,低聲道:「沒想到王先生竟會幹出這樣粗鄙的事,竟然敢在王府裡做出這事。」更沒想到石清妍敢領著人來看王鈺脫衣裳。
樓晚華這話無異於潑了一盆冷水在吳佩依身上,王鈺粗鄙了,她這看的人也高不了。
吳佩依也不敢再偷看,隨後說道:「是呢,雖說這院子隔開了且沒來個什麼人,但光天化日之下幹這事也有失體統。」說完,便看向石清妍。
石清妍嘴裡咦了一聲,探著身子湊到窗戶前,隨後說道:「王爺來了,你們說王爺會不會也熱得脫了衣裳?」
已經到了冬日,這樓上並沒有修整,外頭的風透過縫隙不停地吹進來,除了石清妍,沒哪個女子不打著冷顫。
聽石清妍這樣說,就連端莊如樓晚華、內斂如蕭纖妤都伸著頭看了一眼,瞧見樓下五十步外的火爐邊楚律跟王鈺兩人在說話。兩人的眼神不經意地掃到王鈺身上,瞧見王鈺寬廣的背脊結實的細腰,臉上立時火辣辣地燙起來。
「王爺脫了。」沉水小聲地嘀咕道。
樓晚華立時向下看一眼,瞧見楚律果然脫掉了外面的那一層披風。
孫蘭芝說道:「王爺又不要打鐵,只怕不會再脫了吧。」說著話,眼裡瞧見下頭楚律沒再脫衣裳,心裡便失望起來。
沉水有些恃寵而驕地說道:「奴婢覺得王爺跟王先生站在一起,怎地王爺還不如王先生魁梧?」
石清妍聞言扭頭看向竇玉芬,眾人也隨著她一同看向竇玉芬。
竇玉芬作為一個最近看過錦王的身子的人,咬牙肯定道:「王爺比王先生還壯實。」
樓晚華如今也怕被楚律看見躲在樓上看王鈺,便問石清妍:「王妃,等會子咱們怎麼回去?」
石清妍笑道:「自然是調虎離山之計。」
孫蘭芝、竇玉芬兩人齊聲道:「王妃高明。」
樓晚華也知道王鈺並幾個工匠是要在這地裡蹉跎一日的,於是便問道:「王妃要如何調虎離山?」
「等一會子就有人跟王爺說咱們在樓上看著呢,王爺知道了,為了臉面,就會將王先生他們引走。」
不獨樓晚華,孫蘭芝、竇玉芬等人聽了這話也傻住。
蕭纖妤險些委屈地哭出來,心說她原就不想來,但看樓晚華都被擠兌過來了,未免太過特殊,她才跟著過來湊數的,如今叫王爺知道了,王爺豈不是要嫌棄她不守婦道?
吳佩依此時也沒了看王鈺的心,一雙眼睛盯著石清妍看,有怨不敢說,有苦不能言,心想若是最後追究起來,這些個人只說她引出來的事,那她就只有一死才能了結這事了。
石清妍饒有興致地將眾人的臉色一一看遍,最後笑道:「糊你們的,等會子本王妃便要找王爺要東西,隨後又叫人設宴請了王先生還有其他的工匠,咱們趁著那會子再走。」
吳佩依、蕭纖妤鬆了口氣,也不敢向外頭看了,就等著石清妍調了錦王、王鈺走。
過了一炷香功夫,下頭果然過來了個婆子傳話,沒一會子,楚律便領著王鈺走了,這地裡的其他的工匠也被婆子們一一請走。
吳佩依鬆了口氣之餘,又有些懷念方纔的緊張和刺激,暗道石清妍下次再領著她們過來才好。
下面的人清了,石清妍領著眾人下了下樓,便向外頭去,到了外面巷子口,見眾人還跟著,便說道:「都散了吧,不用再跟著了。」
樓晚華等人說了聲是,卻依舊站著不動。
石清妍領著沉水、醉月向前走,孫蘭芝、竇玉芬兩個自覺地跟著,吳佩依左右瞧瞧,便也跟了上去。
剩下沒動的樓晚華、董淑君等人,待石清妍等人的身影不見了,才各自回了自己那一塊。
石清妍領著幾人回到蒲榮院,就見楚靜喬已經等著了。
楚靜喬見石清妍過來,忙迎了過去,瞧見石清妍進了屋子捋起袖子後便看她,就自覺地將石清妍腕上的金釧撥起,嘴裡說道:「母妃,明兒個舅舅他們就來了。」
石清妍點了點頭,說道:「小白菜,今晚上熬一熬夜吧,你這臉色看著太好了一些。明兒個要穿著的衣裳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記住,咱們錦王府的小白菜是有傲骨的,是要被人求著幫她,而不是求著人幫她。」
