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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0章 往事歷歷在目 文 / 夢蘿

    明亮的套房內,奢華的擺設晶瑩剔透,璀璨的光線照耀在沙發上的兩人身上,似為他們度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圈,圍繞在他們身側的氣氛,柔軟得不像話,溫馨且寧靜。

    邵啟鵬按捺住內心的喜悅,起身,為她親手磨著最愛的藍山咖啡,一粒粒飽滿的咖啡豆,被他白皙的手指輕輕揉捏著。

    不多久,便有一股濃郁香醇的味道瀰漫開來,冒著裊裊熱氣的咖啡,遞到她的面前,「嘗嘗看。」

    「你什麼時候學會泡咖啡的?」他這樣的身份,哪裡需要自己親手做這些事?只需要一句話,多的是人前仆後繼的為他辦事。

    凌小昔雙手環抱在胸前,挑眉問道。

    邵啟鵬優雅地站起身,唇瓣溫和的笑容多了絲絲甜蜜,「在國外空閒的時候跟著咖啡師學會的。」

    他沒有告訴她,為了學著泡這杯咖啡,為了調製住記憶中,她最喜愛的味道,他在求學的過程中,吃了多少苦,那一杯杯達不到要求的咖啡,讓他屢次失望,甚至為了嘗嘗味道,他曾有一段時間,日日因喝多了苦澀的咖啡,神經緊繃,連胃,也變得不再健康起來。

    凌小昔端起杯子,淺淺抿了一口,雙眼愜意地瞇起,邵啟鵬緊張地看著她,急迫地問道:「怎麼樣?」

    此時的他,就像是在等待誇獎的少年,只希望能從自己心儀的女孩嘴裡,聽到一句讚賞。

    凌小昔暗暗點頭,「很好喝,是我喝過最好的味道。」

    邵啟鵬聞言,這才悄悄鬆了口氣,五年來的學習,終於得到了回報,臉上浮現了絲絲滿足,只不過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讚賞,卻讓他的心如同丟進了蜜罐,一路甜到了心底。

    「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改名換姓?為什麼不願意和我相認?」邵啟鵬終於問出了盤繞在他內心多日的疑惑,他調查過,卻幾乎一無所獲,「我查過五年前有關於你的事,但我只查到伯母曾經在賭場輸了一大筆錢,之後,所有的線索通通斷了,不論我怎麼查,也再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看來,白珍珍處理後事的手段,比她認為的還要迅速、利落。

    凌小昔明亮的黑眸裡,劃過一道諷刺的微光,緩慢地將杯子放下,她靠在沙發中,腦子裡迴盪著的,是五年前,改變她一生的那短短數月。

    氣氛驟然間變得詭異、凝重起來,邵啟鵬靜靜看著她,沒有著急詢問,只是安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五年前,她欠下了一筆巨款。」沉默了許久,凌小昔才澀澀地開口,「為了還債,我用盡了方法,只可惜通通沒用,後來,出現了一個女人,她告訴我,只要我答應一件事,就會幫助我渡過難關。」

    「什麼人?她要你答應什麼事?」雖然凌小昔說得含糊不清,但邵啟鵬卻在第一時間抓住了她話裡的重點!步步緊逼地逼問道。

    他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五年前在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屋外,左若欣心頭咯登一下,耳朵愈發貼近房門,一字不漏地偷聽著裡面的談話。

    凌小昔回視了邵啟鵬許久,最終敗給了他的執著,微涼的手指揉著眉心,緩緩將五年前的往事一一說了出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白珍珍。」

    在她走投無路時,那個女人如同女王般出現,高高在上地對她說,讓她為自己的丈夫左宵默生下孩子,作為報酬,她將支付自己一大筆酬金,當然,孩子出生後,就和她沒有任何的關聯,她也不能把這件事四處張揚。

    邵啟鵬聽著她用著一副淡漠的口氣,敘說著五年前觸目驚心的事,整顆心沉入了谷底。

    「後來呢?」他咬著牙,嗓音略帶顫抖,不論如何他也無法想像出,在她的身上,竟會發生這種事!代孕?她怎麼可以答應?怎麼可能會願意?

    但當一個人真的走投無路時,出現在眼前的捷徑,怎麼會放過?更何況,欠下賭債的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凌小昔在掙扎後,終於點頭,於是,被當作禮物,送到了左宵默的床上,淪為了一件只為生育的工具。

    「雖然我當時矛盾過,掙扎過,但我卻沒有後悔,只是我沒料到,白珍珍會這麼狠,」語調頓時一變,似在瞬間變得陰鷙、惡毒起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掌黯然握緊,細長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她瀕臨爆發的恨意,被克制住,但她俏麗、嫵媚的臉蛋,依舊猙獰著,扭曲著。

    「我懷孕不足月,為了迎合白珍珍的計劃,她讓我提前剖腹產,但是,她居然狠心到想讓我死在病床上!」

    邵啟鵬呼吸明顯一滯,愕然地看著她,什麼叫死在病床上?