楚靜喬一邊耐著性子給石清妍撩水洗手,一邊低聲答應了,從沉水手上拿了帕子給她擦了手,從吳佩依手上拿著的玉罐裡蹭出一些羊脂般的膏霜,輕輕地塗在石清妍手上,然後說道:「母妃,明兒個……」
「放心,一切盡在本母妃的掌握之中。」
楚靜喬恨不得在手裡捧著的柔荑上狠狠地咬一口,暗道家事全由她一人操持,就連明日的洗塵宴,後頭她自己個的生辰宴,全都是她一人忙碌著,石清妍不曾問過一句,竟然還說盡在她的掌握之中,就這麼一句話,就將她的功勞全搶去了。雖恨得咬牙切齒,但前頭幾日已經忍下她了,眼看著耿家余家人就要來了,萬萬不能功虧一簣。
石清妍從楚靜喬手裡收了手,仔細瞧了瞧,心想若是能順著楚靜喬的心思由著皇帝做主休了她最好,放下手,就對吳佩依說道:「隨著小白菜辦事吧,孫姨娘、竇姨娘都回去吧。」
孫蘭芝、竇玉芬、吳佩依答應著,便都隨著楚靜喬向外去了。
石清妍待眾人走後,便回到房裡一邊整理自己描畫出來的圖案,一邊等著楚律過來。
足足過了一盞茶功夫,楚律手裡拿著一隻弩幾支箭才過來,過來後,便徑直走到石清妍面前,將弩擺在她面前,說道:「王鈺只能做出這麼個模樣,我瞧著這弩輕巧的很,正合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用。」
石清妍拿起那弩,在手上擺弄了兩下,說道:「王爺,本王妃要的是百步穿楊,你弄了這個金鑲玉的來,是想叫人來搶還是怎樣?」
楚律一怔,伸手將那弩拿在手上看了兩眼,也覺得有些彆扭,咬牙道:「你且試一試,本王怕重弩你拿不起來。說來本王軍中也有兩架能連發三支箭的弩機,你若拿得起來,就送你。」說完,因那連發三支箭,神色間便很有些得意。
石清妍微微撇嘴,從腰間掏出一枚扳指戴上,再次拿起來,裝上一隻羽箭,對著屏風上的喜鵲瞄準半日,才射去,那只箭飛了出去,卻射在了喜鵲身下的梅花枝上。
「王妃離著百步穿楊不遠了。」楚律嘲諷道,走到屏風前將箭拔出來,就見好端端的絹面屏風上留下一個洞,因這洞,原本金貴的整幅刺繡變成了一不值的東西,伸出手指鉤在那洞裡,便又看向石清妍,瞧出石清妍對她自己毀了屏風的事毫不在意,暗道這女人的心不在錦王府,不然,便是暫時要去京城一遭,也不至於這樣毫不留戀地糟蹋東西。
石清妍掂了掂這弩,又拉了下弩上的弦,瞧見這弩雖是金鑲玉的,但也粗糙的很,只有弩臂、弩弓、弓弦和簡陋的弩機。想著便將準備好的幾頁紙拿了出來,先拿了一頁紙擺在那金鑲玉弩上,說道:「王爺瞧瞧,王先生造的,是最簡單的一種。」
楚律心說石清妍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便說道:「王鈺因聽說是你要用,便費了心思鑲金嵌玉。」
「王先生吃飽了撐著了?不然誰往弩上加這些東西?」石清妍嗔道,瞧見桌上放著的幾支羽箭上還染了紅綠黃三色,便又哧了一聲。
楚律閉了嘴,因想叫耿家、余家人以為王鈺跟石清妍正打造什麼厲害的武器,於是才叫了王鈺到家中,偏王鈺這人素來多事,原本只要王鈺監工就罷了,不想他甩了膀子親自去打造,還絞盡腦汁地盡可能地將黃金美玉鑲上。
石清妍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然後指著那圖紙說道:「這圖上的弩就像是只在弓上添加了一個橫樑,橫樑上的槽也有些淺,而且,」拿了弩在手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將弓弦拉回原處,「這用著也實在太不便宜了。」
楚律看著石清妍動作,抱著手臂說道:「這弩本來就不是女子玩樂用的。」
石清妍瞥了他一眼,然後又拿出其他的圖紙來,指著一架寬大裝有踏板的弩說道:「這個王爺有嗎?踩一下就可發射出箭。」然後又指著一架更大一些,裝著輪子的弩說道:「這個能連發十幾枝箭,可自動上膛,王爺有嗎?」
楚律蹙起眉頭,俯身看著那圖紙,眼眸轉動了兩下,隨後略有些心虛地問道:「石家有?」問完了,便對石家更加的志在必得。
「石家沒有。」
「那你怎麼有?」
「我也沒有,不然怎會拿出來給你看?不過是覺得咱們是一條繩上兩螞蚱,沒事叫你瞧瞧過過眼癮罷了。」說著話,石清妍便要收了圖紙。
楚律按住她的手,說道:「你這圖紙可還能再準確一些?抑或者,你不過是異想天開,畫了這兩幅畫吧。王鈺很有些頭腦,也曾搗鼓出一些厲害的兵器,卻也沒有你畫的這樣的。」
石清妍笑道:「王爺這用的是激將法,實話告訴王爺,本王妃想要的是這個,但凡事都沒有一蹴而就的,因此想叫王先生先造出前兩個,最後手藝純熟了,再替本王妃造這個。」說著,便將最後一張圖紙拿出來。
楚律看過去,見那弩的樣式十分新奇,上面還有個圓筒狀的東西,便問道:「這是什麼?」
石清妍惋惜地說道:「是望遠鏡,臣妾只記得外頭當是這樣的,裡邊的機關便不懂得了,還請王爺請人慢慢摸索吧。總歸臣妾提不了建議但提意見的能耐還是有的。」
「你不記得?你在哪裡見過?」楚律沉聲問道。
石清妍斜睨向他,笑道:「瞧王爺這風聲鶴唳的樣,臣妾在夢裡見過。」
楚律自是不信她的話,手指點在那紙上,思量一番,便將幾幅紙折了放在袖子裡,心想雖要耗費一些人力,但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叫人嘗試一下也好,說道:「先叫王鈺瞧瞧。其實,本王一直想說,王妃要百步穿楊,學弓箭也是一樣。」說著,便要向外走去。
石清妍伸手拉住他的衣襟,瞄了眼他裝圖紙的袖子,笑道:「王爺……」
「你要多少銀子?」
「臣妾沒事要銀子做什麼?臣妾要說的是,雖說臣妾不會造弩,也不知道這裡頭到底有什麼厲害的,但是請王爺放出風聲的時候,千萬得說是臣妾指點王先生等人打造的。」
「你的意思是你描出個影子來,王鈺他們造出來的東西全算到你頭上了?」
「正是。」
楚律沉默不語,倒不是因石清妍這話有些無恥,乃是因那一句「放出風聲」,原本他就防著皇帝知道他軍中有新鮮的武器,如今比起石清妍描畫出的影子,那新奇的武器就再算不得新奇了,但她描出來的影子又不一定能造出來,倘若傳出去之後沒起到震懾皇帝的作用,反倒逼得皇帝派出更多兵馬,那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也因這一份疑慮,他雖叫王鈺進了西院,卻還不曾叫人傳出吹噓石清妍何等厲害的話。
「王爺?」
「容本王想一想。」楚律說道,隨即領悟到石清妍要將事說到她頭上的目的,便開口道:「你放心,送你去京城前,本王會叫人知道你厲害的很,你到了京裡,皇帝輕易也不敢動你。」
「多謝王爺,此外,明兒個樓家人也要來,還請王爺今晚上去樓姨娘那邊賣力一些。」
「為什麼要去賣力?」
石清妍愕然地說道:「為了表示對樓家人的看重。」
楚律失笑道:「王妃多慮了,除了石家,其他人家犯不著這樣,做了側妃庶妃的女兒能在娘家有多少份量?況且這般不也壞了你的侍寢表嗎」說著,便搖了搖頭向外頭去。
石清妍忙拉住他,笑道:「王爺好歹去一去嘛,敷衍她一下就好。臣妾得讓樓姨娘飄起來,才能把她踩下去。」
「那王妃安排吧。」楚律說著,便出去了。
石清妍待楚律出後,便把玩著那金鑲玉的小弩,等沉水進來,便對沉水吩咐道:「告訴府裡所有的姨娘,就說今晚上王爺要去樓姨娘那邊。」
沉水忙道:「王妃怎沒想法子留住王爺?」
「你王妃我還需要留住王爺?」
沉水忙笑道:「王妃才不需要呢,奴婢這就去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