    「麻藥失去作用,我到現在仍舊記得,手術刀在我的肚子上割著、剜著的感覺,」她冰涼的手指磨蹭著單薄的禮服,在她的小腹上,至今還留有那道駭人的傷疤,面具男曾經提議過,讓她用目前最新型的治療儀器,將傷痕祛除,卻被凌小昔果斷的拒絕,她要留下它,時時刻刻牢記住,白珍珍曾經的背信棄義,曾經在她的身上,給她刻下的仇恨!

    邵啟鵬的身體微微一顫,即使不曾親眼見到她的遭遇,但僅憑著這些隻言片語,他也能拼湊出,那時的她,有多痛苦,有多絕望,如果他五年前沒有離開她的身邊,沒有去往國外,是不是,她就不會遭遇到這些事了?

    一想到自己拚命想要保護的女孩,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醉,邵啟鵬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心痛到幾乎快要窒息。

    手掌顫抖地握住她蜷縮成一團的拳頭,邵啟鵬蹲在凌小昔的跟前,憐惜地看著她,一雙眼定格在她的身上,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她是真的存在在自己面前的。

    「我沒事,」凌小昔深吸口氣,平息下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緒,隨後繼續說道:「我沒有如她所願的死在手術台上,我以為所有的折磨會就這麼結束,但我還是低谷了白珍珍的殘忍。」

    手臂猛地一緊,她平坦的額角有血管猛地凸起,似蜈蚣般,佈滿了她的額角。

    「她居然趁我的力氣沒有恢復時,讓人來殺我,在漆黑的小巷,把我當作垃圾一樣,丟在地上,她以為我死了,可她又一次失算,老天爺也不肯見到她的暴行成功,我被人救走,帶去了拉斯維加斯,然後,之後發生的事,你應該全都調查清楚了,我開始在國外的商界出入,開始變得有名,後來,我決定回國。」

    她籠統地將自己五年來的經歷簡短地告訴給邵啟鵬,沒有告訴他,她回國是為了什麼,沒有告訴他,五年來,她經受住的是怎樣的折磨與訓練!

    鳳凰涅槃,必將先浴火,才能重生。

    曾經單純、任性、可愛、甚至帶著些許懦弱的凌小昔,早已在那條小巷裡,死掉了,如今的她,是帶著滿身仇恨歸來的女人!是即將把白珍珍從高高在上的王座,從讓人羨慕、嫉妒的左夫人的寶座上,拽到地獄深淵的惡魔!

    心底爆發的恨意,幾乎快要翻天。

    邵啟鵬知道,她還有些話沒有告訴自己,但這樣的凌小昔,讓他如何捨得繼續追問?嘴裡幽幽歎了口氣,可隨即,他想起了一件事,吞吞吐吐地問道:「照你這麼說,那左楓宇,豈不是……」

    難道那就是她的兒子?在五年前為左宵默生下的兒子?

    凌小昔遲疑了幾秒,才微微點頭,「是的,小宇是我的親生骨肉。」

    邵啟鵬猶如雷擊般整個人徹底傻了眼,可仔細想想小宇的相貌,的確與凌小昔有幾分相似!他居然會是她的骨肉。

    「這件事,左總知道嗎?」穩住內心的混亂,邵啟鵬努力佯裝成平靜的模樣,再次問道。

    他會知道嗎?知道他們倆複雜的關係,知道小昔才是左楓宇的親生母親?

    凌小昔搖搖頭:「這件事,我只親口告訴過你一個人。」

    她並沒有告訴過左宵默,或許將來一切塵埃落定後,她會告訴他,但絕不是現在!在沒有扳倒白珍珍,沒有讓她付出代價前,她怎麼可能揭穿自己的身份?她要讓這個女人失去所依賴的一切,包括她左太太的頭銜,包括她龐大的家世,她要讓她也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她單薄嬌小的身軀忽然爆發出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邵啟鵬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小昔,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沒有。」凌小昔毫不猶豫地搖頭,雖然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將五年前的事,一五一十告訴給他知道,但有些事,她不會說的,至少現在不會,這筆血債,她不會把無辜的邵啟鵬牽連進來。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不想被人知道,五年前的種種。」凌小昔眼底閃過一絲懇求。

    「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說出去的。」在她眼裡,他就是這樣的人嗎?邵啟鵬苦笑一聲,「對了,既然你和左家的關係如此錯綜複雜,又為什麼會成為左宵默的……」

    情婦這兩個人,邵啟鵬根本無法啟齒,也不願意用在她的身上,不論如何,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裡,始終是五年前,單純的凌家小公主。

    凌小昔神色微微一暗,唇瓣緊抿著,不置一詞。

    「難道是因為你喜歡他嗎?」她的沉默,讓邵啟鵬愈發不安起來,畢竟她和左宵默之間還有一條血脈存在!

    她會喜歡上他,也並不是不可能,要不然,如何解釋,他們此時見不得光的關係?

    喜歡嗎?

    凌小昔心尖猛地一顫,原本以為只是利用,但她早已經喜歡,不,是比喜歡還要深刻的,愛上了那個男人,那個在她面前,有無數種樣子的,讓她如同飛蛾,明知是火,還要接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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